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3章 苦惱

凌雲山大營有一個特點，就是山體都是通過紫錫加固。

紫錫這種材料，能隔絕元氣和神識。特別適合用來製作的法域。偌大凌雲山經過煉製，就變成了一個巨大法域。

在這個法域內部，空間都用法術再次拓展。換個角度說，整座凌雲山其實是一個巨大神器。

鄭王軍作為統帥，掌控著整座凌雲山的大陣中樞。只是通過這個中樞，他就能隨意操控凌雲山。

在凌雲山內部，各部軍人會輪流值班。正常情況下，大概有一百多萬人在輪值。

通過特殊的休眠艙，這些值班人員神識和法陣連接。這些值班人員只能提供力量，幫助法陣運轉。

具體的戰鬥，則由鄭王軍和參謀部掌控。

鄭王軍發動法陣的時候，參謀部就開始迅速忙碌起來。

事實上，從高正陽抵達凌雲山那一刻起，參謀部就一直在高速運轉。

負責掌控參謀部的是參謀長鄭柯，還有副參謀長鄭紫峰。

鄭柯今年才三百多歲，卻已經是十二級強者。她也是鄭家最出色的天才。按照輩分，鄭王軍大概算是她曾爺爺。

對於活了千年的強者來說，鄭王軍不看重輩分和血緣關係，他看著天賦和能力。

鄭柯就是這種天才，她十幾歲就脫穎而出。在鄭王軍的扶植下，她以最快速度成就十二級。然後就加入了北冰軍團。

天生冷靜的鄭柯，智慧過人。似乎天生就適合領兵帶隊。她進入北冰軍團後，屢立戰功，迅速上位。

不到五十年的時間，鄭柯就已經成為了北冰軍團的二號人物。

在北冰軍團，鄭柯也以冷艷和冷酷著稱。在她管理下的參謀部，也變得異常高效。

包括各種應急的預案，都是鄭柯親自設計完成。

這一次，臨時啟動了落日計劃，也是她的得意之作。這個計劃本來是用來對付潛入凌雲大營的強者。鄭柯怎麼也沒想到，會用來對付高正陽。

鄭柯小時候到是很崇拜高正陽。畢竟，高正陽可是人族救星，絕世強者。

末日試煉世界，也催發出了無數人族強者。直到現在，人族法術如此進步，也無法製造同樣等階的試煉世界。

鄭柯長大之後，逐漸有了自己的世界的理解。對於高正陽的崇拜，也很自然的消散了。但她對於高正陽的力量和境界，卻一直是很佩服的。

高正陽在千年之前做的事情，現在還沒人能重複，可見他有多強大。

知道鄭王軍要對付高正陽，鄭柯心裡其實還有點抗拒。她覺得沒必要這麼極端。關鍵是沒有太大的把握。

可惜，鄭王軍剛愎自用，一向是獨斷專行。這種大事上，更不會聽取別人的意見。

鄭柯雖然不太同意，但作為鄭王軍的嫡系鐵杆，她也沒有別的選擇。

鄭王軍做的那麼多事情，大半都是她經手的。尤其是一些具體事情處理，她一直都特別狠辣絕情。

這些事情翻出來，她有十個腦袋也不夠用。

所以，鄭柯並沒有任何猶豫，立即就配合了鄭王軍，全力催發的法陣。

在參謀部有一座星海九型靈腦，也是現在人族最先進的靈腦。靈腦的每秒計算能力，達到了一個天文數字。

整座法陣，都是交給靈腦來處理最繁雜的數據。鄭柯和鄭紫峰，只負責主導法陣的大方向。下達攻擊或者防禦之類的指令。

靈腦技術的突破性進步，讓法陣能用近乎最完美狀態運轉。這是任何強者都無法相比的。

十三級強者神識運轉也快，但就單純對數據分析處置來說，一台星海九型靈腦比所有人族十三級強者加起來還強。

在靈腦超級強大數據處理下，整個凌雲山法陣精密之極，幾乎沒有任何破綻。

對此，鄭王軍也測試過多次。確認法陣的確對十三級強者有強大壓制效果。

當然，這種法陣只能作用於內部。敵人只要不發瘋，就不會衝到凌雲山內部。

法陣威力再強，也很難發揮威力。

這一次，終於有了發揮的機會。可惜，目標是高正陽，人族最強者！

鄭柯盯著光鏡上的高正陽，心裡少有的緊張起來。

儘管用靈腦推演過無數次，卻始終無法真正推演出高正陽的真實力量。

這裡面有計算模型的問題，也有數據不詳實的問題。總而言之，高正陽這人太神秘了。

靈腦也不是萬能的，更不可能憑空隨便計算。一切都是建立在數據之上。

現在，靈腦終於有機會讀取到高正陽真實數據。

奇怪的是，光鏡上高正陽身上並沒有元氣波動，也沒有神識波動。甚至沒有心靈之光的波動。

人族已經破解了低階心靈之光。至少，能通過法陣和法器抵禦心靈之光。在凌雲大營內，更是能通過監控法器讀取心靈之光的波動。

