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洛年不禁好笑,懷真也算厲害,一下子就把眾人的注意力轉開了,只不過利用自己的影蠱,實在有點過分,他白了懷真一眼說:「有什麼好看的?」
「挺可愛的啊。」懷真笑說:「讓大家看看。」
「洛年別這麼彆扭!」吳配睿說:「只有懷真姐看過,多不公平!」
沈洛年確實覺得沒什麼好看,但真拿出來給人看,也不是一定不行,他想了想說:「這兒太多人盯著了,換個地方再看吧?」
「誰盯著?」瑪蓮意外地說。
「很多哦。」沈洛年說:「遠遠跟著我們的變體者不少……賀武和牛亮也有跟來,還有其他人。」
這話一說,眾人都吃驚了,葉瑋珊忙說:「我們怎麼沒感覺?」
「他們在你們的感應距離之外。」沈洛年說:「可能不是用炁息感應的方式盯著。」
「近距離盯著我們的是普通人。」懷真跟著笑說:「用其他東西傳遞消息,有三組不同人手哦。」
狐狸耳朵比自<footer></footer>己好多了,莫非是聽到對方的言語?沈洛年白了懷真一眼說:「怎不早說?」
「說不說都要吃飯啊。」懷真對沈洛年皺皺鼻子說:「你怎又不早說?」
兩人這話一說,眾人都覺得渾身不對勁,紛紛往外張望,葉瑋珊沉吟說:「三批人?總門一批,李宗也可能派人,還有一批……莫非」共聯「的人當真盯上我們了?」
侯添良當即對懷真說:「懷真姐,告訴我誰在盯我們?我去把他揪出來!」
「別衝動。」葉瑋珊說:「得罪李宗也就罷了,打了總門的人會有點麻煩……對方若是明著來,應該沒什麼好怕,大家小心點就是了。」
「那快回飯店吧,我要看洛年的妖怪。」瑪蓮笑說。
「車上就可以看了吧?」葉瑋珊一笑說。
這話一說,每個人動作都加快了,沒過多久,眾人結帳走出餐廳,招了計程車,一群人都催著沈洛年,要他快點放出妖怪。
沈洛年搖頭苦笑了笑,左手一攤,一團黑影竄了出來,突然變成個立體黑影甲蟲,停在他左手上。
卻是前幾日,沈洛年閑著無聊,操弄出來的辦法,若在非休眠狀態,想維持原來的一片黑影狀態,至少也有人頭大小,但如果讓它凝聚成形,就可以像現在這樣,縮到比手掌略小,這種狀態下,雖然不管從哪個角度看,仍像個吸收光線的黑影,但無論是腿上的毛須、尖角上的突起,都十分清晰,彷彿在強光下投射出的影子。
「這是什麼?」瑪蓮詫異地說:「影子甲蟲?」
「算是吧。」沈洛年說。
「好可愛。」吳配睿詫異地說:「這是哪種妖怪啊?」
「是一種最低級的影妖。」沈洛年借用懷真的說法,不用「影蠱」這個比較嚇人的名詞。
「不是縛妖派的人,可不可以也抓一隻玩?」吳配睿這一說,眾人眼睛都亮了起來,似乎都挺有興趣。
「不行。」沈洛年其實是不會,但看著眾人失望的表情,不禁暗暗想笑,只好補充說:「這小妖妖炁太低,你們抓了也沒用。」
「可是好玩啊。」吳配睿說。
第一次看到這東西的人,難免上下左右換不同角度窺看,才確定這不只是個影子,眾人感受到那淡淡妖炁,一面嘖嘖稱奇、問東問西,還有人伸手觸摸,不過沈洛年沒讓影蠱凝體,自然是一片虛空,什麼也摸不到。
突然奇雅說:「有名字嗎?」
沈洛年一愣,轉頭問:「什麼?」
奇雅似乎有點不好意思,轉過目光,停了片刻才低聲說:「這個小影妖,有取名字嗎?」
這不是寵物啊,幹嘛取名字?沈洛年才一呆,瑪蓮已經拍手叫好說:「對啊,該給它一個名字。」
