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0章 見之必死
十四階力量擺在面前，又契合心靈之法，高正陽終究還是沒忍住這個誘惑。
解析了夢蝶魚的夢幻法則，高正陽自覺也能駕馭這些法則。這等夢幻法則衍生出的種種心靈變化，對於強者雖然不會有太大影響，卻可以用於自身。
高正陽貫通了斬道劍經，掌握斬字法則，讓他能把糾纏成一團的夢幻法則分割梳理，重新整合。
高正陽的心靈本就位於十三階巔峰，距離十四階只差一線。
先後兩次和夢蝶魚戰鬥，也讓高正陽深刻領悟出了夢幻法則的種種妙用。現在手握殘破的夢幻法則，想要領悟夢幻法則就不難了。
高正陽周身七色神光閃耀，整個呈現出一種極其虛幻縹緲的味道。
天蠶擔心的說：「大老爺不會變成魚吧？」
「他知道自己在幹什麼。」
裴青青也有點擔心高正陽，卻不會和天蠶說太多。她現在算是明白了，兩人一蟲，她是最傻的那個。
比不過高正陽就算了，連個蟲子都比不過就太搞笑了。裴青青有了這種心思，對天蠶自然也有了戒備的心思。
天蠶卻似乎渾然不覺，它搖頭晃腦的說：「大老爺要是再修鍊幾千年，那我就先睡一覺。」
「不用。」
高正陽睜開眼睛，周身七色神光消散，只有眼眸中多了一絲若有若無的七色光圈。但他眼神本就深邃，到是能壓住絢爛的七色光環。
也就是裴青青對高正陽特別熟悉，現在又是元果修為，這才能看出那一絲異狀。
裴青青想看清楚，但盯著看了兩眼，就覺得心神搖蕩，難以自制。
她有些驚訝，高正陽以前對於力量控制的近乎完美，從沒有這種力量外放的情形。現在他眼中那細微如絲的七色光環，卻有著近乎詭異的奇妙力量，讓她都禁受不起。
天蠶偷偷瞄了一眼，黑幽幽大眼睛就多了兩道七色光暈，在那一個勁搖腦袋，「暈暈暈……」
裴青青問：「你沒事吧？」
「非常好。」
高正陽說：「不用擔心，只是才獲得力量，需要一段時間來熟悉。現在才會有力量外放的異象。」
高正陽說：「走吧，前面的路還有很長。」
學習了夢幻法則，高正陽從心靈層面上說，已經突破了十三階的限制，達到了十四階。雖然夢幻法則有種種局限，卻讓高正陽真正來到十四階，也擁有了十四階的眼光。
高正陽的神識雖然還被崑崙神境法則限制，但在心靈層面，他已經能通過十四階層面去觀察崑崙神境。
扶桑古樹看著不遠，但和他們之間卻隔著七重強大法則領域。這些法則都稱得上是十四階。
不過，這些十四階的力量都處在殘缺狀態。每種法則力量，都有著極大缺陷。
也幸虧他融合吸收了夢幻法則，這才能看出九天之上的種種法則變化。
崑崙神境上有諸多強大力量，但這些力量大多散落在崑崙神境各處。九天之上，就只有這些殘缺的十四階法則神域。
按照高正陽的理解，這些殘缺法則神域都是以大日法則為中心。換句話說，這些法則神域都需要大日法則，所以才會聚攏在九天之上。
這不是一種守護關係，就是出於需要才圍著大日。
就像夢蝶魚的夢境，如何輻射諸天萬界整個紀元？就是藉助大日、明月照耀紀元的無盡偉力。
只憑夢蝶魚，絕沒有這等無上神通。其他七重神域差不多也是如此。
剩下的七重法則神域，也不能都看做敵人。因為這些法則神域之主，都不能算作人。
夢幻法則最玄妙的地方，就是能通過心靈感應，去觀察強者的心靈和情緒。
