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有道:「煉製此物還需取商淑清精血?」
趙雄歌知道他懷疑什麼,「你想多了,煉製再多的鴉將也不需要取人太多精血,只需以針沾血刺入所煉鴉將的天靈,到不了失血過多致人死亡的地步。目的只是讓鴉將認主而已,一旦認主,大將軍在,鴉將則在,大將軍若身亡而去,它們則追隨而去,忠心耿耿,一起魂歸冥冥!」
「兵符不在,何人還能號令?也就是說,一旦商淑清死了,那些鴉將也就不存在於世間了,兩者已經是血氣相通。」
「而那道兵符已經與商淑清血脈相連,與之性命相連,若強行剝離,商淑清也活不了。這就是我為什麼說我也破解不了,必須是商淑清自己,一切要順其自然!」
牛有道面色凝重,「也就是說,那十萬鴉將的確存在?」
趙雄歌:「鬼臉出現在了商淑清的臉上,鴉將肯定存在,至於有沒有十萬,我就不得而知了。但根據當時的情況,也可以想像,當年東郭師兄經常跟隨寧王大軍出征,目的應該就是為了採集戰死者的陰魂。」
「當年的寧王,率領燕軍東征西討,戰死的將士又何止十萬?」
「想煉製忠心耿耿於商淑清的鴉將,必須是忠於商氏的己方將士,若是敵方將士,難以為伍,恐生衝突。若真有十萬鴉將的話,那將是十萬忠魂啊!唉,十萬英靈,死不得安息,造孽呀!」
牛有道:「連你也不知道數量幾何,如此說來,你只是傳授了煉製之法,並未參與煉製?」
趙雄歌搖頭,「我被烏常盯上了,而東郭師兄必是成規模的煉製,你覺得我可能經常往寧王那邊跑嗎?」
牛有道:「若真有十萬鴉將,商朝宗為何不啟用?」
趙雄歌:「此事定然是機密至極,可以肯定,那些萬鴉將還在沉睡中。兵符還在那,商淑清還未動用兵符做最後的喚醒,一旦喚醒,商淑清臉上的鬼臉自然會消失。」
「從普通陰魂變為真正能征善戰的鴉將是需要沉澱過程的,需要年長日久的吸收陰氣,只有足夠的量到了,有了足夠的能量才能蛻變成功,才算是真正煉製成了。再說了,你以為十萬鴉將就能包打天下了?一旦驚動了九聖,憑九聖的實力就能把十萬鴉將給橫掃了。」
「九聖不垮,就算有十萬鴉將,不到萬不得已也不能輕易啟用。我想寧王他們只是在做準備,一旦天下有變,有了合適的機會,才會動用,否則是自找麻煩。估計寧王自己也沒想到自己後來會遭那劫難,如此機密,有三個兒子,當年未必會託付給小兒子商朝宗!」
牛有道狐疑,「就算商朝宗不知道,難道商淑清自己也不知道?我與商淑清相處多年,我觀她自己似乎都不知情。」
趙雄歌搖頭,「究竟是怎麼回事,我也不清楚,但如此機密,寧王不會草率,必備有機密應對之法。」
牛有道:「若十萬鴉將真存在,會在哪呢?」
趙雄歌:「必在聚陰之地,才能提供足夠的陰氣給沉睡中的鴉將吸收能量。至於具體在哪,我不知道,但商淑清應該是能找到的。」
牛有道:「你的意思是說,商淑清一直在瞞著我?」
趙雄歌忍不住上下打量了他一下,「憑你這賊似的頭腦,跟她在一起多年,她能瞞的過你嗎?未必是瞞你,她也許是還不知道,可總有一天她會知道的,她與鴉將已是血氣相連,一旦那些沉睡鴉將聚集的能量足夠大了,她是能感應到的。」
牛有道:「也就是說,要等到鴉將自身能量足夠強大了,才能啟用?真若如此的話,那些鴉將何時才能足夠強大?」
趙雄歌遲疑道:「這個沒有一定的,要根據鴉將沉睡地的陰氣厚重程度來決定,我不知在哪,也無法判斷。」
牛有道:「這樣的話,一旦天下有變,需要提前喚醒那些鴉將,卻找不到地方,豈不是要錯失良機?寧王征戰沙場多年,乃運籌帷幄之人,不會做的這麼絕吧,他當時的情況又處在風浪中,如此重大之事,又怎麼可能不為了保險起見留以後手?」
「你這樣說的話,似乎也有些道理…」趙雄歌嘀咕著沉默了一陣,忽抬頭與之對視,「難道…」
牛有道知他跟自己想到一塊去了,頷首道:「寧王商建伯肯定有交代些什麼,商淑清本人肯定也知道些什麼,她要麼是故意隱瞞我,要麼就是寧王說了卻沒有言明。」
趙雄歌慢慢點頭,「因為事情重大,寧王不好言明,她自己知道卻還蒙在鼓裡。換了你我,也很有可能這樣做。看來,你得找商淑清好好談談了,看能不能讓她想起些什麼。」
牛有道翻了個白眼,「你覺得我現在合適找她去談么?」
