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0章 不見不散
「有趣……」
機械神皇在折騰的時候，回到光明都的高正陽，也把一切都看在眼裡。
機械神皇雖然是先天生靈，但因為種種限制，他也只有一點點十四階的力量。
有個很關鍵的問題，機械神皇沒有多少情緒。這實際上也是他缺少靈性的表現。這也限制了他發展。
聚合整個種族的力量，不斷進化的神軀。這是一條道路。但這條路可不好走。
機械神皇顯然走到了盡頭，他再強也不太可超越這個狀態。他把金鋼鋒獻給高正陽，完全沒有意識到高正陽通過金鋼鋒，深刻認識到了金鋼族本質。
這種對於生命真實形態最根本的解析，對於一個種族來說，非常的危險。
高正陽就是解析了金鋼族本質，也看到了機械神皇的本質。他才能通過心靈之光深入機械神皇心靈。
機械神皇幹什麼說什麼，甚至想什麼，高正陽都能感應的到。
對於機械神皇耍的小花樣，高正陽到覺得很有趣。
他能感應的到，機械神皇並不是真的把他當做大敵。至少，沒有那麼強烈的敵意。
機械神皇這麼說，更多是為了洗清自己，同時給眾多金鋼族強者一個目標，一個刺激。
高正陽也不管機械神皇怎麼想，他只看對方怎麼做。
只要乖乖聽話，機械神皇在背後玩點花樣就隨他。
高正陽並沒有回光明院，他正坐在一條長街街邊小攤，吃著豆腦油條。
月輕雪就坐在他對面，面前也擺了一碗豆腦，卻什麼調料都沒放。乾淨的豆腦和周圍相比顯得那麼格格不入。
「你好歹放點辣椒醬油啊？」
高正陽很是不解，「你這樣的豆腦是沒有靈魂的。」
月輕雪拿起勺子挖了一小口，「我在月神都的時候，就喜歡這麼吃。不過這家的豆腦太粗糙了。」
月輕雪嘗了一口就放下了勺子，一點也不想吃了。
「不要浪費。」
高正陽到是不嫌棄月輕雪，他把豆腦拿過來，放了大量辣椒油、醬油、蔥花、蒜末，然後就唏哩呼嚕的吃個乾淨。
「很奇怪，你為什麼喜歡吃這些東西？」
月輕雪有點不解，「你就算是吃東西，也要吃點特殊的才行。」
到了十三階，自成神國。一切不假外求。別說吃東西了，就是氣都不用喘一口。
而且，十三階強者感官敏銳。再如何克制，也不會覺得街邊小攤好吃。
因為街邊的食物，都是為普通人準備的。針對普通人的口味，針對他們的感覺，針對他們的身體需要。
普通人，和強者差距太大了。和十三階強者，差距就更大了。
月輕雪也是陪著高正陽，才勉強吃一口這東西。她無法理解高正陽為什麼能吃的那麼香。
「到來我這一步，返璞歸真。」
高正陽得意說：「我能享受凡人能享受的一切，又不會被凡人的束縛所束縛。完美。」
這個世界上，絕大多數都是凡人。凡人的數量這麼多，凡人的娛樂活動自然最多，享受也最多。
針對強者，自然也有各種服務。這些服務也的形成了體系，有了足夠的規模。對高正陽來說，卻沒什麼意思。
高正陽更喜歡凡人的東西，也更喜歡這種返璞歸真的自然。
月輕雪不太理解高正陽的意思，她若有所思的看著天空，現在正是早上，天邊的旭日升起，月亮早就落下去了。
但她能感應到明月的氣息，感應到明月散逸出的元氣，正從各個方面改變著世界。
「我真的沒有機會晉級十四階么？」月輕雪突然問了一句。
高正陽看了眼月輕雪，見她神色深沉卻認真，不禁有點頭痛。
月輕雪對於一切似乎都沒什麼興趣，對他雖然親近，卻始終也不算親熱。沒想到她對力量這麼執著。
他想了下說：「按照我的理解，諸天萬界的後天生靈神魂都有法則禁制。所有後天生靈都無法跨越這條禁制。」
「那你為什麼可以？」月輕雪問。
高正陽笑了笑正要回答，月輕雪卻一臉瞭然的說：「我知道了，你並不是此界生靈。」
「呵呵呵……」高正陽又笑，時至今日，他出身其實已經不重要了。也無需守秘。
但月輕雪能自己看破，還真是聰明。
諸天萬界那麼多的強者，沒有一個能想到這一點的。
到不是強者們沒有見識，事實上，正是他們了解諸天萬界有多廣闊，才不會想到諸天萬界之外，居然還有其他世界。