高正陽斬破夢幻法則，並沒有引起其他神域之主的注意。這些神域之主，並不是同伴，更不會關心別人。
「前面是一個很強大的傢伙，你們先在這等著。」
高正陽帶著天蠶和裴青青飛了沒多遠，就看到了前方一團暗紅雲團。
白茫茫的雲海中，暗紅雲團就像一隻巨大凶獸，呈現出猙獰、凶厲、死亡的氣息。
天蠶只是看了一眼那暗紅雲團，就急忙縮成一團，閉上眼睛。它瑟瑟的說：「前面那傢伙好凶。」
裴青青看了一眼，就覺得神魂一緊，似乎要被那團暗紅雲氣強行吸收過去。她急忙閉上眼睛，驚異的說：「這是什麼東西，這麼凶厲？」
她雖然實際戰鬥力不強，但怎麼說都是十三階，只看一眼就承受不住，可想而知，對方氣息有多可怕。
「似乎是傳說中的孟極，暗紅如虎，見之必死。」
天蠶還真是有點見識，它想了一下，就大概猜到了對方的來歷。
天蠶也不敢睜眼睛，死死閉著眼睛對高正陽大叫：「孟極是紀元兇氣之源，最是可怕。所謂見之必死，不是說閉上眼睛不看就行了。這等凶獸，只有氣息交接，就會被對方凶氣殺死。絕無例外。」
「太危險了，我們還是換個地方……」
天蠶雖然對扶桑樹葉充滿渴望，卻不會用自己小命去冒險。遠遠感應到孟極的凶威，天蠶就快尿了。
「你到是有點見識。」
高正陽也有點意外，這個蟲子看起來軟趴趴很無能，對於此界卻很了解。
他雖然看出暗紅雲氣不一般，卻沒有蟲子說的這麼直接明白。
孟極，紀元兇氣之源，見之必死！
「我先過去看看。」
高正陽說著催發龍皇甲，血神旗，以最好狀態逆風向前。
天蠶聽到高正陽非要過去，緊緊閉著的眼睛睜開一條細縫，瞄了眼高正陽。
重新熔煉了永生神咒的龍皇甲，比起以前來更多了一種鏡面般的光澤。但龍皇甲深沉的暗金色，卻讓鏡面般光澤不至於顯得輕浮。
配上飛揚的血神旗，龍皇甲盡顯皇者的華美威嚴。
天蠶瞄了一眼龍皇甲，心裡卻有點鄙夷，十三階的東西，徒有其表，樣子貨。至於血神旗，也沒什麼鳥用。
天蠶對著高正陽背影大叫：「大老爺加油！能吃到扶桑葉，我給你造十四階天衣。現在這身，配不上您啊……」
聽著天蠶這麼喊，裴青青也睜開眼睛看了一眼。她也是第一次見到高正陽這副打扮。
一時間，她竟然為了那背影而沉迷。
關鍵不在於龍皇甲和紅色披風多華美，而是高正陽向著無盡凶氣之源前進的堅定勇決。
無盡暗紅凶氣前，高正陽身軀渺若塵埃。卻有種破開一切阻礙的勇猛強硬。
裴青青進而反省自己，她所以愛上高正陽，是一種對於強者的無盡崇拜。
只是，這一次高正陽能贏么？
裴青青心裡滿是疑慮，天蠶所說的見之必死可能有點誇張，但那團凶氣的確是強橫之極。若論力量，卻遠遠勝過高正陽。
只可惜，高正陽根本不會聽她的。在夢境中她試過一次阻止高正陽，留下了無法磨滅的深刻印象。
同樣的錯誤，她不會犯兩次。
不止是裴青青，就是風月都感覺到了強烈不安。
「你真要和這傢伙斗么？」
風月說：「你沒必要急功近利。現在正面迎戰十四階力量，勝算不大。尤其是這個孟極！那個蟲子說的沒錯，孟極是紀元兇氣之源。現在雖然力量殘缺不全，你也沒有太好的辦法……」
風月對高正陽頗為了解，幾乎知道他所有力量，她不看好高正陽能贏孟極。
「有些事情，不試試怎麼知道行不行。」
高正陽說：「我領悟夢幻法則，發現十四階是很強大，卻並非不可戰勝。這個孟極，你能剋制他啊。」
