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叫你也要去跪拜?防的就是你!
就你這德性,真要讓你過去了,還不知要說出什麼混賬話和鬧出什麼事來。
攔截修士自然是不肯,不管昊青青怎麼嚷嚷,就是不放行。昊青青哪肯,之前是因為父皇的旨意沒辦法,現在看到了救哥哥的辦法,自然是要死要活的要過去。
“拿下帶走!”為首的攔截修士揮手一聲令下。
於是昊青青當場被擒,直接給押走了。
昊青青帶來的人也只能是乾瞪眼看著,首先是有陛下的旨意,其次是三大派親自出面抓人,誰敢阻撓?
“呼延威,幫我!呼延威快幫幫我。”被帶走的昊青青只能朝呼延威大呼小叫。
呼延威縮了縮腦袋,當做沒聽到,揮手招呼一聲手下,“走,咱們回去!”
都這樣了,他才不會聽昊青青的話去抗旨。
“呼延威,王八蛋,你還是不是男人?呼延威,你還想不想我給你生兒子了?”
領著人灰溜溜而去的呼延威頭也不回,嘴裡嘀嘀咕咕,“愛生不生,天下女人多的是,有的是女人給老子生。你不生正好,老子總不能絕後吧,到時候老子納妾續香火連陛下也不好說什麼,咦…”
嘀咕著嘀咕著,他突然精神一振,瞬間自己把自己給說通了,是啊,如此一來的話,自己就不用再守著這一個悍婦了,便有了理由去找外面那一堆堆如花似乎的女人,這悍婦不給自己生養正好才是啊!
想明白了這點,他頓時如同打了雞血一般,兩眼都開始冒光了,再也不縮頭縮腦假裝沒聽見偷偷摸摸離去了,而是抬頭挺胸,大手一揮道:“走!”
虎氣十足的領著一群手下揮鞭策馬而去。
對他來說,昊青青的美貌是可以無視的。對他來說,娶了昊青青這種女人簡直是他人生中的災難。刁蠻、跋扈,還敢打老公,哪有外面的野花可人,但又因對方公主的身份害得他不敢去外面尋花問柳,這日子過的太痛苦了。
偏偏對方又是皇帝痛愛的長公主,又不敢把昊青青給怎麼樣,家裡的軍棍不答應。
“呼延威,你敢走試試看,老娘絕不放過你。呼延威,你混賬……”近乎絕望的昊青青快氣瘋了,破口大罵。
進入鬼醫弟子宅院的邵柳兒小心謹慎著,還沒見到那個無心先生,就已經在斟酌用詞,生怕會惹得對方不高興。
宅院環境簡雅,始終飄蕩著葯香味,一來便知是醫者所居地。
穿前院,進後院,見到了一個身形清瘦,著青衫靜靜背對而立的男子,一旁還有個打扮簡陋穿著樸素的貌美女子,看向自己的眼神似乎有些好奇。
因男子背對,看不到對方的容貌,邵柳兒下意識看向不斷回頭引路的郭曼,露出詢問眼神。
郭曼微笑點頭,表示她猜的沒錯,那位就是無心先生。
來到,隔著一段距離站定了,邵柳兒恭敬行禮道:“賤妾邵柳兒,拜見無心先生。”
謙遜卑微著,摒棄了自己高貴的王妃身份。
等了一會兒,沒等來“免禮”之類的客套話,邵柳兒略抬頭看去,只見那男子靜默著一動不動,沒有任何回應。
顏寶如和郭曼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兩人眼神回來回去。
邵柳兒看不到,站在無心左右的二人卻看到了無心的神色反應,閉目著,臉頰緊繃著,交握端在腹部的雙手十指指節捏的發白,似乎在用力控制自己的心緒。
“賤妾邵柳兒,拜見無心先生。”邵柳兒再次行禮。
無心深吸一口氣,緩緩睜開了雙眼,慢慢負手於身後,亦慢慢轉過了身來。
垂首拜見中的邵柳兒再次抬眼偷看之際,恰好見到無心那轉過來的面容。
只一眼邵柳兒便瞪圓了雙眼,滿臉的難以置信,整個人宛若遭受雷擊,驚呆在了原地,以為在夢中!
顏寶如和郭曼迅速相視一眼,之前兩人就覺得先生可能和王妃之間有什麼關係,直到此時此刻見到邵柳兒的反應,兩人確定了,這個王妃以前絕對和先生認識。
只是這樣一來,兩人反倒覺得有些奇怪了,既然認識先生,還用得著那麼麻煩嗎?
無心以為自己會很激動,之前一直在努力控制情緒,可觸及對方面容的瞬間,反而變得莫名冷靜了,目光沉冷,冷冷盯著對方。
如今的邵柳兒早已褪去待嫁女兒家的氣質,體態豐腴了不少,渾身上下透著一股雍容富態,氣質更好,膚色越發白皙了,一看就知是豪門富貴人家的婦人。
只是眼前稍顯狼狽而已,因之前磕頭跪拜,髮式和髮飾都顯得有些凌亂,衣衫也沒那麼整齊了,脖子上還留有劍鋒造成的血跡。
震驚之後的邵柳兒神色顯得有些慌亂,滿臉的欲言又止神色。
對稱無心此時的沉冷,兩人氣質上反倒有一種高下之分的對比。
“你…你…”邵柳兒出聲了,卻結結巴巴的說不出完整話來。
無心倒是平靜道:“你就是英王昊真的王妃?”