「取名字幹嘛?」侯添良詫異地說:「不就是個妖怪嗎?」
「對啊,殺過這麼多隻妖怪,也沒問過他們尊姓大名。」張志文也說:「無敵大你說是不是?」
黃宗儒點頭說:「洛年不是說叫影妖嗎?」
吳配睿卻說:「那個哪算名字?你們真是一點也不浪漫,小心沒有女生喜歡!」這話罵得三人只好閉嘴,只聽吳配睿又說:「一直跟在身邊的可愛小妖怪,當然要取個名字啊!」
沈洛年可也不是浪漫一族的,正皺眉說:「不用麻煩了吧?」
「一點也不麻煩,我們來取!」瑪蓮嘻嘻笑說:「先說這是公的還是母的?」
媽啦,誰知道啊?沈洛年搖頭說:「不用了。」
「不行。」吳配睿說:「這樣我們以後想看這妖怪,才知道怎麼稱呼。」
幹嘛看?無聊就喊出來玩玩嗎?沈洛年心念一轉,突然說:「你們知道這是哪種甲蟲變的嗎?」
「是世上原來就有的甲蟲哦?」瑪蓮詫異地說:「沒看過這種耶。」
「是雲南品種的蜣螂,也就是糞金龜。」沈洛年說:「推糞球的甲蟲。」
幾個女孩一聽,眉頭都皺了起來,雖然大家都知道,糞金龜對自然環境的清潔十分有貢獻,但是想到了還是不大舒坦,果然如沈洛年所料,瑪蓮、吳配睿的取名慾望大幅降低,都沒吭聲了。
「糞金龜?」葉瑋珊卻突然微微一笑說:「我有個挺適合的名字哦。」
「瑋珊姐,什麼啊?」吳配睿睜大眼睛問。
「凱布利——Khepri。」葉瑋珊頓了頓說:「埃及的太陽神。」
「糞金龜和太陽有啥關係?」沈洛年詫異地說。
「古老埃及傳說,太陽在天際運轉,是由一隻巨大的糞金龜所推動的,那隻糞金龜就是太陽神凱布利,又叫聖甲蟲神,是生命創造之神。」葉瑋珊笑說:「在埃及,糞金龜稱之為聖甲蟲,可是聖物哦,他們會做聖甲蟲模型當護身符,也有生命再生的含意。」
媽啦,糞金龜有來歷這麼大的親戚哦?沈洛年還沒開口,吳配睿和瑪蓮已經凱布利、凱布利地喊個不停,沈洛年不禁莞爾,這傢伙連智慧都沒有,叫它也不知道啊,叫心酸的嗎?
「生命創造之神?」懷真想到鳳凰,望著沈洛年微笑說:「這名稱不錯。」
「連懷真姐都贊成!」瑪蓮笑說:「洛年甘願吧。」
「隨便啦。」沈洛年把影蠱收回,正想說話,懷真卻突然一怔,轉頭往後看去,一面說:「小心!」
眾人一驚,紛紛轉頭,卻見一個噴著火焰的東西,正對著轎車衝來,眾人一呆,還來不及反應,那東西已經射破後窗玻璃,穿入車體,跟著轟然一聲,往外炸開,破碎的金屬片、爆散氣流、熱浪、強光,同時向著眾人衝去。
這一瞬間,每個人體外都爆出了由炁息凝聚的光焰,隨著車體爆裂,紛紛往外射,沈洛年還沒反應過來,卻見身旁的懷真倏然一把將自己腦袋抱住,同時她背後爆出妖炁,抵擋著衝擊,更隨著爆散的力量往外飛。
沈洛年的頭部雖然被護住了,寒暑不侵的血飲袍似乎也擋住了熱流,但到處飛散的金屬片,畢竟仍穿入衣服,把他身體切開了好幾個口子,沈洛年痛得齜牙咧嘴,一面有點驚慌地問:「懷真?」
「我沒事。」懷真一身妖炁足以抵擋衝擊,她抱著沈洛年落地,一面說:「你呢?」
沈洛年一落地,忍不住坐到地面說:「我……我坐一下。」卻是上半身雖然被懷真軀體護住,兩腿可有點凄慘,少說也有十幾道深淺不一的裂口,若不是血飲袍護著,說不定更嚴重。
「還好戴上了你那鏡子。」懷真檢查著沈洛年的傷勢,表情凝重地說:「否則我說不定也會吃虧。」
這時另一端街口,一輛開著天窗的轎車正轉向想逃,窗口上站著個拿著火箭筒的青年,看著眾人都沒事,似乎一臉訝異。
