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七夜的目光,如洞穿天地,一個目光,便可以屠殺諸神,白金寧一下子動彈不得,那怕李七夜的目光沒有望向她,她都感覺自己瞬間如同蟻螻一樣緲小,這樣的感覺絕無倫比。
「也是。」老者沉默了一下,最後看著李七夜,徐徐地說道:「但是,若是你邁出了那一道坎,它們必將會除你而後快。」
李七夜不由笑著說道:「難道你不邁出去,你就能倖免嗎?誰都不能倖免。三仙界能一直幸免於難,無非是得天獨厚而已,但是,你覺得,這樣得天獨厚,還能支撐多久呢?或者現在就已經被盯上了。」
老者不由苦笑了一下,不由點了點頭,說道:「你說得對,天作孽,猶可活,人作孽,不可活。這就是我們造的孽,否則,也不會招來如此的垂涎。」
「那隻不過是遲與早罷了。」李七夜淡淡地說道:「對於那些飢腸轆轆的存在來說,它們的嗅覺是遠遠超出想像的,總有一天,它們會找到三仙界的。這是一塊多麼肥膩的肥肉,對於它們來說,那是足夠以飽餐一頓!」
「也是如此。」老者不由有些無奈,說道:「該來的,終究是要來,誰都逃不掉,你是如此,我也是如此。」
「唯有一戰到底,不死不休,否則,這永遠是無解之局,逃避,永遠解決不了。」李七夜神態莊重,目光一凝。
「就算真的一戰到底,最後呢?」老者不由笑笑,說道:「說不定,如果真的贏了,有可能是取而代之,這將會是無限的輪迴。」
「你這個故事,我跟人說過。」李七夜笑了起來,說道:「勇士屠龍,最後所謂的惡龍,也只不過是勇士所化而已!但,我就是我!我的道心,堅不可摧。我就是屠龍者,不是化龍者!」
老者望著李七夜,他的目光深邃無比,他那深邃無比的目光,似乎可以容納更個三仙界一樣,似乎一切都可以收入眼中。
在他雙眼之中,一切都只不過是微小無比的塵埃而已。
當他那深邃無比的目光望著李七夜之時,他的目光似乎要窺視李七夜的未來。
「希望如此,我該對你有信心。」老者最後徐徐地說道:「未來一天,你的確是有可能走到這一步。」
「不,你要相信的不是我。」李七夜淡淡地笑了一下,搖頭,說道:「你該相信的,是你自己,你問了問自己,你是屠龍者,還是化龍者,又或者,你是其他的存在,如村民,如聖賢!」
「但,聖賢從來沒有什麼好下場。」老者神態鄭重,徐徐地說道。
李七夜笑了一下,說道:「這一條道路,你覺得誰有過好的下場?屠龍者嗎?化龍者嗎?沒有誰有過好下場,就是連村民,都必須祭獻!那些只不過是庸庸碌碌之輩而已。」
「世人如塵埃。」老者不由有些感慨,說道:「或者,世人才真正的幸福。夏蟲,又何需去言冰呢。」
「但,你甘心做一隻夏蟲嗎?」李七夜笑了,說道:「既然不甘心去做一隻夏蟲,身後的種種,就讓世人說去吧。」
「說得也是。」老者笑了笑,說道:「亘古之後,你我,也只不過是塵埃而已,一切都消逝在煙雨之中。」
「我在,便天地存。」李七夜露出笑容,神態超凡脫俗。
「是我著相了。」老者輕輕搖頭,說道:「看來,這一點,我們又不如你。」
「不,那是因為你們是聖賢。」李七夜笑了起來,說道:「你們心中有放不下的,正是因為這樣,這一直拘泥著你們。」
「或是如此吧。」老者笑了笑,說道:「萬事皆遠,不作多想也罷,我們這樣的老骨頭,也就是種種樹,補補牆,那就已經可以了。如果能再安享個晚年,能得壽終,這也算是大圓滿了。」?「這話說得洒脫。」李七夜笑著說道:「如果你們能想,必能做到,但是,你們放不放得下呢?我看,未必。」
「終會有後來人的。」老者目光似乎跨越了亘古,望得遙遠,說道:「希望吧,未來總會有人去承擔。」
「那我就預先祝你們未來是後繼有人了。」李七夜笑著說道:「不過,我是看不到這一天了,這一天的到來,只怕是遙遠之後。」
「你這話,悲觀也。」老者笑著搖頭。
李七夜淡淡地一笑,說道:「是嗎?那麼,這麼多歲月過去了,你們心裏面放得下嗎?或者,有一天有可能有人能達到你們這樣的高度,但是,你認為,後來者,是屠龍者,還是化龍者,又或者是聖賢呢?」
