第1549章 夢幻唯心
「夢境，後天而生，因人而變……」高正陽說。
高正陽悟道幾千年，這也是他最長的一次修鍊。
斬道劍經，的確是神妙之極，遠遠超過高正陽所學的一切秘法。
斬道劍經這個斬字，是紀元第一個斬字，也是鴻鈞天君親手所書。這個斬字，也蘊含了紀元中一切斬擊的變化。
可以說是斬破法則的具現，才呈現出這個文字狀。
斬道劍經，其實和劍沒什麼關係。大概是因為鴻鈞天君佩劍，才有了這種說法。實際上，斬道劍經並不是劍法，只是「斬」的法則。
如何理解這個斬字，每個生靈都會按照自己的智慧、經歷去理解。每個生靈的理解自然就很不同。
高正陽開始的時候，也是把斬道劍經當做劍法來領悟，但他很快就發現，斬道劍經並沒有任何限制。
這個斬字，包含了世間一切斬擊的變化和力量。如果只用劍法去理解就大錯特錯。
斬字，也不能簡單的理解外放力量。這個斬，從內到外，從上到下，從心到體。上可斬天，下可斬地。大可斬道，小可斬塵。
正因為如此精微神妙，想要真正明悟斬道劍經並不容易。
高正陽通過的這個斬字，重新整理了自身武學。他的武功變化，都集中在龍皇九變。
龍皇九變包羅萬象，甚至包含了許多法術。
就像高正陽學會的永生九咒，這些法術力量其實都被高正陽統合到龍皇九變。承載龍皇九變的，就是龍皇不朽神軀。
高正陽進入洪荒世界，被神人五衰感染，心內天魔叢生，龍皇神軀也生出了一些問題。
好在這些問題還不足以動搖龍皇神軀，直到高正陽遇到夢蝶魚，他才發現情況已經非常嚴重了。
夢蝶魚不論法則如何神妙，終究是由外而內。他心神圓滿無暇，就算抵不住十四階夢幻之力，也能直接察覺到不妥。
事實證明，被神人五衰感染後，他身心都出現了很多問題。
高正陽統合龍皇九變，把各種戰鬥技巧都凝縮到一個斬字，重新創立了龍皇九變第一變：斬。
這個斬匯聚了世間無數武道變化，包括各種層次的境界變化。雖然是從鴻鈞天君傳承而來，卻完全建立在高正陽自身力量基礎上，有著他自己的獨到理解。
高正陽不敢說他超過了斬道劍經，但他完全走出了自己的路。
龍皇九變是高正陽畢生智慧、經驗的結晶，也是他力量根基。想要建立全新的龍皇九變，自然要把一切推倒重來。
高正陽也是試驗過無數次，才最終確定了現在的路，完成了龍皇九變第一變：斬。
只是這一變的完成，就讓高正陽突破以往武道極限，更上一層。
高正陽煉成斬字變化，就先出手斬了自身的神人五衰。
神人五衰和他心神結合，從各種層面對他施加影響。但這終究是外法，高正陽以自身心靈為刃，把神人五衰盡數斬殺。
神人五衰就化作五道黑煙，悄無聲息的消散。
神人五衰是洪荒世界法則，不會被毀滅。高正陽只能是斬殺了他身心內的神人五衰。
沒有了神人五衰的困擾，高正陽再次斬殺了心內天魔。但他卻保留了一些基本的本能慾望。
到了十三階的層次，不論如何偽裝，身體的本能慾望其實都消失了。只有情緒上的才會勉強保留下來。
所有的十三階，都要盡量保持情緒，這要才能保存活力。如果沒有情緒，那每天無欲無求，很快就會被紀元法則同化，徹底喪失獨立自我。
這些十三階到是想有本能慾望，可惜，都失去了這種能力。高正陽本來也沒有本能慾望，但被心內天魔激發，斬殺天魔後，他把本能慾望完全保留下來。
