營地的惡臭是如此劇烈,丹妮得強忍住作嘔的衝動。
巴利斯坦爵士皺了皺鼻子說,「陛下不該來這兒,呼吸這些黑色體液的味道。」
「我是龍之血脈,」丹妮提醒他,「你見過拉肚子的龍么?」韋塞里斯過去常聲稱坦格利安們不受折磨普通人的瘟疫侵擾,而且據她所知,那是真的。她記得寒冷、飢餓和恐懼的感覺,但從沒有生過病。
「即便如此,」老騎士說,「如果陛下回到城裡,我會覺得好受些。」彌林多彩的磚牆已遠在他們身後一英里。「自從黎明紀元開始,血痢疾便一直是每支軍隊的噩夢。我們分發食物吧,陛下。」
「天明再說,現在都到這兒了,我想去看看。」她雙腳一夾她的小銀馬,其他人便策馬隨行。喬戈在她前方騎行,阿戈和拉卡洛在後,揮舞著長長的多斯拉克馬鞭阻止病患和將死之人靠近。巴利斯坦爵士騎在一匹斑灰馬上走在她的右側。她左邊則是自由兄弟會的『疤背』賽蒙和母親之子的馬瑟倫。60名士兵緊跟在他們的團長身後,保護裝滿食物的四輪馬車。所有人都騎著馬——多斯拉克人、銅面獸和自由民,只有職責才能讓他們克服對彼此的厭惡聚集在一起。
阿斯塔波人則排著每走一碼就變得更長的病怏怏的隊伍跌跌撞撞的跟在後面。有些人說的語言讓她聽不懂。其他人則沒開口。許多人舉起雙手伸向丹妮,或者在她的小銀馬路過時跪下。「母親,」他們這樣叫她,用阿斯塔波、里斯、古瓦蘭提斯語,還有多斯拉克語的喉音,魁斯的流音,甚至還有維斯特洛的通用語。「母親,求求你……母親,幫幫我的姐姐,她病的很重……給我的孩子點兒吃的吧……求求你,還有我的老父親……幫幫他吧……幫幫她吧……幫幫我吧……」
我也無法幫助更多了,丹妮絕望地想。阿斯塔波人無處可去,數千人滯留在彌林厚厚的磚牆外面——男人、女人、小孩、老人、小姑娘還有新生嬰兒。許多人都病了,多數人都在挨餓,而所有人都註定死亡。丹妮莉絲不敢打開她的城門讓他們進來。她已經盡自己最大的可能為他們提供幫助。她派出醫者,藍衣賢者還有誦術士甚至是庸醫,但他們中的一些也生病了,而他們的技藝一點兒也沒放緩蒼白母馬帶來的血痢疾疾馳的腳步。將病患與尚未感染的人分開也被證實不可行。她的『堅盾團』嘗試過,即使阿斯塔波人哭泣著又踢又扔石子,他們還是將丈夫從妻子身邊,孩子從母親身邊拉開。幾天後,染病的人死了,而健康的人則病了。將人與人分開一點兒用也沒有。
即使餵飽他們也變得艱難。每天她都送給他們她能給的,但每天他們都變得更多,而能給的食物卻變得更少。找到願意運輸食物的車夫也變得困難,因為派進營地的很多人回來後都被血痢疾感染了,其他人則在回城路上被攻擊。昨天一輛馬車翻了,她的兩個士兵死亡。所以今天,女王決心自己去分發食物。她的每個諫者都激烈的反對,從雷茲納克到剃頂大人,還有巴利斯坦爵士,但丹妮莉絲沒動搖。「我不會背棄他們,」她固執地說,「女王需知道她的子民遭受的苦難。」
他們唯一不缺的便是苦難。「現在馬和騾子幾乎一頭不剩了,儘管當初他們很多人是騎騾馬從阿斯塔波過來的,」馬瑟倫這樣向她彙報。「他們吃掉了每一頭,陛下,還有他們能捕捉到的每隻老鼠、鬣狗。現在他們開始吃起他們死掉的人了。」
