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出「共生聯盟」?
這種念頭實在是匪夷所思,這時每個人都瞪著賴一心,他倒是老神在在,笑說:「你們覺得怎麼樣?」
「欸!一心小弟!」懷真第一個抗議:「他們用炮轟我們耶!差點轟死洛年。」
懷真這一開口,眾人馬上跟著嚷了起來,每個人都在責難賴一心,賴一心倒不生氣,呵呵笑著揮手說:「等……等等……聽我說啦——」
好不容易眾人才安靜下來,賴一心想了想才說:「首先,我也覺得共聯不可能想搶核武,我支持洛年的看法。」
「為什麼?」瑪蓮詫異地問。
「共聯的想法是和妖怪和解共生,怎麼會想用核武呢?」賴一心說。
這話眾人一時還聽不懂,不明白賴一心的思路是怎麼跳的,葉瑋珊卻已經想通,點頭說:「你是說……妖怪不會原諒使用核武、破壞地球的人類?」
「對啊!」賴一心笑說:「還是瑋珊了解我。」
這人一點都不會害臊的……怎麼當著大家面前說這種話?葉瑋珊臉龐紅了起來,忍不住白了賴一心一眼。
賴一心果然沒感覺,又笑著說:「所以我反而認為,共聯的人可能是想拆了核彈,總門的人正在阻止。」
「為什麼要拆核彈?」侯添良插口問。
「確實該拆,太危險了……」葉瑋珊突然一驚說:「萬一噩盡島的效果消失,道息遍布全世界,全世界的核彈豈不是會一起爆炸?」
「會嗎?」眾人都嚇了一跳,黃宗儒詫異地說:「不是只有燃料、炸藥之類的會自燃嗎?核反應……也會嗎?」
「核彈也是靠炸藥促成反應的吧?」葉瑋珊不很肯定地說:「印象中,核彈是靠炸藥將核裝料聚集壓迫在一起,使其產生核反應,所以萬一炸藥自爆,核彈也會爆吧?」
「那得快拆啊。」瑪蓮跳了起來說:「我聽人說世界上現有的核彈可以炸翻地球好幾次啊……總門幹嘛阻止?」
「這我就不大確定了,瑋珊你覺得呢?」賴一心一臉期待地望向葉瑋珊。
葉瑋珊沉吟片刻後說:「我猜測……我們雖然一直沒想到這些,但這是因為我們對這些武器不熟悉,世界各國早就知道有這種可能性,應該已經拆了大部分。但為了自保和威嚇,不大可能拆光,共生聯盟想處理的,該是剩下的這些。」
「對、對,有道理。」賴一心忙說:「所以我想幫共生聯盟……而且放他們出來,說不定還可化解兩方的不愉快,畢竟變體者迫出的妖質,能用的不到幾成,很浪費。」
「說到這……」奇雅突然說:「我想到另一件事。」
「想到什麼?」瑪蓮轉頭看著身旁的奇雅。
奇雅緩緩說:「我一直覺得奇怪……為什麼洛年到了,共聯才攻擊我們?」
「對哦。」瑪蓮一呆說:「那幾天我們雖然比較少出門,但還是有出去啊。」
「嗯……」黃宗儒也說:「而且當初和共聯作戰時,洛年根本沒出手,應該比較恨我們才是。」
「干!」侯添良罵完一呆,先尷尬地偷看了奇雅一眼,這才接著說:「難道不是共聯發射火箭炮?」
「難道是總門乾的?」瑪蓮跟著嚷:「靠!我們居然讓他們把兇手帶走!」
「小聲點。」葉瑋珊一驚,連忙警告說:「這兒可是總門的地盤。」
「誰怕他們!」瑪蓮雖然聲音放小了些,但仍氣呼呼地說:「我們有洛年之鏡,天下無敵,大不了殺出去!」
「最好是別撕破臉。」葉瑋珊一面思索一面說:「而且事情還不確定,總門有需要對付我們嗎?」
但思路一往這兒轉,葉瑋珊越想越是不對,共聯雖然有千餘人,但對總門來說,其實無傷大雅,總門不只人數遠多於對方,又有不少高手,未必在乎共聯,反而白宗的戰力和胡宗的感應力,總門才真是一直摸不透。
之前沈洛年和懷真失蹤,總門不知洛年之鏡的效能下,還不至於顧忌白宗,當兩方聚在一起之後,狀況又不同了……若能靠著一發火箭炮把眾人都轟死,倒也解決了問題,只沒想到在這道息缺乏的地方竟轟不死眾人,現在總門恐怕是更提防自己這夥人了。
想到這兒,葉瑋珊不禁暗暗心驚,若當真是總門派人攻擊,今日想安排兩宗分開,可真是不懷好意……這時葉瑋珊忍不住瞄了沈洛年一眼,這人除了脾氣壞之外,明明沒什麼心機又常懶得動腦,怎麼看得出對方不懷好意?難道真是亂猜的?有這麼准嗎?
