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三省聽懂了,想想也是,忽道:「商鏡?難道這才是對曉月閣動手的真正原因?」
邵平波偏頭,「怎講?」
邵三省:「大公子,您想,曉月閣手上有商鏡,商朝宗是不是為了得到商鏡才不顧影響對曉月閣動手?如今半個秦國都在商朝宗的手上,商朝宗拿到了商鏡,就有了自立稱帝的資格。」
邵平波搖頭:「這不可能!秦國佔領地的經營尚淺,燕國境內還有紫金洞不少的利益,紫金洞不可能為個根基尚淺的佔領地就捨棄燕國境內的利益。這個時候一旦自立,燕國朝廷豈能坐視,而逍遙閣和靈劍山也必然會驅使燕國朝廷發兵吞併紫金洞在燕國境內的地盤。此時的商朝宗為了控制佔領地,兵力分散,絕不會選在這個時候自立開戰。」
「這也是我奇怪商朝宗為何會在此時選擇撕破臉的原因!除非…」踱步來回著,沉吟著,「難道商朝宗能擺平逍遙宮和靈劍山?若真如此的話,商建雄那個皇位怕是保不住了。」
又搖頭,「現在想多了沒用,拭目以待吧,我倒要看看商朝宗想唱什麼戲!」
邵三省略有擔憂,「大公子,若商朝宗真能將燕皇取而代之的話,一旦商朝宗整合了整個燕國的力量,對我晉國將來的東征怕是會產生不小的阻力。」
邵平波呵呵道:「你現在還擔心這個?那位和三聖明顯已經進入了要最後大決戰的地步,他們的勝負才是真正決定天下格局走向的關鍵。」
這倒也是,邵三省略點頭,忽又嘆道:「大公子,齊軍已被高品重兵合圍,齊國已被高品逼入絕境,已在做最後的困獸之鬥,看樣子高品已經在準備最後一戰,已經在準備畢其功於一役,齊國堅持不了幾天了,大小姐那邊會不會有危險?」
邵平波:「這事我們不好出面說什麼,我會讓公主出面的,朝中不少大臣的子弟都在我掌控的太學內,前途繫於我手,公主出面,朝堂上應該沒什麼人會跟我作對,柳兒的安全應該不成問題。」
「那就好。」邵三省略鬆了口氣,對他來說,他這一輩子已經融入了邵家,他已是邵家核心中的一份子,他的年紀也大了,真的不希望再見到邵家內部出現任何不幸。
邵平波卻面露惆悵神色,當年逼妹妹嫁入齊國,如今自己又協助晉國摧毀了齊國,不知那天到來後,該如何面對那個妹妹,再說什麼是為妹妹好,還說得過去嗎?
他當年逼邵柳兒嫁入齊國時,也沒想到自己最後會丟了北州,也沒想到最後會發展成這種局面,除了感嘆世事無常之外,也實在是不知該說什麼好……
大軍對峙,草坡上端坐馬背的羅照登高望遠,已經能看到齊國京城的輪廓。
對他來說,齊國已經完了,一場碾壓似的激戰玩不出什麼花招,呼延無恨只剩六十萬大軍退守齊京內外,已經被高品集結的號稱的八百萬大軍牢牢困在了這裡,無路可退,插翅難逃!
所謂大廈將傾,一旦垮塌那將是瞬間的事情。
一場碾壓似的激戰之後,見晉軍以排山倒海之勢來終結此戰,齊國這邊看不到了勝利的希望,呼延無恨再也控制不住了局面,許多齊軍主動叛逃投降了晉軍。
齊國三大派也控制不住了局面,那些原本受他們控制的齊國修行門派也紛紛找機會降了。
沒了下面那些大大小小的門派助威,齊國三大派自己又有多少力量來面對這驚濤駭浪般的攻勢?
早不降,現在降?那就沒了什麼談判的餘地,降者得拿出投降的誠意來!
高品操控降者反撲,將齊軍逼到這個地步,更是令齊國三大派損失慘重。
然這死戰不降堅持到現在的六十萬人馬,正是呼延無恨的死忠,也可以說是整個齊國最精銳的人馬。
以八百萬之眾,將其消滅雖沒問題,可面對這寧為玉碎不為瓦全的六十萬齊國精銳,也必然會帶給晉軍不小的損失,這令高品頗為頭疼。
也是到了這個地步依然僵持的原因,高品傳書齊軍,命齊國接受失敗,命齊國投降!
而此時面露茫然神色的羅照想的卻不是這個,想的是剛收到的消息,曉月閣被商朝宗屠戮一盡!
之前懷疑過曉月閣此去禍福難料,卻沒想到是這麼個下場,而且來的如此之快。
他也不知是不是該慶幸自己沒有跟曉月閣走……
昊真登上了城牆,遠眺,只見四周烏壓壓一片的晉軍,似乎隨時能像大海一般將這邊給淹沒,心中的悲憤之情難以形容。
他知道齊國完了,呼延無恨也無力回天了,只是曾經做夢也未想到過,齊國居然會終結在他的手上,他竟然會是齊國的亡國之君。
高品發來的與其說是勸降書,不如說是武力恐嚇,若不降,一旦城破,雞犬不留,屠城!