高正陽現在更像一個活人，保存各種情緒和本能，卻又不會被這些本能情緒慾望左右。是一個異常理想的狀態。
所以，高正陽醒過來的時候，才會文藝了一把。
高正陽領悟斬字法則，也找到了剋制夢蝶魚的辦法。
他帶著裴青青和天蠶，重新回到了九天上的雲海。
趁著夢蝶魚還沒來，高正陽給裴青青和天蠶講解夢境法則種種變化：「夢由心生。所以，嬰兒無夢。純人無夢。唯有心思雜亂者，才會生出夢境……」
「那我們怎麼辦？」
裴青青說：「我們不可能完全控制自身所思所想。」
「你們不要怕，也不要亂。」
高正陽說：「墜入夢境後，我自然會救你們。」
他又提醒說：「這一次又是不一樣，夢蝶魚可能會刻意針對你們。如果你們不小心在夢境中被殺了，那很可能會死在夢境。」
夢蝶魚也不是真的就無害。高正陽也不確定它能做到那一步。像裴青青這種，一旦認定自己死了，那就可能真的會在夢境中死亡。
高正陽必須提醒他們，夢境之中只要不認為自己真死了，那就不會死。
七色神光很快翩然而至，一條夢蝶魚游到高正陽身前，有點意外的說：「你又來了？」
「是啊，來找你。」
高正陽說：「我到想看看，你能讓我做出什麼樣的美夢。」
夢蝶魚悠悠的說：「你為什麼還不懂呢，整個紀元都是一場大夢。你以為從夢中醒來，其實你不過是別的生靈夢境中一個卑微生命……」
夢蝶魚說話的時候，七根羽翼漂浮擺動。天蠶和裴青青雖然都閉著眼睛，禁受心神，身上卻都立即浮現出七色流光。
夢幻般的光芒中，裴青青和天蠶都立即進入沉睡狀態。
整個入夢過程，無聲無息，也根本不容裴青青和天蠶抵抗。
高正陽眼眸中也是七色神光幻化，但他心神卻冷硬如石，沒有任何情緒起伏，更不會墜入夢境。
修鍊了斬字法則，高正陽最重要領悟並不是斬破什麼，而是能分清內外他我。
斬字法則，可不是拿起神兵來就猛砍。斬，要先區分出目標，何者該斬，何者不能斬。如果只是沒頭沒腦的亂砍，那也沒資格號稱斬道！
高正陽現這種狀態，已經能分出了真假虛實。
夢蝶魚故技重施，但在高正陽眼中，已經能看到夢幻法則繚繞他周圍，通過靈妙的元力和他共鳴。
只有建立了心靈共鳴，夢蝶魚才能以他心靈為根基，建造夢境。唯有以他為主，夢蝶魚才能激發他內心種種情緒，進而控制他。
裴青青和天蠶其實都是如此，只是他們夢境會和高正陽交錯互動，他們才沒有差距自我心靈力量上的變化。
高正陽眼中七色神光愈發濃郁，神光已經圍繞著他組成了一個巨大光團。
眾多夢蝶魚，都圍繞著高正陽翩然起舞。這些夢蝶魚催發的紀元法則力量，如同億萬無形絲線，和高正陽建立聯繫。
夢境不出憑空生出的。想要建造一個能困住高正陽的夢境，必須從紀元法則中汲取力量，才能讓一切真實無虛。
第二次看到高正陽，夢蝶魚也發現了高正陽的氣息變化。它們也不敢太大意。如果夢境困不住高正陽，事情就有點麻煩了。
九天之上，是眾多先天神物的領地。這裡面藏著很多紀元秘密，容不得任何後天生靈觸碰。
所以，眾多先天神物很自然聯合起來，封閉了九天。任何闖入的生靈，要麼被驅趕，要麼被殺死。
夢蝶魚全力激發下，眾多夢幻法則也逐一呈現。十四階的法則力量，幾乎是強行把高正陽退入夢境。
高正陽抵抗了一會，也就順著法則力量進入夢境。