「人不該吃同類的肉體,」阿戈說道。
「人所周知,」拉卡洛同意,「他們將受到詛咒。」
「他們受的比受詛咒糟糕多了,」『疤背』賽蒙說。
脹肚子的小孩尾隨他們,已經瘦弱或恐懼到無法乞討。眼睛凹陷的枯瘦男人蜷伏在沙石中,他們的生命也隨著腹瀉出的棕紅色惡臭之物流逝。很多人衰弱到無法爬到她命令他們挖的溝渠那裡,就在睡覺的地方排泄。兩個人為一根焦黑的骨頭大打出手。附近的一個十歲男孩站著吃老鼠。他用一隻手吃,另一隻手抓著一根削尖的棍子以防任何人試圖搶走他的戰利品。未埋葬的死屍到處都是。丹妮看到一個人在黑斗篷下躺卧在地,而當她騎過他身邊時,那斗篷一下分散成數千隻蒼蠅。瘦骨嶙峋的女人緊抱著將死的嬰孩坐在地上。她們的眼睛跟隨著她。那些還有氣力的人叫出聲。「母親……求求您,母親……祝福您,母親……」
祝福我,丹妮苦澀地想。你的城市將化為焦土和骨骸,你的人民正在你周圍死去。我沒有避難所給你們,沒有**,沒有希望。只有不新鮮的麵包和腐爛的肉,干硬的乳酪,一點點牛奶。祝福我,祝福我。
連給孩子的牛奶都沒有,這是什麼母親?
「死屍太多了,」阿戈說,「應該燒掉它們。」
「誰來燒死屍呢?」巴利斯坦爵士問道。「到處都是血痢疾。每一晚都有一百人死去。」
「接觸死者沒有好處。」喬戈說。
「人所周知。」阿戈和拉卡洛一起說道。
「也許是這樣,」丹妮說道,「但是這件事也必須要做。」她想了一會兒。「無垢者不懼怕屍體。我會交代給灰蟲子。」
「陛下,」巴利斯坦爵士說,「無垢者是您最好的戰士。我們千萬不能讓瘟疫在他們當中散播。讓阿斯塔波人自己燒掉死者吧。」
「他們太虛弱了,」『疤背』賽蒙說。
丹妮說,「更多的食物能讓他們強壯起來。」
賽蒙搖頭,「食物不應該浪費在將死者身上,陛下。我們連活人都喂不飽。」
丹妮知道他說的沒錯,但這並沒有讓這些話聽起來更輕鬆。「足夠遠了,」女王決定。「我們在這裡救濟他們。」她舉起手。補給馬車在她身後碰撞著停下,騎手們在馬車四周散開,防止阿斯塔波人哄搶食物。不一會他們就被厚重的人群擠的寸步難行,而越來越多的難民仍在步履蹣跚的向馬車湧來。騎手們攔住他們。「排好隊,」他們吼道。「別推,退後,退後。每個人都有麵包,排好隊。」
丹妮只能坐下看著。「爵士,」她對巴利斯坦·賽爾彌說,「我們就不能再做點什麼嗎?你還有存糧。」
「那是給陛下戰士們的存糧。我們需要抵抗長期的圍城。暴鴉團和次子團能夠騷擾淵凱人,但不能指望他們讓淵凱人退兵。如果陛下允許我集結一支軍隊……」
「如果必須一戰,我會馬上退至彌林的圍牆後作戰。讓淵凱人嘗試進攻我的城牆吧。」女王巡視四周。「如果我們平均分配食物……」
「……阿斯塔波人在這些天會吃掉他們的那份,我們用來抵抗圍城的就更少了。」
丹妮的視線穿過營地,直到彌林的多彩磚牆。空氣里充斥著蒼蠅和哭泣聲。「七神把這場瘟疫帶給謙卑的我。太多人死去了……我絕不會讓他們吃屍體。」她示意阿戈靠近。「去城門,讓灰蟲子帶50個無垢者過來。」