這就是所謂知見障。
你所知道的經驗和道理，反過來對你也是一種束縛。越是聰明智慧，這種知見障反而越強。
月輕雪能越過這些障礙，直接想到真相，也的確是厲害。
月輕雪又說：「你小時候痴痴獃獃的，一下突然覺醒。變聰明就算了，還有那麼高明武功。」
她看著高正陽幽幽的說：「那個時候，我就知道你不對了。我心裡對你也一直很防備。」
不等高正陽說話，月輕雪又說：「但是，皇族試煉，你拼了命幫我。從小到大，都沒人這麼幫過我。從那以後，我就真的愛上你了……」
說起往事，月輕雪嘴角也不禁露出兩分笑容。
時光荏苒，再回頭看過去，那已經是幾千年前的事情了。
月輕雪這麼清冷淡然的人，也不禁滿是感慨。
高正陽伸手和月輕雪輕輕握住，「我那時候就是喜歡美女。見不得美女吃苦受罪。」
「是啊，你那時候見到美女眼睛就會放光。」
月輕雪想起那個時候，她還會偷偷吃醋。只是她性子驕傲，也不會和任何人說這些。包括高正陽在內。
那個時候的高正陽是真的年輕，充滿勃勃朝氣。就算輕雨，都特別喜歡他。
可惜，輕雨命不好……
想到月輕雨，月輕雪又有些黯然，她柔聲說：「當年輕雨在天岳都戰死，我接到消息的時候，到是很冷靜。但在夢裡，卻總是能見到輕雨。」
月輕雪說：「從那時候起，我就暗自發誓，掌握最強大的力量，掌握命運。我要的就一定有，我厭惡的一定要無。」
她語氣淡然，卻透出無比堅定。和高正陽我握著的手，也越來越用力。
也幸好是高正陽，換做其他人，這會直接被被月輕雪捏死了。
早餐的小攤很熱鬧，有不少人都在吃早餐。
雖然高正陽用了點心靈力量，讓其他人認不出來他。但他樣子沒變，月輕雪也是如此。
兩個人坐在一起，男的英俊女的柔美，特別般配。
吃著飯還牽手，更是對周圍的單身狗們造成暴擊。
就是如此，一群人還是忍不住偷瞄高正陽和月輕雪。
沒想到的是，月輕雪情緒有點波動，眾人都是眼前一黑，瞬間腦子一片空白。
好在月輕雪立即醒悟過來，收斂了力量。高正陽打了個響指，周圍眾人就立即清醒過來。
周圍的人完全不記得剛才發生了什麼，他們也不再關注高正陽和月輕雪。
誰也不知道，剛才他們差點就被十三階強者散發的情緒波動殺死。
小吃攤的老闆還在那熱情招呼，吃飯的客人們三三兩兩閑聊。
整條長街也保持著幾千年前模樣，帶著時間沉澱後的寧靜平和。
長街上有一些的老人在散步，也有踩著懸浮滑板上學的學生。還有一些上班族。每個人的步履都很輕鬆，整條長街上都洋溢著安逸悠閑的生活氣息。
光明都規劃的很好，交通飛車道是全封閉的快速通道。趕時間的人都會去專用車道稱作飛車。和這些古老的長街完全分隔開。
高正陽看著長街悠閑的行人，柔聲說：「看看現在的平靜生活，這裡也有你的努力。你做的足夠好了。」
月輕雪微微搖頭，「你擊敗蟲人、斬殺五位魔主，降服金鋼族，證明了十四階力量的強大。種族的力量，在十四階力量面前沒有意義。如果有一天，我們有了十四階的敵人怎麼辦？」
「我都能解決。」
高正陽自信的說：「十四階中，我也最強者。」
月輕雪還是搖頭：「如果你受傷了，那誰來守護你呢？」
她不等高正陽說話，又堅定的說：「我想要擁有更強力量，在那個時候，我可以守護你。」
高正陽深深看了眼月輕雪，發現一向淡然的她，少有的表現出了狂熱和堅決。
高正陽強調說：「你和我不一樣，你神魂根本法則，決定了你不能邁入十四階。」
「我有種預感，我能成功。」
月輕雪說：「不試試，我不能死心。」
「好吧。」
高正陽問：「你要我做什麼？」
月輕雪是十三階強者，也是最頂級的強大生命。她有自己的智慧，有自己的判斷。而且，她很清楚自己再做什麼。
高正陽不贊同她的判斷，卻不能替她做決定。他能做的就是儘力幫忙。
「我要去神月宮。」
月輕雪說：「你去過那裡，一定能把我送過去。」
「想要進入神月宮，必須先進入混元界。」
高正陽對此到是很熟悉，他給月輕雪解釋說：「神月宮是混元界的出口。強大法則決定了，這是個單向出口。以我的力量，都無法從這條通道直接進入神月宮。」