高正陽很有信心：「孟極和夢蝶魚不一樣，孟極號稱是紀元誕生的第一隻凶獸。它是真正的生靈。雖然是秉承凶氣而生，卻是由先天本源而生……」
「這麼一大團至凶至殺之氣，融入血神旗，我可控制不住。」
風月說：「最好的結果就是血神旗崩潰。要是差一點，血神旗反過來被孟極吞掉，那就壞了。」
風月掌握著血神旗，也從先天本源中汲取了許多力量。她所有能認識孟極，也是先天本源中有一些相關記憶。
正因為清楚自身力量極限，風月可不覺得自己能降服孟極。
「你不要怕，孟極現在力量衰微，只保留了部分最核心凶氣法則。它自身生機不足，只能通過大日純陽力量化解凶氣，才能活下來。」
高正陽微笑說：「這傢伙到底是活物啊，所以，有些力量並不是越強越好。」
風月疑惑的問：「你想幹什麼？」
「很簡單啊，助他一臂之力。」
高正陽說著，一步邁進了暗紅雲氣。
這一團暗紅雲氣覆蓋億萬里方圓，雲氣內自成世界。
廣闊無盡的暗紅世界內，空無一物，只有一縷縷如血般的煙氣漂浮遊盪。
世界的中心，一直暗紅色巨虎趴在那。巨虎懶洋洋的閉著眼睛，巨大身軀隨著呼吸緩緩起伏，看著就像是在熟睡。
高正陽一步到了巨虎身前，巨虎趴在那裡，腦袋比高正陽還要高一塊。似乎一爪子就能把高正陽按死。
高正陽知道，巨虎的形態其實是由他決定的。如果他力量比孟極強大，孟極就能變成小貓。
這種法則上的互相感應，進而顯示在形態上，並不是幻象，而是直接呈現出雙方的力量對比。
「老孟，睡著呢，聊聊唄。」
高正陽打量了一下孟極，突然高聲招呼了一句。
孟極沒有睜開眼睛，只是搖動了下腦袋，它用沉悶的聲音說：「我不想理你，你偏要尋死。」
「你是紀元兇氣之源，何時變得這麼和善了？」
高正陽呲牙說：「來殺我啊。」
「好。」
孟極不太喜歡說話，答應了一句，就睜開了眼睛。
孟極雙眸一片赤紅，這是凝結著無數死亡、凶厲的法則神光。在孟極催發下，呈現出最強的力量。
作為天下凶氣之源，孟極從不戰鬥。它最多就是目露凶光。只是這一個變化，就足以殺死無數生靈。
但有些奇異又強大的生靈，就是孟極也奈何不了的。
譬如代表大日的三足金烏，雖然也是一種生靈，卻有著至高至強法則守護，遠遠強於孟極。又譬如某些沒有生命的強大存在。
孟極早在黃金紀元，就因為惹到了不該惹的強者，身受重傷。此後，它就不得不待在扶桑古樹和三足金烏旁邊，從中汲取靈氣，慢慢養傷。
無數年來，孟極所以傷勢一直不好，就是因為紀元的凶厲之氣，有一部分不斷向它匯聚。
孟極雖然秉承凶氣而生，本身卻是有著血肉的生靈。強大凶氣，對它也是一種可怕的負擔。
但源於自身法則的核心，它又無法拒絕這種力量。
就這樣，孟極就只能待在這老實養傷。它也對殺人什麼的失去了興趣。
高正陽主動湊過來，它也不想理會。只是高正陽實在想找死，孟極就只能滿足他這個要求。
孟極雙眼中凶光一閃，高正陽就敢到了無盡凶煞之氣直入神魂。
高正陽心神圓滿，身體更是強橫，居然強行承受住了那滅盡眾生的凶氣。
「嗯？」
孟極有點意外，小小人族，居然有點本事，無怪敢和它叫囂。
但這有什麼，它有無盡凶氣。就憑這個生靈，怎麼都承受不住。
孟極眼神一凝，赤紅凶光一盛。
高正陽感應到一道無形法則落在他身上，整個紀元的無盡凶氣都盡數貫入他的識海。
