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婆婆皺眉:「狐族?」
川穎:「是。好像是烏常想找狐族的什麼人,似乎又難以找到,讓我接近牛有道並取信牛有道就是這個目的。」
烏常能找狐族的什麼人?雪婆婆目光略閃,立馬聯想到了一個人,銀姬!
有些事情是不需要告知答案的,讓對方自己找到的答案是合適的答案。
川穎繼續道:「誰知牛有道突然遇刺身亡,我的任務也就擱置了下來,一直閑賦到現在。最近那邊又突然聯繫我,讓我從落兒這邊打聽奶奶您的動向,確定奶奶您最近十天內的動向。」
雪婆婆:「打探我的動向做甚?」
川穎:「不知道,但感覺可能和找狐族的人有關。」
「感覺?」雪婆婆似有狐疑,問:「為何?」
川穎道:「烏常那邊至今為止,除了狐族找人的事,還從未有過其他事找我。」說罷磕頭,「奶奶,我真的從未做過聖地不利的任何事,求奶奶高抬貴手,再給我一次贖罪的機會。」
雪婆婆目光詭譎,落在了眼巴巴的雪落兒身上,俯身將懷中的孩子交還給了她,直起身後揮袖,「都帶下去吧。」
白無涯過來,突然出手,在川穎身上下了禁制,川穎也不敢反抗。
「奶奶!」雪落兒一驚,誰知白無涯轉瞬又向她出手了,同樣在她身上下了禁制。
之後一家三口被白無涯命人給帶了下去,就此關押軟禁了下來,暫未有其他動作。
雪婆婆走到了冰宮風雪吹著的冰崖上,俯視著聖地中連綿的亭台樓閣建築,忽問道:「你覺得川穎說的是真的嗎?」
白無涯遲疑道:「不敢確定。不過人已經被控制了,想活命的話,似乎也沒有說謊的必要。當初落兒也說起過,川穎的確帶了封令狐秋的信給牛有道。川穎之前的確有結交牛有道的嫌疑,對牛有道似乎過於親熱了些,的確有接近的意思。當初我就總感覺哪有不對,如今看來,似乎找到了原因。」
雪婆婆不解,「狐族多疑,牛有道怎麼會跟狐族有聯繫?」
白無涯略搖頭,「人已經死了,真相無處可查,若屬實,恐怕只有烏常和狐族清楚是怎麼回事。」
雪婆婆回頭看來,「若屬實,你認為烏常要找狐族的什麼人?」
白無涯心中之前就有懷疑,試著回道:「難道是銀姬?荒澤死地,外人難以立足,上次銀姬約您在荒澤死地見面,您就覺得不對勁,莫非銀姬一直躲在狐族那邊?」
雪婆婆回頭看向遠方,「若屬實,除了找那女人,應該也沒別人能值得烏常費這心機,烏常和那女人關係匪淺吶。」
白無涯不解,「兒子有一點想不通,讓川穎關注您十天內的動向和狐族找人有什麼關係?」
雪婆婆哼哼,「我長居冰宮內不外出,外人難知我動向,我要離去,也不容易為人知曉,哪是能隨便打探到的。如今我坐鎮聖境,烏常是想確定我在不在冰宮內。若一切屬實,若真是要找那女人,哪有那麼容易找到。」
又回頭看向白無涯,「十天?為什麼要十天?難道能篤定十天內找到?既然設定了時限,那就只有一個原因,上次那女人約我見面,我爽約了,如今那女人很有可能聯繫了烏常見面,兩人約定了會面的時間。」
白無涯似乎明白了點什麼,「也就是說,母親坐鎮在聖境內,烏常懷疑銀姬也有可能約見您,但又不知道銀姬有沒有約見過您,所以關注您的動向?」
雪婆婆呵呵道:「十天,已經過了幾天,若屬實的話,看來烏常這幾天很有可能要與那女人見面了。為了安全計,那女人約定的見面地點十有八九還是荒澤死地,一旦有變,便於她逃脫。」
「是真是假,一探便知。若是真的,我倒要看看那女人在搞什麼鬼,怎麼會屢次約在狐族的領地內。無涯,你親自去聖境出入口,秘密做安排,一旦發現烏常回到聖境,立刻告知我……」
南州密室內,呂無雙步入,見到站在聖境地圖前的牛有道。
略作凝視後,走近了,問道:「擔心出事?」
牛有道背對著嘆了聲,「但願銀姬對昆林樹的判斷不會有誤。若不是聖境出入口的盤查越發嚴實了,我是想親臨現場看看的。」
呂無雙:「你去了只怕也改變不了什麼。」
牛有道:「我那樣布置,你確定雪婆婆能找到?」
呂無雙:「你未免太低估了老妖婆。已經獲悉了目標和大致去向,又可以提前布置,老妖婆若是有心去,肯定能找到。」
