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這麼辦還能怎麼辦?不比當初在茅廬山莊的時候,走到了這個地步,許多事情已經不能如從前那樣安排了,做夢也沒想到加入紫金洞還能碰上這種事,這就是他所謂的人算不如天算。
不過對更多的人來說,不會遇到什麼麻煩,譬如商系人馬,一旦他牛有道回不來了,在沒有衝突的情況下,商系人馬自然要被紫金洞給順理成章的接收。商系人馬也不會自找麻煩,不會有好好的穩定局面不要,不會非要跟紫金洞發生衝突投靠另兩家,沒那流血衝突還要承擔風險的必要。
所以他希望自己手下的管芳儀等人離開,夾著尾巴走人便可,不要給商系人馬惹麻煩。
他的人若是不走的話,商系人馬會很為難。紫金洞肯定要趁機將商系人馬給掌控住,因此會剷除茅廬別院的人,到時候讓商系人馬站哪邊?
所以牛有道讓茅廬別院的人走,即不讓商系人馬為難,也能不讓紫金洞為難茅廬別院的人,否則茅廬別院的人也保不住自己的勢力,最後衝突起來誰都不會落好。
當初去天都秘境的時候,他種種安排是不想讓商系人馬輕易脫離自己的控制,否則他回來後會很麻煩,如今的種種情況因為他加入了紫金洞已經沒了那個必要,只要他能活著回來,一切自然化解。
如今給商系人馬安穩,也算是一份報答吧,沖商系人馬當初在角湖嘯聚對抗三大派保他,這次去若出意外就當是還商系人馬一份人情,他不喜歡欠誰的。
什麼東西都要死抓在自己手裡的話,往往抓不住,順應人心,方得人心。
這段時間他經常無精打採的躺這,實際上一直在想這些個問題。
「倘若你一走,紫金洞便蠢蠢欲動怎麼辦?」管芳儀問出了一句心中的擔憂。
牛有道慢吞吞道:「想多了,我這次去,代表的是紫金洞,惹毛了我,我隨時能將整個紫金洞給拖下水。去了聖境,代表紫金洞的決定權在我手上,不怕死的話,紫金洞可以試試看,諒他們也不敢。照我說的做,你們不會有事的,我會警告他們,他們就算心裡有那想法,也不敢妄為。」
目光溜到管芳儀那黯然神傷的臉色,牛有道又笑了,「哭喪著臉幹嘛,搞的我是要去送死似的,放心,我沒那麼容易被弄死,我也不想死,我會想盡辦法活著回來的。」
管芳儀牽強一笑,可實在是高興不起來。
「唉!」巫照行嘆了聲,這次算是感受到了這邊這些人的弊端,所有人的命運都繫於牛有道一人,一旦牛有道出事,一切都將化為泡影。
可話又說回來,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沒一個強有力的掌舵人,人心各異是沒辦法凝聚成團的,一盤散沙也沒辦法應對這亂世的風風雨雨,也走不到今天。
有利便有弊,說的大概就是這個吧。
「道爺,聞墨兒來報,說留仙宗、浮雲宗、靈秀山的三派掌門來了,求見您。」陳歸碩快步而來稟報,剛才牛有道下了令,不讓其他人靠近,來報的聞墨兒被他擋在了外面。
牛有道笑了,那三家肯定早就知道了他要去聖境,他去聖境的事已經不是什麼秘密,三家估計一直在等他的消息,遲遲等不到,期限將近終於忍不住跑來了。他可以想像,商朝宗那邊估計也一直在等他的信,遲遲等不到又不好多問,怕他多想。
「有請。」牛有道揮了揮手,陳歸碩應聲離開後,他又對身邊二人道:「就這樣吧。」
巫照行走了,管芳儀卻沒走,沉默了半會兒後又問道:「道爺,憑你的手腕,你就不能想想辦法不去?按全泰峰說的,凌霄閣的一些人都能想辦法迴避,我就不信你沒辦法。」
牛有道:「公孫布的事你也知道,我早就被縹緲閣給盯上了,這次我的名字出現在聖境的名單上,有點不合常理,我去還能面對,一旦不去,只怕會有更大的麻煩,屆時倒霉的恐怕不止我一個,大家都要跟著倒霉。紅娘,我們還沒有對抗的實力,只能隱忍,也只能是俯首聽命,退一步興許才能掙來海闊天空的機會。」
管芳儀嘟囔道:「要倒霉乾脆一起倒霉,沒必要讓你一個人去面對承擔,老娘可不領這情。」
「平常你們都被我呼來喝去的,我既然享受了大家給予的好處,遇事的時候自然也得是我出來承擔。」牛有道笑言一番,旋即又朝她招了招手。
管芳儀狐疑,不過還是俯身彎腰了,手撐在躺椅的扶手上,耳朵放在了他的嘴邊。