混元界的情況很複雜，高正陽雖然成就了十四階，對於混元界也缺少足夠了解。他現在的力量，也沒辦法在混元界為所欲為。
堂堂的十四階太上道君，待在混元界也只能保持十三階力量。可想而知，混元界的法則有多強大。
「混元界的法則還很特殊，你初入混元界，必然會被限制力量。只有不斷熟悉法則，才能恢復力量……」
高正陽搖頭說：「這個過程非常危險。」
「我知道。」月輕雪淡然說。
「我這有周天神策，還有眾多混元界秘法……」
高正陽見月輕雪主意已定，也不再多勸。他把在混元界的收穫，盡數轉給月輕雪。
有了這些，能幫月輕雪儘快恢復力量。把風險降到最低。
月輕雪伸手摸了摸高正陽的臉，笑了笑說：「你表情不用這麼凝重，我去踐行自己的道，這是最好的事。你要為我高興。」
「高興。」
高正陽話是這麼說，臉上笑容多少有點牽強。
「你勇猛精進，憑的就是一往無前的決心。」
月輕雪柔聲說：「你曾經對柳青歌說過，『人生漫漫，恩愛情仇，只是攀登巔峰路上的風景。我必要登上巔峰，站在最高處，再來俯視天地、生命。我願意與你同行，卻不會因你停下腳步。希望，在那巔峰上再見。』
現在我也有了這種覺悟，我突然懂了你過去所有選擇。諸天紀元，再沒有人能比現在的我更懂你。
我不但是你的朋友，你的情人，還是你的同行者。
這條通往巔峰的路上，能追隨你背影向前，我非常開心。」
高正陽突然失笑，「到是我矯情了。我在巔峰上等你，你要加快腳步，不要讓我等的太久了……」
「我一定會追上你。等我。」
月輕雪說著站起身，「現在，送我去混元界吧。」
高正陽點點頭，他雖還是有些不舍，卻不會阻攔月輕雪踐行自己的道。
這個時候，長街上突然出現了幾面巨大光鏡，光鏡上出現了敖貞的身影。
月輕雪本來要走了，看到這一幕卻突然停下腳步。
敖貞穿著筆挺制服，幹練又英武，目光沉穩而銳利。
在敖貞身旁，白心猿、勾陳、海無忌等一眾最高安全委員會高層，悉數在列。
敖貞沉聲說：「我代表最高安全委員會向全體人族宣布幾個消息。
第一，委員長親自出手，誅滅蟲人全族。
第二，委員長斬殺五位魔主，重創魔族。
第三，委員長趕赴金剛族境內，擊敗機械神皇，金剛族全族無條件向我人族投降……」
高正陽誅滅蟲人全族的消息，其實早就在天網上傳開了。只是沒有官方的消息，大多數人都認為是謠言。
直到敖貞通過天網向所有人族正式宣告這個消息，大家才確定這個消息是真的。
也不知從哪個方向，突然傳來了高聲的歡呼。也不知是誰高聲大叫：「人族萬歲，高委員長萬歲！」
那歡呼聲開始的時候還很飄渺，很快的聲音就越來越大。
街上駐足的行人，小吃攤上吃早餐客人們也都站起來，跟著一起興奮的歡呼大叫。
光明都的生活是很安逸，但最高委員會每天都在宣傳蟲人、魔族的強大可怕。戰爭的陰影，一直籠罩在所有人心頭。
突然聽到勝利的消息，所有人都表現的異常興奮喜悅。
萬歲的呼聲越來越大，到最後已經如山呼海嘯一般，席捲整座光明都。
最高安全委員會在天網上的平台，也有無數人在高呼萬歲。
巨大的勝利，讓所有人族都陷入了不可抑制的狂喜狀態。
月輕雪臉上也不禁露出笑容，她對高正陽說：「聽，這是給你的歡呼和讚美。我真為你驕傲。」
「如果他們喊六六六我會更開心。」
高正陽笑著抱了抱月輕雪，附在她耳邊說：「我在巔峰等你，不見不散！」
月輕雪用力的點點頭：「不見不散！」
高正陽輕輕推了一把月輕雪，無盡神威護著月輕雪直接穿透虛空，把月輕雪送入了混元界。
混元界無聲無息的吞沒了月輕雪。以高正陽之能，也再感應不到任何信息。
一聲聲萬歲還在高正陽耳畔回蕩，他卻有些意興索然，他輕輕敲了敲飯桌，嘴裡低聲自語：「少女，加油。」
幾千年過去了，但在高正陽心中，月輕雪卻永遠是那個冷冷淡淡清清幽幽的少女。一如九天上那如眉新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