……
聖境入口,一人蒙著一襲黑斗篷來到。
早已得到吩咐的冰雪聖地人員立刻主動迎了過去,伸手攔下來人檢查。
帽檐下的臉一抬,正是烏常,立刻嚇退了阻攔者,恭恭敬敬放行。
烏常大步闖入碗狀倒扣的波光漣漪中,身形又出現在了另一個世界,從另一彎波光漣漪中現身後,迅速劃空而去。
附近山巔雲霧半籠的大樹下,雪婆婆親眼目睹了來人的去向。
很快,白無涯閃身來到,緊急稟報道:「母親,沒錯,烏常來了。」
雪婆婆盯著烏常消失的方向,冷笑道:「果然是去了荒澤死地方向,你先回去吧。」人影一閃而去,已追向了烏常的去向。
白無涯略作目送後,快速遁離。
而空中飛行的雪婆婆則窮盡了一身修為,將飛行速度提升至了最快,緊急追趕。
追了好一段時間後,終於發現了前方空中飛行的人影,她立刻降低了飛行高度,近乎是貼著地面借著地下環境的掩飾追蹤不放……
荒澤死地,烏常閃來,浮空而立,觀察了一下四周,方閃身而下,落在了一處山巔,也是約定的會面地點。
迎風靜默了一陣,烏常抬手,掀下了帽檐,露出了真容,長發隨風飄揚,目光中透著莫名的深沉。
等了那麼一陣,就在他的前方,一片沼澤翻湧,一人浮出沼澤地面,一身銀裳在陽光下熠熠生輝,飄然起身落在了一處草甸上,裙袂飄飄。
銀姬盯著山上的人,山上的烏常凝視著她。
雙方久久對視一番後,烏常身形一閃,唰一聲落在了草甸上,雙方隔著兩丈的距離,又陷入了凝望對視。
能看得出來,烏常那向來冷漠的面容上浮現了複雜神色。
銀姬打破了沉默,「烏常。」
聲音婉轉好聽,人也還是原來的氣質,烏常波瀾不驚的面容上竟擠出了一絲笑意,「阿姐。」
銀姬:「一晃多年未見了。」
烏常笑起來還挺好看的,可以說是帥氣,「沒想到阿姐還活著,我很高興。」
銀姬:「未必吧,上次約見你,你沒來。」
烏常:「多少還是懷疑的,若活著,過去了這麼多年,為何現在才露面?加上當時的確出事了,沒顧上。沒能及時來見阿姐,還望阿姐不要見怪。這次手頭上剛好沒什麼事,無論如何都是要來一探虛實的,沒想到是真的。」
銀姬:「我有什麼資格見怪你。」
烏常:「當年,獲悉阿姐死了,我就跟羅秋翻臉了。根據種種跡象,我懷疑你是遭了羅秋的毒手,想為你報仇,奈何實力有限,一直做不到。」
銀姬:「你是利用了我,可你後來為了保護我,與羅秋聯手保護了我多年,對於我個人來說,你已經不再欠我什麼。」
「和利不利用無關。」烏常抬手,右手掌摁在了左胸膛上,「阿姐也許永遠都理解不了我的心情,一個男人把自己最心愛的女人拱手讓給別人時的心情。這道傷口在我心上,從未癒合過,一直痛著,我時常拿著鑿子,每掄錘一下,鑿的都是我自己,你不會明白那份煎熬的。」
銀姬:「你以前不說這種胡話的。」
烏常:「不是胡話,而是想告訴你。也要感謝你。也許在你看來,是我利用了你。可我沒得選擇,羅秋找上門了,我沒有任何保護你的能力,我若不屈服,不但是我難逃一劫,也會連累了你。」
「我也看得出來,羅秋是真的喜歡阿姐。儘管我不甘心,但不得不承認,阿姐跟著羅秋才是最安全的。他能給阿姐的,我給不了!」
「阿姐不會明白我看到你和羅秋朝夕相處時的心情。你也許認為我一早就有圖謀不軌之心,認為我一直是在利用你,其實許多事情不是外人看到的那樣。」
「我只想告訴阿姐,失去了阿姐後,面對強權的那份屈辱,讓我堅定了不惜一切向前的決心。失去了阿姐後,我已無所畏懼,無非一死。是阿姐你成全了我。」
銀姬無動於衷,「胡話說完了嗎?」
烏常略默,改口了,「你還活著就好。阿姐,我不明白,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你為何會潛隱至今才露面?」
銀姬:「當年的確差點死在了羅秋的手上,受了很重的傷,一直到最近才恢復。」
烏常皺眉:「我不明白,羅秋對阿姐的情誼不會有假,他為何忍心下此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