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叔山城雙手憑空抓出兩隻巨錘,掄動如雷霆,頗有神擋殺神、佛擋殺佛的氣勢,一時竟無人能擋。
轟隆聲陣陣,五六人被錘影轟飛,圍攻之下竟被太叔山城撕開一道缺口殺了出去。
各派人員暗暗心驚,不是心驚於太叔山城的實力,而是太叔山城敢和縹緲閣對乾的膽魄。
眾人由此也幾乎是確認了,太叔山城應該是真的做了違規的事情。
「想跑?」丁衛一聲冷笑,「不論死活,拿下!」
太叔山城已衝破山巔包圍,急速飛離山巔逃逸,身後是一群縹緲閣人員尾隨追殺而去。
「唳!」一聲尖銳鳴叫,一隻大型飛禽騰空而起。
緊接著又有八隻騰空,黃班親自帶隊,載著人追向了太叔山城的逃逸方向。
站的高,玄耀放眼看去,只見太叔山城身後有人追,空中有飛禽載人死盯不放,不管太叔山城逃到哪,都有一群人死盯不放,一路追殺不停。
丁衛對於追殺的情形無動於衷,連看都沒有多看一眼,而是盯著太叔尋和太叔立。
兩名器雲宗弟子臉上神色滿是煎熬,出賣了太叔山城,內心很是愧疚,太叔山城不僅僅是門派的長老,還是他們的叔父輩,情何以堪!
隆隆打鬥聲漸遠,可見太叔山城的戰鬥力的確是強悍,只有屢屢突破圍剿打鬥聲才會漸遠。
太叔山城能不能逃掉,各派人員誰也不知道,不過看丁衛的樣子,似乎一點都不擔心,估計太叔山城的下場是凶多吉少。
圍在山巔的縹緲閣人員已經少了一半,少的都是去追殺太叔山城去了,現場又陷入了安靜之中。
稍安,丁衛又出聲了,「太叔尋、太叔立,本掌令說話算話,不會株連,赦免你們無罪。說說吧,是否真如敖豐所言,太叔山城曾殺人越貨搶掠了別人的妖狐豎眼?」
「是!」太叔尋承認了,太叔立亦艱難點頭,「是!」
丁衛:「殺了什麼人,搶了什麼人?」
兩人相視一眼,由太叔尋回話道:「萬獸門長老晁敬,我們見到晁敬時,晁敬已經重傷,沒有任何還擊之力,長老只是順手殺了他,拿取了他的東西。實在是見有便宜可撿,並非有意搶掠。」
此話一出,各派人員嘩然,原來是萬獸門的晁敬,鬧了半天還真是太叔山城殺了晁敬。
不少人看向了牛有道,想起了牛有道和太叔山城鬥嘴時的情形,牛有道當時還質疑太叔山城怎麼就知道晁敬死了,沒想到一語成讖。
丁衛瞅了波瀾不驚的敖豐一眼,如此說來敖豐說的是真的,復又問二人:「晁敬死之前可有說是誰打傷的他?」
太叔尋搖頭:「晁敬當時傷的很重,四肢不全,已是奄奄一息,口不能言,沒有…沒有…」說到這似乎想起了什麼,有些吞吞吐吐的。
「嗯?」丁衛發出了質疑的聲音,又盯向了太叔立,結果見太叔立目光也有閃爍,明顯有什麼隱情,當即質問道:「到了這個地步,莫非還不想說實話,莫非剛撇清了自己又想連累自己不成?」
太叔尋忙道:「回掌令,不是我等不想說實話,而是我等不敢說。」
丁衛:「事已至此,還有什麼好隱瞞的,說,只要和你們無關,恕你們無罪。」
太叔尋猶豫了一下,緊張道:「晁敬可能是知道自己重傷無助,昏迷前留下了一點線索,可能和兇手有關。」
此話引起了丁衛的高度重視:「不要吞吞吐吐,什麼線索?」
太叔尋:「晁敬昏迷前留下了幾個字,以己血在身旁石頭上寫下了『縹緲閣』三個字,我們也不知是什麼意思。」
現場不少人面面相覷,那種情況的話,能不知道是什麼意思么?晁敬顯然是指傷他的人是縹緲閣的人,兩人心知肚明,只是不敢明著指出而已。
丁衛臉頰緊繃了一下,本以為又是個死無對證,沒想到還冒出個指向縹緲閣人員違規搶劫的證據來。
死前還留下了指向縹緲閣的證據?敖豐下意識瞥了眼牛有道,心中驚疑不定,不知是牛有道做的局,還是牛有道看到了什麼才讓自己這樣說的?
若是做局,他有點難以想像,荒澤死地是什麼地方,想找人都困難,牛有道卻能知道兩個縹緲閣人員的死,還能知道晁敬被害時的情形,又能遇上他被搶。
之前他還以為自己只是碰巧遇上了牛有道,而牛有道是因為小心剛好在自己被搶的東西上做了記號,如今看來似乎沒那麼簡單,搞不好一開始就是針對自己的圈套。
只是他有點難以相信,牛有道在荒澤死地怎麼會有那麼大的能量,連獲取消息都困難的地方,牛有道怎會有在荒澤死地四處兼顧的能力?