「卡麗熙。吾血之血願意遵從。」阿戈催馬疾馳而去。
巴利斯坦爵士難掩憂慮的看著。「您不該再在這兒逗留了,陛下。阿斯塔波人已經如您所令得到供食。我們無法再為這些可憐人做更多,是時候休整回城了。」
「若你這麼想,你就自己回去吧,爵士。我不會阻撓你。我不會阻撓你們任何人。」丹妮跳下馬。「我無法治癒他們,但他們會見證母親的關懷。」
喬戈倒吸一口冷氣。「卡麗煕,別。」他下馬時,辮上鈴鐺輕柔作響。「您不能再靠近了,不能讓他們碰觸你啊!千萬別啊!」
丹妮只是走過他身邊,一個老人就在幾尺外的地上哀鳴,盯著鼓脹的灰雲。她在他身邊跪下,由於異味而皺了皺鼻,接著將他骯髒的灰發撫到一旁以才測額頭溫度。「他的身體正受著煎熬,我需要給他沐浴,海水就行。馬瑟萊恩(一個無垢者),幫我接點水來好么?我還需要油,以便火葬。誰來幫我焚燒死屍。」
當阿戈馬後跟著灰蟲子和50名無垢者小跑而來時,丹妮的行為已經讓他們無地自容,於是都開始幫起她來。條紋背賽蒙和他的人將活人和死人分開,堆積起死屍,而喬戈和拉卡洛則帶著他們的多斯拉克人幫助那些依舊能走路的人去海灣洗澡,幫著他們洗衣服。阿戈盯著他們,好像他們都瘋了一樣,但是灰蟲子還是在往後邊跪下說,「鄙人會幫忙。」
在正午前就已經有許多火堆燃燒。股股濃煙騰上高空污染了無情的藍天。當丹妮從火油那邊走回來時,她的騎裝被熏得烏黑。「陛下,」灰蟲子說,「鄙人和他的兄弟求您,讓我們在工作完成後去鹹海中沐浴,如此,依照我們偉大神靈的律法,我們就可以被凈化了。」
女王從不知道閹人也有他們自己的神靈。「這個神靈是誰?吉斯的某個神靈么?」
灰蟲子看起來有點窘迫。「那個神靈有多個名字。她是矛之夫人,戰鬥之新娘,主人之母,但她的真名之有那些在她的神壇上燒了自己的**的可憐人才可知曉。我們無法對其他人提起。這點請求您的寬恕。」
「如你所願。我允許你們如願去沐浴。感謝你們的幫忙。」
「我們生而為您服務。」
當丹妮麗絲四肢酸痛而心中難過地回到她的金字塔,她發覺得彌珊岱正在讀著什麼古老的捲軸而伊麗和姬奇則正就拉卡洛爭吵。「你對他來說瘦死了,」姬奇說。「不差不多就是個男孩。拉卡洛可不會和男孩子睡覺,這眾所周知。」伊麗反擊。「眾所周知你就是頭母牛,拉卡洛也不和母牛睡。」
「拉卡洛是吾血之血,他的命屬於我,不是你們,」丹妮對她們倆說。拉卡洛在離開彌林期間差不多長高了半尺,回來後四肢都更加強壯有力,髮辮上又多了四個鈴鐺。他現在比阿戈和喬戈都高了,顯然她的兩個貼身女僕都有所注意。「現在安靜點,我要洗澡了。」她還從沒感覺這麼臟過。「姬奇,幫我褪下這些依附於,然後帶走燒掉。伊麗,告訴奎扎給我找點輕薄涼快的衣服。天真熱。」
一陣涼風吹過台階。當丹妮滑入她的水池時,她高興地嘆了口氣。她命令彌珊岱褪去衣服和她同浴。彌珊岱為丹妮搓背時說:「昨晚在下似乎聽到阿斯塔波人挖鑿城牆的聲音。」
伊麗和姬奇交換了個眼神。姬奇說:「根本沒有人在挖鑿,挖鑿?他們靠什麼挖?」
