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他還有心思叨叨這個,管芳儀想想也是,金王熊嘛,肉身之強悍不是一般人能比的,也就先不管他了。
身後傳來動靜,圓方回頭一看,只見一名殺手發出悶哼動了動,正費力地爬起,正是被他撞飛的那個。
圓方立刻左顧右盼,連滾帶爬地撲到一旁,撿了把劍,直接沖了過去。
噗!那殺手剛支撐著胳膊坐起,又倒下了,胸口被圓方一劍給捅穿了。
圓方拔劍,又捅,又拔,又捅。
連捅好幾劍,殺到對方躺地上不能動了,圓方才杵劍在那氣喘吁吁,口鼻有鮮血淅淅瀝瀝落下,內傷不輕。
圓方癱坐在了一旁,摸出傷葯服下後,又伸手在刺客的身上摸,摸出了金票之類的,立刻往自己袖子里塞。
管芳儀無語。
放開陳伯後,管芳儀又接連找到了許老六和老十三,皆處在重傷昏迷中,逐一施以救治。
最後才找到了袁罡,這次的袁罡比在幻界的時候傷的重,昏迷中,口鼻部位淌出了大量的鮮血,一雙胳膊更是扭曲成了不可思議的樣子。
發現還有氣息,管芳儀又摸出一粒天濟丹,正要喂服,袁罡忽然睜開了雙眼看著她。
「不用了。」袁罡說話的聲音虛弱,卻還算沉穩。
管芳儀不解,「你傷的很重。」
袁罡:「不用,幫我把雙臂正骨複位便可。」
管芳儀嗤了聲,不用拉到,靈丹收了起來,不過還是動手幫他將一雙胳膊正骨複位。
就算袁罡不說,她也是要做的,不然胳膊扭曲成這樣只服靈丹是沒用的。
搬動矯正雙臂時,袁罡呼吸明顯變得急促,疼的冒出了冷汗。
將其扭曲斷臂複位放平後,一臉汗珠的袁罡閉上了雙眼,呼吸漸漸變得有節奏,口鼻開始有紅霧循環呼吸,漸漸腹部也鼓起了球體,在上下滾動著。
管芳儀驚疑不定地觀看了會兒,有點搞不懂什麼情況。
也沒守著不放,起身回頭,閃身飛向了牛有道那邊,不敢靠的太近,保持了點距離看著。
牛有道扭頭看向了她,問:「你沒事吧?」
管芳儀盯著銀兒,又惱又懼道:「能沒事嗎?老娘手上總共就三張天劍符,用了兩張,全用在了她頭上。還有陳伯他們的傷,若非我有療傷聖葯天濟丹,命怕是都保不住了。消耗的天濟丹,還有那些開山符,這帳怎麼算?」
她把帳全部算到了銀兒的頭上。
牛有道一隻手指了指上空,「都是你的。」
管芳儀抬頭一看,愕然,上空有十隻盤旋的大型飛禽,其中有三隻赤獵雕,明眸大眼不由眨了眨。
「說的好聽,回頭還不是你想怎麼處置就怎麼處置。」管芳儀冷哼兩聲。
牛有道:「趕快收拾一下,看看還有沒有活口,不要留活口,毀屍滅跡。」
管芳儀轉身目測了一下銀兒在四周追殺的大概落點,又回頭問:「要不要揭開他們蒙面看看,查查他們的來歷?」
牛有道一邊幫銀兒化解其體內的妖力,一邊道:「沒那個必要,曉月閣的反應速度比我們快,這些人一旦失去了聯繫,曉月閣立刻會切斷和他們有關的線索,查不出什麼名堂的。也沒時間再耗,回頭聯繫不上這邊,曉月閣肯定會來人查看,不要磨蹭,儘快!」
管芳儀一想,的確如此,遂迅速閃身而去。
四處清理一遍後,刺客當中的確有不少未死的,大半被打成了重傷。
管芳儀發現了一個有意思的現象,但凡反抗或動手的,大都被銀兒給殺了,沒有反抗的基本上都沒死。
她和袁罡是個例外,她是因為利用了天劍符的能量護體,至於袁罡,肉身太變態。
沒死的,如牛有道所言,不留活口,皆被管芳儀誅殺!
