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白了,縹緲閣就是專治各種不服規則的刺頭的。
當然,怕雖然不怕,但燕國這邊也不想給自己惹麻煩,否則在縹緲閣降服這種刺頭之前,這種刺頭還是能帶來不小威脅的。殺不了皇帝,皇帝下面還有兒女和維護統治根基的大臣,三大派哪來那麼多高手保護每個人,所以這種高手想殺個把人太容易了,非必要沒人願意把這種人往死里得罪。
「宗先生放心,朝廷其實也是一片好意,宗延齡的身份暴露了,朝廷及時出面進行保護,也是為了避免落人口舌,誰要是說什麼,朝廷隨時可以對外解釋,他早有朝廷暗中授予的官職。事成之後,只要宗先生願意,朝廷可許以他閑職,屆時要兩個修士保護也很正常。當然,如果宗先生不願意,隨時可以把他帶走,朝廷也不想得罪先生。」尕淼水客客氣氣道。
宗元臉頰綳了綳,心中可謂陣陣悔恨翻騰,恨不該一時鬼迷心竅留下把柄,被一群宵小拿來要挾。
早年本以為這輩子可以無牽無掛的,誰想最終還是遇上了一個讓他心動的女人,有了一個兒子,也就是宗延齡,之後兒子又給他弄出了幾個孫子和孫女。
憑他的修為實力,不缺修行資源,也不願再給人做牛做馬受人約束,遂將那個兒子悄悄做了安置,就是怕被人當做了軟肋來要挾,誰知還是走漏了消息。
兒子、孫子、孫女都落在了人家的手上,他還沒辦法鐵石心腸到統統放棄的地步。
悔之晚矣,也沒什麼好話,「屁話少說,敢毀諾,我先摘了你腦袋!」
「好,只要先生能得手,尕某就以自己項上人頭作保!」尕淼水拱了拱手,繼而又做出了伸出邀請的手勢。
在小溪對面眾人的注目下,宗元緩緩站了起來。
……
「讓下面準備準備,照常執行吧。」
留仙宗,袁罡到來,聽完袁罡的話後,掌門費長流揮手示意旁聽的弟子去執行。
身後背著三吼刀的袁罡卻有話說,「不要拖拉,全派傾巢而出,立刻執行,掌門親自去督陣!」
費長流皺眉道:「袁罡,本門弟子有些在閉關修鍊,有些各有各事,意思到位了就行,不要搞的太過了。」
因為從三派當年來了這邊之後,袁罡就經常搞什麼所謂的『演練』,也就是一旦有人襲擊該怎麼去為茅廬山莊提供防禦,搞出了各種方案的假設預演。
三派其實不耐煩搞這東西,礙於牛有道的面子,三派只好配合配合意思一下,時間久了也習以為常了,也有點應付了,也就是派點人去敷衍一下。
突然來一下猛的,有點難以接受,全派這麼多人,拉進拉出耍猴似的,好玩嗎?
袁罡語氣變得有些嚴厲,「費長門,這是道爺剛剛下達的法旨,立刻執行,延誤者,殺!」
陳伯、吳老二等人皆在袁罡身後虎視眈眈,今天,他們負責保護袁罡的安全。
費長流悚然一驚,從座位上站了起來,問:「是不是出什麼事了?」
袁罡:「不需要問那麼多,到了時候自然知道。」
接觸久了,費長流也知道袁罡的為人,說話很硬,讓人聽著不舒服的那種人,習慣了也就不當回事,問:「道爺還在山莊內嗎?我去見他。」
袁罡:「你要去見,我不攔你!不過我提醒你一聲,道爺那個人,有些時候很好說話,有些時候冷血無情,你要是不怕道爺殺一儆百、站著進去躺著出來,儘管去試試。你去試不要緊,最好不要連累整個留仙宗,最好立刻讓留仙宗弟子立馬全部到位,稍有延遲,我保證南州再無留仙宗立足之地!」
話說到了這個地步,費長流不敢再執拗下去,問題是就算執行也只是麻煩一下,也並不損失什麼。
不多時,留仙宗弟子傾巢而出,之後費長流才發現不僅僅是他留仙宗,靈秀山和浮雲宗的弟子已經先一步行動了。
……
茅廬山莊內的人員亦紛紛動了起來。
山莊內最高的閣樓上,牛有道站在了最頂層,華衣男子在旁,雷宗康和段虎也在,負責瞭望四周。
商淑清爬上了閣樓,喊了聲,「道爺!」
牛有道回頭一看,看到了商淑清,看到了跟在商淑清後面抱個食盒沒心沒肺嘴不停的銀兒,也看到了隨後上來的管芳儀,不禁皺眉道:「紅娘,你沒告訴郡主,讓她和庄虹他們在一起躲藏嗎?」
不讓商淑清跟他在一起,自然有原因,其中一條就是,若真有危險,對方此次也是沖他來的,不會跟其他人消耗到底,也沒必要把玉蒼先生往死里得罪,一旦得手就會撤退,商淑清和庄虹母子在一起反倒更安全。
反過來說,在他牛有道身邊的人反而更危險。
管芳儀走了過來苦笑道:「不說還好,就是因為說了,郡主反而要過來找你,攔都攔不住,要不我把她給制住帶走?」
牛有道就一句話,「帶走!」
「郡主,走吧!」管芳儀抓了商淑清的胳膊就要直接拖走。
不動手還好,一動手則有些猝不及防,啪!屁股上挨了一腳,管芳儀猛然回頭看去,只見銀兒氣呼呼瞪著自己,似乎怪她不該欺負商淑清,直接照她屁股上踢了一腳。
「放開清清!」銀兒瞪著雙眼,嘴裡裹著食物,發出了含糊不清的嚴厲警告,噴出了點渣。
管芳儀神情抽搐,嚇了一跳,手下意識鬆開了商淑清,她敢惹誰生氣都不敢惹這位生氣,這位一旦生氣,後果很嚴重,那是連自己人也照殺不誤的,她可沒那麼多天劍符保命!