讓鄭柯特別不解的是，凌雲大陣已經開始運轉。磅礴元氣如同無形大山，壓在高正陽、敖貞、嚴峻身上。

嚴峻臉色已經微微泛紅，周身元氣數值不斷攀升。瞬息之間，嚴峻的元氣數值已經突破到了百萬級別。

按照標準，一個三級修者吞吐一次的元氣量為一。這個標準經過標準量化，現在已經成為人族公用標準。

普通的三級強者，如果拼了老命，催發動元氣值大概能達到二十。但這是一個極限。

十級高手，吐納的元氣值能達到一萬。十一級能達到五萬，十二級，最強能達到十萬。

百萬級別的元氣波動，是十三級強者的專利。

這個級別的元氣波動，無需刻意釋放，只是元氣動蕩，就能消滅方圓百里內沒有防護所有普通生命。

嚴峻能在凌雲大陣壓制下，瞬間爆發出百萬級別元氣波動。這位的十三級，還真不是假的。

如果等嚴峻催發出他神劍，他的元氣值波動能翻十倍。

不過，在凌雲大陣內，十三級強者註定要被大陣法則壓制。嚴峻就算催發出神劍，千萬級別的元氣波動也只能在他體內運轉，卻無法真正的釋放出來。

如果只是嚴峻一個人，鄭柯只憑凌雲大陣，就能把他活活壓死。

現在么，嚴峻就不值得關注了。

鄭柯更關注高正陽的反應。可怕的是，高正陽沒反應。

凌雲大陣的元氣壓力，似乎對他沒有任何影響。

敖貞身上的元氣反應就非常明顯了，但完全控制再十萬以內。相比於臉紅脖子粗的嚴峻，敖貞就真是氣定神閑。

她身上的元氣波動，也從容徐緩，溫和有序。

很顯然，凌雲大陣對敖貞的壓力不大。她才能從容調集力量對抗。

鄭柯對此也很佩服，但這並沒有超乎她的理解。高正陽卻似乎連元氣波動都沒有，這就太詭異了。

人界元氣異變，就算是一根野草，仔細測量都有元氣波動。只是含量異常低微。

高正陽身上的元氣波動卻是零，這顯然不可能。唯一的解釋就是高正陽使用了特殊神通，屏蔽自身元氣波動。

問題是，元氣肯定要對外釋放。在自己體內折騰沒用啊。

鄭柯有點頭痛，計划進行的第一步就很不順利。她甚至看不懂高正陽的應對。

她問鄭紫峰：「你怎麼看？」

鄭紫峰頭髮灰白，眼角都是皺紋，看著可比鄭柯老多了。但他五官很英俊，滄桑感反而讓他更有味道。

尤其是他眼眸中帶著一圈紫色，略有點妖異，卻很有魅力。

高階魔族都是紫眸。但人族和魔族大戰幾千年，免不了誕生出許多混血。

而且，也有很多喜歡時尚的年輕人會把眼眸染色。什麼亂七八糟顏色都有。鄭紫峰這種一絲紫色的眼眸，到也不算罕見。

實際上，鄭紫峰的確是魔族和人族混血。他可以算是魔族在鄭王軍身邊安插的聯絡人。當然，鄭紫峰能當上副總參謀長，本身水平還是足夠高，在經驗上也比鄭柯更老道。

「高正陽應該是用身體硬抗吧。」

鄭紫峰看著光鏡上的高正陽，心裡又痛恨又畏懼，情緒很是複雜。

作為魔族高手，鄭紫峰可是對高正陽了解很清楚。在魔族看來，高正陽一直是魔族最大障礙。

幾千年下來，魔族一直沒能滅掉人族。其根本原因就在於高正陽。

鄭紫峰可是知道，幾位魔主都在高正陽手裡吃了大虧。包括最強的天痕魔主，連天痕劍都被高正陽搶走了，吃了個大虧。

鄭紫峰正想著，突然識海一震，一股龐大無比的神識力量從無盡遠方傳遞過來。

這股神識力量強橫之極，也不容鄭紫峰反抗，就強行佔據了他的識海，獲得了身體到神魂的全部掌控權。

那股神識稍微適應一下，就把注意力轉移到了水鏡上。

他直接說：「這不是身體硬抗，是法陣元氣沒辦法感應到他的存在。調整法陣元氣參數，讓鄭王軍動起來。」

這位突來的強者，也並不掩飾自己的存在。說起鄭王軍很不客氣。

鄭柯立即聽出不對，轉頭看過去，正看到鄭紫峰紫紅如焰的詭異雙眸。她不禁一震，「你是？」

「你應該關注高正陽。」

被強者附身的鄭紫峰冷冷訓斥了一句。他又說：「你們這法陣精密有餘，攻堅就差的遠了。高正陽的十三階神軀，站在那任憑你們打，這玩意也沒用啊。」

強者語氣中不免露出幾分失望。這等元氣禁制大陣，的確厲害。就算他們這些魔主進來，也很難完好無損離開。

但是，這東西對高正陽就沒用了。十三階神軀，必須要特定的神器配合特殊力量，才有可能破開。

就這樣的元氣法陣，堆疊元氣再強大，也傷不到高正陽根本。

「你們要搞事之前，就不知道和我報告一聲。」

強者有點失望，這其實是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高正陽被困在法陣里，一時半會的難以脫困。

