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2章 回首已萬年
人界是紀元中心。
人界和諸多世界融合，法則不斷改變。人界的力量上限，也在不斷提升。
大概三千年前，人界已經能容納十三階的力量。到了今天，人界力量容納的極限卻仍然是十三階。
人族見證了人界法則變化的全部過程。人族也因為種種緣故，一直傳承不絕。對於人界的法則認識方面，人族堪稱最強。
不論是法術還是武道，人族都代表了人界最高水平。這也是人界土著的最大優勢。其他外來的種族，不論天賦如何高，都無法在這方面和人族比較。
尤其最近的三千年，人族在法術和武道方面都是突飛猛進，達到了非常高的層次。對於十三級力量，都有了很深刻的理解。
也正是因為這種理解，讓十三級強者失去了神秘。
法術方面的進步，甚至研究出了許多克制十三級力量的辦法。
最簡單當然的法陣，法器，包括天時地利的配合等等。
人族軍方高層，更是針對眾多已知的頂級強者做了許多預案。
就是一個普通士兵，也知道如何更有效率對抗十三級強者。一般來說，全副武裝訓練有素的三十萬人軍事堡壘，就能和十三級強者對抗。
這個結果，也是經過靈腦反覆測算，並經過數位十三級強者親自測試驗證。
正因為現代軍隊有了這麼強大的力量，人族才能穩穩屹立人界。歷經多次大戰而巋然不倒。
這個千年以來，現代軍隊變得更加強大。
作為軍團統帥的鄭王軍，對於高正陽的力量判斷也都基於他對十三級力量的理解。
鄭王軍沒見過十三級煉體，但以高正陽過往戰績來推測，他盡量高估高正陽的力量，暫定高正陽在絕對力量上比他強十倍。
事實上，人界法則的約束下，沒有任何力量能達到這個數值。
以凌雲山內部大陣和數千萬軍人的力量，不論高正陽有多強，都能徹底壓制他。
鄭王軍並不是小看高正陽，而是對於現代法術更有信心。
高正陽上次在人界出現，已經是一千年之前。
一千年過去了，一代代人族智者能人，在法術上不斷推陳出新。把法術發展到了一直極高的高度。
要知道這種龐大先進的現代法術體系，是億萬萬人的智慧結晶。又完全貼合人界的情況。
高正陽力量再強，也不過是個十三階。他在諸天萬界亂轉，可能有許多的收穫，隱藏了許多的力量。
但鄭王軍卻不相信，高正陽一個人就能勝過人族億萬萬人千年的努力。這顯然是不可能的。
到了十三級，鄭王軍發現這個級彆強者依然有著眾多限制。
十三級真正強大的是對法則感悟，是更了的力量，更快的反應。單純就智力而言，也只是計算力更強。
在智慧這個層面，比起十級強者並沒有明顯優勢。
正因為軍隊的強勢，最高安全委員會才能牢牢控制人族秩序，掌握最高權力。
現代軍隊的制度架構，又最大限度的避免了軍隊私人化。
為此，鄭王軍想方設法弄出了僱傭軍制度。也是靠著這個制度，他吸收了許多私軍。
又通過各種名義，對這些私軍進行改編。他現在的近衛隊，幾乎都是僱傭軍改編而來。
這些人的忠誠度未必比正式軍人高，但這些人對於鄭王軍更認同，他們甚至敢於違抗最高安全委員會。
鄭王軍意識到軍隊的重要性，就一直通過各種手段去賺錢。賺的這些錢，都被他用來培養私軍。
最高安全委員會對此並非一無所知。但柳七峰和海無忌很支持鄭王軍。另一方面，北方邊境情況危急。
鄭王軍雖然有點越線，但他到底是人族十三級強者，又是軍方重要將領。只要做的不太過分，最高安全委員會都還能容忍。
鄭王軍也以為自己沒事，卻沒想到高正陽會親自登門找他。而且，看高正陽的態度，他這一次是凶多吉少。