葉瑋珊還沒落地,已拔出了匕首,體外的艷紅赤焰凝結如龍蛇,盤旋圍繞著她渾身上下翻轉,正是當初賴一心建議的運轉方式,只見她凝出了一顆小小炁彈正想發出,突然心念一轉,收勁開口說:「志文、添良!抓活的。」
泛出淡淡橙黃色旭日光輝的張志文和侯添良,兩人剛輕飄飄地落地,聞聲同時拔劍飛射,向著那端衝去。
兩人經過這段時間的吸取妖質、運轉炁息,雖然只是短短十數日,速度已不下當初的高輝部長,那台轎車的一百八十度轉向還沒轉完,兩人已經閃到車旁,下一瞬間車子四個輪胎爆開,車門也被拉開,裡面的兩個人被扯得滾出車外,這時車子才失控地往旁亂甩,撞入路旁的商店中。
從火箭炮發射開始,周圍早已經天下大亂,眾人搭乘的加長型計程車還在燃燒,司機若還在裡面,應該早已死透了,葉瑋珊正皺眉,侯添良、張志文已經一人提著一個青年,扔到了葉瑋珊身前,侯添良還猛踢了他們兩腳,踢得兩人大聲哀號。
葉瑋珊也不管這兩個唉唉叫痛的普通人,先回頭查看眾人狀態,見沈洛年坐在地上,懷真蹲跪在一旁照料,不禁吃驚地問:「洛年受傷了?」
「嗯。」懷真微微點頭。
「小傷。」沈洛年搖搖頭。
「嚴重嗎?」眾人紛紛圍了過去。
「還好。」沈洛年看著爆散燃燒的計程車,忍不住罵:「媽的,衣服又白買了。」卻是剛剛買的大包小包又被這把火燒光了。
而其他人雖然身上沒傷,但幾個內聚型的人中,只有黃宗儒、賴一心兩人衣服完全沒事,畢竟內聚型雖體魄強度更勝發散型,但卻不擅於外發炁勁,尤其爆、輕兩系的炁息更是不適合防禦。在「洛年之鏡」的幫助下,眾人已勉可催出炁息,但侯添良、吳配睿等四人的衣袖褲管等處,都有點坑坑疤疤的燒燙小破口,感覺有點狼狽。
「宗儒、奇雅、一心,在洛年和懷真姐旁結陣。」葉瑋珊迅速地說:「其他人四面看著,預防萬一。」
一發生這種事情,大伙兒都有點慌,聽葉瑋珊下了指令,這才知道自己該做什麼,奇雅先站到了兩人身旁,全身凝出了盤旋繞轉的綠焰,跟著黃宗儒兩手圓盾聚力,兩股凝結如實的強大圓弧形紫氣從盾中冒出、結合,罩住了周圍大半部空間,而賴一心則提槍凝立站在圈外,槍身上碧綠青龍忽隱忽沒,勃然騰動,彷彿活物一般。
至於瑪蓮、吳配睿以及侯、張等人,則提著武器在外圍巡走,手上的武器同時騰起光焰,每個人都滿肚子火,頗想找人算帳。
葉瑋珊這時反而把炁勁斂回,讓身上的紅焰消失,這才走向那兩人,用英文問話,不過那兩人只閉著嘴,不肯回答。
突然兩道人影從那端街口飄出,迅速地往這兒奔來,眾人的注意力轉移過去,吳配睿和瑪蓮正想找人出氣,當下提著兩把火龍盤旋吞吐的武器,對著那兒就要衝,卻聽沈洛年先一步說:「慢,是賀、牛兩位。」
「總門的人?」葉瑋珊一怔說:「瑪蓮、小睿,別動手。」
「別誤會<cite>99lib?</cite>。」兩人遠在三十公尺外就減速停下,緩緩走來,賀武一面微微拱手說:「我們知道出了意外,過來幫忙。」他們看著眼前吳配睿、瑪蓮、賴一心等人,手中武器上那不同光色的凝結龍形炁焰,都露出了驚訝的表情。
「這兩人用火箭炮轟我們車,問話又不理……」葉瑋珊皺眉說:「只好等警察來了。」
賀武回過神,和牛亮走近,一面對葉瑋珊低聲說:「警察來就不方便問了,葉宗長不嫌我們多事的話,可否交給我們處理?」
「你們怎麼處理?」葉瑋珊詫異地說。
