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方人影閃動,管芳儀也沖了出來,也因眼前對峙的一幕停下了。
雲姬也帶傷沖了出來,見到前面面帶微笑的元色也停下了。
聽不到這邊有任何反應,其他人也陸續跑了過來,圓方畏縮在後面鬼頭鬼腦的窺視。
深一腳淺一腳的呂無雙是最後來到的,眼前這對峙一幕自然是讓她大概意外,因元色的反應而感到意外。
銀兒因剛才那聲古怪的虎嘯感到些不適,東張西望地湊到了牛有道邊上,伸手抓住了牛有道的衣袖不放。
「咳…」元色突似咳非咳了一聲。
於是有什麼東西綳不住了,他胸前出現了一抹紅,紅色暈染開,大幅向下暈染。
紅色一路向下,最終這安靜的空間出現了滴滴噠噠的水滴聲。
眾人的目光盯向了他的衣衫下面,有血水流下,褲腿雙腳下的血水更是快速淌出。
這…眾人意識到了什麼,又陸續了看向了雙手持刀躬身的袁罡,眼中漸湧出驚駭神色,臉上更是充滿了難以置信。
袁罡戰意濃,依舊保持著虎撲姿勢,高度戒備著元色,做好了隨時撲擊的準備。
血腥味瀰漫而來。
血水在地面浸染了大灘,綳立原地不動的元色臉色變得蒼白,似乎控制不住了身子,身形開始略有搖晃。
他似乎不想倒下,可隨著身體平衡的搖擺角度略大,上半身竟出現了不可思議的扭曲角度。
胸部竟斜著向後折去,拉扯之下,令整個身軀一起咣當後倒了下去,重重砸在了地上。
元色?大元聖尊?匆匆趕來的一群人震驚,驚呆了!
一隻白毛蝙蝠忽從前方黑暗處閃出,在地道內亂飛。
唰!袁罡突然揮刀,有東西啪嗒掉落在地,白毛蝙蝠一刀兩斷,在地上掙扎。
提刀在手的袁罡終於站了起來,步履沉穩地向元色走去,最終站在了倒地的元色身邊不語,也陷入了沉默,在思索回憶自己剛剛那一刀的意境和感覺。
牛有道等人也慢慢走了過來,居高臨下一看,發現元色的胸膛幾乎被徹底斬斷,只有後背還有皮肉相連未斷,胸膛是徹底被破開了,那折出來的血淋淋斷口看了噁心。
元色就這樣死了?被袁罡給殺了?眾人看看屍體,再看看沉默中的袁罡,依然感覺像是在做夢似的,大家還沒從之前的驚心動魄中走出來,轉眼就這樣了?
好不容易回過神來的牛有道問袁罡:「你殺了他?」
袁罡略點頭,似乎自己都有些不敢相信,「應該是。」
牛有道:「剛才第三聲虎嘯,是來自第三隻卧虎?」
袁罡看著手中刀,沉默著點頭。
牛有道:「並未聽到其他打鬥動靜,只聽到三聲虎嘯,打鬥過程很短暫,難道你只用了一刀?」
袁罡頷首:「是,就一刀!」
嘶!有幾人聞言倒吸一口涼氣,一刀誅殺了元色?
像元妃這樣的知情者,知道袁罡如今的實力突飛猛進,甚至可與聖羅剎硬拼蠻力,但也不敢想像能一刀斬殺元色。
牛有道:「傳言卧虎醒,天下無敵。」似在詢問,想必持刀人自己的感受是最深刻的。
「天下無敵?」袁罡目光盯在了元色的屍體上,緩緩道:「也許是真的,但肯定不是我。說的應該是此刀在修士手中,在我這種人手上肯定做不到天下無敵。他大意了,我沒想到他竟不躲不避迎我一刀,事到臨頭再反應過來,有些措手不及,不然我很難傷到他。再遇上這種人,非這種環境下,我恐怕連接近都困難。」
對於這點,知情者倒是不懷疑,試問袁罡連飛行都做不到,又怎麼可能追殺上元色這種高手。
也能看出和猜出,只怕袁罡自己都很意外,否則之前不會讓大家快跑,之前擺明了沒有任何把握純粹是豁出去以命去糾纏,希望能給大家爭取一些逃跑的時間。
呂無雙出聲道:「也不用太過妄自菲薄,元色身懷奇術,肉身刀槍不入,當初九聖俱在時,誰都難破他肉身防禦,如今竟能被你一刀給斬殺,足見你這一刀的威力。西無仙所謂的卧虎醒,天下無敵,應該是指此刀恰逢其會時無堅不摧的威力。不過,這天下間,應該沒人能正面接你一刀!」看向袁罡的眼神有些複雜。
畏縮在後面的圓方,那看向袁罡的眼神更是如同看怪物一般。
牛有道:「還有要緊事,現在不說這個,此地不宜久留!」回頭示意袁罡處理一下。
袁罡立刻對元色進行了搜身,將用得上的東西給搜刮一空了,之後讓雲姬搭了把手,將元色的屍體沉入了地下。一行快速離去之際,又將通道給弄塌了,將元色徹底深埋在了山腹中。
鑽出山洞一到外界,牛有道立刻對管芳儀道:「元色已死,樹倒猢猻散,大元聖地已失去了左右縹緲閣的資格,知道了圓方是羅秋的內應也沒關係,縹緲閣就算知情也不敢妄動羅秋的人。元妃的死活不重要了,你讓莎如來自己看著辦,現在要緊的是把羅芳菲給送回去。羅芳菲撐不了太久,讓莎如來組織一場衝殺,儘快圓個將羅芳菲給救走的場,免得惹羅秋懷疑,儘快將羅芳菲送去鬼醫那邊救治!」
「好!」管芳儀立刻帶人去了。
圓方又屁顛顛跟著回去了,知道元色死了,又聽了牛有道的講述,也有了底氣,不怕了!
