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經有過的恐懼感可謂再次充斥心頭,她比誰都清楚這妖王有多恐怖,能在天劍符的巨大攻擊威力中來去自如的妖孽啊!
從銀兒身上感覺不到善意的牛有道開始後退了,退到了袁罡身邊,含糊著聲音,輕輕問了聲,「這就是你說的問題不大?」
之前袁罡有傳訊將這邊的情況說了下,知道牛有道要操持的事情事關重大,怕影響牛有道在府城辦事,也就沒把事情說的多嚴重。
「也就是逼她跟五梁山的人回去,她不走,非要等你,我想動手控制她,強行把她押回去,她就這樣了。也確實沒什麼事,我停手後,她也就沒再鬧了。」袁罡稍微解釋了一下,不過又稍作提醒,「道爺,我們之前對她的判斷可能有誤,一旦受了刺激的話,好像隨時能恢復妖王之身。」
牛有道目光閃閃,打量著銀兒,沒有經驗,也搞不懂是怎麼回事。
管芳儀也退到了圓方的身邊,低聲問道:「老熊,怎麼回事?」
圓方小聲道:「袁爺讓她跟五梁山的人走,她不走。袁爺那人你還不知道么,一貫生猛,就直接動手了,她就開始發作了,幸好袁爺及時收手,不然後果不堪設想。」
他也是心有餘悸啊,之前相處了一段時間,漸漸覺得這妖王挺好相處的,也挺好忽悠,傻白甜,也漸漸沒把銀兒當回事了,這次銀兒一翻臉,他實在是為自己先前的一些魯莽行為感到後怕。
「生猛?我看是生蠢吧!」管芳儀盯著袁罡的背影罵了聲,又驚又怒,不知這猴子是不是腦子有問題,明知這妖王的恐怖,居然還敢動手,有這麼蠢的人嗎?
牛有道正琢磨怎麼跟現在的銀兒溝通合適。
然銀兒忽然笑了起來,似乎有點反應遲鈍才反應過來,又似乎才認出牛有道來,跳下岩石跑了過來,抓住了牛有道的衣袖,「道道!」
她說話簡單,別人口中的道爺,到了她嘴裡變成了道道,也算是她的專屬稱呼。
牛有道下意識想往後退縮,規避危險,不過見沒什麼事才忍住了。
細看對方反應,確認真沒什麼事,他才放心了下來。
銀兒笑容燦爛,終於等到了他回來的高興,只是臉上那邪魅銀紋讓她的笑容有些詭異,手指向了袁罡,有點不高興道:「猴子,壞人!」
一見面就開始告狀了。
管芳儀心裡嘀咕,說的好!
牛有道回頭瞅了眼,袁罡依舊一臉冷漠。
牛有道目光又在陳伯和許老六臉上掃過,多話沒有,伸手牽了銀兒的手離開,消失在了大家的視線中。
到了一處偏僻地,兩人面對面停下。
一臉好奇的銀兒看著他,不知他要幹什麼,只問了聲:「道道?」
牛有道開始施法注入她的手臂,法力灌入了她的體內,查探她身體內的情況。
查探之下果然印證了他的懷疑,銀兒體內的妖力暴增了不少。
以前就有發現,在幻界雖然將銀兒體內的妖力給化解了,但銀兒的肉身仍然會在體內慢慢滋生妖力積蓄,卻不會這樣突然暴增,估摸如同袁罡所言,是被刺激後的結果。
早先發現銀兒妖力會再次滋生,並不知道會有什麼後果。
經由這次,他確認了,一旦銀兒體內妖力積蓄到一定的程度,又會再次進階成妖王,十有八九要重現那可怕聖羅剎的真身。
乾坤訣再次運轉,再次降服銀兒體內的妖力,妖力掙扎反抗,卻如遇剋星,逃無可逃。
銀兒慢慢昂首,閉上了雙眼,臉上略有舒坦神色。
隨著妖力的逐步化解,銀兒臉上的邪魅銀紋也在逐步淡去,直至全部消失。
牛有道收回法力放開了她的手,銀兒也慢慢睜開了雙眼,又成了那個純真女人模樣,純潔眼神的大眼睛忽閃忽閃地看著他。
牛有道笑了,轉身而去。
銀兒跑著跟上,淳樸朴地喊著:「道道。」
三隻巨型飛禽從山林中躥出,升空而去。
有了銀兒在,牛有道耳根子清凈了,管芳儀不再對賤賣飛禽的事啰嗦個沒完。
「去哪?」辨別了一下去向的袁罡問了聲。
牛有道:「齊京,邵平波有可能躲在了齊京……」他把昊真來信的事說了一下。
袁罡:「他妹妹在齊京,這線索是不是太直接了一點?不在的話,豈不是白跑了一趟?」
牛有道:「正因為太直接,我開始忽視了,覺得邵平波逃命之下不可能前往目標如此明顯的地方,後來想想,說不定邵平波正是利用了這一點。不管是不是白跑,都要去一趟…我可能又犯了個同樣的錯誤!」
他指的是自己回了信給昊真。
之前因為讓皇烈回了信給北州,驚動邵平波跑了,這次倘若邵平波真在齊京的話,搞不好又要打草驚蛇。