再睜開眼睛，高正陽就看到了一片廢墟。
一座座建築都變成了殘垣破壁，到處都是無數殘破屍體。天空上是億萬長著雙翼的魔族。
這些魔族不斷噴吐火焰，扔下各種法術。各種焰光閃耀中，一隊隊人族戰士被轟殺。
高正陽甚至看到了紅日，看到了月輕雪，她們帶領著軍隊拚命廝殺，但在魔族大軍攻擊下節節潰敗。
「人界末日？就是這個？」
高正陽自語，「這也太不夠瞧了。要是在過去，我就陪你玩玩這場虛擬末日大戰。現在么，卻沒有這個興緻了。」
「戟來。」
高正陽一伸手，龍皇戟就出現在他手上。他龍皇戟向前一劈，口中低喝：「斬！」
龍皇戟並不用多少力量，但戟刃所指，赫然有著斬破萬物萬法的霸道凌厲。
圍繞著高正陽的七色光團，就在這一斬下斷裂。
連接紀元的億萬法則，也被龍皇戟斬斷。虛空中響起了法則斷裂的可怕銳嘯。
一群翩然遊盪的夢蝶魚，都是身軀一頓，定在雲天之上。
停了一下，這群夢蝶魚身軀同時從中斷裂。散逸的七色神光，也都有著明顯斷裂銳痕。
夢蝶魚並不是真正生靈，本來能隨意重組身軀。但所有聯繫法則都被斬斷。
一道道七色神光糾纏在一起，卻始終無法重新組成夢蝶魚。
高正陽一展血神旗，把空中漂浮的七色夢幻神光盡數收斂起來。
風月在高正陽的識海中浮現出來，她一臉擔憂的說：「這些夢蝶魚並非生靈，血海無法吸收它們的力量。」
高正陽斬殺起來好像容易，但風月很清楚，這些十四階法則不是生靈，放在血神旗里，反過來會影響她的神智。
一個不好，血神旗都會被夢蝶魚吞下。
高正陽安慰說：「不用怕，這些夢蝶魚並不是生靈，聚集的自我意識被我斬破，可以說是真正死了。」
「但這些夢幻法則會影響我的神智，甚至會讓我變成瘋子……」
風月說：「你還是儘快處理一下這些法則。」
「放心吧，我知道怎麼處理。」
高正陽神識探入，把那些夢幻法則斬成一條條一段段，重新收攏起來。
這些夢幻法則，在高正陽力量孫奎成下，就像是一道道七色光線。高正陽把這些七色光線纏成了一個線團。
高正陽重新睜開眼睛，一把抓住天蠶，用力一捏，天蠶就大叫著清醒過來。
它怪叫著：「要死了要死了，大老爺輕點……」
「你這個傢伙一點用都沒有。」
高正陽說：「跟著我就是混吃混喝，現在交給你一個任務，把這東西給我編織到披風上。」
高正陽把那團七色夢幻法則纏成的線團，遞到天蠶面前。
天蠶看的雙眼冒出一個個光圈，它急忙閉眼，「大老爺，這東西可不是絲線，我也做不到啊……」
「那要你干甚？」
高正陽說：「你個東西休想偷奸耍滑。要是再推脫做不到，我就把你捏成一團漿。」
天蠶苦著個蟲子臉：「巧蟲難為無絲之衣。你給一堆法則殘片，讓我做衣服，小蟲我是真做不到。」
「你逗我玩啊？」
高正陽問：「你連這個都做不到，還造什麼十四階天衣，搞笑呢？」
「大老爺聽我說聽我說。」
蟲子也有點害怕了，急忙解釋：「扶桑古樹是十五階神物，拿來做件十四階天衣的能做到的。我吃的是桑葉，才能吐出天衣。這一團夢幻法則，我吃了只會神智錯亂。吃了也沒有用啊……」
蟲子看到高正陽不太高興，又說：「拿到扶桑樹葉，我到是可以把這些夢幻法則編織進去。」
「這次就饒了。」