他要早知道這種情況，就會帶著神器過來。甚至帶上其他幾位。

他們一起聯手，也許有機會殺掉高正陽。

現在卻有點來不及了。人族境內重重法陣可不是擺設。魔主雖強，也不可能想來就來。

他能降臨，也是以鄭紫峰作為媒介。而且，也只是一縷神識降臨。並沒有帶來多大力量。

強者見鄭柯沒有反應，也沒空和她溝通。他直接對鄭王軍說：「你奈何不了高正陽，先殺嚴峻，再殺敖貞。」

強者冷笑說：「殺掉敖貞，至少能讓高正陽心痛一陣子。我可以做主記你一次大功。」

鄭王軍感應到那個強者神識，心中一凜，「紫虹大人？」

紫虹魔主是魔族七位魔主之一，也是魔族皇族的血脈源頭之一。不過他本體是一團奇異虹光，修鍊有成才轉化成魔族狀態。

紫虹魔主並沒有和高正陽證明打過交道，對高正陽卻知之甚深。鄭紫峰是他的信徒，感應到鄭紫峰對高正陽的畏懼，紫虹魔主就催發神識降臨。

果然，高正陽就在這裡。

只可惜，這麼一個好機會，紫虹魔主卻幫不上什麼忙。他只能提供一些建議。

鄭王軍就是和紫虹魔主交易，對他神識反應很熟悉，一下就認出了紫虹魔主。

對於這位老牌魔主，他還是頗為敬畏的。畢竟，這位可是他最後的退路。

紫虹魔主沒有客套，直接交代說：「敖貞也是十二階煉體。又精通正反五行變化。並不好對付。你的天鴻刀到是可以試試。」

只憑鄭王軍的天鴻刀，當然打不過敖貞。但在凌雲大陣加持下，殺敖貞就容易多了。

凌雲大陣能削弱敖貞八成以上的元氣力量，包括十二階神軀，都會被大陣法則所扭曲。這也是凌雲大陣強大之處。

換做其他十三階強者，還不如敖貞能打呢。

紫虹魔主也不得不承認，人族在法陣上的水平已經非常厲害。這種預先設置的大陣，對於十三階威脅非常大。

也正是法術的高速發展，極大的限制了頂級強者。各族勢力，也都開始著手挖掘底層潛力。

要不是人族進步這麼快，魔族其實也不願意和人族開戰。周圍弱小種族不少，何必找硬骨頭啃。

但眼看著人族不斷進步，魔族的底層卻越來越差。魔族天生的混亂性，無法足夠高效率社會。在這個時候，就顯得異常致命。

底層魔族數量雖多，卻沒有多少潛力可以挖掘。更沒有成長的可能性。

如此拖延下去，人族不用打都能壓垮魔族。

七位魔主和魔皇共議，最終還是決定聯合金鋼族、蟲人族，合力毀滅人族。

七位魔主想的很好，高等魔族和人族非常接近。只要能消化一兩成人族，獲得一兩成人族現有技術體系，魔族就能迎來一次飛躍。

金鋼族也是看到人族威脅太大，才願意聯手。至於蟲人族，那就一群沒腦的蟲子。

紫虹魔主對於蟲人很是不屑。這樣低階生命，力量再強，也不值得尊重。先利用一波，再找機會滅掉蟲人族。

這一次的意外，也讓紫虹魔主看到了寶貴機會。他制訂了很現實的目標，殺掉敖貞，激怒高正陽。

然後再用鄭王軍作餌，把高正陽釣上來！

紫虹魔主老謀深算，彈指間就想好了完整計劃。鄭王軍畢竟太嫩了，情況又很不妙，他也沒資格去籌謀計劃。

