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5章 氣象
「你見到委員長，直接稱呼長官就行了。不要使用其他稱呼，都不適合你的身份。委員長不喜歡太多禮節，你可以在七步距離外鞠躬，六十度是個比較合適的角度……」
一位面目嚴肅的中年人，正在教導白虎基本的禮儀。
高正陽是人族領袖，最高首腦，也是人族最強者，人界的守護者。他自己可以不講究禮數，其他人卻不能隨意。
面見高正陽，有一整套嚴密程序。包括最基本的身份審核。這種審核會追溯上八代，有一點問題都不行。
白虎是情況特殊，但基本程序還是要走一遍。包括身份審核，神魂測定，基本禮儀培訓等等。
白虎甚至被強行要求去洗澡，洗澡的過程免不了被各種儀器掃描。
說實話，白虎也沒想到見高正陽這麼麻煩。他有正當的理由，而且事情還很緊急。結果，還是花費了差不多三十分鐘來走程序。
生活在自由的天網上，白虎覺得人族已經實現基本平等。有錢人，窮人，雖然享受的資源不一樣。但在公共資源上，卻都很平等。
包括公職人員，權力階層，在表面上都表現的很公平。所有程序都是透明化。
正因為如此高效公平的社會組織，讓幾萬億人族能團結在一起，生活非常穩定。
這個說起來似乎沒什麼，每個新時代的人都對此習以為常。
白虎卻不這麼看。他從黃金紀元誕生，活了一百多萬年。在漫長的生命中，他見識過無數的種族崛起，衰落。
一個種族的數量達到一定階段，就必然要面對各種問題。
如何把讓族群擁有足夠的活力，又能保持族群的穩定，這是一個大難題。
就算像蟲人那種特殊的生命形態，當族群數量達到某個階段，也會自然分裂出新的母巢。這才能維持族群的活力。
而且，族群的力量層次越高，文明越發達，個體就越排斥族群。
個體弱小的時候，必須依靠團體生存，才會容忍退步，團體才能維持住一個整體。
大多數個體都變得很強大，團體就必然會分崩離析。這是因為團體必然要犧牲眾多個體利益，來維持團體的完整。
個體受到壓迫當然會反抗。這種矛盾是天生的，沒辦法解決，只能維持平衡。個體過於強大，就會打破這個平衡。
人族現在不說人人如龍，超凡強大的個體卻比比皆是。
白虎在人族其實也差不多有兩三百年了，期間也多次暴露。直到這幾十年，他知道天網厲害，再不敢亂蹦。這才藏起來。
就他的觀察，人族能一直如此穩定，一是天網太強大了。強大了到任何異動都掀不起浪花。
二是高正陽太強了。以他為中心，人族最強者真正團結成一個整體。至於底層再如何蹦躂，終究無法和龐大的官方勢力對抗。
公正嚴明的秩序，雄厚的公共資源，又穩定住了底層。
幾萬億人族，就這樣越來越強大。
白虎觀察著人族文明模式，對此也頗有感嘆。
有紀元以來，這是他見過的最輝煌強盛的族群文明。所有的人，都在竭盡全力的閃耀光芒。並且有閃耀光芒的機會。
無數智慧和無數的資源，鑄造了現在人族。
以白虎十四階強者的眼光來看，這個文明有著巨大潛力。
最可怕的地方在於，這個族群能匯聚無數的智慧。當他們解開十四階的秘密，無法想像，他們會變得何等強大。
如果不是紀元輪迴，這個文明模式甚至有能晉陞到最高層次。
白虎觀察的越多，對於人族就越警惕。就越想毀滅人族。
他也試過對最高安全委員會滲透，卻從沒成功過。沒有根基來歷突然崛起的人，幾乎沒機會進入最高階層。
白虎也沒辦法，他來人族的時間太短了。而且合適的分身非常難找。
