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地車狂飆疾馳,在雪原上揚起一道長長的白色雪塵。
雪地車雖有光學隱形、元氣護罩。但這麼快的速度,讓雪地車完全暴露出來。
北冰軍團布置的掃描儀,都能捕捉到這輛狂馳的雪地車。
最前線這個位置,其實非常危險。經常有各色蟲族潛伏進來搞破壞。如冰蟻人,影蟲人等等。
所以,前線所有活動都要小心謹慎。像這輛雪地車簡直就是大張旗鼓,生怕別人看不到他。這種行為在前線,意味著找死。
出於好奇,很多掃描儀都在觀察這輛雪地車。
更讓眾人驚奇的是,這輛雪地車居然直接開入冰河。
綿延萬里的冰河足有幾十里寬,永不凍結的冰冷河水,洶湧激蕩一路向下。
如果說冰河沿岸是前線,那冰河就是戰場了。
冰河中有著各種習性古怪的妖魚,有些魚足有一千多米長。而且皮糙肉厚,一發主炮轟下去都未必能打死。
這些怪魚還性情狂躁,領地意識特彆強。領地內進入任何活動物體,怪魚都會瘋狂襲擊。
普通的小型船隻車輛,都不會進入冰河。真有需要,都是從天空上飛過去。避免被怪魚襲擊。
蟲人族這麼兇殘的種族,也在冰河吃過大虧。當初他們特意培育了能耐寒的水下蟲人,投入冰河。
但這些水下蟲人,全部都死光了。
蟲人族不怕傷亡,但試過幾次,發現冰河的情況非常特殊。整條冰河的怪魚似乎都有統一的意識,排斥所有外來物種。
更厲害的,冰河本身擁有的強大法則力量,排斥一切外力。
蟲人族到不怕冰河,但和冰河折騰並沒有多少意義。冰河本身就固定在那,影響範圍有限。
正因為蟲人族也放棄了冰河,和人族劃河對峙,讓這條冰河成了人族和蟲人族分界線。
眾多監測人員,眼見著雪地車直接沖入冰河,都是一臉的發懵。
但凡有一點常識,就知道冰河的危險。根據天網信息標註,雪地車裡還坐著銀狐和陳崗。
這兩位本事一般,卻是資格很老的傭兵。他們怎麼犯這種低級錯誤?
雪地車反常的舉動,也引發了眾多猜疑。這輛雪地車的情況,也迅速層層上報,一直傳到了鄭柯那裡。
鄭柯正配合嚴峻整理北冰軍團上層,看到報告也是微微一驚。
北冰軍團在冊士兵就有幾億人,包括各種家屬等等,相關從業人員,商人、僱傭兵等等,共有幾十億人。
鄭王軍在北冰軍團待了二百年,影響力深入方方面面。
嚴峻雖然奪權成功,又壓服了眾多傭兵頭目。但想要真正接管北冰軍團,依然有無數的事情要處理。
鄭柯也跟著忙的團團亂轉,並沒有去關注高正陽和敖貞的動向。
當然,這也是高正陽和敖貞不想讓她關注,她在去私下關注反而會引發問題。
經歷了這件事後,鄭柯就明白一個道理,她寧可得罪嚴峻,也不能得罪高正陽。
但接到報告,再不理會也不妥當。
鄭柯保留了原本職務,在北冰軍團中許可權非常高。她調用了各種監控,光鏡上就呈現出雪地車飛馳過河的一幕。
「嚴長官,委員長去了對岸,您看?」
鄭柯當然不敢亂做決定,還是要請示嚴峻。
嚴峻看了眼光鏡上畫面,心裡也很無奈。高正陽並沒說他要幹什麼。
正常情況下,他就應該當做看不到。畢竟高正陽沒有指示,就是不需要他來插手。
但是,對面是蟲人族。據說蟲人族女皇能鏈接所有蟲人族,直接以思感波轟滅敵人所有意識。
原本的藍人族,並不是被蟲人族大軍擊敗。而是被蟲人族女皇思維波掃過,所有高層都失去意識神魂,變成了白痴。
失去了頂級戰力,藍人族不堪一擊。這才被蟲人族輕易擊潰,幾乎所有藍人族都成了蟲人的食物。
高正陽雖強,但帶著敖貞就這麼進入蟲人族地盤,卻大大不妥。
不論是私人關係,還是從人族的整體利益出發,嚴峻都不應坐視,也不能坐視。
嚴峻沉吟了一下說:「先啟動緊急預案,准做好接應準備。」
他想了一下又說:「還是直接聯繫那位,問明情況。」
嚴峻真的很怕高正陽,他也不願意和高正陽聯繫通話。但事關重大,個人的情緒就不算什麼了。
「現在還來得及,等過河就不行了。」鄭柯說。
冰河對岸,蟲人族也埋設了許多特殊蟲卵。通過這些半死半活的蟲卵中轉放大,能組成思維波陣列。
