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他這麼一說,管芳儀想想也是,萬獸門在修行界的招牌擺在那,正常情況下不會說話不算話,不是受到了什麼壓力,的確不太可能出爾反爾。
她也看向了遠去的陳伯,察覺到了牛有道意指什麼……
萬獸門山門外,數百上清宗弟子云集,站在前方帶隊的唐素素麵有悲憤。
然而又能怎樣,人家門口就兩名看守山門用來通稟的小弟子,連一點人手都沒有增加,上清宗人多也不敢越雷池一步,而且人家還抓了上清宗掌門。
唐素素心中的悲憤之情可想而知,遙想當年,上清宗在縹緲閣也是有一席之地的,和萬獸門地位是相等的,如今卻落得這般境地,想想都凄涼。
一幹上清宗弟子卻麻木了,在萬獸門面前連憤怒的勇氣都沒有,不少人來之前甚至害怕惹怒萬獸門,鬧個吃不了兜著走。
太陽漸斜,山路盡頭來了群人。
有人喊了聲,「長老,掌門他們出來了。」
眾人一個個探頭向山門內張望。
被抓的唐儀等人出來了,抓了多少回來了多少,一個都不少,有萬獸門的弟子陪同送出。
一行出來,送行的萬獸門弟子拱手笑道:「唐掌門,是個誤會,實在是抱歉,這是本派掌門讓轉達的一點歉意。」摸出了一沓金票,有一百萬金幣,算是賠禮道歉。
這筆錢對上清宗來說,可不少,然唐儀冷冷瞥了眼,冷哼道:「不用了!」
再窮也不至於窮的沒骨氣,她回頭招了下手,領著上清宗的一群人大步而去。
蘇破和羅元功綳著一張臉,這次真是丟臉丟大了。
「那就不送了。」送別的萬獸門弟子樂呵呵,隨後看了看手中金票,嗤笑一聲,滿是對上清真的不屑之情,也轉身回去復命了。
走遠了些的唐素素上下打量了一下唐儀,問:「萬獸門沒對掌門怎麼樣吧?」
唐儀:「沒什麼事,就是拘押我等問了問話。」
……
鍾靈毓秀的山巒間,屋宇連綿,氣象萬千,不愧是天下數得上的大派。
亭台樓閣間,踱步出來兩名老者,一人正是晁敬,另一名身後背劍的器宇軒昂老者則是丹榜排名第五的高手巫照行。晁敬代表萬獸門送客,巫照行則是那個客。
一路陪著說話的晁敬臉上帶著微笑,心裡卻不那麼痛快,被掌門罵了個狗血噴頭,能痛快才怪了。
之所以在幻界把上清宗的人抓來,的確是因為唐儀的美色,讓他動了邪念。
抓回來後,暫時也沒來得及享受,羅剎潮死了那麼多人,他得給宗門一個交代。更沒想到的是在後面,沒想到上清宗是傾巢而出跑來參加靈獸會,也不知道是哪個環節走漏了消息,搞的上清宗一群人堵了萬獸門的門索要人。
掌門西海堂立刻將他招去,問他是不是抓了人?
晁敬垂涎唐儀美色,肉到嘴了哪能輕易放棄,一開始還不承認,說沒有。
結果好嘛,次日,巫照行又跑來了,面見西海堂,讓西海堂給個面子放人,巫照行和西海堂早年就是相識的朋友。
西海堂說沒有這事,然而老朋友言辭鑿鑿,說下面有人親眼看到唐儀等人是被晁敬在幻界給抓走了,不可能有錯。
巫照行不會特意跑來為這事對自己胡說八道,西海堂意識到了自己那位師弟有事瞞著自己,再次將晁敬招來,說我只問最後一次,到底有沒有抓人?
面對如此壓力,見把掌門師兄給惹怒了,晁敬只好承認了,不過卻找了一堆理由,說什麼懷疑上清宗有問題什麼的。
什麼問題不問題的,西海堂見到與上清宗其他人隔離、單獨關押的唐儀就明白了,自己這個師弟是個什麼東西他太清楚了。
他回頭問晁敬有沒有動唐儀,如果動了,那巫照行的面子他也不可能給了,有些名聲是不能傳出去的,只能是滅口。
晁敬說沒動,西海堂當即將他一頓臭罵。
想尋歡也不看看是什麼時候,萬獸門正在舉辦靈獸大會,廣邀天下修士來捧場,你若把前來捧場的某派掌門給糟蹋了,這事一旦傳出去了,萬獸門還要不要臉了,我要不要處置你?