「靠他們的雙手,」彌珊岱說道。「磚牆老舊而稀鬆。他們正試著刨出一條進城的路。」
「這或許將耗時數年,」伊麗說。「眾所周知,磚牆厚實無比。」
「的確如此,」姬奇表示贊同。
「我也夢見這些。」丹妮牽著彌珊岱的手。「可他們的營地據此足有半里,小可愛。沒有人在挖鑿城牆。」
「陛下英明,」彌珊岱說道。「還要不要為你洗頭?雷茲納克·莫·雷茲納克和伽拉撒·伽拉瑞即將覲見,來討論關於……」
「……關於婚禮的籌備。」丹妮猛地坐起來。「我都快忘了。」或許我並不打算記得這些事。「而且,在此之後,我還要和希茲達爾共進晚餐。」她嘆口氣,「伊麗,把我的綠托卡拿來,鑲有密爾蕾絲的那件。」
「卡麗熙,那一件正在修補。它的蕾絲被撕爛了。藍托卡已經洗好了。」
「藍色也行。他們不會因此失望。」
可事實並非全如她所料。祭司和總管很高興見到她穿著托卡,符合彌林女性的裝束。而他們卻希望她什麼都不穿。丹妮莉絲聽他們說完這難以置信的要求,「我無意冒犯,但是我的確不想赤圌裸面對希茲達爾的母親和姐妹。」
「然而,」雷茲納克·莫·雷茲納克略微停頓,「然而,你不得不這麼做,陛下。在成婚之前,男方家族檢查新娘的子圌宮,額……女性部分,是這裡的傳統。以確信那地方發育正常並能,額……」
「……生育,」伽拉撒·伽拉瑞把話說完。「這是古老的儀式,陛下。三名祭司將同去見證檢查的過程並頌唱禱詞。」
「是的,」雷茲納克接著說,「之後,將會有一個為訂婚而特製的蛋糕,屬於女人的蛋糕。男人不能品嘗它。聽說它美味至極,迷人而神秘。」
但若是子圌宮凋敝遭到詛咒呢?哪裡還會有那個蛋糕。
「希茲達爾·佐·洛拉克在婚後也將查視我那兒。」卓戈卡奧認為她那兒毫無瑕疵,憑什麼他還得這樣做一次?「讓他母親和他姐妹去檢查別人,並與那人分享蛋糕吧。我不會去吃它,也不會去洗尊貴的希茲達爾的尊貴的腳。」
「陛下,你不懂,」雷茲納克反駁道。「根據傳統,洗腳被視為神聖。它意味著你將從此侍奉丈夫。婚禮服裝也飽含圌著深刻含義,新娘會穿著襯有暗紅面紗的珍珠鑲邊的白絲托卡。」
兔子女王結婚可不能沒有了「兔子耳朵」。「珍珠會在我走路時嘎嘎作響。」
「珍珠象徵著多產。陛下您穿戴的珍珠越多,您就會產下越多強壯的後代。」
「我何必要100個孩子?」丹妮轉而向綠衣仁者說。「若是按維斯特洛的儀式結婚……」
「吉斯的神並不認為那是真正的婚姻。」伽拉撒·伽拉瑞的臉隱藏在綠絲面罩之下。只露出眼睛,碧綠,明智,充滿憂傷。「那樣的結合,你只能成為希茲達爾的妃子,而非他的妻子。你的孩子只能算作是私生子。陛下必須在聖恩神廟嫁給希茲達爾,在彌林所有貴族的注視下結為夫妻。」
以一個借口把所有貴族的族長請出金字塔,達里奧曾說過。龍之族語乃是血火同源。丹妮試圖不去想這些。她不該這樣想。「如你所願,」她嘆氣道。「我將著鑲有珍珠的白托卡在神恩神廟嫁給希茲達爾。還有其他要求嗎?」
「還有件小事,陛下,」雷茲納克說。「為了慶祝婚禮,重新開啟角斗場顯得格外合適。這將成為你賜予希茲達爾以及你所愛的人的結婚禮物,也將成為一個你尊重彌林傳統與古道的標誌。」