無數的思維波,縱橫交錯遍布各方。這些思維波不但能屏蔽神識,甚至能扭曲光線。
一般的偵查手段,都無法偵查到對岸情況。
為此,人族也是下了很大功夫。研製出了天眼九號偵查飛星。
這些飛星在數百萬丈的高空,通過特殊感測定位,主要監控冰河沿岸。通過對各種數據的分析,能還原出很標準真實畫面。
不過,天眼九號一旦正常運轉,很快就會被蟲人族發現。這種天眼九號也很容易被摧毀。
一般來說,不到重要時候,不會啟動天眼九號。
眼下,顯然就是重要時候。
鄭柯一面啟動天眼九號,一面在天網上和高正陽建立直接聯繫。
雪地車還沒過冰河,天網雖然受到思維波干擾,卻還能進行正常的通話視頻。
光鏡上眾多白色光斑閃耀,很快就穩定下來,組成了清晰圖像。
嚴峻和鄭柯都不敢怠慢,站起身一起向著高正陽敬禮。
「閣下,前放就是敵占區。非常危險。」
嚴峻斟酌詞句,小心翼翼的提醒高正陽。
「沒事,我過去看看情況。」
高正陽說:「你們做好自己的事,不用管我。」
嚴峻猶豫了下,還是硬著頭皮說:「蟲人族女皇非同一般,大人還是要小心。」
他說著還看了眼鄭柯,示意鄭柯也說幾句。
鄭柯無奈,只能接著說:「大人,蟲人族女皇以思維波形式存在。她可以轉移到任何一個蟲人族身上。蟲人族,可以看做是一個思維共同體。億萬萬蟲人,真正主導的只有女皇意識。蟲人族還掌握了特殊能力,根據估計,至少有幾十隻十三級蟲人……」
十三級生命,不論是人族還是蟲子,都代表著最頂級的強大戰力。
幾十隻十三級蟲人,這個數字就非常可怕了。
人族現有的十三級,不過是個位數。相比之下,和蟲人族就差了好幾倍。
就算的是魔族,這幾千年來也就多了四位十三級。總數量勉強超過了人族。
雖說這些十三級蟲人,必然和真正十三級強者壓差距。但幾十個十三級,這數字哪怕說出來都嚇人。
高正陽這樣孤身深入敵方,要是被蟲人族困住,或者被擊殺,影響就太大了。
蟲人族經營了幾百年,在那片土地上已經建成了眾多母巢。這些母巢都可以看做是十三級神域。
在蟲人族的母巢範圍內戰鬥,其他生命種族會受到巨大壓制。所以,北冰軍團軍就是穩穩守著自己地盤。大軍絕不會跨過冰河一步。
反過來也是同樣的道理。蟲人族沒有絕對把握之前,蟲人族大軍也不會進入人族地域。
高正陽作為人族最高首腦,就這樣大張旗鼓的進入蟲人族地域,非常的危險。
一個不好,甚至會立即引發兩族大戰。
嚴峻也是考慮到嚴重後果,不得不站出來勸阻高正陽。
就算兩族大戰不可避免,嚴峻也希望能拖延盡量長的時間。他才掌握北冰軍團,高層將領都還認不全,說什麼調兵遣將排兵布陣,都是笑話。
高正陽到是明白嚴峻他們的顧慮,他笑了小說:「你們只管看著就行了。老實待著,不要動。」
高正陽雖然說的有些隨意,嚴峻和鄭柯卻不敢隨意。兩人都凜然應是。
然後,視頻畫面就被關閉了。
高正陽和敖貞都對這次通話毫不在意,銀狐和陳崗卻更害怕了。
剛才的視頻通話,兩人也在對面也看的很清楚。
他們兩個自然不認識嚴峻。嚴峻這個最高委員,一直待在光明都,非常沒有存在感。
除非是那些喜歡政治的人,才會關注這位十三級強者。
兩個人不認識嚴峻,卻都認識鄭柯。
作為北冰軍團的二號人物,鄭柯的出鏡率可比鄭王軍高的了。尤其是鄭柯的手段冷酷,在僱傭兵中名聲頗為難聽。
銀狐和陳崗背地裡也沒少罵過鄭柯。今天在光鏡中見到,他們都是一眼就認出了鄭柯的身份。
問題是,他們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鄭柯何等身份,怎麼會這麼恭敬的敬禮。那言語動作都透著一股敬畏和謙卑。完全沒有鐵血女王的派頭。
但是,鄭柯肩膀上的標誌,卻顯示了她的身份。
這樣的標誌,可沒人敢亂帶。這種後果,也沒人能承受的起。
兩人雖然萬分不信,理智分析了一下,卻不得不相信對方就是鄭柯。
那麼,能讓鄭柯畢恭畢敬的人物,又是誰?
