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的就是縹緲閣的人,牛有道還給點了出來,雲姬那叫一個心驚肉跳,已有些方寸大亂,「你懷疑他是縹緲閣的人?」
牛有道:「我只是這麼一說,什麼人都有可能,沒弄清楚底細前不要亂動,否則是自找麻煩。你讓對方送了幾次靈丹?」
雲姬:「歡兒說這是第一次,前面歡兒自己去采賣了一次,之後就託付給他了,這是他第一次將靈丹送到。」
牛有道:「他送了多少過來?」
雲姬:「一千顆!」
一千顆說多也不是很多,說少不少,牛有道鬆了口氣,「問題也不大,一般的門派採買時一次採買個上千顆很正常,渡雲山的妖修畢竟不少。」
雲姬顯得有些悲觀地搖頭,「不是你想的那麼回事,你權傾一方,所乘的飛行坐騎赤獵雕是我們一輩子都不敢奢望的東西,你名門正派出身,一出山走的就是天下法則之下的正途,不懂我們這些沒地位修士的苦,渡雲山的財力怎能和外面那些有持續財源的門派比,平常只能發些錢,讓小妖們自己積攢下錢財後自己去購買,突然買上這麼多,不合常理。」
牛有道頓時牙疼了。
誰想,雲姬又火上澆油地補了句,「歡兒和他說好了,讓他三個月後再送一千顆過來。」
牛有道徹底無語了一陣,低聲質問道:「你瘋了吧,你明知道你的事情見不得光,這樣的事情怎能屢次託付給一個外人去辦,不知道分批分人去操辦嗎?」
雲姬反問道:「歡兒也沒打算讓那個百里羯一直操辦,只是暫時託付給他,待兩三次後便換人,怎會知道百里羯恰好有問題?」
歸根結底,還是剛好撞在了百里羯的手上,否則一點問題都不會有。
牛有道也不跟她爭論這個了,事情已經發生了,爭論下去也沒意義,來回踱步一陣,「恐怕不是恰好,恐怕他早就盯上了你們,所以才和雲歡來往獲取雲歡的信任。他針對渡雲山經營多年,事情撞在他手裡一點都不意外。」
雲姬:「為什麼要盯上我們,渡雲山重要嗎?靈珠的事我之前未向任何人提及過。」
牛有道搖頭:「與重要與否無關,有些人的玩法和你們渡雲山的玩法不一樣,不是你想像的那回事。」
他也有點頭疼了,沒想到會遇上這樣的事,這可是犯了那九位的大忌,惹的那九位出手的話,那便是滅頂之災,天下無人能擋!
他若隱瞞不報的話,他自己便要跟著一起倒霉。
讓他將雲姬舉報出賣?不說道義上說不過去,他自己的屁股也不幹凈。
問題的關鍵,還是百里羯的身份,他聯想到了令狐秋,現在反倒希望百里羯也是曉月閣的人。
看他神情變幻莫測的樣子,雲姬一顆心也提到了嗓子眼,想也能想到,換了常人為了自保怕是要出賣她!
慶幸的是,牛有道做事有底線,向來恪守『道義』二字。
加上他虱子多了不怕癢,身邊呆了一隻聖羅剎同樣是天大的雷,與這事的擔當沒什麼兩樣,終究是沒放棄這邊,還是介入了。不介入也不行,只要他不出賣這邊就要介入,否則雲姬出了事他就要被拖下水。
來回踱步思索了一陣後,他有了決斷,停步在雲姬面前,沉聲道:「這一千顆靈丹,你不能用了,決不能偷偷隱沒,立刻安排下發給下面的小妖。」
見他願意出手介入,那就說明上了同一條船,有禍得跟著一起承擔,雲姬連連點頭,「好,我這就安排。三個月後的那一千顆我通知雲歡推辭掉。」
「不能推辭掉。」牛有道連連擺手,「若他真有什麼問題,要盯已經盯上你了,繼續讓他採購,不要打草驚蛇。」
雲姬卻不認同,「下發一次不夠,還要再給下面小妖下發一次嗎?這未免太不正常了。」
牛有道:「這批靈丹下發之後,你立刻組織渡雲山的人手秘密前往我青山郡,借兵之事怕是要弄假成真了!」
雲姬愣了一下,旋即明白了他的意思,要這邊的妖修出力,這是牛有道給予的報酬,頷首道:「我懂你的意思了。」
牛有道:「記住,不要大張旗鼓,要秘密前往,越隱秘越不容易惹對方懷疑,我那邊有人和他勾結上了,他自然會知道消息。你所需靈丹的事不用擔心,我那邊還有幾個門派的靈丹用量,足以將你的用量悄無聲息的抹平不惹懷疑……」
兩人嘀嘀咕咕密謀許久,將一些細節給敲妥後,雲姬鬆了口氣之餘,忽問道:「為什麼這樣幫我?你不怕給自己惹麻煩嗎?」
「當然怕,可我也不能見了麻煩就躲!」
「好,你這個朋友我交了!」