他想到了牛有道是不是和妖狐有勾結?可是又覺得不可能,牛有道是初來荒澤死地,妖狐生性多疑,短期內不太可能相信外人並跟外人合作。
他聯想到了一個最大的可能,懷疑是不是聖境內有人在配合牛有道,能在荒澤死地那麼大範圍幫著做手腳的人,在聖境的能量絕對不小,究竟會是誰?
他想起了牛有道曾被羅芳菲送出聖境的消息,隱隱感覺自己陷入了一個巨大的陰謀之中而難以自拔。
斟酌一陣的丁衛忽問道「那塊石頭在哪,想必你們應該還記得?」
兩名器雲宗弟子明白他的意思,想找到證物,太叔立道:「回掌令,具體位置我們不記得了,只記得大概的區域範圍。還有就是,長老殺了晁敬後,順手將晁敬給沉屍沼澤了。」
對此,眾人倒不算意外,幹了這種事沒人會留下證據,毀屍滅跡很正常。
只聽太叔立繼續道:「那塊寫有縹緲閣字跡的石頭,也被長老給順腳踢入了沼澤。字跡是以血跡寫的,沒入沼澤泥水中,又過了這些時日,字跡怕是已經侵蝕的沒影了。」
丁衛:「多久前發生的事?」
太叔立:「大概是一個月前。」
丁衛略皺眉。
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皆知,一個月過去了,石頭上的血跡肯定是被泥水侵蝕的沒影了,別說字跡,只怕晁敬的屍體也早就被沼澤中的微小生物給啃的只剩骨頭了。
也就是說,相關證據斷了。
可是沒人會懷疑太叔尋和太叔立的話有假,到了這個地步,兩人連門中長老都出賣了,還有必要說假話嗎?
事情查證到這個地步,敖豐內心裡如釋重負,只要證明了自己說出的話沒問題就行,所有否定他話的直接線索全部斷了就好辦了,其他的一些問題他可以放心想辦法圓場,次要的問題他甚至可以以記不清了來解釋。
至少證明了牛有道不是管殺不管埋,並沒有將他推出來不管他的死活,事前準備充分,對他起到了相當的保護作用。
他一開始不明白牛有道為什麼要把太叔山城搶掠的事給牽出來,他出來作證的確有縹緲閣的人搶了牛有道的東西不就行了嗎?左右都是要他咬死,為什麼要節外生枝惹麻煩?因為牛有道沒告訴他什麼石頭上有『縹緲閣』血跡的事。
現在他明白了,製造出證人來證明他說的是真的,是為了保護他。
可是,為何要費盡心思保護他?為何弄出塊石頭非要證明縹緲閣在違規?
他不知道牛有道想幹什麼,事情擁有許多的可能性,令他細思極恐。
而他深知自己踏出了這一步,已經是一錯再錯,違規搶掠不說,還和外人合謀砸自家的鍋,再回頭已不可被原諒,已是深陷其中難以自拔,感覺自己被一張大網給死死困住了……
丁衛目光又盯向了牛有道,問道:「牛有道,你之前說,還有人能證明敖豐看到了你被搶劫,是什麼人?」
牛有道拱手道:「掌令恕罪,根本沒有這人,我其實也沒看清敖豐先生的樣貌,編排出這個證人,只是為了逼敖豐先生出來作證而已。事實證明,還是有效果的。」
丁衛面頰略有抽搐,人家以小手段查明了真相,算不上過錯,按理說興許還有些小功勞。
眾人則恍然大悟,原來是為了把敖豐給詐出來。
敖豐則霍然回頭,冷眼盯向了牛有道,一副上當受騙了怒視的樣子。
其實敖豐心裡清楚,這話還是為了保護他,是為了給他一個台階下,不讓他摔著,否則主動跳出來砸自家的鍋,是沒辦法跟家裡解釋的……
太叔山城回來了,是從一隻從空掠過的大型飛禽上扔下來的,渾身是血,扔在地上還有血水流淌出,狼狽不堪,已沒了動靜。
此情此景,太叔尋和太叔立黯然神傷。
各派人員則是唏噓不已,之前還囂張跋扈的太叔山城,沒想到一轉眼就成了這樣。
從飛禽上跳下來的黃班拱手復命,「掌令,太叔山城不肯投降,殊死搏命,逼得我方不得不下重手,分寸未能掌握好,未能抓到活口,將其誤殺了。」
有句話沒說出來,那就是太叔山城的實力確實強悍,逼得追殺的人難以手下留情,不得不全力以赴。
縹緲閣上百人圍攻太叔山城,居然被太叔山城打的死傷了二十多個,死傷人員沒帶回來,黃班安排人送走了,怕各派的人看到後顯得縹緲閣無能,怕影響縹緲閣在各派眼中的威信。
內中隱情黃班不會當眾說出來,回頭會私下向丁衛稟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