以銀狐和陳崗的貧瘠想像力,也的確想不出來。
高層的情況,也絕不是底層一拍腦子就能想明白的。
兩個人就知道一件事,坐在他們面前的傢伙,是個了不得的大人物。
這個認識,更讓了兩個人不安。對方說要去三號母巢,應該就是真的了。
兩人越想越怕,這種大事,可不是他們能摻和的。
銀狐一狠心,噗通跪了下去,「大人,我們不賺錢了。求求您,放過我們吧。」
陳崗也想哀求,只是不好意思像銀狐那麼跪拜。
這個時代,早就沒有了跪拜大禮。對普通人來說,鞠躬致敬那就是最高禮儀。
一般來說,就是對著死人才會鄭重其事三鞠躬。祭拜祖先,也至多就是如此。
但銀狐跪著,陳崗也不好坐著不動。他有點委屈不情願的慢慢屈膝跪下,「大人,這樣的大事我們真辦不了。求大人高抬貴手。」
高正陽好笑的說:「不用怕,有我在你們死不了。有了這次經歷,足夠你們以後吹噓一輩子了。」
銀狐和陳崗都是苦著臉,他們可不太相信高正陽的話。
高階強者的戰鬥,舉手投足間就能釋放出恐怖力量。別說被力量正面轟中,就是被力量餘波波及,都不是他們能承受的。
「話說回來,當傭兵就是拿命換錢。怎麼可能沒有風險。」
高正陽說:「你們兩個要是真死了,那也沒辦法。不過你們放心,我會給你們兩個人家屬親友一筆豐厚補償。」
兩個人臉色更苦了,卻不敢再說什麼。
高正陽話都說的這麼明白,再執意要離開,那才是真的找死。
而且高正陽說的沒錯,傭兵就是拿命賺錢。到了這一步,銀狐和陳崗也只能自認倒霉。
敖貞說:「你們兩個起來吧。不用太害怕。戰鬥沒有你們的事情。」
她比較了解高正陽,也知道他想幹什麼。雖然這兩傭兵算不上好東西,卻也沒必要為難他們。
她解釋說:「你們兩個就是用來測量儀,來精準測量蟲人族思維波對於普通人的反應。」
敖貞所說的普通人,是指十級以下的修者。真正的普通人就太脆弱了。還來不及測量反應,就會直接被滅掉。
陳崗和銀狐都是八級修為,不高不低,一個是注重神識,一個注重身體。剛好可以全面測量思維波的威力。
高正陽現在就是力量太強了,他能感應到所有細微層面力量變化。但都是從他的角度出發。
雖然也可以根據力量表現去推演,卻終究是推演。可能會有一些疏漏。
有兩個活的修者,能讓他更準確更清晰的認識思維波的力量。
敖貞最後又說:「還有一點很關鍵,你們兩個也不能白看熱鬧。看到關鍵時刻,記得歡呼讚美。」
敖貞是有身份的人,也是講究人。自然不會的告訴陳崗和銀狐喊「666」。
這一點,還需要這倆傢伙自己去體會理解。
要是連這點悟性都沒有,死了也怪不得別人。
敖貞說的很直白了,陳崗和銀狐反而聽的有點發懵。
讓他們兩個做活體測試,這個他們都明白。但是,讓他們歡呼讚美是什麼鬼?
