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臨策當然不會貪圖他那點東西,可對方的話聽著不對勁,什麼叫殺人的佩劍,想幹什麼?
他當即警告道:「師弟,我說了,事情已經過去了,你最好不要亂來,事情鬧過頭了,紫金洞的門規不是兒戲!」
牛有道:「掌門,這話是不是說的有些過分嚴重了,門規他媽的不會是專門用來針對我的吧?我要回我的佩劍,沒觸犯哪條門規吧?」
元岸和傅君讓飽含深意的相視一眼,貌似在說,那個胡攪蠻纏的傢伙的確是回來了,就是這個味!
宮臨策嘴角綳了綳,「你的東西不在我這,我一回來就讓人交給了茅廬別院保管。」
「告辭!」牛有道朝眾人拱了拱手,二話不說,扭頭就去。
目送其離去的宮臨策寒著一張臉,忽沉聲道:「召集人手戒備,防止茅廬別院有變!都去那邊盯著,盡量不要讓他惹出事來。」說罷也出去了,幾人相視一眼跟了去。
茅廬別院,袁罡回來了,剛被抓去關押的山洞不久,又給送回來了。
是嚴立親自去山洞把人要出來的,又親自送達了茅廬別院。
獲悉袁罡回來了,管芳儀等人幾乎是跑了出來迎接,見果然回來了,欣喜之餘,管芳儀不免又多問了句,「嚴長老,人回來了不會再帶走了吧?」
嚴立呵呵笑道:「一點誤會衝動,犯不著鬧個沒完沒了。之前莫長老不是跟你們說了么,就那麼回事,其實就是要當著眾弟子的面將他帶走扣押,好給門中上下弟子一個交代。過場已經走了,事情又牽涉到我的弟子,於情於理我都要出面化解此事,是我親自找到掌門他們為袁罡求情,宗門這才答應了放他回來。」
「紅娘啊,人我可是親自給你送回來了,我那弟子有什麼做的不對的地方,就當是我為他給你賠禮道歉了,事情過去了就過去了,你也不要往心裡去。以後大家還要在這裡相處,沒必要鬧個沒完,你說是不是?」
管芳儀忙欠身道:「嚴長老言之有理,紅娘記下了。」
嚴立笑著點頭,「嗯,對了,袁罡回來了就好好在別院呆著養傷,暫時就不要出來走動了,免得讓紫金洞的其他弟子看到,這事是我私下處理的。事情解決時高高抬起,結果又輕輕放下了,讓弟子們都知道了不太合適,懂我的意思嗎?」
管芳儀忙道:「是,嚴長老的意思我明白了,嚴長老放心,暫時不讓他露面。」
「好,事情過去了,就這麼著吧,我還有事,先走了。」嚴立說罷笑眯眯離開了,只不過轉身後那笑容變得有幾分僵硬,事情雖然在盡量化解,可心依然是懸著的,實在是某人讓人很不放心。
「嚴長老慢走。」管芳儀等人齊聲恭送。
目送其離開的背影,管芳儀等人還頗為感慨,發現這位嚴長老為人還是挺不錯的。
不管怎麼說,袁罡總算是平安回來了,段虎等人很高興,簇擁著袁罡入內。
與袁罡並肩而行時回內院時,管芳儀關切著問了聲,「猴子,他們沒有為難你吧?」
袁罡搖頭,「沒什麼事。」
的確沒什麼事,但也沒他說的那麼輕鬆,看守他的紫金洞弟子沒對他客氣,敢在紫金洞動手傷人,能對他客氣才怪了,沒什麼好聽的話,還推搡了他幾下。
回到他自己院子里後,袁罡忽然停步,面無表情的來了句,「道爺讓你主持這裡的事務是對的。」
他意識到了自己的衝動,差點給茅廬別院的人帶來毀滅性的而後果,自己沒有管芳儀冷靜。
話雖這樣說,可若再做一次選擇,他依然會像之前那樣做,如同之前說的,人都打上門了!
說這話的意思是,因為有管芳儀控制局面,才沒有釀成不可收拾的後果。
管芳儀愣住,頭回聽到這傢伙對自己說出服軟的話來……
返回的嚴立見到前面有一群人來,迅速閃身到一旁山坳中躲藏了。
一身紅衣服的牛有道凌空飛掠而來,身後宮臨策等人皆在。
待一群人掠過,他又冒出跟了過去一看究竟。
茅廬別院門口,一群人落下,門口守衛見到牛有道現身,皆愣住了,難以置信,以為自己看錯了。
牛有道冷眼打量了一下茅廬別院的四周,有些地方還能看到劍氣縱橫之後的打鬥痕迹,目光掃回茅廬別院正門,突然大聲怒喝,「怎麼回事?除了兩個守門的,其他人都死光了嗎?」
這話說的,宮臨策等人很無語,明顯都能聽出這廝話里難以遏制的火氣。
這一聲吼,影響挺大的,茅廬別院有人冒頭看了看外面的動靜,門口守衛有一人迅速跑進了別院裡面通告。
牛有道沒急著回去,就站在門外等著。
「道爺回來了!」別院內陣陣驚呼聲響起。
一陣凌亂腳步聲響起,有不少人跑出來,還有不少人飛掠而出。
很快,一大堆茅廬別院內的人現身了,管芳儀和袁罡等人也先後出現了。
見到牛有道,大家皆驚喜交加,之前事發時的憋屈和隱藏於胸的不安瞬間蕩然無存,大家的精氣神瞬間回來了,因為大家的主心骨回來了。
過往的一切證明了,只要有這位在,一切都不是問題,天塌不下來!