夕陽餘暉下,牛有道鬆開了手。
恢復了原樣的銀兒亦睜開了雙眼看著他,依然是一臉天真模樣,喊了聲,「道道!」
牛有道問:「你知不知道自己做了什麼?」
銀兒一臉疑惑。
牛有道指了指狼藉一片的草原,銀兒回頭看了看,再回頭看著他,茫然不解的樣子。
牛有道無語了,不知該怎麼說她。
忽又抬頭,只見空中盤旋的飛禽成群結隊飛來,陸續降落在了一旁。
管芳儀跳了下來,亮出了雙手十指上的十枚指鈴,面有興奮神色,發大財了,想不高興都難。
不過看到了銀兒後又高興不起來了。
牛有道偏頭看向即將跌落地平線的夕陽,伸手解開了袍子,在管芳儀不解的目光下脫下了外套,拉起了一隻衣袖放在鼻子前嗅著。
沒嗅出什麼異常來,又對著夕陽一點點查看,查看記憶中玉蒼碰過的位置。
果然,在胳膊部位,在玉蒼把臂過的地方,略看到點反光的油光,像是沾染了淡淡一點蠟痕。
「怎麼了?」管芳儀問了聲。
「我就覺得奇怪,乘坐飛禽,怎麼可能被如此精準攔截。差點陰溝里翻了船,玉蒼在我身上做了手腳,這老東西手法嫻熟的很,居然瞞過了我的眼睛。」牛有道順手一抖,衣衫震碎成齏粉隨風而去。
管芳儀:「現在怎麼辦?」
牛有道:「對方已經知道我們要去無邊閣,無邊閣那邊不能去了,否則路上還不知道要出什麼問題。靠她,不能做她的指望。」朝銀兒抬了抬下巴。
管芳儀深以為然地點頭,這位妖王固然厲害,可是什麼時候發作根本沒譜,發作起來比敵人派來的殺手還可怕,不分敵我,一律干翻。
殺手至少還可以抵擋一下,面對這位,連擋都沒辦法擋。
她可沒那麼多天劍符用來保命,何況也不敢保證這位是不是都是一擊之後就罷手,萬一再補上一擊,天劍符也保不了她,所以真不能指望這位。
銀兒似乎不知道在說自己,低頭不時拉起自己的衣服,手指在摳衣服上的破洞,貌似奇怪衣服怎麼破了。
「不去無邊閣去哪?對方不會善罷甘休的。」
牛有道:「讓他們先找個地方躲躲,我們回趟齊京,找玉蒼那老傢伙算賬去。」
管芳儀瞪大了雙眼,「回齊京,你瘋了?」
牛有道:「瘋?你放心,瘋不了,之前還不敢完全確定,還想找個安穩地方先立足再奉陪,如今既然已經確認了,那就撕破臉來吧。來而不往非禮也…圓方在幹什麼?」目光鎖定了動作不利索依然在草原上東奔西跑的圓方。
管芳儀回頭看了眼,「他說毀屍滅跡的事交給他來做,他說他是出家人,要為死者超渡。」
超渡?牛有道狐疑:「出家人?糊弄誰呢,他有這好心?」
管芳儀苦笑:「好像在屍體上搜財物,傷成那樣還惦記那些個,為此不辭辛勞、不顧重傷,我算是服了他。平常我也沒剋扣給他的錢,也沒見他有什麼花錢的地方,至於饑渴成這樣嗎?」
「呵呵!這就對了。」牛有道無奈搖頭。
這邊隨後快速行動,將重傷的幾人弄上飛禽,反正飛禽多,三個還能施法駕馭的人照顧著。
遠離這邊後,找了個隱蔽山谷藏身。
幾人也失去了與外界的聯繫,老十三身上攜帶的裝在籠子里的金翅,被銀兒一翅膀給拍成了肉醬,全部拍死了,需要重新構建聯繫渠道。
將幾人安置好後,留了圓方看守照顧其他人。
圓方頓時感受到了責任重大,「道爺,你們去哪?」
牛有道:「不要問,也不要去猜,看好他們就行。」
圓方有點惶恐道:「道爺,你和紅娘走了,這裡都傷成了這樣,我一個人怕是照看不過來啊,萬一曉月閣的人再追來,我擋不住啊!」
牛有道:「已經斷了他們追查的線索,應該找不到你們。若真找來了,不用擋,也不要反抗,讓他們抓,要不了多久他們就得放。」
圓方驚疑不定。
牛有道沒有多說,與紅娘在夜色中乘了一隻飛禽離去……
烏雲籠罩的齊京下起了淅瀝瀝的小雨。
已是後半夜。
扶芳園的竹林中,亭內一隻月蝶歇落在樑上生輝,站在亭子里的玉蒼負手而立,靜靜佇立了許久,看著屋檐滴滴答答的雨水,心情如這天氣一般。
獨孤靜從細雨中閃身而來,還未開口,玉蒼已經先問道:「還沒消息嗎?」
獨孤靜:「雙方已經在預設的埋伏點交過手了,追查的人找到了打鬥的地點。」
玉蒼轉身,「我問結果如何。」
獨孤靜神情有些凝重,「不知結果如何。牛有道應該已經發現自己身上被做了手腳,如今已斷了追蹤線索,無邊閣那邊的人手沒發現牛有道有去的跡象。我們設伏的人手也都不見了,一個都聯繫不上,情況可能有點不妙。」
玉蒼急問,「一個都聯繫不上?連一個消息都沒傳回來?」
獨孤靜搖頭,「沒有,徹底失去了聯繫。」
玉蒼震驚,「這不可能,如此實力的狙殺構成,就算是我親自出手,就算是幾個我一起出手,也不可能全部攔下,見情況不對,憑這批人的實力,怎麼可能連一個脫身的都沒有?總不能是哪位至尊親自出手了吧?這絕不可能!」
獨孤靜沉吟道:「師傅,人心之歹毒往往比修為更可怕,牛賊狡詐,有可能是算準了我們的計劃,設置下了我們不知的陷阱,我們可能撞進了他的陷阱中。」
安靜,師徒二人安靜以對,只有外面的雨水滴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