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門,信怎麼回事?」
途中,一位長老悄悄問了皇烈一句。
皇烈卻沒吭聲,實在是這封信非同小可,所關不能輕易走漏風聲讓外人知曉。
綳著臉頰的皇烈表面沒太大反應,內心其實如驚濤駭浪一般,思緒萬千,問題是他深知大禪山已經因為這封信身處在了驚濤駭浪中,一個不小心就要被徹底打翻,甚至撲來的巨浪就在眼前……
山林中,一雙眼睛盯著這邊。
晁勝懷躲在林中關注著大禪山的離去,一直悄悄跟蹤。
因為牛有道說了要攔下收賬的,事關他四百萬金幣不說,更重要的是想確認一下牛有道是不是在騙自己,若真是在糊弄哄騙,他得另做準備。
結果,親眼目睹了牛有道身邊的人出現,並且攔住了大禪山的人。
儘管距離有點遠不知攔下幹了什麼,卻真真切切見到要離開萬獸門的大禪山皇烈等人折返,似乎是朝牛有道所居的那個方向去了。
目睹此情此景,晁勝懷目光閃爍,嘀咕自語,「牛有道還真敢攔下來收賬啊?」
……
正宮大殿內,仇山已第一時間趕返,將之前的意外情況報知了西海堂。
西海堂踱步琢磨著,皺著眉頭問了聲,「什麼意思?」
仇山:「不知,看不出端倪,但顯而易見,定是有什麼讓皇烈重視的事,也不知這些人搞什麼鬼名堂。」
「這些人…是啊!」說到這些人,西海堂不得不感嘆,「這些打打殺殺搶地盤的人,搞起事來向來是不擇手段,動輒折騰出個死傷滅門,都是一幫不死不休的東西。」
仇山:「也能理解,門派需要發展,門中弟子需要修鍊資源,這些都需要財力,又沒有什麼固定財路,也只能是搶地盤了。地盤有了,就有話語權,財路就有了,下面上繳的稅賦不說,那些大戶人家遇上個什麼事的擺平孝敬累積下來也不少,七七八八下來對那些門派來說誰不想要?」
「關鍵是這些人現在都雲集在了我萬獸門折騰,不勝其擾啊!一個蝶夢幻界給鬧的。」西海堂搖了搖頭。
他所言不僅僅是指牛有道,牛有道在他眼裡都是小打小鬧,真正讓他心憂的是那些大門派,表面看著都平靜,暗地裡你來我往的較勁,沒幾個老實的。
這邊接到消息,因為這裡的交手,某個地方有門派血拚,死了數以萬計的修士。
萬獸門倒不是不願招待這些人,憑萬獸門的財力,招待的花費不算什麼,關鍵是怕一不小心被卷進去。
仇山呼出口氣道:「這些人趕又不好趕,只能是再忍忍,我們自己小心點便可。更何況,幻界的事已經吸引了那幾位的關注,現在沒人敢在這太過放肆。這些人自己也有事,不可能一直呆在這不走。」
……
「皇掌門…」
皇烈等人閃身掠來,落在院沒停,直接闖門,守在門口的袁罡剛開口,便被皇烈一把撩開到了一旁,一行以皇烈為首,直接闖進了院子里。
亭子里,牛有道像個沒事人似的,正在與管芳儀說笑對弈,肉麻話不少。
動靜來,纖指捻子的管芳儀抬頭看去。
牛有道亦扭頭回望,臉上露出了笑容,站了起來,皇烈已經直接闖入。
「皇掌門是稀客,什麼風又把您給吹來了?」牛有道客氣著拱了拱手。
皇烈盯向了管芳儀,那透著殺機的眼神令管芳儀渾身不在。
牛有道立刻揮手,示意管芳儀讓位,「看來皇掌門要與我下棋,上茶!」
管芳儀從位置上退開,從擺放在旁的小泥爐上提了煮沸的茶壺斟茶倒水。
皇烈直接坐下了,伸手一撥,棋盤連同棋子噼里啪啦灑了一地,下屁的棋!