「同時也將取悅神祗,」綠衣仁者用輕柔的嗓音補充道。
以鮮血作成為新娘的代價。丹妮莉絲已經對這個議題的拉鋸戰感到厭倦。儘管巴利斯坦爵士不認為她能在這個戰鬥中勝利。「沒有哪個統治者能照顧好他的每個子民,」賽爾彌曾告訴她。「受神祝福的貝勒祈禱、禁食並建造了裝飾華麗足矣讓諸神嫉妒的貝勒大聖堂,但他仍無法終結戰爭與貧窮。」女王必須傾聽她子民的話,丹妮提醒自己。「婚禮之後,希茲達爾將成為國王。若他打算重啟角斗場,他自可這樣做。我不想參與這一計劃。」他的手將沾滿鮮血,而非我的。她提出:「如果要我給我的丈夫洗腳的話,他須要先為我洗。我會在今晚告訴他。」她很好奇他將如何接受這一提議。
她不必如此在意。希茲達爾·佐·洛拉克在日落一小時後才到。他穿著嵌有黃金長條鑲著滴狀黃金的深紅色托卡。丹妮在倒酒時告訴了他關於她和雷茲納克、綠衣仁者的談論。「這些儀式空洞古板,」希茲達爾表示,「屬於我們應該拋到一邊的迂腐傳統。彌林已經被這些愚蠢的傳統侵佔了太久。」他吻了丹妮的手,「丹妮莉絲,我的女王,倘若要成為你的國王和丈夫需要我哪怕從頭到腳為你洗浴的話,我也會樂意之至的。」
「成為我的國王和丈夫只需要你帶來和平。Skahaz告訴我說你有一些最新的消息。」
「是的。」希茲達爾盤起長腿。他看上去似乎對自己很滿意。「淵凱將給我們和平,但是是有代價的和平。奴隸貿易的中斷對這個文明的世界帶來了不小的損害。淵凱和她的盟友向我們索求賠償,以黃金和寶石支付。」
黃金和寶石倒是容易解決。「還有嗎?」
「淵凱將恢復以前的奴隸貿易。阿斯塔波將會以奴隸的城市重建。你不會幹涉吧。」
「淵凱在我眼皮底下重啟奴隸貿易。我毀過約么?Cleon王請求我聯合他一起對抗淵凱,而我對此提議置若罔聞。我不想對淵凱開戰。我要說多少次?他們要怎樣的保證?」
「啊,屈服者如此棘手,我的女王。」希茲達爾說。「說歸說,淵凱並不相信你的保證。他們對你的龍燒了他們的使節一事念念不忘。」
「僅僅是點燃了托卡。」丹妮略帶鄙視地說。
「也許事實確實是那樣,但他們不信任你。新吉斯的人也這樣認為。言語如風,正如你自己常說的那樣。幾句話不能保證彌林的和平。你的敵人需要你的行動。他們想看到我們結婚,然後我被加冕,在你旁邊攝政。」
丹妮再次斟滿酒杯,熱切渴望她能夠把酒壺朝他腦袋擲去然後讓酒淹沒他自鳴得意的笑。「婚姻或是屠殺,婚禮或是戰爭。這就是我面臨的選擇么?」
「我認為只有一個選擇,陛下。讓我們在吉斯諸神面前許下誓言然後共建新的彌林。」
在女王思考如何回答的時候,她聽到身後的腳步聲。她以為是上菜。她的廚師向她保證說會為尊貴的希茲達爾烹飪其最愛的食物,外沾蜂蜜的填滿梅脯和胡椒小狗。但當她向身後看去時,她發現巴利斯坦爵士站在那,沐浴一新,衣著白甲,手持長劍。「陛下,」他鞠了一躬,「我很遺憾打擾您,但我認為此事你須立即知曉。暴鴉團已經回城,同時也帶回了敵人的消息。正如我們所害怕的那樣,Yunkishmen正在向此進軍。」