牛有道在她耳邊輕聲道:「危險也意味著機會,平常我們是沒機會接觸到聖境那個層面的。人無完人,我不信他們牢不可破。修行界已經將那九位給神話了,究竟什麼情況我們一無所知,既打聽不到他們的情況,也不敢貿然打聽。紅娘,不了解的敵人才是最危險的,只有去接近他們,去了解他們,才有機會擊敗他們!」
此話一出,管芳儀心驚肉跳不已,這話簡直是大逆不道,無異於表明了要挑戰九大至尊的心跡,略抬頭,與他近距離面對面道:「何必自找麻煩,這樣也挺好的。」
牛有道:「這段時間我一直在想這個問題,樹欲靜而風不止,我倒是想自在,可是自在的了嗎?天都秘境之後,又出現了從未有過的聖境歷練,這很不尋常,不知那九個老怪物想幹什麼,此去正要一探究竟。」
「那九位一直深居幕後攪動天下風雲,視眾生如螻蟻般擺布,是不會停手的,規則在他們手上,他們想怎麼玩就怎麼玩,我躲的過這一遭,躲不過下一遭,遲早要被捲入,既然避無可避,則無須再避,沒有一直挨打不還手的道理。這次,就算他們不找到我,我遲早也要找到他們頭上去!」
管芳儀著實被這話給驚著了,今天方知這位的心跡,慌忙道:「你千萬別亂來,多年來,有雄心壯志想挑戰他們的人不少,可最終沒一個有好下場的。你別想多了,想辦法好好活著回來比什麼都強。」
牛有道:「不見得吧?據我所知,早先只有三位至尊,現在變成了九個,多出來的六個怎麼說?修行中人,哪個不想像他們一樣突破生死桎梏、長生不死?敢的人才有機會,不敢的人永遠沒有機會。」
「這…」管芳儀語結。
牛有道抬手,忽在她湊近的下巴上撩了一把,贊道:「真香!」
也確實能聞香,兩人靠這麼近,對方的體香聞的清清楚楚。
啪!管芳儀一巴掌打開了他手,趕緊起身,被調戲了一把,有些惱羞成怒道:「去死!」
正好這時,陳歸碩領著費長流等人來了,恰好見到了這打情罵俏的一幕,有點尷尬想迴避,奈何牛有道已經瞅見了他們,朝他們笑著招了招手。
費長流三人走去,陳歸碩回了外面守著。
瞅了眼依然對自己橫眉豎眼的管芳儀,牛有道樂呵呵離開了躺椅,站了起來。
「道爺!」費長流三人近前行禮。
牛有道:「有事?」
三人相視一眼,夏花道:「遵道爺的意思,我們三派那三位女弟子都有喜了,特來向道爺稟報。」
牛有道一聽便知是借口,這種事完全可以在密信中傳達,犯不著三位掌門親自跑一趟,知道三人心思,也就順話問了,「事情沒傳開吧?」
夏花:「沒有,按您的意思,我們進行了秘密隔離安置。」
牛有道:「趙登玄他們三個知道嗎?」
夏花:「沒有。我們不放人,他們身在宗門來往一趟也不方便,夫妻之間與趙國一戰後總共也沒見上幾次,有喜的消息我們也控制了,他們三個暫時還不知情。」
牛有道:「很好,後面的事情按計划進行。」
「是!」三人應下後,互相看了看,費長流試著問了句,「道爺真的要去聖境?」
牛有道:「人盡皆知,不需要懷疑。」
費長流:「那三個女弟子的後續事情怎麼辦?」
牛有道知道他們想知道什麼,直接挑明了,「我若能活著回來,自然會安排,我若回不來,你們直接把事情交代給紫金洞,機會給了紫金洞,紫金洞知道該怎麼辦,這也是我留給你們與紫金洞交好的機會。」
夏花忙笑道:「我們還是願意追隨道爺您,這個機會不要也罷,我們等道爺回來。」
「虛偽!」牛有道直接甩出一句。
三人還想表示忠誠虛偽一番,誰知卻被趕來的陳歸碩給打擾了,陳歸碩稟報:「道爺,曉月閣閣主玉蒼先生來了,要見您。」
原本的曉月閣閣主夏令沛已經成了秦國皇帝,之後的玉蒼先生當仁不讓,自己做了曉月閣閣主。
「呵!今天還真有意思,客人一茬接一茬,有請。」牛有道笑言,待陳歸碩去了後,又對跟前三人道:「你們擔心什麼我知道,你們也不用擔心,我已經安排好了,我若回不來,你們跟隨好王爺便不會有什麼麻煩,屆時的局勢你們會明白該怎麼做的。好了,我還有客人要見,你們先退下,沒什麼要緊事就回去吧。」
「好,不打擾道爺會客。」三人一起拱手應下,退下了。
沒多久,玉蒼來到,見面稍微客氣後,玉蒼便拉了牛有道的手腕,將他拖到了一旁,低聲問道:「老弟,你早先便通知我安排可靠的人手去聖境,你老實告訴我,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你自己要去聖境,也早就知道聖境要安排各派的長老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