高正陽也是看這蟲子姦猾，嚇唬他一下。這些夢幻法則看著像是絲線，卻終究不是絲線。讓蟲子編織成衣物，也有點太扯淡了。
裴青青在一邊看著高正陽嚇唬蟲子，也有點好笑。但這蟲子是從來都不說實話，卻比高正陽還要可惡的多。
「你是晉級十四階了？」裴青青好奇的問。
夢蝶魚是十四階，高正陽能斬殺夢蝶魚，也就理所當然是十四階。這個道理很簡單。
「並不是。」
高正陽搖頭，十四階可沒這麼容易。只是他重新統合了力量，把斬字法則發揮出來。
夢蝶魚這種神物，雖然力量高妙，卻不擅長戰鬥。一旦夢幻力量困不住他，就只能被他斬殺。
高正陽說：「這些夢幻法則很精妙，我需要時間整理一下。」
一切夢幻由心而發。夢幻，歸根結底是一種心靈力量。
夢蝶魚的夢境為什麼能傳遍紀元，直入每個有情生靈。這就是心靈層面的漫遊。
高正陽也能心靈漫遊，但他在心靈層面卻無法跨越空間的間隔。在某個世界，都會被空間法則約束，心靈力量無法達到另一個空間。
夢蝶魚卻完全沒有這種限制，無遠弗屆，遍及紀元。這才是十四階法則真正的強大之處。
高正陽未必能學會夢幻法則，但只是學到一點心靈方面的力量，也是大有裨益。
切斷的夢幻法則，就像是殘破的秘法傳承。都是殘缺不全，但記載都是夢幻法則最真實力量。
高正陽原本只是研究一下，但他很快發現，夢幻法則就是後天心靈最頂級的力量。
夢幻唯心，在心靈中重造世界，重造眾生，甚至重造整個紀元。這才是心靈的極致。
這樣由心而發的夢幻世界，達到極致狀態，一切就會由虛轉實。只要心靈不滅，這個心靈紀元就會一直存在。
高正陽想起了夢蝶魚所說的話，紀元也不過是某個人的一場大夢。
這話聽著荒謬，但夢幻法則強到極點，卻並非不能做到。
只是這等夢幻力量，卻也遠遠超過了夢蝶魚的極限。高正陽估計，就算是十五階夢幻力量也沒有這等威能。
但夢蝶魚現在的力量，卻太適合高正陽了。他很快就搞明白了夢幻法則的變化。
夢蝶魚不過是天生的神物，要是力量是很強，智慧就沒法和高正陽比了。
夢蝶魚控制夢幻法則，在整個紀元撒播夢境。又反過來吸食無數生靈夢境為食。正因為如此，夢蝶魚不可避免的被眾生情緒意識所影響，本身意識頗為雜亂。
這種狀態的夢蝶魚，不能算作一個真正獨立自我生命。在智慧層面，也遠不及高正陽清晰有層次。
高正陽學習夢幻法則，很快就掌握到了其中神髓。他甚至有種感覺，如果不限制力量，他都可以在夢幻法則獲得十四階心靈力量。
只是，這條十四階之路也太順利了，順利的讓高正陽懷疑這是另一場夢境。
但他心裡清楚，這絕不是夢境。夢境可以很真實，唯有關於高階力量方面，夢境只限於夢蝶魚的所知，不可能呈現出更高妙的力量。
夢幻法則是可以用夢境展現，但他自身的力量卻無完全通過力量展現。他自身力量和夢境法則碰撞後的種種變化，更不是夢蝶魚能製造的。
心靈登上十四階，似乎也不錯。但這等夢幻法則，對於強者其實沒多大用處。就算是夢蝶魚，也只能在九天之上，才能把他困入夢境。
換做其他地方，夢蝶魚對他就沒什麼辦法。
高正陽看到了十四階的路，卻是一個後門，要不要進去，這是個問題？
嗯，一個不好，很可能會碰到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