登陸天網，第一要驗證就是身體和神魂契合度。當然，這個監測非常隱秘。但任何被其他神魂附體的人族，短時間內都無法通過這種監測。
至少需要半年的調整期，外來神魂才能和原本主人身體協調，達到契合度標準。
半年時間不連接天網，這樣的人物直接就會被列為嫌疑目標。
白虎只能找那些天生神魂波動就契合的人附體，才能躲過監測。
幾萬億人族，想找個神魂波動契合也不是特別難。白虎就找到了好幾個。
但這些附體的目標，都是社會底層。
胡白是幾個附體目標中情況最好的。幸好，運氣不錯，恰好高正陽開發了神甲紀元。這給了白虎機會。
混沌邪神又找上門，這也堅定了白虎做事的決心。
混沌邪神不靠譜，但這傢伙厲害啊。而且，混沌邪神和高正陽仇怨很深。這傢伙雖然喜歡干損人不利己的壞事，對於自己仇家卻不會客氣。
又恰好發現了星帝留下的部分本源，正好用來布置陷阱。
紫薇星帝是十五階強者，他統御諸天星神，可以看做是一部分紀元意志。
白虎當然無法使用紫薇星帝力量，但他對紫薇星帝很熟悉，借用他的強大規則力量布置陷阱還是沒問題的。
如果順利，白虎甚至有機會吸收紫薇星帝部分本源。當然，他也不敢吸收的太多了。
紫薇星帝太強大了。吸收他的本源力量，不可避免要被紫薇星帝意志同化，成為紫薇星帝的分身。
白虎也是打的這個主意，就算是最壞的結果，他們輸了。紫薇星帝本源落在高正陽手裡，他能忍住不吸收？
別看他是十四階，敢吸收紫薇星帝的本源，也註定會被紫薇星帝同化。
白虎很快就壓住所有雜念，就要看到高正陽了，想這些太危險了。
他現在就完全是個普通天網小主播，他要保持那種既緊張又興奮的狀態。不能讓高正陽看出問題。
「跟我來。」
中年男人似乎得到了通知，他走到白虎身邊低聲說了一句。
白虎站起身，拍了拍才換上的黑色制服。制服本身材質特殊，不會有皺褶，甚至不會沾染灰塵。根本無需整理。
他只是通過這個動作，表達一下現在有點緊張的心情。
白虎跟著中年人穿過兩個大廳，這才來到小小偏廳。
兩個精幹黑衣男子走過來，用掃描儀對白虎進行了細緻安檢。確認沒有任何問題，才由那個中年人領著到了門前，中年人輕輕敲門，一個漂亮女人拉開門。
她笑吟吟的對中年男人和白虎說：「小羊在裡面等你們呢，快進來。」
開門的女人穿著齊膝淡黃裙子，裙子樣式很簡單平常，但穿在這個女人身上，卻恍如最高貴華美的華服。
沒有別的原因，就是這女人太漂亮了。白虎被女人掃了一眼，心差點就從喉嚨眼跳出去。
毫不誇張的說，這女人的美貌，看一眼就能把人美死。
白虎甚至沒看清對方長的到底是什麼樣子，就是知道對方特別美，美的無法形容，美的不能直視。
他心裡清楚，這一定是高正陽的女人鳳輕翎。
這位美女號稱諸天萬界第一美女！
天網上也有一些相關的說法，但出於對高正陽的尊重，也沒人敢拿這個說笑。當然也有不尊敬的，但都為此付出來慘重代價。
天網上也沒有鳳輕翎的照片。白虎到是通過各種渠道聽說過鳳輕翎的名字。也知道這個鳳族美女是出奇的美麗。
今天一見，他才發現鳳輕翎的美貌已經達到了恐怖的層次。他本心都沒有情緒，看到鳳輕翎都生出了喜愛。
白虎附身的胡白，自然更是不濟。站在那面紅耳赤，呼呼喘著粗氣，似乎犯了急病的病人一般。
中年男人到是早有準備，他瞄到是鳳輕翎開門，就立即垂眸斂眉，根本不看對方。
「謝夫人……」
中年男人道謝後，用力拍了白虎手臂一下。掌力傳來的陰冷和刺痛，讓也胡白這個身體冷靜了許多。
鳳輕翎對此到是習以為常，初次見到她的人要是不失態，那才不正常。