事後反應過來後,才向皇烈辭行,立刻趕往齊京。
換了以前沒這個能力,現在有飛行坐騎,有了那個便利,意識到了問題自然要迅速堵漏。
袁罡明白,這是要對邵平波追殺到底,不讓對方有機會再崛起,尤其是北州如今的局勢,不可能讓邵平波將來再回北州,至於目前的邵平波是不可能回來了……
天薇府,捨棄粉裝,素顏示人,男裝不改的玄薇站在一幅地圖前觀望。
唐儀從門外進入,無需通報。
這不得不說是玄薇對唐儀錶示出的巨大信任,玄薇已經下令,也給了唐儀一塊令牌,唐儀個人出入時不用通報,可隨時進出天薇府。
當然,有西門晴空這個隨扈法師在,也不用擔心唐儀會對玄薇不利。
「相公!」唐儀近前見禮。
玄薇目光從地圖上挪開,落在了她的臉上,「妹子,我說了,你我以後姐妹相稱,不用太生分,我可真是把你當妹妹看的。」
在旁的西門晴空瞥了唐儀一眼。
唐儀有些無奈,答應不好,不答應也不好。
她不知是不是該受寵若驚,才剛到這邊,就要與名震天下的衛國女丞相姐妹相稱,感覺有些受不起,可人家非要這樣,她有拒絕的資格嗎?
人家對她也著實不錯,直接讓她成了她的近身隨扈,理由是大家都是女人,她身邊正好缺個女法師,有個女法師在身邊辦事也方便,說是緣分。
不但給了她進出相府的令牌,還在城外自己的長公主封地上,讓上清宗自己隨便選一塊山地,並出資援助,下令召集能工巧匠,助上清宗早日重建宗門。
這位女相的辦事效率極高,對上清宗的支持力度也不可謂不大,這份支持力度是邵平波給不了的。
當然,區區一個北州和天下最富庶的衛國不能比,邵平波的權勢和玄薇也不是一個檔次上的。
玄薇目光又落在了地圖上,「剛得到消息,邵平波在齊京。」
唐儀有些疑惑不解,邵平波在齊京又如何,不在齊京又如何,一方諸侯出使另一方有什麼問題嗎?
玄薇回頭看向她,意味深長地補了句,「如果我的判斷沒錯的話,你前夫對邵平波出手了,已經將邵平波逼出了北州,令其逃亡到了齊京。」
前夫這個詞,令唐儀感覺渾身不自在,但也很驚訝,「邵平波扔下了北州逃亡?」
她多少了解一點邵平波,在北州那塊地面上,沒有強大勢力擠壓或出現大的變故的話,可以說沒人能撼動邵平波在北州的地位,牛有道怎麼可能有那麼大的能量?窮盡南州之力也不可能!
「從時間上看。」玄薇手指地圖上的幾個位置點了點,「按理說邵平波離開北州後是沒那麼快抵達齊京的,應該是有飛行坐騎接應。牛有道又乘飛行坐騎從萬獸門趕到了北州刺史府。逃者出現在齊京與牛有道抵達北州的時間差,差不多吻合,可見是一追一逃剛好錯過,牛有道對邵平波咬的很緊吶。你跟他們兩個都接觸過,依你看,牛有道會不會又趕到齊京去追殺邵平波?」
唐儀愣神反應了一下,邵平波有飛行坐騎逃離?牛有道什麼時候也有了飛行坐騎?怎麼感覺這兩人的爭鬥開始升級了?
自己率領上清宗才離開北州不久,轉眼邵平波也被逼得逃離了北州,若非知道玄薇不可能亂說,她真的有些懷疑是不是真的。
此刻她大概意識到了,拿下南州後的牛有道不一樣了,爭鬥的確有可能升級了,已經有資格與邵平波正面交鋒了!
知道牛有道有能耐,她也只是聽說,傳聞這種東西往往有水分。
而身在北州時卻是親眼見證了邵平波的非凡,以區區北州之地北抗韓國、南御燕國,攘外安內殺伐決斷,那真是主政一方的大氣魄和大手筆,親眼目睹的一些真正是比傳聞都精彩。
若不是終身已定,她自己都有點懷疑自己能不抵禦邵平波這種男人的征服。
她其實對牛有道知道和了解的並不多,後面與牛有道的相遇,更是發現了牛有道一個問題,為人脾氣暴躁,動不動甩人臉色,不像是能成大事的人,真不能和邵平波那胸懷天下的氣魄和手腕相比較,感覺壓根不在一個層次上。
一直都以為牛有道的能耐是比較討巧的那種,比較上不得檯面。
說白了就是不認為牛有道真能是邵平波的對手。
她心目中已有高高在上形象的邵平波居然不是牛有道的對手,居然被牛有道給逼得扔下了北州倉惶逃命。
突然冒出這種結果,她真的是意外到有些猝不及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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