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55章我所求
李七夜看了仙凡一眼，淡淡地笑了一下，說道：「有沒有想過離開？」
「離開？」仙凡不由為之怔了一下，經歷了億萬年之久，對於她來說，一切都已經立定了，她已經是離不開這片土地了。
「只怕是不可能了。」仙凡苦笑了一下，輕輕地搖了搖頭。
「萬事皆有可能。」李七夜笑了一下，說道：「不要忘記了，對於我而言，沒有什麼不可能？我所想，便是主宰。」
李七夜這輕描淡寫的話，讓仙凡都不由為之一震，隨口說出來的話，那可是蘊含著無數的信息，這其中的信息，那怕今日成就紅塵仙的她，那也是心神為之搖晃了一下。
「如果你能離開呢？想過沒有？」李七夜的話依然是那麼的隨口說出來，但是，這隨口說出來的話，那已經非同小可了，那已經是充滿了誘惑，仙凡有著今日的成就，那是經歷了多少的風浪，但是，這話從李七夜口中說出來，卻不一樣，依然讓仙凡不由為之神馳。
如果說，她能離開的話，她該怎麼樣呢？想到這裡，仙凡不由抬頭遠望了一下更高遠之處。
「九天之上嗎？」仙凡都不由這樣自問了一句。
「也可以，九天之上。」李七夜輕輕點頭，徐徐地說道：「世界很大，你心有多大，那麼它就有多大，還有很多你未曾去經歷過。」
李七夜這樣的話，仙凡相信，也同意，她不由點了點頭。
她今日成就了紅塵仙，在世人眼中，她已經是站在了這個世界的巔峰了，她能俯視整個世界了，億萬生靈，在她面前都不由仰望。
但，如李七夜所說的那般，世界很大，有很多的東西，她還沒有經歷過。
所以，在這個時候，仙凡不由抬頭遠望天穹之上，星辰在那最深處閃爍著，似乎在那裡有著更多的未知等待著人去探索。
「我也不知道。」在這個時候，仙凡不由回頭看了一眼這片大地，回首看了一眼東蠻八國，回首看了一眼那婆娑的參天大樹。
這一切都是那麼的不一樣，立定之後，她心已堅定，未曾再想過，但是，李七夜今日一句話卻驚擾了她的道心，再回首的時候，看看舊土，看看往昔，她心裏面有著說不出來的滋味。
「世間，總會有讓人不舍。」在這個時候，李七夜淡淡地笑了一下，一切都瞭然。
仙凡沉默了一會兒，抬頭看著李七夜，徐徐地說道：「好在這人世間，又可值得大人去眷顧呢？」
對於他們這樣的存在來說，世間的林林總總，都已經看得很淡了，那隻不過是過眼雲煙罷了。
但是，總會有一些東西，在心裏面縈繞不散，總會伴隨著你千百萬年而不變。
「年代太久遠了。」李七夜笑了一下，輕輕地搖了搖頭，說道：「太多的事情，太多的東西，我已經不記得了。人世間，是否有什麼值得我去眷顧呢，這個，我還真的說不準呀。」
仙凡不由為之沉默，這對於他們來說，那也是正常之事。
千百萬年以來，能走到他們今天這樣境界的人，那是經歷了多少人和事，時至今日，還有什麼放不下的嗎？
對於他們這樣的存在來說，萬事萬物那都只不過是一個臨界點而已，如果超過了這個臨界點之後，再回首，過往的一切，那隻不過如過眼雲煙罷了。
也正是因為如此，億萬年以來，又有多少無敵之輩、無雙存在，最終選擇了一去不返的道路呢，最終是沉陷再也不回頭。
因為經歷太久遠了之後，過往的種種，那都顯得並不重要了，沒有什麼值得他們去堅持了，所以，在這個時候，他們都作出了一個選擇了。
她是如此，李七夜更是如此，只不過，她並不知道，李七夜選擇的是什麼。
「機會，是握在你的手中。」李七夜淡淡地笑了一下，伸出手指，只見一道道細小的大道法則在李七夜的指尖中環繞蠕動，這細小的大道法則猶如有生命一樣。
在這一刻，李七夜的手指在仙凡的眉心點了一下，聽到「嗡」的一聲響起，只見這樣一道道細小的大道法則在這剎那之間竟然是刺入了仙凡的眉心，瞬間鑽入了仙凡的識海之中。
在這瞬間，聽到「啵」的一聲響起，仙凡的身體都不由搖晃了一下，當這麼一道道細小的大道法則鑽入了仙凡的眉心中之後，仙凡的身體亮了起來，在這瞬間，好像是有一種神秘的力量在仙凡體內瞬間開闢了無上的道場一般，在這剎那之間，照亮了仙凡的命宮，猶如打開了無上神藏一般。