高正陽坐在巨大書案後面，對白虎招手說：「小朋友，過來說話。」
白虎按照事先教的，先遠遠鞠了一躬，這才湊到書案前。
高正陽的辦公桌前面，自然不可能擺設作為。嗯，沒人有資格在他對面坐著。
「長官好。」白虎又低頭問了聲好，這才抬起頭直視了一眼高正陽。
高正陽公開的影像資料很多，但白虎還是第一次看到高正陽本人。
高正陽和影像上的幾乎一樣，只是穿著很隨意的灰白休閑裝，和莊嚴肅穆的辦公大廳不太協調。
還有一點很特別，高正陽身上完全沒有強者的氣勢。和光芒四射的鳳輕翎剛好相反。
但鳳輕翎站在高正陽身邊，個人的絕世美貌卻又被高正陽完全壓住。這是一種很詭異的矛盾感覺。
就像一點螢光在天空漂浮，卻比天上太陽更顯眼。若沒有太陽比較，螢火又特別是微弱渺小。
高正陽的精神面貌也很年輕，眼神很明亮。並不是強者那種神光熠熠，而是充滿了勃勃活力。就像是個二十四五歲的年輕人。
根據公開的資料，高正陽現在已經八千多歲了。而且他這八千年，一直在戰鬥、戰鬥。人生經歷異常豐富又複雜。
白虎搞不懂，高正陽到底是怎麼保持這麼強盛的活力。
白虎也不敢想的太多，高正陽是十三階心靈強者，站在他面前胡思亂想可是自找麻煩。
高正陽到是沒架子，他從書案後面走出來，對著白虎招手說：「我們這邊坐吧。」
旁邊有一對軟椅，還有茶几。高正陽當先坐下，又招呼白虎在旁邊坐。
白虎戰戰兢兢的看了眼中年男人，高正陽好笑的說：「看他幹什麼，我才是主人，聽我的沒錯。」
高正陽這麼說了，白虎這才一屁股在旁邊軟椅坐下。
鳳輕翎也不用吩咐，很快就端了兩杯熱茶放過來。白虎又急忙起身道謝。
鳳輕翎坐在扶手上，下巴搭在高正陽肩膀上，對白虎微笑說：「不用拘束。你坐吧……」
白虎恭敬坐下，作為胡白這個身份，他當然要特別拘謹小心。
「情況我都知道了，我們喝杯茶就過去。」
高正陽再見白虎之前，已經接到了詳細的報告。知道鶴晴她們的處境。他要見白虎，也是想看看這人有沒有問題。
白虎有點意外，他以為高正陽至少要詢問幾句，沒想到他就是來走個過場。
一旁的鳳輕翎卻突然撒嬌說：「小羊，我也要去。」
高正陽說：「紫薇星帝留下的法則本源秘境，還是很危險的。」
「紫薇星帝啊，我還沒見過呢。人家就是想去開開眼界……」
鳳輕翎附在高正陽耳邊軟語懇求：「有你在怕什麼，諸天萬界，誰是你的對手。」
高正陽笑了，「會說話，你想去就去吧。但別亂跑。」
「放心吧。人家最乖了。」鳳輕翎心愿得償，笑的是特別燦爛。
白虎在一旁不敢看，可只是聽著周身就酥了。他暗叫厲害，這鳳族真是絕世妖女！
高正陽喝了兩口熱茶，又和白虎閑聊了幾句。就是問做什麼，收入怎麼樣，這些話題。
一副大領導慰問的架勢。白虎也都小心翼翼回答了。
聽說白虎是網路主播，鳳輕翎好奇的問：「主播好玩么？」
白虎為難的看了眼高正陽，見他似笑非笑，並沒有阻止的意思，只能說：「主播還是挺有趣職業，可以和觀眾們互動……」
鳳輕翎突然說：「不如你現在開個直播我看看。」
白虎又看了眼高正陽，這也太不靠譜了。徒弟還困在那裡，非常危險。鳳輕翎居然還有閑心玩。
沒想到高正陽更不靠譜，他安慰白虎說：「沒事，不著急。她們幾個都很有能力，能照顧好自己。」
白虎聽高正陽這麼說，更覺得有問題。難道高正陽看出他身份不妥了？他心裡猜疑，卻又不敢想太多。
只能強壓住心裡疑慮，打開了直播。
因為發現了秘境，白虎已經有快一周沒上直播了。這也是軍方要求他保密。
白虎對直播也沒什麼興趣，到也省了麻煩。