「只要把他們帶去總門大樓,那兒人手多,東西齊全,自然能好好問個清楚明白。」賀武微微一笑說:「你們也儘快離開,我們會另外派人去應付警察。」
葉瑋珊自知不慣逼供,有人要代勞自是好事,總門現在要利用眾人,該不會派殺手前來,這批人想必是「共聯」組織的人物,交給總門問清楚也好,她當即點頭說:「那麼有勞兩位。」
賀武露出笑容,拉著領口那兒低聲說了幾句話,隨即轉角衝來一輛箱型車,幾個大漢下車把這兩人拉上去,車子隨即駛離。
葉瑋珊本以為賀、牛兩人會帶走那兩個壞蛋,沒想到兩人卻留了下來,她詫異地看了看兩人,還沒開口,賀武已經笑說:「我們護送諸位回飯店。」
「不用了,多謝。」葉瑋珊搖搖頭,走到結陣區蹲在沈洛年身旁說:「我們先去醫院?」
沈洛年搖頭說:「不用,自己會好。」
「都站不起來了,怎麼自己會好?」葉瑋珊皺眉說。
沈洛年目光一轉,突然一推地面,輕飄飄站起說:「看,沒問題了。」卻是沈洛年突然想起自己可以變輕,這樣腿傷雖然沒全好,靠著妖炁托體,卻也站得住,而且血飲袍不顯破口,還真看不出有受傷。
懷真似乎被這次偷襲惹怒了,這時臉色很不好看,她扶住了沈洛年,對葉瑋珊說:「洛年身體好很快,不用去醫院。」
見懷真都這麼說了,葉瑋珊自不好再多說什麼,只能轉頭對眾人說:「以防萬一,奇雅和我帶起洛年、懷真姐和宗儒,大家結陣回去。」
眾人都點了點頭,當下照著戰場上的排列方式,賴一心帶頭往前,眾人點地飄身,向著飯店飄行飛掠。
賀、牛兩人對視一眼,追了上去。兩人都是高輝的心腹,修鍊的也是純輕心訣,速度本來就是他們的優勢,卻沒想到眼前那十名少年男女,看似未用全力,居然是越來越快,幾個轉折之後,兩人已被遠遠拋開,根本看不到他們的蹤影。
兩人不禁相顧駭然,當下一面跑一面商量,片刻後,賀武繼續往飯店追去,牛亮則轉身向著總門大樓的方位掠去。
會有這樣的速度差異,除了眾人吸納的妖質比這兩人都多以外,最重要的,正是「洛年之鏡」的功效,戴著那物品,眾人彷彿身處道息高度凝結的場所,體內炁息之質與量,賀、牛等人自是遠遠不如。
一面飄飛,葉瑋珊一面說:「沒看到敵人前,把炁息收了吧,太醒目了。」
這話一說,眾人紛紛把那些盤繞在外的各色炁焰收回體內,只留下飛騰需要的炁息,吳配睿跟在賴一心之後、黃宗儒之前,突然回頭說:「瑋珊姐,剛剛那司機先生……」
「我也不知道。」葉瑋珊皺眉搖頭說:「我四面都沒看到……」
「腦袋炸破,死在車裡。」懷真板著臉說。
「干!那些混蛋!」侯添良忍不住罵了一句,想想又偷看著奇雅一眼,低聲說:「實在忍不住,以後真的不罵了。」
奇雅一怔,不禁白了他一眼。
「若不是人人都有洛年之鏡……」賴一心突然緩緩說:「剛剛……不大妙。」
眾人一聽,心中一轉念,不禁都心底發寒、頭皮發麻,若是沒有洛年之鏡,眾人體內炁息質量大減,剛剛那一炮轟來,恐怕非死即傷。
瑪蓮首先忍不住嚷:「靠,根本想把我們一起殺光!」
黃<samp>.99lib?</samp>宗儒只負責布炁牆防禦,不用跑步,他回頭看著沈洛年苦笑說:「這麼說來,又被洛年救了?」
「別老說救不救。」沈洛年說:「那不過是個工具,就和武器一樣。」
「看來共聯真的把我們當頭號敵人了。」葉瑋珊沉吟說:「還沒有聽說過他們這樣對付過別人。」
眼看飯店出現在眼前,眾人速度緩了下來,也稍微鬆了一口氣,「共聯」畢竟不是恐怖組織,總不會來炸飯店吧?