見此勸降書,朝堂上一片安靜,沒人發表任何意見。
他很清楚,若降,也許性命可保,但此生只怕休想再有自由,只怕要被晉國軟禁一輩子。
而朝堂上的那些官員則不一樣,保不住原來的榮華富貴,投降了大官做不了也能撈個小官廝混,至少能保一家平安。
內心裡想投降,又懼於城內城外那六十萬人馬,這個時候沒人敢開口而已。
城中,皇后邵柳兒正奔波於街頭,不惜以皇后之尊到處拋頭露面,不敢再穿華服,帶著昊真前王妃的兩個兒子,犒勞將士,慰問百姓,希望能盡量幫著安撫人心。
她這個皇后可謂是沒好好享受過一天的皇后的榮華,她也不知道自己這樣做能有多大的作用,只是在儘力而已,希望能儘力幫上一點忙。
而退守城內的三大派中樞內,三大派高層則是聚在了一起,在商議降還是不降的問題。
現在討論降不降的問題的確是有點晚了,沒了什麼討價還價的資格,可三大派之前也不可能降,不逼到這個地步如何會考慮投降的問題。
晉國那邊的態度明確,投降後,可以給他們立足的地盤,但不在晉國佔領的西三國境內,而是在原秦地境內。
晉國明確告知,休整之後揮兵東征,能拿下原秦國地盤,才有地盤劃分給他們,拿不下則沒有。
說白了,就是要三大派賣力參與東征。
這個條件難以接受,也只是放在之前的情況下難以接受,此時呢?
不接受,要麼死戰到最後,會是個什麼下場可想而知。要麼就是現在逃,可逃離這裡後又能去哪立足?
哪個國家能放心收容他們,何況還有曉月閣的前車之鑒。
……
「陛下饒命,陛下饒命啊!」
燕國皇宮內,大總管田雨快步來到御書房外,卻見一名太監被侍衛拖了出來,哭喊著求饒。
田雨走到御書房門口,向一名侍衛打聽了下怎麼回事,侍衛告知不知那太監怎麼回事就惹怒了陛下。
田雨沉默,知道自從商朝宗放出陛下乃謀殺寧王的兇手消息後,陛下的心情便極為糟糕,一點小事就會觸怒,已經杖斃了好幾個太監。
現在搞得前往侍候的太監個個戰戰兢兢,見到陛下如同見到鬼門關一般。
收拾了一下心情入內,見到了地上砸碎的茶盞,還有扔了一地的東西。
坐在案後的商建雄陰沉著臉,心情的確非常糟糕,他不知道商朝宗是如何知道了真相,商朝宗一放出消息,朝廷這邊自然是立馬放出消息駁斥。
心情如此糟糕的原因,不是因商朝宗放出了消息,而是商朝宗屠戮了曉月閣的手段!
為報父母兄弟之仇,竟這般不顧影響而大開殺戒,商朝宗報仇的決心和意志令他繃緊了心弦。
這個時候公然點出他是兇手,想幹什麼?他隱隱感覺哪裡有些不對,隱隱讓他感到了恐慌,感到了莫名的壓力,覺得商朝宗不會無的放矢。
他很後悔,後悔當初將商朝宗打入天牢時沒第一時間給解決掉,以致於成了如今尾大不掉之後患。
田雨躡手躡腳來到他邊上,稟報道:「陛下,逍遙宮掌門龍休和靈劍山掌門孟宣也來了。」
商建雄驚得站起,「他們一個個跑來作甚?」
不久前,紫金洞掌門宮臨策就來了,他特意跑去拜見,誰知宮臨策竟然拒絕了見他。
現在龍休和孟宣又來了,這個時機下,三大派掌門都來了,令他感受到了強烈的不安。
田雨小心道:「問過了,二位掌門皆說是宮掌門傳訊,讓他們二位來此一聚。」
宮臨策就是商朝宗背後的靠山,宮臨策想幹什麼?商建雄沉聲道:「走!去拜見三位掌門。」
一排公務房外,負責軍務的燕國大司馬商永忠在宮內溜達著,閑著沒事似的,溜達進了大司空高見成的公務房內。
「咳咳!」商永忠乾咳一聲。
伏案批文的高見成抬頭,見是他,笑了,「王爺駕臨,可是有什麼事吩咐?」結果見到對方使眼色,當即對屋內其他人偏頭示意了一下。
待其他人都退了出去,沒外人後,商永忠快步湊到了高見成身邊,俯身在他耳邊道:「剛剛,三大派掌門到齊了。」
高見成哦了聲,「想是有什麼事吧,怎麼,王爺莫非想去拜見?」
商永忠嘖了聲,看了看四周,低聲道:「我說高大人,你裝什麼糊塗,這個時候三大派掌門突然來到,能有什麼好事?連我都看出來了,我不信以高大人的精明能沒看出什麼端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