愣了下神的管芳儀裙擺甩動,快步下了台階過來,驚喜不已道:「道爺,您怎麼回來了?」
牛有道冷冷道:「怎麼?巴不得我死在聖境不成,我回來了讓你們失望了不成?」
管芳儀當眾翻了個白眼,「你這話說的。你怎麼穿成了這個樣子,我還當…」
沒容她話說完,牛有道抬手在她肩膀上一撥,直接將她撇開到了一邊,指向了袁罡,「那是誰呀?包的像個粽子似的,我茅廬別院有這號人嗎?」
眾人皆無語,皆看向袁罡,有那麼誇張嗎?身上雖然包裹的誇張了些,但臉上沒有包紮,至於連袁罡也認不出來嗎?
宮臨策等人的後面,嚴立下意識往人身後縮了縮,似乎不想讓管芳儀等人看見。
而不遠處,受到緊急召集的紫金洞弟子,也開始陸續出現了,朝這邊靠近了過來,防範不測出現。
如果牛有道回來了,真要號令茅廬別院的人鬧事的話,那紫金洞也別無選擇,顧不了太多後果,只能是鎮壓。
召集這麼多人出現的目的,也可以說是在震懾牛有道,要讓牛有道掂量一下後果。
「說你呢,滾過來!」牛有道指著袁罡勾了勾手指。
袁罡難得的,臉上露出些許微笑,見到牛有道平安回來了,他心裡高興,也放心了。
多話沒有,下了台階,大塊頭步履沉穩地走了過來,走到了牛有道面前,平靜道:「道爺。」
「哦,我當是誰,原來是猴子你呀,包成這樣很好看嗎?」牛有道抬手點在了袁罡的胸口,突然單指化掌,直接摁拍在了袁罡胸膛。
砰!一聲不大的炸響,裹在袁罡上身的白布驟然炸裂紛飛,隨著四溢的勁風,宛若一隻只翻飛的白蝴蝶。
包裹傷口的東西驟然撕去,所有暴露出的傷口如同同時揭去了血痂,頓如剛受的新傷一般,同時滲流出鮮血。
突然吃痛,袁罡臉頰下意識緊繃住了,再能抗,也不至於感受不到痛感。
別說他,這種情況連周邊看的人都感覺痛。
什麼叫傷痕纍纍?眼前袁罡的身上就叫做傷痕纍纍!
那一道道血淋淋的口子,令人觸目驚心,宮臨策亦忍不住皺眉,他知道事發經過,但還是頭次看到袁罡的受傷狀況。
牛有道挑著一邊眉頭,慢步繞著袁罡轉圈,似乎在欣賞他身上的傷。
袁罡站在那一動不動,任由傷口血流。
繞回到他正面,牛有道問:「看著都是劍氣傷的。」
「是!」袁罡筆直站那回了句。
牛有道:「掛了多少條彩?」
袁罡:「近百條。」
牛有道:「夠繡花了。誰那麼本事,給你紋出這多記號?」
宮臨策是跟他講了下情況不錯,然而有點輕描淡寫,具體的沒說清。
袁罡略沉默,牛有道立刻指向了段虎,勾了勾手指,「你過來說,誰幹的?」
段虎立刻過來了,回道:「幾十名紫金洞弟子圍攻袁爺,將袁爺打成了這樣。」
牛有道看了看四周,「我看你們一個個都好好的,怎麼就他一個人傷成了這樣,你們都是幹什麼吃的?都是站在一旁看熱鬧的嗎?熱鬧好看嗎?」
茅廬別院一群人皆沉默無語,段虎等人下意識看了看管芳儀,不好當眾指責是管芳儀阻止了他們。
管芳儀略低頭不語。
牛有道忽又抬手,一根手指戳在了袁罡胸口那裂開的血淋淋口子上,不止戳了一下,而是連戳了幾下,手指往他傷口上鑽,問:「痛不痛?」
袁罡臉頰肌肉抽搐著,說不痛是假的,這樣往傷口上硬捅,能不痛嗎?可他硬忍著沒吭聲。
「果然是條好漢吶!」牛有道皮笑肉不笑著,一臉譏諷著拍著袁罡血淋淋的胸口,「不錯,不錯,這麼多人這樣都搞不死你,你長本事了,你長能耐了。也是,你猴子是什麼人,是頂天立地的好漢,寧折不屈,我牛有道一介俗人只有汗顏羞愧佩服的份,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