邵柳兒竟莫名心虛的不行,眼神慌亂著應著,“是…是…是的。”
她想起了一些往事,江水的冰冷她至今記得,偶爾睡夢中還會身陷在那冰冷江水的豬籠里,和一個男人困在冰冷江水的豬籠里驚慌掙扎,令她從噩夢中驚醒。
早年常做那噩夢,如今心態漸漸平復了,有了丈夫和兒子守候著過日子,心寬了,已經很少再做那種噩夢了。
而眼前之人又令她想起了那場噩夢,眼前之人和噩夢中同自己一起困在豬籠里掙扎的男子長的一模一樣。
當然,只是外表相似,氣質上卻是截然不同,豬籠里的男子用她現在成熟的眼光來看,只不過是一個迂腐懵懂且天真的書生而已。而眼前此人,身上有一種內斂的氣勢,且氣勢沉穩,無視一切的氣勢,連她這種權貴也不放在眼裡的氣勢,這種氣勢是那個書生無法比擬和擁有的。
她清楚記得,那書生為了不讓她跟自己一起死,答應了和她分開。
她清楚記得,那書生和自己哥哥邵平波許下了三年之約,不管書生在哪行哪業,只要三年之內稍微做出了一些成就,哥哥就成全他們,允許她嫁給書生。
她清楚記得,書生覺得自己無能嚎啕大哭著踉蹌著離去時的情形,那傷心離去的背影隨著時光的流逝雖有些淡忘了,但她一輩子都無法徹底忘掉。
如今的生活之下,她自己都有點搞不清了哥哥的所做所為究竟是對是錯,接觸到了更多的現實後,不知當年的自己是不是少女的無知。至少以現在的思維層次面對現實來看當年,自己當年的想法和行為的確是有點不懂現實。
她已經成了一個母親,將自己替換到哥哥當年的位置,倘若她的女兒要那樣跟一個書生一樣的男人,她這個沉在齊京風雲中的王妃能答應嗎?
之所以見到這個男人會心虛,是因為那三年之約,書生髮奮說,讓她等他三年!
可她約期未到,便另嫁了他人!
儘管是因為有其他原因,因為知道那個書生已經死了,可她畢竟是沒有守約。
無心平靜道:“王妃為何心慌意亂模樣,是我驚嚇到了王妃嗎?”
“不不不。”邵柳兒忙擺手否認,“只因先生的相貌像是我的一位故人,一時失態,先生勿怪。”
郭曼和顏寶如再次相視一眼。
無心哦了聲,“能讓王妃看走眼,想必真的和我很像,有機會不妨引來讓我見見。”
邵柳兒一臉牽強道:“先生為難我了,那位故人早已故去…”語調一頓,復又小心翼翼試著問了句,“久仰先生大名,先生醫術精湛,想必是學醫多年了吧?”
無心嗯了聲,“自小跟在師傅身邊學醫。”
邵柳兒哦了聲,懸著的心也放了下來,就說嘛,這個無心出現的時間和那書生消失的時間相隔不長,不長的時間內怎麼可能習得如此精湛的醫術,定是修習了長久才對,而那書生之前對醫術可謂一竅不通。
由此看來,兩人真的只是恰好長的像而已,不可能是同一個人。
不過,她不得不承認,兩人實在是長的太相像了。
無心繼而又道:“王妃此來是想打探我學醫經歷的?”
“不不不!”邵柳兒連忙否認,“賤妾此來是懇請先生大發慈悲的,我丈夫中了劇毒…”
一聽她提及丈夫,無心有些不耐煩的打斷道:“步尋找過我,該說的步尋都說了,事情我知道了,不用啰嗦多言。”
邵柳兒當即拱手哀求道:“求先生大發慈悲!”
無心面無表情的看了她一陣,忽一字一句道:“你,讓我,救你的丈夫?”
不知是說者無心,還是聽者有意,聞聽此言,邵柳兒忍不住再次細細打量對方的容貌,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錯覺,感覺對方的話里意味深長。
對方的眼神似乎更冷了!
事情緊急,邵柳兒排除心頭雜念,雙手一提衣裙,再次跪下了,哀求道:“先生,賤妾求求您了!”
無心:“憑什麼讓我救你的丈夫?”
邵柳兒立道:“先生想要什麼?只要是王府上下能做到的,一定儘力滿足先生。”說罷連連磕頭不止,這次磕的是響頭。
無心居高臨下凝視著,眼神中閃過苦楚神色,臉頰緊繃著,“看來你和你丈夫的感情很深。”
這話,又令磕頭中的邵柳兒身形一僵。
無心:“我要的,你給不了!我什麼都不要。”
以為他拒絕了救治,邵柳兒當即抬頭,慌亂道:“先生,有什麼條件您儘管提。”
無心:“我不跟你提條件,我既然已經見了你,去吧,把你丈夫送過來,至於能不能治好,我不敢保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