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情況?眾人驚疑。
宮臨策已轉身,雙手端了密信,恭恭敬敬地呈給春信良和屠快這兩位太上長老。
兩人相視一眼,屠快性子急,一把扯了密信到手,打開了湊到春信良邊上,與之一起觀看信上內容。
不看則罷,看後一個個面色凝重,又相視一眼後,春信良從屠快手中扯了信,還給了宮臨策,「我們二人已退居,此事掌門與諸位長老商議決斷便可,我二人遵從宗門決議。」
「嗯!」屠快悶聲點頭,表示同意。
宮臨策雙手接回信,又單手持信送出,等諸位長老來看。
連兩位宿老都不願發表意見了,加上極為嚴肅對待的小心反應,諸位長老都察覺到了問題的不一般。
嚴立主動上前,接了信,後退開了,傅君讓、尹以德、莫靈雪三位長老立刻圍了過來,一起參詳信中內容。
不看則已,看後皆神色大變。
信中內容就一個意思,縹緲閣要剷除長孫彌、牧連澤、呂無雙安插在各派的餘孽。換句話說,這些人原本都是縹緲閣的密探,但長孫彌三人已經垮台了。
為何要剷除,想也能想到是什麼意思。何況霍空在信中說了,根據可靠情報,這些餘孽還在向長孫彌等麾下的殘餘勢力提供情報。
可想而知,如今的六聖怎麼可能容下這人。
看後面的名字,密密麻麻的,達數百人之多。尤其是打頭的那個名字,赫然就是紫金洞長老元岸。
眾人算是明白了,難怪掌門要把元岸給調離,試問這種事情怎麼可能讓元岸知曉。
嚴立抬頭,難以置信道:「元長老怎麼可能是縹緲閣的探子?」
宮臨策斜他一眼,有什麼不可能的,連太上長老鍾穀子都是縹緲閣的人,反問:「你問我們,我們問誰?是不是,回頭元長老自然要給我們一個交代,也由不得他不交代。」
眾人心情沉重,元岸平常在宗門內跟大家爭來爭去,誰能想到他居然是姦細。
其實心裡都清楚,縹緲閣親自發來的名單,估計是假不了。
但元岸居然是縹緲閣的探子,還是讓眾人後怕不已,心中一陣陣發緊,甚至有冒冷汗的感覺。
可以想像,紫金洞宗門高層共同商議的秘密,恐怕縹緲閣已經是掌握的清清楚楚,一些不好聽的話,也不知元岸有沒有泄露給縹緲閣。
莫靈雪道:「宗門內,以及宗門所轄勢力範圍內的門派內,縹緲閣的耳目就達數百人之多,這還只是長孫彌、牧連澤和呂無雙這三家的,若加上其他聖尊的人,我們內部得被滲透到了什麼地步?」
宮臨策沉聲道:「莫長老,不該說的話慎言。」
莫靈雪聽懂了掌門的示意,下意識看了眼其他人,連元岸都是縹緲閣的密探,誰能保證大家當中不再有第二人,有些話的確是不該說,當即閉嘴了。
宮臨策揚了揚手中密信,「如今縹緲閣已將清剿計劃和清剿名單給發了下來,牽涉到這麼多人,要不要執行,我一人無法做主,諸位有什麼意見,可暢所欲言。」
眾人很安靜,沒人吭聲,宮臨策又問一聲,「大家的意思是不執行?」
傅君讓苦笑一聲,「掌門,這事能不執行嗎?縹緲閣可是說的清清楚楚,玩忽者嚴懲不貸啊!」
宮臨策:「其他人的意見呢?」
尹以德遲疑道:「這裡面牽涉到呂無雙的人,呂無雙目前還在,我們動了呂無雙的人,呂無雙事後不會找我們麻煩吧?可若是不執行的話,縹緲閣又不會放過我們,實在是兩難。」
宮臨策:「事到臨頭了,縹緲閣限期了,不做出決定不行。不如這樣,表決,願意執行的舉手!」他說罷率先舉手了。
沒人願意捲入幾聖之間的恩怨,可是現在沒了辦法,縹緲閣既然決定動手了,就沒有了中立的選項。
是左或右,其實也不難抉擇,誰當權、誰勢大就站哪邊,除此之外還能怎麼辦?胳膊擰不過大腿。
他一舉手,嚴立當即跟著附議舉手了,其他人也是嘆息著一個個舉起了手。
還差兩位太上長老沒反應,宮臨策看向二人,目露詢問。
春信良還是那句話,「我二人遵從宗門決議便是。」
宮臨策頷首,回頭面對眾人,「那就這麼定了,按照縹緲閣的計劃和名單執行,為防走漏風聲,先控制元長老。」
眾人心情沉重,不管以前有沒有恩怨,元岸畢竟跟大家同門多年,如今因為外人一句話要對同門下殺手,可元岸又可能是姦細,大家心情很複雜。
宮臨策觀察了一下眾人的反應,突厲聲警告道:「諸位絕不可走漏任何風聲,一旦讓長孫彌、牧連澤和呂無雙的餘孽跑了,縹緲閣的追責我們紫金洞承受不起。」