鄭王軍沒有別的選擇，他控制法陣中樞，無盡元氣通過法陣調節，有序層層導入他手中的天鴻刀。

天鴻刀是他在異域得到一件神器，經過現代鍛造工藝重新鍛造熔煉，品質反而提升到了十三級。

五尺長的天鴻刀，刀脊筆直，單刃如劍。在元氣激發下，天鴻刀內部億萬符文一起閃耀共鳴。

原本明若秋水的天鴻刀，已經化作一道若有若無的飄渺刀光。這樣狀態的天鴻刀，能以虛破實，銳不可當。

鄭王軍等到刀勢積蓄到極致，舉刀就刺。

敖貞也發現不對，她微微皺眉。正要催發五色神劍，周圍元氣卻無聲震鳴。

億萬萬元氣一起震鳴，奇異又精妙的震蕩頻率，和敖貞神魂身體都形成共鳴。

敖貞眼前一黑，身體都酥軟的無法用力。她也是驚訝，凌雲法陣的威力，居然如此強橫。她十二階神軀都難以承受。十三階元神，都在瞬間被干擾。

敖貞驚而不懼，高正陽坐在旁邊呢。她也不知道高正陽現在有多強。就知道四位十四階先天強者都被高正陽滅掉了。

凌雲大陣雖然精妙，比起天命王他們布下的眾神擂就差的太多了。

鄭王軍可不知敖貞想什麼，他只覺敖貞鎮定的有點反常。但他這一刀在法陣催發下無堅不摧，敖貞想什麼並不重要。

飄渺若氣的天鴻刀，吞吐間已經到了敖貞眼前，眼看就要貫入敖貞眉心。

這個時候，鄭王軍耳邊就聽到高正陽說：「停。」

然後，一切就都停止了。永不停息的時間長河，似乎一下凝固住了。天地間無數元氣粒子，也都凝固住。

運轉起來的凌雲大陣，都完全停滯。

鄭王軍的意識還能運轉，但他卻動不了，不論是神識還是元氣還是身體，各個層面都和凝固時空一起凍結。

這詭異的一幕，讓總參謀室的鄭柯異常驚愕。但她也立即警覺不對，因為她也動不了。只有意識還在勉強運轉。

鄭柯這會到是希望那個魔族強者能做點什麼，可身旁鄭紫峰也是毫無動靜。很明顯，他也動不了。

鄭柯正想著，就看到了面前突然多了一個人。

高正陽不知怎麼到了這裡，高正陽沒理他，而是直接走到鄭紫峰面前。

「啪啪啪……」

高正陽輕輕拍了拍鄭紫峰的臉，「你是紫虹吧，我們沒見過。但看你像個紫薯似的就肯定是紫虹了。」

他好笑的問：「怎麼樣，這樣見面方式驚喜不驚喜？」

高正陽用手捏著鄭紫峰下巴，把他英俊面孔捏的都扭曲變形了，「你們魔族七個傢伙，本事不行，卻特別喜歡蹦躂。我本來想陪你們慢慢玩，你現在跳出來，好煩啊？」

藏在鄭紫峰體內的紫虹魔主非常羞惱，但高正陽這一手太厲害了。時空直接凝固，高正陽卻可在凝固時空里任意活動。

這等手段，紫虹魔主還真沒見過。他一時也搞不清楚，這到底是哪種法則變化。

高正陽有些煩惱的和紫虹魔主商量：「你說我是踩死你呢，還是碾死你呢，還是捏死你呢？」

「你好歹也是個魔主，你自己選個死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