網路主播這一行很殘酷，淘汰率也非常高。
白虎雖然借著神甲紀元內測火了一把，但他技術不算頂尖，顏值也不算頂尖，主持也就是中上水平，熱度來的快，消散的也快。
他又一周沒上直播，粉絲已經損失了大半。
不過，好在他當了幾年主播，也有個基本盤。打開直播後，很快就湧入了數十萬的觀眾。
大多數觀眾都表示了驚奇，這什麼地方？看起來很氣派的樣子。主播穿著一身制服，正襟危坐搞什麼？不直播神甲紀元了？
要是換生活流直播，我們可不看了？
一大片彈幕，大多是質疑的聲音。
白虎強笑了笑：「大家好，我今天開直播的地方很特殊。這裡光明都的委員長辦公室。很榮幸，我今天收到了委員長的邀請……」
白虎話沒說完，彈幕就炸了。
一般來說，幾十萬觀眾，也就有幾千個人發言。但聽到白虎的話，大部分人都忍不住了。
「主播瘋了！」
「原來主播是去看病了，病沒好就不要出來啊……」
「葯不能停！葯不能停！葯不能停！重要的話說三遍！」
光明院，委員長，這對底層人族來代表著最神聖最莊嚴。
別說胡白一個小主播，就算是最頂級的大明星，都沒有誰受邀去光明院。何況，還在光明院開直播，這不是瘋了是什麼？
鳳輕翎在旁邊看著光屏上彈幕很有趣，滿臉都是笑意，她摟著高正陽說：「直播也挺好玩的啊。我也要直播。」
「算了，你直播要美死多少人，不行不行。」
高正陽立即拒絕了，鳳輕翎鳳儀九天的神通變態，她去直播天天都會有大批人被她迷死。是真的死亡，絕不是誇張形容。這自然是不行的。
鳳輕翎嘟了下嘴，又說：「那我們上露個臉總可以吧。」
「這到是可以。」
高正陽能壓制鳳輕翎的神通，把她限定在一個正常水準。
白虎聽到兩人對話，沒辦法，只能配合的把鏡頭轉過來，把高正陽和鳳輕翎都納入畫面。
「我靠！」
「突然就被美瞎了！」
「我一定是做夢……」
「媽媽快來，我看到仙女了……」
高正陽和鳳輕翎露面的瞬間，彈幕一下就停了。過了大概半分鐘，一條條彈幕才瘋狂爆出來。
所有人都在用各種辭彙表達驚嘆。對於鳳輕翎的美貌，任何讚美都顯得很貧乏很無聊。
白虎用盡量恭敬語氣介紹：「這位是鳳女士，這位就是我們所有人的領袖……」
觀看直播的觀眾們也注意到了高正陽，主要是鳳輕翎太漂亮了。他們都本能的先看到美女。
但不用白虎提醒，他們也都很快注意到了高正陽。
一時間，觀看直播的觀眾們都有點懵。看樣子，主播應該不是開玩笑。而且，高正陽身上有種特質，讓人一看就自然會去信任。
這個時候，白虎直播覲見委員長的消息尋迅速傳播出去。直播室內觀眾數量瘋狂增長。
短短半分鐘，至少湧入了三十億觀眾。
彈幕又停了一會，才有人說：「長官好。」
這個彈幕，也引發了所有人效仿。彈幕上全的長官好。
所有人族，對於高正陽都是頗為崇拜。這種問候，也大都由心而發。
白虎看的到有點不是滋味，高正陽這傢伙在人族中真有威望。隨便的直播，一下就檢驗出了高正陽的名聲含金量。
幸好，高正陽並不走信仰封神的道路。他要走信仰封神，只憑這幾萬億強大信徒，他甚至有機會晉陞十五階。
高正陽對著光屏揮手，「大家好。」
不知誰帶頭喊了一句人民萬歲，長官萬歲，瞬間有幾億條同樣彈幕湧入，密密麻麻層疊彈幕，讓白虎都有點喘不過氣來。
旁觀的中年人和其他工作人員，也禁不住一臉激動。
眾志成城，氣吞諸天！
這就是人族文明，這就是人族氣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