「我無所謂。」趙雄歌還不太清楚怎麼回事,一幅無所謂的樣子,不過隨後又是一聲嘆,「唉,寧王這是把自己女兒的性命與那些鴉將捆綁了。」
牛有道:「怎麼講?」
趙雄歌:「已經血脈相連了,事情是相對的。商淑清死了,鴉將追隨而去,若沉睡中的鴉將被人給殺了的話,『大將軍』豈能無動於衷?商淑清必遭兵符反噬,誰也救不了她!」
牛有道一驚,「那豈不是說,喚醒了鴉將出來征戰的話,商淑清也會有危險?」
趙雄歌擺手,「不是你想的那樣,我說了是沉睡中的鴉將。商淑清一旦將鴉將喚醒,鬼臉也就消失了,自然也就不存在了反噬,鴉將的死活威脅不到她,而且她一聲令下可將十萬鴉將給解散!」
牛有道疑惑,「解散?」
趙雄歌:「她若號令死戰,十萬鴉將必萬死不辭,死戰到底!她若號令解散,則十萬忠魂卸甲,就此魂歸冥冥安息。也就是說,商淑清手握一支這樣的大軍,是福是禍皆在她一念之間,一旦商淑清戀慕權勢起了歹心,或者她被歹人所利用的話,必將為禍人間。」
「牛有道,你可要給我聽清楚了,從商淑清的年紀上可以判斷,若真有十萬鴉將,那可是沉睡了三十多年的鴉將啊,相當於一個修士日夜不停的苦修了三十多年,且三十多年從未中斷過修鍊,你想過會是什麼樣的怪物嗎?目前還在沉睡中,還在繼續吸收陰氣積蓄能量。」
「這是真正的邪物,可縱橫陰陽兩界,可翱翔天際,來去如風,如鬼魅,我也不知道當年的離歌怎會如此術法!其實我事後清醒冷靜後,也後悔了,魔教為什麼不讓教主來掌管魔典,歷代教規為何要精挑細選不參與權力之爭的聖女來保管?就是不敢讓這邪術輕易泄露出來,怕會落在歹人手中為非作歹。事後我真的後悔受了你師傅熱血激昂一番話的蠱惑,後悔不該告訴你師傅煉製之法。」
「總之,這批邪物,一旦被喚醒,一旦集結成軍,生前又是一群能征善戰的軍人,一旦橫空出世,那會是什麼後果?我沒有看到過相關的記載,將會有多恐怖連我自己也不知曉。」
「但有一點能肯定,就算集結十萬修士也未必是它們的對手,只怕單個的元嬰期修士也難擋這群悍不畏死的邪物。」
「所以,是不是要讓她喚醒那支大軍,你要考慮清楚了,你要考慮你究竟能不能控制住她,若真到了不堪設想的那一步的話,她若不肯下令解散這支大軍的話,你必須想想你有沒有辦法除掉她!」
「一個女人受鬼臉所累這麼多年,心思會不會如正常人,性格會不會有所扭曲,一朝大權在握,會不會有逆反報復之心誰也不知道。」
「除掉她…」牛有道嘀咕了一聲,面色凝重,會出現自己親手殺掉商淑清的那一天嗎?
有些事情的真相也實在是讓人出乎意料,他真沒想到那女人的一張醜臉竟藏有這麼大的秘密,他自己都難以想像那個斯斯文文的女人突然有一天號令十萬鴉將會是個什麼場面。
「唉,這事我再斟酌斟酌,視情況而定。」牛有道搖了搖頭,忽想起什麼似的,「對了,我當年初見東郭老頭時,見到一隻鴉將,我之前懷疑是烏常所煉製,如今才知東郭老兒自己就會煉製…」
趙雄歌知他想問什麼,打斷道:「不用懷疑,肯定是烏常所煉製,東郭師兄那時哪敢帶著鴉將到處亂跑。對了,玉蒼的那面商鏡應該是你給的吧?」
牛有道一怔,「你怎麼知道?」
趙雄歌冷笑,「看來還真是你。還我怎麼知道?那本就是我親手從玉蒼手中搶來的,我留著沒用,也是受了師兄所託而參與,東西最後給了東郭師兄帶走,他最後一面見的是你,不可能讓你這個當時什麼都不懂的傢伙留著玩耍,必然要託付你交給唐師兄,結果從上清宗那邊傳來的消息告知,那邊從未見過什麼商鏡。」
「我一開始還以為東郭師兄被人打傷,可能是被人搶走了。後發現你這傢伙和玉蒼勾勾搭搭、眉來眼去的,又見商鏡又再次回到了玉蒼手上,我就懷疑你這廝有問題。原來還真是你,被上清宗關了五年也不肯把東西給交出來,你小子可以啊,一開始就不老實!」
牛有道忙辯解道:「這可不能怪我,東郭老兒再三交代了,東西只能交給唐牧,不能交給別人。我當時正猶豫呢,誰知上清宗竟把我給軟禁了,他們是怎麼對我的,換你在我的立場試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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