牛有道慢慢坐了回去,盯著皇烈笑了,笑的還很開心,可以看出,對面這位大掌門不淡定了,連起碼的風度都不要了,這是好事,說明真的被踩到痛腳了。
「除長老外,其他人都去外面等著。」皇烈偏頭吩咐了一聲,又盯了牛有道一眼,「讓不相干的人滾!」
牛有道左看看,右看看,看到大禪山大部分人退了出去,笑道:「老六,你就委屈一下,去外面幫忙招呼一下客人。」
未屏退袁罡和管芳儀。
許老六其實想留下看看怎麼回事,不過還是略點頭退下了。
一盞茶放在了皇烈面前,管芳儀退到了牛有道的邊上,就喜歡看牛有道對上某些人舉重若輕的樣子。
如同她之前對牛有道說的那般,她指望著呢,牛有道越顯本事她也活的越有底氣。
喝屁的茶!皇烈拿出信來,扔在了桌上,問:「你什麼意思?」
牛有道拿了桌上東西到手,抽出信看了看,又忍不住笑了。
他自然清楚這信是怎麼回事,得虧劫下了這信,若沒劫住的話,事情要麻煩不少,現在的的確確是省事了。
「皇掌門說這個?」牛有道將信扔了回去,「其實也沒什麼,我在韓國那邊也有幾個熟人,某天有人突然在路上遇到個醉漢,撿到一封信,其人看過後,覺得這信對我可能有用,就給我傳了過來。我覺得這信對皇掌門可能也有用,獲悉皇掌門要離去,不敢耽誤,趕緊讓人給皇掌門送了過去,不想卻惹得皇掌門法駕親臨,實在是罪過!」
大禪山這邊的人真的是忍不住了,黃通上前一步,伸手拿了信過來看,看過後臉色也變了,瞳孔驟縮,盯向了牛有道,有點恨的牙痒痒的味道。
邊上長老也陸續拽信到手查看,一個個陸續臉色大變。
管芳儀其實也想看看信中內容是什麼。
皇烈自然知道對方是在胡說八道,這種東西能撿到才怪了,剛好還能被邵平波的仇人撿到?世上哪有那麼巧的事情!他忍住滿腔怒火,深吸了一口氣,問:「你想幹什麼?」
牛有道端茶慢品:「我其實只想下下棋、喝喝茶,悠閑度日多好,什麼也不想干。倒是大禪山那邊乾的事情不少,對了,和六大派談的還順利吧?」
皇烈聽的火大,人家顯然是看到信後,才知道了這邊在和六大派談判,不禁在心中狂罵邵平波是蠢貨,如此重要的東西居然能落到對手的手裡去,居然還好意思說是秘密送出的。
他越想越覺得這事沒那麼簡單,不然他實在是想不通,憑邵平波的智商,怎會幹出如此失策的事來?
皇烈綳著臉頰道:「威脅我?」
牛有道放下茶盞,「早就提醒過了,這萬獸門是龍潭虎穴,來容易,想走難,可皇掌門不當回事,還在那繼續把六大派當傻瓜似的耍,玩過頭了不好,六大派的脾氣也不太好。」雙肩聳了聳,一副我只好再次提醒提醒的意思。
「你真以為我不敢在萬獸門對你動手?」皇烈此來就是摸他的底的。
其實也不用摸,牛有道這次把他弄來就是攤牌的,「漫說我沒那麼容易被人做掉,就算皇掌門能做掉我,我想皇掌門也會手下留情的。對了,我想起來了,不止一封信,是三封,還有兩封有人正在等動靜,我若是有個什麼三長兩短的話,另兩封信立刻會到燕國三大派的手上去,少一封也沒關係,那個送信的醉漢正好補缺。」
擺明了就是在威脅對方,人證物證我這裡齊全了,你動我試試看,你們把六大派耍那麼狠,還想活著回到大禪山?
大禪山一群人臉色很難看,自以為乾的悄無聲息、打的如意算盤,誰知人證物證都被人給抓住了。
都知道,這要是讓六大派知道自己被人這樣給耍了,而且還是被下面一個小勢力耍的團團轉,傳出去情何以堪?大禪山還想騎牆?還想繼續利用雙方互相制衡?還能讓你繼續把他們當傻子一樣制衡?只怕立馬要達成協議將大禪山給活撕了!
皇烈綳著嘴唇靜默了一陣,深吸一口氣道:「你既然請我們過來,就說明你不想鬧個魚死網破!」
搭在劍柄上的五指有序地起落了一下,牛有道:「話說到了這個地步,再繞就沒意思了。條件我早就提出過,我這人厚道,不會去干那種趁火打劫的事,還是原來的條件,把邵平波的腦袋交給我!邵平波一死,人證物證我立馬還給你們,你們想怎麼玩是你們的事,之後和我再無任何關係!邵平波一條命,換整個大禪山的平安,這買賣應該不虧!」
往日也許沒太往某些方面去想,但當真正面對的時候,真正觸及要弄死邵平波的時候,皇烈心頭還是深深沉了一下。
大禪山原本也和天玉門一樣,東佔了一小塊地盤,西佔了一小塊地盤,能有今天這麼大的勢力範圍和話語權,可以說是邵平波一手拉起來的。
是邵平波當年說服了大禪山鼓起勇氣一起反了燕國佔領北州,之後又是邵平波出謀劃策、運籌帷幄,讓一塊小小北州之地能北抗韓國,南擋燕國,夾在兩大勢力中而不倒。
而邵平波的理政能力也是明擺著的,硬生生在這亂世把北州給經營了起來。對比周邊地域,政績有目共睹,北州形勢一年好過一年,大禪山從北州抽取到的利益自然也是一年好過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