束手就擒，可能還有一條活路。
但作為十三級強者，鄭王軍可不喜歡被動接受審訊。他寧願拚死一搏。
要是在光明都，襲擊高正陽無疑是找死。但在高正陽凌雲山，鄭王軍有信心拿下高正陽。
殺掉高正陽，至少可以去魔族那當個投名狀。
鄭王軍其實一直和魔族高層有聯繫，當然，這種聯繫並沒有太實質的東西。只是偶爾通通信，最重要是雙方一直在做走私。
從人族北方邊境到西方邊境，橫跨整個人族境地。但對於傳送陣來說，跨越這種空間距離並不是問題。
鄭王軍建立了秘密傳送陣，直接連通魔族地域，建立了順暢又隱秘的走私通道。
這幾百年間，鄭王軍通過走私軍火，賺取了龐大財富。當然，養私軍的花銷也異常巨大。鄭王軍為了維持私軍規模，自己手上也沒有多少余錢。
鄭王軍很清楚，勾結魔族什麼的，都不算大問題。唯獨走私軍火，是犯了大忌。他還會出賣一些武器設計方案等等。
這些都是人族最高軍事機密。真要是一切敗露，他絕對活不成。
也正是這種畏懼情緒，讓鄭王軍決定放手一拼。
高正陽這麼託大，更給了他機會。
嚴峻猜不到鄭王軍的具體想法，但他對鄭王軍很了解，只看對方這個樣子，就知道情況不太對。
但高正陽執意要進入凌雲山大營，嚴峻也不能掉頭離開。他悄悄提醒敖貞，對方卻毫不在意。這讓他頭皮一陣陣發麻。
他心裡暗想：「媽的，凌雲山可能就是老子葬身之地了！」
他現在有點後悔了，嘴不該那麼欠，也不該那麼積極想去整死鄭王軍。現在很可能要把自己的搭在這裡。
十三級強者的心神內斂自成一界，高正陽雖是十四階強者，也難以直接窺探十三級強者。
但他也不用去窺探，就能感覺到嚴峻溢於言表的哀怨。
至於鄭王軍，到是神色如常，感應不到情緒氣息的變化。
從這點來說，鄭王軍城府明顯就比嚴峻要深許多。無怪嚴峻混的不行。他長的一副斯文敗類的樣子，做事卻有點小家子氣。
至少，從十三階這個層次來說，太過小氣了。
鄭王軍被當眾打了一巴掌，面子都被打沒了。卻還能沉著自若，剛才的事情彷彿沒發生過一般。這真是一種本事。
高正陽對鄭王軍他們也不太在意，這種層次的生命，在他眼中微弱如同殘燭之火。用力吹口氣都會滅掉。哪裡值得在意。
到是凌雲山的大營，的確建設很不錯。
進入凌雲山內部，第一眼就能看到一片開闊的巨大空間。
這個空間面積足有幾十平方公里，上面停著各種類型戰艦。巨大入口處，有飛艦不停進出。
入口處的機械平台，把這些進出飛艦分門別類停放好。整個基地都呈現出一種井然有序。而且異常乾淨整潔明亮。
所有工作的軍人都帶著特製目鏡，穿著整齊統一。沒人用語言交流，都是通過的靈腦和網路進行溝通。
只有飛艦降落飛行的時候，才有發動機燃燒元氣發出的低沉有力轟鳴。但周圍明顯布置了各種隔音材料和消音法陣，把發動機巨大轟鳴降低到的極點。
整個基地，甚至顯得有些安靜。
高正陽看了一會，也不得不說。這種現代先進技術，讓整個飛艦基地充滿了秩序和技術的美感。
他也有些感嘆，眼前這一切，也正是當初他對於人族現代軍隊的構想。
從近乎封建制的古代軍隊，到現代先進軍隊模式，人族用了五六千年的時間。
雖然軍隊的總體構想是他提出來的，卻是一代代人族不懈努力，才把構想變成了現實。
高正陽想到這裡，也不禁生出滄海桑田人事變遷的感慨。
也是到這個時候，他才意識到，他來到人界已經有七八千年的時間了。算上其他世界的時間，他也活了有一萬多年。
對於人來說，這是何等漫長的生命。
現在回顧過去，這一萬年卻恍若彈指之間。
