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城並不大,但十分的古樸,小城以岩石徹成,街道也是以一塊塊的麻石鋪成。也不知道這座小城建立了有多少歲月了,只見城牆上是坑坑窪窪,城石上布滿了箭眼槍坑,也有攻城利器所留下的缺口。
歲月流逝,世代交替,人來人往,小城見證了一個又一個時代,用麻石所鋪的街道已經被行人踩得失去了稜角,十分的圓潤,有的石街甚至被磨得發亮。
小城不大,古樸大方,有小橋流水,也有老屋古廊,這是一個十分清閑的小地方,居住在這裡的居民都是過著悠閑而平靜的日子,因為小城的人口並不多,所以左右街坊多數都是相互認識。
如果說你剛來到小城,你問城裡的居民,城裡最有名的東西是什麼,城裡面的居民會想都不想,脫口說道:「老磨的豆腐花。」
如果說,你剛來到小城,問城裡的居民,小城最好吃的美食是什麼,城裡的居民也會想都不想,脫口說道:「老磨的豆腐花。」
如果說,又問城裡的居民,在這小城最快樂的事情是什麼,只怕居民依然會想都不想,脫口說道:「排隊買老磨的豆腐花。」
來到這樣的一座小城,你或者記不住這個小城的名字,也或者記不住這個小城有什麼風景名勝,但你一定能記得住老磨的豆腐花,如果能吃過了老磨的豆腐花,只怕你一輩子都不會忘記,當然前提你是能買得到。
老磨是怎麼樣的一個人呢,城裡的居民說不上來,那怕城裡年紀最老的老人也說不出來,大家對於老磨只有一個印象——豆腐花。
豆腐花就是老磨的形象,大家說到老磨就會想到豆腐花,說到豆腐花就會想到老磨。
至於老磨他姓什麼,他是從哪裡來,他是怎麼樣的人,在城裡沒有人能說得上來,因為大家都不記得老磨究竟是怎麼樣的一個人了,大家除了只記得老磨的豆腐花之外,其他的東西再也不記得了。
「老磨的豆腐花。」當李七夜走入這個小城的時候,也不由露出淡淡的笑容。
「吱、吱、吱……」就在這個時候,一條石街的巷子中響起了吱悠吱悠的扁擔聲,一聽到這樣的扁擔聲,左右街坊都一下子來精神了。
「老磨來了——」不知道誰叫了一聲,石街四周一下子哄然,小孩子的歡笑聲,小姑娘的叫喊聲,還有盆缽的乒乓聲。
在一陣老老小小的歡笑聲中,石街旁邊已經排起了一條長長的隊伍了。
在一陣扁擔的吱悠聲中,只見一個老人擔著兩個森桶而來,老人一張國字老臉,臉上布滿了皺紋,歲月在他的臉龐上留下了無法磨滅的痕迹。老人穿著一身葛衣,肩上搭著一條毛巾,那怕是雙肩擔著滿滿的兩桶豆腐花,他走起路來依然是健步如飛,顯得格外的矯健有力,給人有一種老當益壯的感覺。
走到隊伍前,好磨放下肩上的擔子,擺好木桶,手握著木勺,掀起了木桶上蓋著的薄紗布,吆喝了一聲,說道:「開桶嘍,快排好隊。」
老磨這些動作都是一氣呵成,如行雲流水,每一個動作都是適到好處,拿捏得十分準確。
老磨舀起一勺的豆腐花,放入了最前面的小女孩缽中,小女孩把銅板塞入了老磨腰間的布褡中,捧著滿滿的豆腐花歡喜地離開了。
「老磨,我也來一碗,昨天排隊都沒買到了。」隊伍中不知道多少人看著那白花花的豆腐花直咽口水,特別是聞著那沁人心肺的豆香味兒,那更讓人忍不住是垂涎三尺。
所以,在隊伍中不知道有多少人把脖子伸得長長的,雙眼直勾著木桶裡面的豆腐花,大家都怕豆腐花見底,輪到自己的時候又沒有了。
但兩桶豆腐花很快也就見底了,老磨把最後一勺的豆腐花賣出去之後,拍了拍腰間的布褡,聽到裡面的銅板是鐺鐺鐺作響,他也沒有去數,笑咪咪地說道:「豆腐花賣見了,明天見早。」說著就收搭著東西。
「唉,老磨,你一天做兩桶,街坊們意見大著呢,你這不是吊我們的胃口嗎?以街坊們的意見,你每天怎麼也得做四桶。」沒有買到豆腐花的街坊不由抱怨地說道。
但是老磨只是笑咪咪的,也沒有回答街坊們的抱怨,收拾好東西之後,把擔子往肩上一擱,吆喝了一聲,說道:「走嘞。」然後挑著木桶三步一悠晃,慢悠慢悠地走往回走。
看著老磨,李七夜不由笑了笑,他也是安步當車,悠閑自得地跟在了老磨的身後。