緩步走入飯店,卻見一群人迎了出來,為首的那個方臉中年人,正是李宗宗長——李歐,他走近葉瑋珊,關切地說:「葉宗長,聽說出事了?」
「多謝關心,沒事了。」葉瑋珊冷冷地說。
當初剛認識葉瑋珊的時候,她似乎就是這種表情?倒是很久沒看到了,沈洛年看了不禁有點好笑。
李歐也不是第一次看到葉瑋珊這種臉色,他微微皺眉,目光往後望說:「聽說沈小兄弟受傷了?啊,這位一定是胡宗長?幸會、幸會,久仰、久仰。」卻是看到了懷真。
懷真似乎情緒不佳,只微微點頭回禮,淡淡地說:「不敢,洛年受了一點小傷,我們先送他去休息,有機會再聊。」
「對啦,再聊啦!」瑪蓮喊了一聲,拿著刀在身前亂揮,往前開路。
李歐一愣,卻見眾人已經往電梯那兒走去,他微微沉下臉,和周圍部屬商議片刻,這才領著人離開。
「對了,洛年和懷真姐住哪層樓?」剛按下十八樓的葉瑋珊問。
「一樣。」沈洛年看著門卡說。
「嗯。」葉瑋珊看著沈洛年說:「你真的沒事?」
「沒事。」沈洛年倒不是說謊,他兩腿上大部分小傷口都已痊癒,幾個大傷口雖沒全好,表面上也合口了,應該不用花太長時間,此時他就算不保持輕身狀態,也可以勉強移動。
眾人送著沈洛年到房間門口,一直扶著沈洛年沒說話的懷真,突然開口說:「瑋珊,你和那個什麼總門、李宗都能聯繫,對吧?」
「可以啊,懷真姐,有什麼事嗎?」葉瑋珊問。
「幫我通知他們一聲,別再盯著我們了。」懷真美目中閃過一抹怒氣,她緩緩說:「這種武器防不勝防,為避免類似的意外,以後只要有人盯著我們,我就先下殺手了,他們若還跟著,萬一殺錯可怪不得我。」
聽到這串話,葉瑋珊等人一個個愣在那兒,原來這漂亮姐姐比沈洛年還凶?