不過西海堂也沒有立刻將上清宗的人給放了,事情已經出了,做戲要做全套,不然出了這樣的事情不好對外界交代。
他對巫照行說,幻界出現羅剎潮,死了上百個弟子,上清宗的人剛好在現場,有些事情需要詢問核實一下之類的。
他這樣說了,牽涉到上百條人命,巫照行只好等信。
於是萬獸門裝模作樣地審問了一下,看巫照行的面子也不敢對上清宗亂來,直到剛剛才將人給放了。
送客到了下山的地方,巫照行臨別時,晁敬笑著問了聲,「沒想到巫兄和上清宗還有交情。」
「呵呵,也談不上什麼交情,早年曾受過上清宗上一輩人的人情,剛好知道了消息,若坐視不理,於心難安吶。」
「哦,原來如此。」
「晁兄,後會有期,就此告辭。」
「後會有期!」晁敬拱手相送。
待人影遠去,晁敬臉又黑了下來,肉沒吃著,反倒惹來一身騷,暗罵一聲晦氣。
這時,一名弟子來到,稟報:「師傅,勝懷回來了,人沒什麼事。」
晁敬愕然回頭,「他還活著?」
「是!他說事發時他情急之下鑽進了一個地洞,僥倖躲過了一劫。看他那樣子,似乎有點怕來見您。」
「立刻讓他滾來見我。」
……
天運客棧內,牛有道坐在窗前椅子上,手裡端著茶盞。
袁罡開門,唐儀進門,後面跟著蘇破和羅元功,唐素素依然是對這邊避而不見。
三人走來,站在了牛有道跟前。
牛有道沒有抬頭,低眉垂眼,慢慢嘬著茶,悠閑自在模樣。
一旁的管芳儀盯著唐儀上下打量,似乎想看出點什麼端倪來。
唐儀等人也在打量牛有道,三人很驚奇。按萬獸門的說法,羅剎潮之下,萬獸門死了一百多人,這位居然沒事,居然好好回來了,實在是讓他們感到驚訝,同時也越發認識到了這位的不凡。
更吸引三人注意的是,牛有道身後站了個天真無邪氣質的女人,一雙明眸大眼忽閃著,一臉純真。
讓三人奇怪的是,這女人像牽了條狗似的,拉著牛有道的衣帶不放手。
其實牛有道的悠閑自在是裝出來的,能悠閑自在才怪了,在幻界悶了兩三天,一回來就想泡個澡,這是他的生活習慣。誰想這位妖王牽著不放,泡澡也要跟著。
牛有道幾欲抓狂,奈何跟這位根本講不通道理,牛有道被她打敗了,徹底服了她,不洗了行不行?
「你躲過了羅剎潮?」唐儀試著問了句。
牛有道眉頭動了下,「你對萬獸門說了羅剎潮和我的事?」
唐儀忙道:「你放心,我聽到萬獸門的弟子說什麼那三個和你們一起的人跟你們是仇家,哪還敢提起你,我們一個字都沒有透露。」
牛有道低頭喝茶,不吭聲了。
一旁的管芳儀試著問道:「唐掌門,那個晁敬沒對你亂來吧?」
唐儀:「還好,只是把我們帶去問了問話,並未亂來。」
「還好?」牛有道笑了,「我說唐大掌門,你可能還不知道晁敬為什麼要抓你們吧?」
唐儀疑惑,「難道不是因為羅剎潮的事?」
牛有道斜眼,不冷不熱道:「動你腦子好好想想,萬獸門舉辦靈獸大會,正是有禮有節待客的時候,沒證據的情況下能抓一派掌門?那個晁敬是個好色之輩,人家是看中了你的姿色才下手的,你居然覺得還好?嗯,真好,感情你無所謂。」
此話一出,蘇破和羅元功面面相覷,有些事想想後怕,也上下打量起了唐儀,因為唐儀是和他們分開關押的,有沒有發生什麼他們也不知道。
唐儀臉色變了,急忙道:「我是被單獨關押,但絕沒有發生你想的那回事,我是清白的。」
牛有道嗤道:「你是不是清白的和我有什麼關係?」
唐儀急了,「你不要血口噴人,你若是不信,我可以證明。」
「犯得著向我證明嗎?我只想知道,他們為什麼放你,是不是有什麼人出面幫你求情了。」牛有道回頭問道。
唐儀一張臉憋的通紅,雙手攥成了粉拳,對她來說,她覺得牛有道侮辱了她,牛有道越不讓她解釋,她越發解釋不清了。
蘇破:「沒什麼人求情,非要說有人,那也是唐長老帶了上清宗弟子給萬獸門施壓。」
牛有道呵呵,「你還真看得起你們上清宗,就你們還給萬獸門施壓?」
蘇、羅二人相視一眼,想想也是,羅元功道:「的確沒人給我們求情。」
牛有道放下茶盞起身,正欲踱步思考這事,奈何隔著椅子,銀兒拉著他衣帶未能及時跟上,將他拽了一把。
沒能走開的牛有道回頭一看,快哭了,實在受不了了,連連對銀兒又鞠躬又拱手的,「我說姑奶奶,不帶這樣虐人的,你這樣什麼時候是個頭啊,我求你高抬貴手放過我好不好?」
銀兒牽著他衣帶繞過椅子走來,很認真地搖了搖頭,還是不肯放,並可憐巴巴地看著他。
牛有道徹底服了她,雙肩一塌,沒脾氣了,一把抓了茶盞昂頭,連茶葉也一口氣灌進了肚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