高正陽手扶欄杆，目光深沉悠遠。鄭王軍在旁邊介紹了幾句，發現情況不對，很乖覺的閉上了嘴。
這個時候，高正陽顯然不需要聽別人說話。
敖貞走到高正陽身邊，輕輕握住他的手，關心的問：「怎麼了？」
「沒什麼，就是眼看世界日新月異，突然有點感慨。」
高正陽說：「走到這裡，回頭再看，已經一萬年過去了。」
他又對敖貞感嘆說：「說起來，我們愛情也是跨越了一萬年。」
「一萬年不算久。按我來看，你才是個十七少年。」
敖貞是高階龍族，對龍族來說，一萬年才成年。不值得有什麼感慨的。
「哈哈哈哈……」
高正陽大笑，他用力握了握敖貞的素手，「你這話說的好，深得吾心。」
敖貞也不禁笑了，她低聲嘲笑說：「說你是十七歲，因為你永遠都不成熟。」
「少年更敢幹更能幹。」
高正陽得意的說：「我願永做少年。」
敖貞沒好氣的把手抽出來，「說說你就往下走。注意身份。」
「你的思想污穢了。」
高正陽調笑了一句，反手又抓住敖貞素手，他對鄭王軍說：「走，去別的地方看看。」
鄭王軍目不斜視，臉上帶著標準笑容，在前面引路。
跟在高正陽後面的嚴峻卻有點尷尬，高正陽都是活了一萬年的老貨，還在這秀恩愛。這口老狗糧，差點把他噎死。
嚴峻才活了一千歲，其中八成的時間都在修鍊。他雖然有不少女人，卻沒什麼女朋友。更沒有愛的人。
他也不覺得自己需要愛情。這種軟弱的感情，只有生命短暫的凡人才需要。
但看到高正陽和敖貞牽手說笑，那種感情毫無做作，卻特別深刻雋永，讓他也不由滿心羨慕嫉妒。
敖貞漂亮就算了，還是龍族公主。有身份就算了，還是十三階強者。這樣也就算了，更重要的是敖貞很愛高正陽。
敖貞不經意的眼波流轉，都是由心而發的愛意。雖然並不濃烈，卻綿綿無盡。
就算嚴峻這種無情人，這一刻都被深深感染。
走在前面的鄭王軍想法卻全然不同。他也看到了高正陽和敖貞的感情。卻很不屑。
都說高正陽冷酷無情，原來也只是對敵人冷酷無情。對上自己愛的人，還不是情意綿綿。
軟弱！
鄭王軍覺得這樣的情愛特別軟弱，也會讓人神智迷亂。不過，高正陽這副樣子，對他到是好事。
有了敖貞在這裡，高正陽更是心有顧忌。
強者，一旦失去了決斷力。那就沒資格稱為強者。
鄭王軍帶著高正陽他們穿過飛艦基地，到了下一層。
這一層空間更為開闊，可以看到各種巨大又精緻的建築，組成一個龐大建築群。
這些建築之間都被各種透明管道連接。各種軍用飛車飛艦來回穿行。
仿日光的光源照耀下，這裡就像是一座繁華熱鬧的城市。不同的是，來外的不是機器人就是軍人。
整個城市也沒有各種霓虹燈光，廣告牌匾。一眼看下去，顯得過於井然有序。少了幾分活力和喧鬧。
「這裡是凌雲大營總部，總人數接近兩千萬，下一層就是凌雲城，更為熱鬧，那裡基本的在隨軍家屬，以及各地商人等等……」
鄭王軍帶著高正陽直接去了統帥部，這是一座八個角的環形高樓。整座建築都才用特殊材料，可以看做是一個威力巨大戰爭法器。
鄭王軍的辦公室，自然是位於東南角落最高層。
在他辦公桌對面，就是一面幾千平米的巨大光鏡。光鏡上實時顯示北方邊境的情況。
人族的強大法術和生產力，讓監視鏡頭遍布天上地下。這些監視鏡頭只有蒼蠅的十分之一大小，能在內置法陣驅動下和天網連接，實時傳遞監視信號。
數百億的監視鏡頭就這樣遍布各處，所有傳遞迴來監視信息通過天網匯總，由靈腦重新組合，就拼湊成了眼前的巨大光鏡。
高正陽用神識隨意碰觸光鏡上一點，那一點就迅速擴張變大，顯示出眾多細節。
包括當地的溫度，風向等等。
「這是我們的防禦監控網，但這種信息也很容易被干擾。」