「懷真?」沈洛年有點意外地說:「怎麼生氣了?」
「當然生氣!」懷真瞪眼說:「若有萬一怎辦?」
「呃……」沈洛年苦笑說:「我沒這麼容易死啦。」
懷真不理會沈洛年,轉過頭,卻見眾人站在門口發獃,她眨眨眼說:「怎麼了?大家要進來嗎?」
「懷真姐,你照顧洛年休息吧。」葉瑋珊忙說。
「嗯。」懷真微微一笑,掩上了門。
眾人傻了片刻,瑪蓮這才吐吐舌頭說:「瑋珊,你快點去通知一下,懷真姐好像不是開玩笑的,說不定真會殺人。」
「嗯,好像真的生氣了。」吳配睿也有點害怕地說。
也怪不得懷真,葉瑋珊點點頭,看了賴一心一眼,若有人傷了他,自己也會光火吧?剛剛還不知道有人受傷,自己就差點把炁彈扔了出去,何況沈洛年當真受了傷……「他們會不會來這兒安裝炸藥啊?」黃宗儒突然皺眉說:「我們對這些可不擅長。」
「干!……干……什麼,」侯添良又偷看了奇雅一眼,卻見她正在瞪自己,連忙轉頭說:「不會真這麼狠吧?像電影一樣,開門就會爆炸嗎?蚊子你先去開一下試試!」
「才不要,你自己去開!」張志文忍不住笑罵。
「現在應該沒有。」葉瑋珊說:「若不是有洛年之鏡,今<big>99lib?</big>天我們就全完了,不用多此一舉……但以後就難說了。」
「那該怎辦?」賴一心說:「搬離這兒嗎?哪兒安全?」
「一心。」葉瑋珊轉頭說:「妖質還剩多少?」
「五十公升左右。」賴一心說:「現在大家吸收的速度都變慢了。」
「分一分不算太多。」葉瑋珊說:「以後重要東西都隨身帶著,打起來的時候,可以集中放在陣勢裡面。」
「在威脅解除之前,少坐車。」奇雅跟著說:「今日若結陣移動,洛年不會受傷。」
眾人點頭之際,黃宗儒突然說:「瑋珊,我有個想法。」
葉瑋珊說:「嗯?請說。」
「若搬去總門的軍營裡面住,一定安全。」黃宗儒說:「總門該不會拒絕,而且也不用和李宗混在一起,不過台灣當局那方面比較難解釋……」
「這方法可行,台灣那兒就讓總門去處理。」葉瑋珊說:「他們既然逼我們聽總門的,恰好推到總門頭上。」
「這個……要不要先問問懷真姐和洛年的意思?」黃宗儒說:「他們若是不同意……」
這倒也是,沈洛年那古怪個性有時候挺難伺候,懷真雖然總是笑咪咪的,但生起氣也挺恐怖……葉瑋珊目光一轉,正想說話,沈洛年的房門突然打開,懷真站在門口,搖頭說:「住哪兒都可以,但是問題還是要解決。」
「懷真姐?」眾人微微一驚,怎麼隔著一扇門,懷真還是聽得見?
「對了,」懷真看著眾人,突然說:「你們敢殺人嗎?」
「呃?」葉瑋珊一呆,看了看眾人說:「除非逼不得已,盡量還是……不要殺人吧?」
「那就算了。」懷真眨眨眼說:「再等一陣子,洛年該會恢復,我和他去找壞蛋,把問題解決掉。」
「懷真姐?」眾人大吃一驚,紛紛嚷了起來。賴一心首先說:「這樣不行,我們也去。」
「你們既然不殺人,去幹嘛?」懷真詫異地說:「去看我殺人?」
懷真怎麼和沈洛年說話是一個調調?人怎麼能隨便殺?葉瑋珊頭疼地說:「也許……也許我們可以抓住他們,不用下殺手。」
「那多麻煩?萬一太多人怎麼抓起?」懷真皺起眉頭,回頭看著坐在椅上休養的沈洛年。
「笨狐……笨蛋懷真,要殺人不能告訴別人啦。」沈洛年好笑地說:「以後這些人都是證人,我們會被關的。」
「啊?」懷真走回房中,吐吐舌頭說:「不能說嗎?」
「洛年!」葉瑋珊忍不住跺腳,這人到底是不是在開玩笑?