換了之前,只怕見到大元聖地的人都怕,經了下這場面,有了經歷立馬不一樣了。
牛有道一行也不敢在此繼續逗留,準備挪窩換地方。
銀兒卻扯住了他不放,記仇著,「道道,你打我!」
牛有道拽了拽袖子,見她抓死了不肯放,還很生氣的樣子,當即換了笑臉,「銀兒乖,給你好多的雞腿好不好?」
銀兒臉上怒氣瞬間蕩然無存,兩眼亮晶晶,連連點頭,「好。」
轉瞬又兩眼翻白,牛有道摸她腦袋的手在她脖子後面一捏,又讓她昏厥了過去,
一行快速離去,重新找到了一偏僻之地落腳後,方鬆了口氣。
山中孤月,牛有道獨自坐在山頂眺望府城方向。
呂無雙提著裙子深一腳淺一腳地上來了,走到了他身邊,「後怕了吧?」
牛有道:「有點。」
呂無雙:「我說了,讓你不要冒險,有些時候該犧牲的就得犧牲,放不下那點情懷,是找死。」
「我再提醒你一次,六聖不是你以前面對的其他人,能活到現在都不會太差勁。他們和下面人不同,沒什麼顧忌的,兼之絕對的實力和勢力,跟他們直接交手,一旦被他們抓到破綻,你很難有什麼挽回的餘地,沒有絕對的把握不能冒險亂來,不是每次都能這麼僥倖的!」
牛有道沉默著,也不知有沒有聽進去。
……
茅廬別院的損毀程度不大,就是被地下一鬧騰,別院中間地陷了一個大坑,歪倒了幾座房子。
反倒是別院附近的建築遭受了不小的損毀,羅秋和元色從別院鑽入地下又從別的地方破地而出時,那摧枯拉朽的打鬥威力瞬間將周圍建築摧殘成了廢墟,隔壁的王府不在打鬥區域,沒有被殃及,算是躲過一劫。
儘管如此,別院想要修復,填滿那個大坑要廢不少土,還有幾座房子也得重修。
大元聖地的人還在這裡高度戒備著,茅廬別院的人因為打鬥,都不知嚇得跑哪去了。
一座未受損的堂內,元妃的束縛被解開了,被人摁坐在了一張椅子上。法力受制,四肢又遭受重創,站不起來。
元春揮了揮手,示意其他人退下了,笑吟吟站在元妃跟前,哪還有一點唯唯諾諾婢女的樣子。
「沒想到會有今天吧?想不想知道自己是怎麼暴露的?」元春笑問。
元妃傷後精力不濟,「想,說吧。」她的確想弄清。
元春從袖子里掏出了一隻小銀瓶,在她眼前晃了晃,「你把我的東西換了,你以為我不知道?我的東西上做有暗號的。」
原來問題出在了這裡!元妃冷笑,「如此說來,你因舉報有功,元色抬舉了你,於是你有了在我面前趾高氣昂的資格。」
啪!一記耳光響亮,直接將元妃口鼻給打的淌血。
元春甩了甩打人的手掌,「你想多了,從你那顆眼睛被挖掉的那一刻開始,聖尊就防備上了你,擔心你會懷恨在心。從那時開始,我就奉命防備著你的一舉一動。」
元妃面露慘笑,不過已經不介意了,搖了搖頭,「就為了跟我說這些?」
元春:「我很奇怪,你在大元聖地已經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還有必要投靠羅秋嗎?羅秋給了你什麼好處?」
元妃:「元色讓你來提審我嗎?他為何不來自己問?」
這次提審和元色無關,元色還沒回來,元春閑著也是閑著,審問一下也無妨,淡然道:「說吧,老老實實說出來,我也許還能給你一個痛快,讓你少受一點折磨。」
元妃:「你沒有資格來審問我,讓元色自己來!」
「我沒資格?呵呵!」元春一聲怪笑,忽俯身在她耳邊低聲道:「你在我眼裡就是一個笑話!告訴你一個秘密,我的真正身份是聖尊拜過堂的妻子,他是我的丈夫。」
元妃臉上驟然浮現悲憤神色,忽又仰天哈哈大笑,笑得前俯後仰,笑出了眼淚。
元春一把揪住了她的頭髮,「沒想到吧?」
元妃笑得咳嗽了,好不容易穩定下來後,樂不可支道:「我知道了,不是元色讓你來審我的,是你自作主張的,他現在應該不在這裡,因為他不敢讓你來審訊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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