孟極身體太虛弱了，這些凶氣都是存放紀元法則中。它需要的時候，連接法則釋放凶氣。在孟極手中，紀元兇氣是最凶厲的長槍，想搞誰就一槍刺過去，無有不死。
「就知道你是這樣駕馭力量。」
高正陽看到孟極全力出手，他反而放心了。
這等無盡凶厲之氣，從心靈到身體到神魂，遍及所有層面。端的是凶厲無匹。
高正陽一生縱橫諸天，殺戮無數，自忖也是見過世面。但被匯聚整個紀元的凶氣一逼，他也承受不住了。
龍皇不朽神軀，在凶氣刺擊下裂開千萬傷痕。十億八千萬陰陽龍輪，都被凶氣硬生生滅殺大半。
強大之極動龍皇不朽神軀，瞬間接近崩潰邊緣。高正陽的神魂，則完全承受不住凶氣。赤紅凶光中，神魂瞬間粉碎。
只有高正陽的心靈，吸納了夢幻法則，掌握了十四階力量。無盡凶氣雖強，也沖不破夢境。
只要眾生有夢，夢幻法則就能不朽。
但心靈和神軀挺住了凶氣，高正陽龍皇神軀的混元無暇卻破了。
高正陽心靈打破十三階極限，混元無暇的龍皇身軀就破了。從這個層面來說，心靈的突破，反而讓高正陽有了破綻。
面對孟極的無盡凶氣，高正陽神魂破滅，神軀頻臨破碎，只有心靈勉強撐住了這一擊。
孟極也發現了高正陽的特殊狀態，它略有些驚奇，這個小小生靈還有點力量。
可惜，在它面前，這樣的力量過於低微。
孟極雙眸中凶光再閃，赤紅凶光下的高正陽身軀迅速崩潰、碎裂，最後融成了一團赤光。
誰也沒想到，縱橫諸天的神皇高正陽，就這麼悄無聲息的死在了崑崙神境，死在孟極手下！
「你的願望得到滿足了。」
孟極冷冷說了一句，再次閉上眼睛。對它來說，就是一個無聊找死的生靈。沒什麼稀奇。
就像有人被蚊子反覆挑釁，甚至還被咬了幾個大包。但狠狠一掌拍下去，保准讓蚊子粉身碎骨。
對孟極而言，高正陽就是這樣的蚊子。它也不會因為殺死高正陽有任何感覺。
孟極的眼睛剛閉上，化作一團赤光的高正陽，就重新浮現出來。
重生的高正陽，幾乎和之前沒有變化。只是身軀更高了一點。
高正陽的龍皇不朽神軀，各方面都達到極致。身高重量力量速度等等，都是最完美搭配。身高上一點點的細微變化，卻代表著各方面的重新調整。
高正陽試著握了下拳頭，的確，龍皇神軀各方面都有了極小的提升。
對於進無可進的龍皇神軀，提升雖然微小，卻突破了極限。
「不錯。」
高正陽試了一下感覺，新生的龍皇神軀的確更強了。天蟬九變這種突破極限的方式雖然有點傻，但好歹有用。
「朋友，我又來了。」
高正陽開心的和孟極招呼：「別睡了，快起來招待朋友了。」
孟極被吵鬧的很煩躁，它睜開眼睛看著高正陽：「你還沒死？」
孟極並不是很驚訝，紀元中總有許多法門，能夠死而復生。它只是有點不解，對方活過來還不跑，非要和它吵鬧是為什麼。
「我本就沒死。」
高正陽有點失望的說：「你就這麼點能耐，大腦福，我對你有點失望啊！」
孟極真是搞不懂高正陽的想法，就是個死而復生的小把戲，能用幾次。
這傢伙難道真以為有了這個把戲，就能和它鬥了？
它不耐的問：「小東西，活著不好么？」
「請賜一死。」
高正陽一拱手，很是認真，也很是客氣。
孟極真的有點怒了，紀元第一凶獸，還沒受過這樣的挑釁。
它慢慢站起身，張開大嘴仰天狂嘯，無盡凶氣化作震蕩音波直接轟在了高正陽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