至於沒有買到豆腐花的街坊們,那也只能是抱怨幾句,然後都紛紛散了。因為老磨幾十年如一日在這裡賣豆腐花,風雨不改,而且不多也不少,每日只有兩桶,沒有買到的街坊,只能是明天要見早了。
老磨住的地方離他賣豆腐花的地方那也只是隔了一條街道而己,老磨住在一個小院子中,這院子並不大,但是四合院,小小的土牆把院子圍了過來。
院子很老舊了,也不知道是建有多少年頭,連門坎都被踩得凹下去了。老磨回到了家中之後,放下了木桶,伸了一個懶腰,然後扛出了一大簍的黃豆,抓了一把,在陽光下慢慢地擇了起來。
用老磨的話來說,豆腐花做得好不好吃,黃豆好壞是很重要,所以老磨的豆腐花,那都是用一顆顆精壯飽滿的黃豆所磨成的,而且每一顆黃豆都是他親手擇出來的,不止是挑掉了乾癟壞掉的黃豆,還要剝去殘留的豆衣。
老磨在陽光下一把一把地擇著黃豆,十分的認真,一絲不苟,那怕是這顆黃豆有著一個小小的蟲眼,都會被他挑出來。
老磨擇著黃豆,聚精匯神,在這一刻他好像是忘記了整個世界,在他的眼中只有那一顆顆的黃豆,除了這一顆顆的黃豆之外,世間再也沒有其他的東西能入他的眼睛了。
李七夜跟著走進來之後,倚靠在院中的老槐樹上,看著老磨一顆一顆地擇著黃豆,李七夜也沒有去打擾他,只是靜靜地看著他而己。
當太陽偏西的時候,老磨終於把他一大簍的黃豆全部都擇完了,他伸了伸懶腰,眯著有些老花的雙眼,看著李七夜,說道:「這位小兄弟,有什麼事呢?」
李七夜淡淡地一笑,徐徐地說道:「我只是來看看你的,看一看這天地,看一看這世界。」
「我這老頭,殘破之軀,有什麼好看的。」老磨笑著搖了搖頭,說道。
「百行皆有道。」李七夜感慨地說道:「只是看你能不能潛入心去做而己,只要你潛下心去,賣豆腐花也好,編草席也罷,又或者是烤個叫化雞,那都是一條條的大道,當你走到這一條條大道的盡頭的時候……」
「……你所見到的不是什麼奧妙,你所見到的那是一顆堅持不懈的道心,這樣的道理,又有幾個人能懂呢。」說到這裡,李七夜輕輕地嘆息一聲。
聽到李七夜這樣的話,老磨神態驚訝,甚至是有幾分的凝重,他向李七夜抱了抱拳,說道:「不知道道友來自於何方。」
「這個世間的過客而己,來自於遙遠的地方。」李七夜笑了笑,走近,往地上的豆衣吹了一口氣。
只聽到「蓬」的一聲,所有的豆衣翩翩起舞,飄於空中,眨眼之間這些豆衣竟然組成了一隻烏鴉,這隻烏鴉展翅飛翔,繞著老磨的頭頂飛了一圈,最後聽到「蓬」的一聲,烏鴉落地,飄落於地上,依然是一片片的豆衣而己。
看到這樣的一隻烏鴉,老磨身體一震,臉色一變,片刻又回過神來,他向李七夜深深地一鞠身,說道:「原來是聖師駕臨,有失遠迎,恕罪。」
「用不著如此客氣。」李七夜笑了笑,說道:「雖然你我不同道,但終究是同歸於一源,整個十三洲,又有幾人能如你這一般。」
「聖師過譽了,聖師裡面請。」老磨露出笑容,把李七夜請入了屋中。
坐於屋內廳中,李七夜只是看了一眼而己,屋內十分的樸素,除了該有的桌椅之外,再也沒有其他的東西了,但是整個屋子是被打掃得一塵不染。
「如果我來這裡有什麼目的的話,那好吧,這一世你做豆腐花是最拿手了,我也是想吃上一碗豆腐花。」李七夜坐下之後,也不客氣,笑著說道。
「聖師來的是時候,我也正好有一碗。」老磨也露出笑容,坦然地說道。
片刻之後,老磨端出一碗熱氣騰騰的豆腐花放於李七夜桌前,李七夜也不客氣,拿起羹匙,一口一口地喝了起來,每一口都慢悠悠地吃喝著,神態十分享受,宛如吃的乃是仙漿神液一般。
不久之後,一碗熱騰騰的豆腐花也見底了,李七夜心滿意足,抹了抹嘴,說道:「人世間最普通的食物而己,出自於你手,卻變成了人世間的美食,終究到底,還是用心的問題,有心在,總會化腐朽為神奇。」
羨慕國慶能出去玩的同學,國慶蕭生還是呆在家裡碼字,蛋疼,寫書不容易,請同學們把月票投給《帝霸》(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