離開宗門前往錢莊幫紫金洞溝通了一下財務上的事情後,元岸回來了,並不知道有什麼事在等著自己。
剛回到宗門,便有弟子來傳話,說兩位太上長老有事找他,讓他去一趟後山的太上長老潛修之地。
元岸自然是立刻趕往,面見兩位太上長老時,兩位宿老招他近前耳語。
元岸不防有詐,還當是有什麼密事吩咐,湊近了跟前,誰知兩位宿老突然出手,措手不及的元岸當場被制住。
「為何?」元岸驚呼。
屠快摁著他,也不吭聲。稍後,掌門宮臨策和幾位長老從門外魚貫而入,站在了元岸跟前。
元岸掙扎了一下,無法掙脫,遂沉聲道:「掌門,這是何意?」
宮臨策面無表情道:「元師弟,我們也不想這樣,如今有件事情想找你核實一下。」
元岸一臉怒意道:「何事?」
宮臨策:「你除了紫金洞長老的身份外,可還有其他身份?」
元岸愕然,迅速環顧了一下眾人盯著自己的反應,心中咯噔,但卻死不承認道:「掌門,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哪來的什麼其他身份?」
宮臨策冷冷道:「譬如縹緲閣的探子。」
元岸勃然大怒:「胡說八道!」
宮臨策:「難道縹緲閣掌令的話也是胡說八道嗎?」
元岸怒喝:「荒謬!」他才不信縹緲閣掌令會對外聲張他的身份。
宮臨策對屠快微微點頭,屠快撒手放開了元岸,也不怕他鬧事,已經在他身上下了禁制,無法動用法力。
「你自己看吧。」宮臨策揮手扔出了縹緲閣傳來的密信。
元岸抱接了,繼而快速攤開了查看,看清信上內容後,臉色漸漸變得難看,最終浮現頹然,漸有慘笑意味。
剛還不信縹緲閣能泄露他的身份,誰知是被九聖之間的內鬥給連累了。
剛還認為,就算宗門知道了他的身份也不敢奈何他,還敢殺縹緲閣的人不成?誰知竟然是縹緲閣下了誅殺令!
現在很明顯的,就算他不承認,宗門也要執行縹緲閣的法旨。
宮臨策出手,一把將密信拽了回來,厲聲道:「元師弟,沒冤枉你吧?」
禍從天降,元岸氣勢瞬間萎靡了,慘笑著喃喃自語道:「我從未想過要背叛宗門。當年與同門師兄弟競爭執事的位置時,被縹緲閣給盯上了,被他們盯上了還有得選擇嗎?可也是自找的,若非當時表現的太過急切,容易被利用,縹緲閣又怎會盯上我。其實我時常暗暗後悔,寧願當年不當那個執事,可有些錯一旦犯了,就沒有了回頭路。」
見他承認了,無異於證明了縹緲閣所提供名單的真實性和準確性,眾人或嘆或默然。
宮臨策忽問:「牧連澤、長孫彌、呂無雙,你是他們哪家的人?」
元岸苦笑,「我哪知道我是他們哪家的人,我連他們長什麼樣都不知道,我只知自己加入了縹緲閣,也從未有人告訴過我是誰的人,不就是縹緲閣的人嗎?在此之前,我壓根不知道當中還分了派系,我也不知道我平常提供的消息是給了哪家的人。掌門,我是心懷悔恨的,事到如今,我沒必要說謊。」
宮臨策:「是哪家的人,對我們來說也不重要,涉及到縹緲閣的事情我們也不便多問,只想確認是不是冤枉了你。」抬了抬手中密信,「信,你看了,縹緲閣要你的首級做交代,宗門沒得選擇,不要怨我們。」
元岸黯然垂首,「知道。事情暴露了,就算不殺我,我也沒臉再面對宗門上上下下的弟子。」
「二位太上,他就留給你們處置了,也實在是不能讓其他人看到,否則會打草驚蛇。」宮臨策拱手請求,這也是把元岸誘來這後山清凈地動手的原因。
二位太上長老點頭。
宮臨策旋即率人離去,繼續與幾位長老磋商,開始針對名單上的人員進行布置,先肅清宗門內部。
沒費什麼事,當天就將在宗門內的所有縹緲閣耳目給一網打盡了。
行事機密,沒激起任何波瀾,也實在是沒什麼難度。事先無任何徵兆,那些縹緲閣的耳目都沒有任何防備,就像拿下元岸一樣,上面隨便找個借口把人叫去辦事,就悄悄給解決了。人不見了,還可以說是辦事去了。
縹緲閣限期了,這邊不敢耽誤,肅清了宗門核心區域,各位長老立刻奔赴各地的勢力範圍,親自主持相關清除行動。
而同樣的行動,幾乎是在天下各大門派內同時展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