在神藏之上，有著奧妙無雙的真言，有至高的法則，有著無上的大道……隨著神藏的打開，一切奧妙都在裡面翻滾著，實在是美不勝收。
好一會兒，只見光芒這才慢慢消散而去，仙凡又恢復了平靜，但是，剛才的一刻，對於她來說，是顯得那麼漫長。
億萬年之久，她都走過去，千百萬年，對於她來說，只不過是一瞬罷了。
但是，剛才的一刻，對於她而言，又猶如億萬年之久一般，在這一刻讓她打開了大道的寶庫，讓她終於窺得大道的神藏。
「多謝大人——」回過神來之後，仙凡對李七夜大拜。
李七夜淡淡地笑了一下，徐徐地說道：「鑰匙，我是給了你了，是留還是離，未來還是看你自己，看你的選擇。」
仙凡也不由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氣，她明白這話，也知道這其中的奧妙，她心裏面不由感慨萬千，一切都不知道該如何說起為好，最後，她不由回首再望了一眼這片她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天地了。
「遊子，終歸家。」李七夜笑笑，說道：「這是牽動了多少人的神魂呀。」
仙凡不由沉默了一下，徐徐地說道：「往往，歸之而不得，時間太久遠了。」
仙凡這話說起來平靜，但是，能聽懂其中五味的人，聽到這句短短的話，在心裏面也會百味紛呈，百般不是滋味罷。
畢竟，時間太久遠了，早就人物皆非，過去的種種，早就已經灰飛煙滅了。
「但是，還有一句話。」李七夜笑了一下，徐徐地說道：「心所安，便是家。」
「心所安，便是家。」李七夜這話讓仙凡不由輕輕地昵喃，細細去品味。
「是呀。」李七夜不由點頭，感慨地說道：「億萬年了，多少人都走上了這條路呢，不論是直面黑暗還是勇往光芒，走到最後，所求的，無非是心所安罷了，不然，又有誰會如此般的前赴後繼呢。」
「心所安呀。」仙凡不由感慨無比，就算是今日如她，若是現在就讓她作出一個選擇的話，只怕她也會為之沉默。
若是以前，她未曾多想，因為她已經立定了，一切都已經成為了定局。
但是，現在李七夜的到來，徹底地改變了這麼樣的一個局面，李七夜已經把鑰匙傳授給她，假如一日，她真的離開了，還是有解道之法。
只不過，在這剎那之間，千百個念頭是從仙凡的腦海中一掠而過。
「我明白。」最後，仙凡說上了這麼一句話，沒有再說。不論是「遊子，終歸家」，還是「心所安，便是家」，對於她來說，那都是一個比較漫長的過程，都是需要時間去作出選擇。
此時，李七夜沒有說話，只是望著遠處，笑了笑。
仙凡也隨著他的目光望去，最終，她輕輕地說道：「大人將進去一趟。」
「是的。」李七夜輕輕點了點頭，說道：「終是有一點手尾要收拾收拾，也該打掃乾淨的時候了。」
「不論大人走得多遠，最終，還是會回眸一看。」仙凡不由感慨。
李七夜笑著輕輕搖頭，說道：「談不上什麼大道理，也談不上什麼大情懷。只是有些事情，既然做了，就做乾淨點，畢竟總有一日要遠行，以免得徒增煩惱罷了。」
仙凡輕輕點頭，沒有再多說什麼，她相視李七夜有這個能力，對於他而言，完全是沒有任何難處的。
在地上，此時此刻，不知道有多少修士強都仰望天穹，看著遙遠之上，但是，大家什麼都看不清楚，那怕是天眼打開，那隻能是看到兩個模糊的身影罷了。
當然，至於天空上的李七夜和紅塵仙談話說了什麼，大家都聽不到隻言片語。
在這個時候，狂刀關霸天也回來了，他絲毫無損地從雲端之中走下來。
在平日里，大家都一定會十分感興趣，大家都想知道狂刀關霸天和正一至尊之間的切磋如何了，這是誰勝誰負。
但是，在此時此刻，所有人的目光，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天穹上的李七夜和紅塵仙所吸引住了，那怕只能是看到兩個黑點，大家都不由聚精匯神，甚至是連眼睛都不眨一下。
雖然天穹之上離所有人都遙遠，而且，所有人都聽不到任何話，但是，在此時此刻，沒有任何人敢抱怨半句，沒有任何人敢吭一聲，大家只是睜大眼睛靜靜地看著天穹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