希茲達爾·佐·洛拉克尊貴的臉不安地抖動了一下。「女王正在晚餐,傭兵的事可以稍後再談。」
巴利斯坦爵士不為所動。「我要達里奧大人給我報告,正如陛下命令那樣。他大笑著說除非陛下為他派遣一個抄寫員來教他寫信,否則他只能用血書寫了。」
「血?」丹妮驚恐地說。「僅僅是個笑話嗎?不,不,別告訴我,我要面見他。」
她是個年輕女孩,沒有同伴。年輕女孩想哪出是哪出。「召集我的隊長和指揮官。希茲達爾,我知道你能原諒我。」
「彌林的安危是當務之急。」希茲達爾和藹一笑。「我們有別的晚上可以再敘,成千上萬的晚上。」
「巴利斯坦爵士會帶你出去。」丹妮匆忙地召來僕從。她不會在面見她的軍隊長官時身著托卡。最後,在她試過一打長袍之後,她找到了她所喜愛的那件,但她拒絕戴著姬奇給她拿來的皇冠。
當達里奧在她面前單膝跪地時,丹妮心裡猛地一顫。凝結的血使他頭髮糾纏在一起。他的太陽穴上深深的切口顯出濕潤的紅色和肉色。他右邊袖子上血跡直至肘部。「你受傷了。」丹妮深吸一口氣。
「這個?」達里奧摸摸自己的太陽穴。「一個十字弓手試圖射向我的眼睛,而我躲過了。我趕回來見女王,沐浴在她微笑的暖意之中。」他搖搖袖子,濺出紅色的血滴。「這並非我的血。我的一個部下說我們應該攻克淵凱,所以我伸進他的喉嚨扯出了他的心。我本打算把它帶給你當作給我的銀色女王的禮物,可惜四個Cat攔住了我的路,對我咆哮又向我吐唾沫,其中一個差點抓住我,我只好把心臟扔向他的臉。」
「英勇無比,」巴利斯坦爵士評論道,他的語氣在暗示達里奧說更重要的事,「你有什麼消息給陛下嗎?」
「重大消息,「祖父」爵士。阿斯塔波被攻破了,人員眾多的奴隸販子正在北進。」
「這是老消息了,而且很無聊。」Shavepate低聲說。
「你母親也這樣描述你父親的吻。」達里奧答道。「甜美的女王,我本該更早抵達面見你的,可山丘上擠滿了淵凱的傭兵團。整整四支傭兵部隊。你的暴鴉團不得不從中截斷他們的部隊。此外,更為糟糕的是。淵凱人正沿著海邊道路移動他們的軍隊,同新吉斯的四支部隊合為一處。他們擁有大象,足有百隻的負有鎧甲載有箭塔的大象。他們還有泰洛西的投石機,魁爾斯的駱駝騎兵。兩支以上的Ghiscari部隊在阿斯塔波登船。若俘虜沒有說謊,他們將會在Skahazadhan登陸並切斷我們和多斯拉克海的聯繫。」
在他陳述這些時,偶爾會有鮮紅的血滴啪啪落在大理石地面上,丹妮不由畏縮。「死了多少人?」丹妮在他說完之後這樣問。
「我們的人?我沒有停下來數。不過,我們得到的比失去的多。」
「更多變色龍?」
「更多勇敢的人被你高貴的目標感化。女王您是不會討厭他們的。有個人來自Basilisk群島,他比貝沃斯更壯更殘暴。你該見見他。還有些是維斯特洛人,有二十來個。他們不滿淵凱,因此被風吹團放逐。他們將是出色的暴鴉兄弟。」
「如你所說。」丹妮不去措辭。很快,彌林將不得不使用它所擁有的每一個傭兵。