歡呼啥?讚美啥?
兩個傭兵對視一眼,眼中都滿是迷惑不解。但兩人也不敢多問。只能通過私人通訊商量研究。
兩個老傭兵都老油條了,但商量來商量去,也是不得要領。
「是讓咱們誇她美貌好看吧?」
「你他么的活膩了,看不出人是一對。」
「那讚美個啥東西?」
「是吹捧他英明神武,還是俊朗帥氣……」
「咱沒不敢問啊。」
「到時候再說吧。反正就說好聽的唄!」
敖貞聽著兩個傭兵在那交流,也有些好笑。她對高正陽說:「你的獨特愛好,還真是讓人費解啊。」
「一點也不獨特。每個人都喜歡被讚美。」
高正陽說:「不喜歡被讚美的,要麼是讚美的話不對,要麼是讚美的人不對。」
他感嘆說:「若沒有了讚美,語言也就失去了大半的魅力。」
「……」
敖貞實在無法理解,「你站在這麼高的位置,還要這些無用又浮誇的讚美有什麼意義?」
「嚴格來說,對我是沒有多大意義。」
高正陽淡然說:「但是,讚美崇拜我,是諸位萬界眾多生靈存在的意義。你懂吧?」
「我、服了。」
敖貞知道高正陽一向自大,這個時候才發現,她還是太低估了高正陽的自大程度。
高正陽哈哈大笑,他已經很久沒和敖貞說笑了。
坐看雪山冰河的壯麗畫卷,和敖貞隨意閑扯,這樣生活還是很有趣味的。
「大人,前面就是母巢了……」
陳崗不知高正陽笑什麼,他很是心虛的指著光鏡上的一個巨大冰窟,小心翼翼的提醒了一句。
這個冰窟非常大,高度大概足有一千多米,寬三千米左右。完全是把周圍冰山挖掘出了一個超大的窟窿。
冰窟四壁都是晶瑩寒冰,但冰窟內卻深幽黑暗,就像是一個遠古巨獸張開的大嘴,要吞噬掉一切。
陳崗和銀狐只是看著光鏡上的畫面,就心裡發沉。這樣巨大的母巢,其實就意味著裡面有十三級蟲人。
對於其他生命種族來說,這樣的母巢就是地獄。
因為還有幾十公里的距離,母巢投射出的思維波還不算強烈。雪地車又是針對蟲人設計,外層有紫錫塗層,能最大限度屏蔽思維波。
當然,任何防禦都是相對而言。雪地車至多能抵禦九級思維波。在十三級思維波下,雪地車防禦和氣泡沒區別。
這個時候,已經有多重思維波落到雪地車上。
蟲人的反應非常快,發現雪地車的異常,思維波的層次越來越強。
高級蟲人有母巢作為依託,思維波運轉效率就空前的高。
低階蟲人發現雪地車,思維波反饋回去,很快就引起了三號母巢的蟲人女王注意。
蟲人女王幾乎沒猶豫,十三級的思維波就如無形尖錐直刺雪地車。
疾馳的雪地車突然一震,然後就爆成了一團齏粉。
雪地車所有的物質結構,被思維波瞬間碾成粉末。
陳崗和銀狐就覺心神一沉,腦子裡突然響起無比尖銳的聲波。兩個人腦子差點就當場爆開。
一股強大又溫和的力量,把這股恐怖外力盡數化解。這才保住了陳崗和銀狐他們小命。
就是如此,兩個人也是七竅流血,心臟怦怦亂跳。人雖然沒死,卻嚇的快死了。
高正陽看著銀狐和陳崗兩個,「都活的挺好,沒事。」
銀狐和陳崗互相看了眼,七竅流血的慘狀,看起來可不像沒事。
銀狐急忙說:「多謝大人救了我們。」
高正陽說:「其實你還可以更誠懇更鄭重一點。」
「啊……」銀狐很懵,這是啥意思?
到是陳崗心中突然靈光一閃,大聲說:「大人神威無敵,神威無敵啊……」
他一時情急,也不知的誇什麼。只能重複了兩邊。
高正陽卻微微點頭,這個總算沒那麼傻。
這個時候,上方卻傳來了一道尖銳的聲音,「人族的強者,立即離開這裡,否則、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