「瑋珊他們不喜歡啦,算了。」沈洛年雖然不在乎殺不殺,並不代表他很喜歡這麼做,想了想,沈洛年突然揚聲說:「瑋珊,賀先生在樓梯口那兒,請他來一下,順便看看有沒有檀香山地圖。」
樓梯口?眾人一怔,看著遠遠安全門那端,賀武果然正有點尷尬地探出頭來,對著眾人苦笑點頭,一面往電梯走一面說:「地圖嗎?大廳應該有,我去買一份。」
「用另一個辦法嗎?」懷真回頭問。
沈洛年點了點頭說:「省事。」
眾人也不待在門口了,紛紛擠入房間,瑪蓮詫異地說:「要地圖幹嘛?」
「你們忘了洛年的能力嗎?」懷真微笑說:「這城市才多大?他只要稍微巡一下,哪兒有變體者聚集,難道找不出來?」
「嗯,本來想和懷真去找看看,但道武門人太多,說不定會找錯人。」沈洛年說:「總門應該知道大多數人的位置,交給他們過濾更快。」
這倒是個好方法,葉瑋珊沉吟說:「太好了,總門人手也足,應該可以把他們全抓起來,不過他們組織里似乎不只變體者,火炮之類的武器普通人就可以使用。」
「那東西挺麻煩,洛年沒有炁息護身,會受傷的……欸,乾脆回噩盡島上好不好?」懷真望著沈洛年說:「我現在身體狀況不好,沒把握能保護你,住在島外圍應該還安全。」
一直吃雲陽果也是會吃膩的,沈洛年頗有點不想回去,他還沒開口,賴一心已經趕著說:「懷真姐你放心,我們會保護你和洛年!」
「對!」侯添良等人也跟著點頭,黃宗儒跟著說:「而且幾天之後,大家都要上島啊,到時一起去。」
「我還想叫你們別上去呢。」沈洛年皺眉說:「島上危險。」
「很危險你們倆還要上去?」葉瑋珊皺眉說。
「不一樣。」沈洛年說。
「怎麼不一樣?」葉瑋珊問。
「反正不一樣。」沈洛年說。
這人實在是……葉瑋珊正不知該拿沈洛年怎辦,懷真已經微笑開口說:「我們上島是去躲著,你們卻是上去和妖怪戰鬥,所以不一樣。」
葉瑋珊微微一怔,回過神想,沈洛年雖然說話不清不楚,但想通這種啞謎也沒什麼困難,怎會想不出來?自己似乎有點失常……葉瑋珊深吸一口氣,穩定了心情才說:「懷真姐,這幾日先住在軍營如何?至於去噩盡島……我們只是答應去協防,該不會太危險。」
懷真還沒回答,跑去拿地圖的賀武,正站在打開的門外敲門笑說:「諸位,我拿來了。」
「這件事情先辦妥。」沈洛年拿起飯店放在桌面上的筆,站起說:「你們等等我。」
懷真已經接過了地圖,一面說:「我和洛年去。」
「你們去哪兒?」瑪蓮詫異地說:「我們要保護你們啊。」
「去天上畫圖,應該安全的。」沈洛年笑說:「除非他們派飛機來。」
懷真哼了一聲,嘟著小嘴說:「有膽子最好來試試看,姑娘正想殺人。」
沈洛年忍不住好笑,若真有飛機殺來,懷真恐怕真要放雷了。
兩人緩步走出陽台,懷真扶著沈洛年的腰,沈洛年搭著懷真纖細的肩膀,兩人相對一笑,倏然往上飄起,向著空中飛去。
「縛妖派,真……真的能持續飛行呢……」賀武瞠目結舌地說。
「對了,賀先生。」葉瑋珊一笑說:「有點事情跟你商量一下。」
「哦?」賀武連忙轉回頭,等待葉瑋珊開口。
另一面,飛上空中的沈洛年,正一面標點出炁息匯聚的地方,一面對懷真說:「這兒的道息確實比以前還淡了,看來他們真的設了很多小型的息壤區。」
懷真正攙著沈洛年的腰,放出一圈妖炁,籠罩著自己和沈洛年飛行,聽到這句話,猛然想起說:「對了,那個」洛年之鏡「記得多做幾個送我。」
「幹嘛?」沈洛年說:「你有情夫之類的要照顧嗎?不給。」
懷真噗哧一聲笑了出來,啐了一口說:「神經病,才沒有呢……我要拿去換寶物啦。」