巴利斯坦爵士對著達里奧皺了皺眉。「隊長,你提到了四支傭兵部隊。可我們只知曉三支,風吹團,Long Lances還有he Company of the Cat。」
「看來『祖父』爵士懂得數數。次子團反水加入了淵凱一方。」達里奧扭過頭吐口唾沫。「這是給布朗·本·撲棱的。等到下次我看見他那張醜惡的臉,我定會撕開他的喉嚨,扯出他的黑心臟。」
丹妮試圖說點什麼卻發現無話可說。她仍記得上次她和本見面時本的面龐,那是張溫暖的臉,溫暖到我可以信任的臉。深黑的皮膚和純白的發色,殘破的鼻子,眼角的皺紋。就連她的龍也頗喜愛老布朗·本,喜愛那個常自誇自己體內流著真龍血脈的人。你將經受三次背叛。一次為財,一次為血,一次為愛。撲棱是第三次背叛還是第二次背叛呢?她的大熊喬拉爵士又是哪一次呢?她再也沒有他能信任的朋友了么?若是不能發現預言何時發生,預言又有什麼用?若我在日出之前與希茲達爾結婚,這些軍隊會像初陽下的晨露那樣融化,然後任由我和平地統治嗎?
達里奧的消息激起了一陣喧嘩。雷茲納克在痛哭,剃頂大人在小聲抱怨,她的血盟衛發誓要復仇。壯漢貝沃斯捶打著肚子上的傷疤,發誓要就著李子和洋蔥吃掉布朗·本的心臟。「諸位,」丹妮說,但只要彌珊岱似乎要聽。女王站起來。「請安靜下來,我已經聽夠了。」
「陛下。」巴利斯坦單膝跪地。「我們聽從您的調遣。您想要我們做什麼?」
「維持原計劃不變。盡你們所能採集食物。」若我此時回頭一切就完了。「我們必須關閉大門,然後讓戰士站在城牆上。禁止一切進出。」
大廳安靜了片刻。大家面面相覷。過會,雷茲納克問道,「那阿斯塔波人呢?」
她簡直要尖叫了,此刻,她多麼想咬緊牙齒,撕扯衣服,拚命捶打著門。然而她卻說,「關上大門。你還要我說第三遍么?」阿斯塔波人是她的子民,但她此刻對他們愛莫能助。「都走開。達里奧你留下。先去清洗傷口,然後我再問你一些問題。」
其他人鞠躬然後離開。丹妮把達里奧帶至她的卧室,伊麗用醋清洗他的傷口,姬奇拿亞麻布為他包紮。一切都弄完之後,丹妮遣走了她的女僕。「你的衣服染滿血漬,」她對達里奧說。「把衣服脫了。」
他吻了她。「除非你也這樣做。」
他的頭髮儘是血液、煙灰還有馬匹的氣味。對她而言,他的最堅硬而溫熱。丹妮在他的胳膊里輕輕搖晃。當他們分開,她說,「我本以為你會背叛我。不朽者曾說過三次背叛,一次為血,一次為財,一次為愛。我以為……我怎麼都沒想到會是布朗·本。就連我的龍也信任他。」她緊緊抓住傭兵隊長的肩膀。「向我保證你絕不會背叛我。我受不了背叛了。向我保證。」
「絕不,我的摯愛。」
她相信他。「我發誓若希茲達爾·佐·洛拉克能帶來90天的和平,我便和他結婚。然而現在……我在見到你的第一眼就渴望著你,可是你是個傭兵,變化無常,背信棄義。你誇口說上過100個女人。」
「一百個?」達里奧的紫色鬍鬚下露出笑容。「那是騙人的,甜美的女王。是一千個。可卻從來沒有上過一頭龍。」
她吻向他。「那你還等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