「朋友?我跟你兒子可是結拜兄弟,我們平輩而交不合適吧?」
「不用管他。」
「……」牛有道無言以對,最終苦笑道:「不說了,我不能久留,你趕快準備一下跟我走。」
雲姬頷首,快步離去。
回到雲霄洞府,與雲歡一碰面,雲姬揮手先讓侯擎天等人退下了。
沒了外人,雲歡上前問:「娘,談的怎麼樣了?」
啪!雲姬揮手就是一記耳光抽在他臉上,下手不輕。
「……」雲歡踉蹌而退,捂著臉,瞪大著雙眼,被打的莫名其妙。
好一陣後,他才從母親嘴中明白了挨打的原因,後背亦驚出了一身冷汗。
雲姬也沒久留,對兒子一番秘密叮囑後,隨了牛有道,四人一起乘赤獵雕而去,赤獵雕的負擔不輕。
雲歡站在山崖邊目送。
俯看下方熟悉的山山水水,臉上已經蒙了一掛白紗的雲姬暗暗輕嘆了一聲。
事情也許不至於那麼糟糕,畢竟連百里羯的背景都沒弄清,可實在是非同小可,她不敢賭,牛有道也不敢賭,這種事哪怕是萬一的危險也承擔不起,只能是怎麼安全怎麼來。
同行的管芳儀不時看看雲姬,心中嘖嘖有聲,發現還真是沒有道爺親自出馬辦不成的事,借兵的事還真被道爺給輕易搞定了……
一行抵達茅廬山莊已是深夜,牛有道並未將雲姬直接帶回山莊露面,而是安排在了一座客院,從三派調了兩名女弟子過來伺候日常。
回到山莊的牛有道第一時間找到了袁罡。
袁罡將他迎進了自己的房間,門一關,回頭走近便問,「怎麼樣?」
牛有道呼出一口氣,「就是百里羯!」
袁罡臉頰綳了綳:「果然有問題。」
「這個百里羯的身份必須弄清楚……」牛有道把雲姬的事講給了他,「雖不知他對渡雲山有沒有歹意,可我感覺不妙。」
袁罡皺眉道:「手伸這麼長,來歷怕是不小。」
牛有道:「你準備怎麼弄?」能親自過問,可見重視程度。
袁罡回頭走到桌旁,拿了一疊白紙翻了一陣,從中抽了一張出來,竟是一副地圖,鋪開在了桌面。
牛有道走近一看,發現袁罡已經把摘星城的大致地圖給弄出來了。
「這便是順風堂。」袁罡指點著地圖上的一個位置,「我判斷,這應該是百里羯傳遞消息的一個據點,若是秘密據點的話,必然要跟幕後聯繫。已在四周設點觀察,所有飛離此地的金翅想全部跟蹤到位是不可能的,全部短距離跟上一跟,把每隻金翅的去向給摸出來,匯總後我再梳理一遍,看能不能找到可循的規律,然後再鎖定一隻跟到底看看。」
牛有道:「若是梳理不出線索呢?」
袁罡沉吟道:「只能儘力一試,沒辦法進順風堂內部去查,也不可能一直跟蹤百里羯,很容易暴露。」
牛有道盯著地圖琢磨了一陣,目中閃過一絲狠厲,「給你一個月的時間,實在沒辦法就別費這勁了,直接將百里羯給秘密抓捕,撬開他的嘴巴!」
袁罡:「他若是不招呢?」
牛有道:「借曉月閣的苦神丹用用,撬開嘴後視情況而定,不能留就做…怕就怕是我們最不想看到的結果。」
袁罡知道他的意思,若真是縹緲閣的話,那就麻煩了,百里羯壓根不需要怕什麼,抓了撬開了嘴也不能放回去,有如此頂天的背景,苦神丹也控制不住。
若是百里羯回不去的話,百里羯所牽涉到的所有線上的被盯目標只怕全部要倒霉。
有過類似的先例,縹緲閣寧可殺錯也不放過,如螻蟻般屠了個徹底,壓根沒任何道理可講!
可你又不能不查個清楚,負責茅廬山莊情報中樞的人出了問題,萬一不是縹緲閣呢,豈能任由敵對勢力猖狂?
如果是之前,大不了直接找茬將公孫布給處置了,可如今雲姬那捅破天的事又牽扯了進來,這兩個可是在百里羯一條線上的,雲姬的事解決起來不能出任何漏子。
袁罡遲疑了一陣道:「我這邊先儘力吧,如果實在不行,不妨在公孫布身上做做文章。」
牛有道:「若真是縹緲閣,你覺得公孫布是敢反我,還是敢反縹緲閣?」
袁罡沉默了。
雙手扣在杵在身前劍柄上的十指動彈了一陣,牛有道徐徐出聲道:「若實在不行,百里羯不能輕易動,一旦動了就必須能將他給控制住。摘星城城主莎幻麗,冰雪閣閣主雪落兒,這兩個人你下點工夫研究下,看看綁哪個合適!只要得手,無論動公孫布還是動百里羯都沒有問題。」
PS:昨個夢裡莫名身臨其境,綠綠葡萄架下初見的張北北,趴在夏秋肩頭說笑的秦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