鄭王軍介紹說：「低階蟲人沒有智慧，但高階蟲人智慧卻非常高，比起人類毫不遜色。甚至還能略有勝出。他們的思維波，對於人族也有極大威力……」
鄭王軍在北方邊境待了二百多年，對蟲人族的情況非常了解。
他這個人雖然貪財好權，自私自利。但統軍帶兵的能力毋庸置疑，的確是第一流的將才。
「據說蟲人族最高首領是女蟲人，號稱女皇。只是這人從不露面，一般都是十位戰將出頭。」
鄭王軍說：「這十位戰將都是十三級的強者。按照我們參謀股推測，蟲人族至少有十五位十三級強者……這些十三級蟲人，幾乎沒有感情。或者說和我們人類感情完全不同。總而言之，蟲人族把其他一切生命都看成食物。這種生命種族再強大，最終也一定會被其他生命種族滅亡。現在蟲人正在積極備戰，大戰最遲會在五十年內爆發……」
鄭王軍也並不是真想殺高正陽。殺了高正陽他也得不得任何好處，反而要狼狽叛逃魔族。
趁著這個解說的機會，鄭王軍希望能藉機展現能力，讓高正陽意識到前線的危急。
臨陣換帥是大忌，何況，他在北冰軍團經營了兩百年。根基何等深厚。加上幾百萬私人僱傭軍，他對於北線戰事有著異常重要的分量。
高正陽點點頭：「這方面你做的不錯。」
看到高正陽不冷不熱的態度，鄭王軍心裡一陣發冷。話都說到這個程度，這事情只怕是真的無法善了。
鄭王軍索性放下一切僥倖，他通過神識發布了命令：「執行落日計劃。」
所謂的落日，當然就是指殺掉高正陽。
鄭王軍也是臨時起了這個名字，不過，這個戰鬥計劃卻已經演練過千百次。絕不是臨時起意。
只是針對的目標，換成了高正陽而已。
執行計劃的絕大多數軍人，都不知道他們在對付誰。作為軍人，他們責任就是執行命令。而不是去懷疑，去質問。
每個軍人都去懷疑質問，那軍隊就成了一盤散沙。也沒資格稱之為軍隊。
鄭王軍發布命令後，心裡反倒坦然了。到了這一步，再不需要權衡猶豫。不論成以不成，都只有一條路可走。
「委員長，請坐。」
鄭王軍當先回到自己主位，這才指了一個座椅請高正陽坐下。
這當然很無禮。不論是從地位還是職務，高正陽都必須坐在主位上。整個人族，也沒人有資格在高正陽面前坐主位。
鄭王軍身旁的一眾參謀警衛，都顯得很緊張，臉上都露出戒備之色。都生怕高正陽突然發作。
高正陽到沒在意，他在椅子上很隨便的坐下，然後對鄭王軍說：「你在管理軍隊方面做的不錯，但你的問題也很多。我宣布撤掉你北冰軍團統帥職務，交由嚴峻來擔任北冰軍團統帥。你需要回光明都，接受調查……」
「呵呵，我就知道。你一回來就要剷除異己，扶植自己黨羽。」
鄭王軍冷然質問：「你這樣爭權奪勢，絲毫不顧及大局。你配當委員長么？」
「這個問題你不需要考慮。也沒資格考慮。」
高正陽淡然說：「我知道你還想反抗。但我衷心建議你乖乖俯首就擒，還會有個公正的審判。」
「你這種人不配教訓我。更不配審訊我。」
鄭王軍一聲厲喝，「想弄老子，老子先弄死你！」
他話音未落，空中就響起隆隆轟鳴，磅礴無匹元氣從四面八方向著高正陽匯聚而至。
坐在高正陽身旁沒多遠的嚴峻，臉色大變，鄭王軍真動手了！
他急忙催發本命神劍，卻覺得周圍元氣堅固如鐵。他的元氣都難以正常運轉，本命神劍甚至無法立即催發出來。
「壞了，真要死在這！」
嚴峻急忙看向高正陽和敖貞，希望這兩位大發神威，破解困局。
讓他失望的是，這兩位坐的那叫穩當，絲毫沒有反抗的意思。似乎，他們是來看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