說到這裡,李七夜目光一凝,看著老人,徐徐地說道:「走到我們這一步,放在首位的不是道行,而是道心。成為怎麼樣的存在,這才是最重要的。」
「不談也罷,不談也罷。」最後,老人笑笑,輕輕搖頭,說道。
李七夜笑了笑,也無所謂,說道:「我倒無所謂,反正這不是我的三仙界,還輪不到我去操心。」
老人也不由笑了,然後說道:「早日啟程,我們急需貨物……」?「何必急於一時,那麼多的歲月都過去了,再等等有何妨。」李七夜打斷老人的話,悠悠地說道。
「也罷,我們等著,等你入海,到時候你便知道該如何找到我們。」老者笑笑,他的話越來越緲遠,然後他整個人消失了。
當白金寧還沒有回過神來的時候,老者已經消失不見了,他整個人沒有動,就坐在李七夜的面前,但就好像融化在那裡一樣,與虛空融為了一體。
「人,人,人呢。」白金寧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說道。
「走了。」李七夜伸了伸懶腰,站了起來,轉身便離開。
李七夜沒走多遠,停下腳步,看了一眼跟上來的白金寧,露出笑容,說道:「你跟著我幹什麼?」
「誰,誰說我跟著你了。」白金寧的目光躲閃了一下,說道:「大路朝天,各走一邊,天雄關又不是你家開的,我就走在街道上,憑什麼說是我跟著你了,說不定是你搶了我的路呢。」
話雖然是這樣說,但是,白金寧說這話的時候,她都沒有底氣,不知道為什麼,在這個時候,她心裏面有些懼怕李七夜,特別是李七夜的目光看來的時候,讓她心裏面有些發毛。
此時此刻,不論怎麼看,現在的李七夜和一開始的李七夜都沒有什麼區別,依然是那麼的平凡無奇,看起來依然是普羅大眾。
但是,就不知道是為什麼,當李七夜的目光一看來的時候,她心裏面就不由發虛,感覺自己就像是被洪荒巨獸盯上一樣,心裏面有著一股危機感。
「這話說得也有道理。」李七夜笑了笑,說道,也不在乎白金寧跟著。
白金寧也不知道哪裡來的勇氣,反正她就跟在李七夜的身後,因為她在心裏面對李七夜充滿了好奇,她很想搞清楚,李七夜究竟是怎麼樣的一個人。
「剛才,剛才那個人,是誰呀?」白金寧輕輕地問道。
「你們三仙界最無敵的存在。」李七夜看了一眼又好奇、又有點懼意的白金寧,笑了一下。
「吹牛皮。」白金寧輕哼了一聲,若是在此之前,她一定會說得很大聲,甚至有些不屑一顧,但是,現在她說出來,都有些不自信,只是輕哼一聲,表示不相信。
「我這個人,說的是實話,何來吹牛皮。」李七夜笑著說道。
白金寧側首,想了一下,說道:「當世三仙界,世人所知的,最強的應該是金光上師,剛才那個人,絕對不可能是金光上師……」
「什麼金光上師,那隻不過是蟻螻而已,如同塵埃一樣的存在……」李七夜笑了一下,不以為然。
但是,李七夜這話一說出來,就把白金寧嚇得一大跳了。
「噓——噓——噓——」白金寧差點就去捂住李七夜的嘴巴,忙是示意李七夜小聲點,手指壓了壓嘴唇,說道:「你這話被人聽到了,就要掉腦袋的。」?「看你模樣,有這麼嚴重嗎?」李七夜不由笑了笑。
白金寧可就緊張了,忙是低聲說道:「這可不是開玩笑,這是真的。金光上師的崇拜者布滿天下,處處皆是,你這話就是侮辱金光上師,一旦被人聽見,隨時都有可能招來別人的群毆圍攻。」
白金寧這話並不是空穴來風,在仙統界,不僅僅是金光上師有眾多門徒,而且不知道有多少崇拜者。
如果真的被金光上師的崇拜者或者門徒知道李七夜侮辱金光上師,他們絕對不會放過李七夜的。
「一群愚人而已。」李七夜不以為然,輕輕搖頭。
「你是活得不耐煩了嗎?」白金寧沒好氣地瞪了李七夜一眼,嘀咕地說道:「再說,金光上師也與你沒仇,你又何必去埋汰人家。」?「我實話實說而已。」李七夜淡淡地笑了笑,說道:「難道說,我還要把他吹成天下無敵不成?」
「金光上師本就是天下無敵。」白金寧不由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