若非如此,這裡哪用怕什麼外人侵犯,關鍵這位妖王實在是不靠譜,做不得任何指望!
牛有道指向銀兒,「你瞎湊什麼熱鬧,聽話,下去!」
銀兒看了眼不願走的商淑清,立馬梗著脖子道:「不走!」
「你…」牛有道無語,他對這位也有忌憚,不敢硬來,只能用哄騙的。
花衣男子有些意外,不禁多看了銀兒兩眼,怎麼感覺牛有道在這飯桶女人面前有些底氣不足啊!
「道爺,我不怕的。」商淑清連忙出聲,滿眼祈求,語氣中甚至有幾分哀求。
見茅廬山莊內如臨大敵的樣子,加上牛有道早晨的話,她知道肯定不是小事。
她在這山莊住了也不是一天兩天,太了解這裡了,這裡是牛有道的老巢,周圍可是有三個門派的修士防守啊,從未見茅廬山莊里的氣氛像今天這般緊張過。
以前經常聽到牛有道遇險的消息,奈何無能為力,如今事情可能就在眼前…
牛有道瞅了眼她腰間,發現她連佩劍都帶上了,一隻手緊握劍柄,不禁好氣又好笑,然而對上這位認真的眼神,他既氣不起來,也笑不出來,反倒隱隱皺眉。
就在這時,雷宗康道:「道爺,皇烈來了。」
牛有道回頭看了眼,只見段虎把皇烈一干人給請來了。
回頭又轉身,牛有道踱步走近到了商淑清跟前,目光垂視,與商淑清的目光近距離對上了,「你是郡主,你若非要留在這,我也不便勉強你。不過你是聰明人,應該知道,一旦有事,你手中劍不但發揮不了作用,反而會成為累贅。你要留下可以,一旦事情不可控,我讓你離開,你必須聽話,明白嗎?」
商淑清銀牙咬唇,人家已經退而求其次了,她知道若不答應只怕現在就要讓她滾開,只好點了點頭答應了,「好!」
牛有道立刻對管芳儀偏頭示意了一下。
管芳儀明白他的意思,一旦事態失控,她要負責將商淑清給帶走,會意地點了點頭。
花衣男子的目光似乎有什麼牽掛,偶爾總會瞥向商淑清的臉盤看上一看。
皇烈上了樓,目光掃過閣樓上的眾人,先對商淑清點頭致意了一下,旋即對牛有道呵呵笑道:「老弟,聽說重禮來了,我可是迫不及待啊,特來一觀!」
牛有道笑言:「應該快到了,皇掌門稍等。」
「哦!」皇烈頷首,等了好幾天,不在乎再等一會兒,何況正有話說,走到牛有道跟前道:「老弟昨天說了遷往南州府城的事,我幫老弟想了想,覺得老弟還是不要去府城的好。」
邊上的商淑清聞言一怔,露出了側耳凝聽的神色。
牛有道挑眉道:「莫非皇掌門巴不得我早死?」
「誒,這話說的人汗顏,非也!」皇烈擺了擺手道:「為了老弟的安全著想,老弟可去我大禪山宗門,那裡有我大禪山的精英雲集,更有宿老高手坐鎮,安全勝過府城。我這樣安排,老弟可還放心?」
牛有道不置可否,忽話鋒一轉,「我最近接到消息,有人說因為我要遷往府城,大禪山心裡不痛快,欲勾結朝廷來個裡應外合置我於死地,皇掌門怎麼看?」
此話一出,商淑清心驚肉跳,難道今天這事和大禪山有關?
大禪山眾人臉色皆一沉,都下意識看了看四周,擔心這次的邀請有詐。
皇烈警惕四周之餘,沉聲道:「誰胡說八道造謠?老弟,這種挑撥離間的話,難道你也信?」
「我自是不信的,皇掌門邀我去大禪山的好意我也心領了,為了避免大家鬧的不愉快給人可趁之機,也是為了表明牛某的誠意,牛某決定了,遷往府城之事就此作罷,不去了!牛某繼續蝸居這茅廬山莊。皇掌門可還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