「換寶物?」沈洛年有點意外。
「若在高濃度下還有效,這東西可是無價之寶,不比金犀匕差。」懷真得意地笑說:「等那些妖仙都回來以後,我拿去換一堆寶物回來,就不信咒誓解不開!」
原來還是為了那件事,沈洛年好笑地說:「解開之後,就不用保護我了?」
「還是會保護你啦,至少有渾沌原息可吸呀。」懷真笑說:「只是以防萬一啦,難道真想我陪你死啊?」
「要是沒得吸呢?你還要保護我嗎?」沈洛年一面在地圖上標記,一面隨口說。
「那……我會離開你哦。」懷真瞄著沈洛年說。
「哦?」沈洛年雖然有點不是滋味,不過也佩服懷真能這麼老實。
「生氣了嗎?」懷真頭靠著沈洛年肩膀問:「還是捨不得我?」
「都沒有。」沈洛年說。
懷真先笑哼了一聲,想想收起笑容,低聲說:「若沒有特殊原因,仙狐不適合和別人長久在一起……但如果你需要我幫忙,可以找我哦,我會來幫你的。」
「怎麼找你?」沈洛年笑說:「以後還可以用電話嗎?」
「等原息瀰漫之後,」輕疾「應該也可以運作了。」懷真笑說:「可以用那個找我。」
「那是什麼?」沈洛年詫異地問。
「會幫人送信、傳話的土妖,看起來大概手掌大小。」懷真說:「用途很多。」
「要是搬家了呢?」沈洛年還是不懂。
「只要對方也<bdi>?99lib.</bdi>有使用」輕疾「,就找得到。」懷真說:輕疾「多體同心,彼此心靈相通,知道每個運用者在哪兒。」
「那追著送信的」輕疾「跑,不就可以找到人嗎?」沈洛年說。
輕疾「移動時藏在土裡,追不了的。」懷真笑說:「問這麼多幹嘛?用了以後你就知道了,而且怎麼可能渾沌原息會沒得吸?我要吸你一輩子!」
「嘖,一輩子,聽起來很恐怖。」沈洛年笑了起來,反正他也只是隨口問問,當下繼續畫地圖。
沒多久,兩人回到了飯店房間,一看屋內,除了葉瑋珊,只剩下賀武,其他人都不見了。
「都跑光了?」沈洛年問葉瑋珊。
「回去收拾行李了。」葉瑋珊微笑說:「我們談妥了,準備搬去軍營暫住,你畫好了嗎?賀先生答應會處理。」
「嗯。」沈洛年把地圖遞給賀武,一面說:「只要有五個以上的變體者聚集之處,我都標了出來,在道路上跑的就算了。」
賀武接過,上下一看,有點興奮地點頭說:「畫得十分清楚,我馬上處理,肯定能找出對方據點。」
賀武離開之後,葉瑋珊對懷真笑說:「懷真姐,剛剛大家都嚇到了呢,以前真不知道你這麼……這麼……」
「這麼凶!」沈洛年把葉瑋珊說不出口的話補上,一面哼哼說:「你不知道而已,她凶過我好多次。」
「是啊。」懷真嘻嘻笑說:「以前還差點吞了他。」
什麼叫「差點吞了他」?葉瑋珊想不明白,不免想歪,臉龐微微紅了起來,有點尷尬地說:「大家都在收行李,我也去整理一下……對了,等等出門時,再陪你們買一次衣服。」
「啊……」懷真說:「今晚就要離開了嗎?」
「對啊。」葉瑋珊說:「怕對方不死心,又來偷襲,這些炸彈類武器,不容易防範。」
「也好。」懷真抿嘴笑說:「可惜了,本想要洛年把多的那張門卡交給你和一心用呢。」
什麼多的門卡?葉瑋珊心念一轉,突然明白,整張臉一瞬間漲紅,結巴地說:「你們……我們用不……我們還沒……我……我先去整理!」跟著也轉頭衝出了房間。
「幹嘛逗她啊?」沈洛年忍不住瞪懷真。
「看小女生為這種事情害臊很好玩啊。」懷真嘻嘻笑說。
「無聊!」沈洛年忍不住罵了一句,想想剛剛葉瑋珊的神態,又不禁輕嘆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