沈洛年發現葉瑋珊突然偷瞄起自己,倒覺得有點好笑,挑眉說:「幹嘛?」
「沒……沒什麼。」葉瑋珊回過神,避開了沈洛年那帶點侵略性的目光,對眾人說:「似乎真有點不大對勁,我們和洛年……最好是不要分開比較安全。」
「周先生真的是騙子嗎?」吳配睿有點失望地問。
「小白臉通通都是騙子啦。」張志文說到這兒,瞄了賴一心一眼,笑說:「不然就是木頭。」
聽到這話,本有點難過的吳配睿倒是忍不住笑了出來,一面偷看著賴一心。
賴一心雖然這方面有點鈍,倒也知道木頭似乎是在說自己,他也不生氣,乾笑兩聲說:「總之快想辦法救人吧。」
「就算不是他們炸的,我還是不贊成救人。」葉瑋珊皺眉說:「太危險。」
「我也不贊成。」奇雅說。
「嗯。」黃宗儒也點頭:「萬一被總門發現就得翻臉了,雖然未必會打輸,但對方背後權力太大,我們鬥不過的。」
「這……」賴一心眉頭皺了起來,似乎想繼續說服眾人,但又找不到理由。
葉瑋珊知道賴一心多說幾句,自己說不定又心軟了,但這件事情茲事體大,可不能隨著他的性子,<a></a>葉瑋珊微微沉下臉說:「一心,別胡鬧了,我們是沒什麼好怕的,但要替留在台灣的人想想。」
賴一心抓了抓頭,這才不敢說了,但看得出來還是不大甘願。
「晚點兒周光還會來……」葉瑋珊看著沈洛年和懷真說:「懷真姐、洛年,我們一起上噩盡島如何?至少不怕火藥類武器偷襲。」
懷真望著沈洛年說:「別深入島內應該還好,對不對?」
「嗯。」沈洛年點頭說:「就這樣吧。」
眾人商議已定,當下各自解散,繼續個人的修行,沈洛年一<mark>.99lib.</mark>樣跑出去外面亂晃練反應,不過因為剛剛的討論,他的注意力自然而然地往後方那建築物多留神了些。
那百餘人都被關在一個大營房,既然是階下囚,<samp></samp>似乎也沒什麼人權可言,雖然男女老少都有,卻通通關在一起。
不過這畢竟不關自己的事情,沈洛年雖然有注意,卻也沒放在心上,繼續不斷地奔跑練習著。一段時間後,他突然感覺到側方冒出了一股炁息,似乎正往自己前方掠,他自然而然地一轉身,想避開那人,沒想到對方卻跟著轉,再度繞向自己的前方,沈洛年以為是巧合,又轉了一次方向,但這次對方卻從後方追了上來。
這人可以感覺到自己的位置?沈洛年微微一驚,回頭一看,卻見提著長槍的賴一心,倏然從轉角後冒了出來,正一面揮手一面向著自己飄近。
他速度雖然不像張志文這麼快,卻也不慢……但這不是重點,他怎能察覺自己的位置?沈洛年有些詫異,還沒開口,賴一心已經朗笑著說:「順著啪啦啪啦的風聲找,果然能找到人。」
風聲?沈洛年微微一怔,衣服引起的嗎?他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血飲袍,穿著這輕飄飄的大袍,加上高速移動,衣袂飄風聲確實不小,不過賴一心能用這辦法找自己,耳朵倒也不差。
「欸欸,洛年!」賴一心湊近低聲說:「幫我救人好不好?」
沈洛年一呆,詫異地說:「喂?別胡鬧!瑋珊不是說不要嗎?」
「沒有胡鬧啊。」賴一心笑說:「不要讓她知道就好。」
「你又來了。」沈洛年瞪眼說:「她總會知道的,到時候又惹她發脾氣。」
「沒關係啦。」賴一心尷尬地笑說:「而且有你幫忙的話,可以掌握對方看守的位置,應該不會讓別人知道。」
讓葉瑋珊生氣沒關係?沈洛年不知為什麼火上心頭,哼了一聲說:「別找我。」
「呃……」賴一心抓抓頭說:「別這樣嘛,那些人也很可憐啊。」
「那些人關我屁事。」沈洛年沉著臉,看著賴一心說:「你難道……都不在乎瑋珊會不會難過?」
「我也不想讓她難過啊。」賴一心吐吐舌頭說:「所以要想辦法瞞著她。」
這人說的倒不是謊話,不過就是太天真了些,沈洛年氣消了些,沒什麼興趣地說:「你計劃怎麼做?」
「最好是不被發現的情況下,找個空隙鑽進去。」賴一心說:「你不是說他們的炁息被壓抑了?只要解開幾個人,其他我們就不用管了,讓他們自己來就好。」
「嗯……」沈洛年四面一望說:「就算我幫你,也得等晚上吧?」
「不。」賴一心搖頭說:「晚上戒備一定更嚴,更難找出空隙。」
「嘎?」沈洛年微微一怔說:「你想現在就去?」
賴一心說:「對,我們放開一個人應該就夠了,讓他們慢慢解開彼此的束縛,到了深夜剛好逃跑。」
沈洛年想了想說:「我問你一個問題。」
「什麼?」賴一心問。
「我衣服這風聲要怎麼降低啊?」沈洛年說。
「呃?」賴一心沒想到沈洛年突然提起另一件事,上下打量了半天才說:「袖口可以束緊,袍尾可以撩起來卷著……」
「不能撩起來。」沈洛年搖搖頭,這樣就沒有保護的功能了。
「那就比較難了。」賴一心抓頭說:「怎不換一件比較緊身的衣服?」
「不能換。」沈洛年不再提衣服,回頭說:「你剛說的事情,萬一我不答應呢?」
「這個……」賴一心苦著臉說:「我只好再去問問瑋珊,畢竟我的感應炁息能力連兼修派的都不如……」
「別問了,找罵挨。」沈洛年說:「讓我考慮兩天。」
「啊?」賴一心一呆說:「考慮?」
「當然。」沈洛年說:「快去帶人練功吧,你跑開這麼久,他們不會懷疑嗎?」
賴一心乾笑說:「好吧……對了,洛年,你有空也過來,我有想到新的想法。」
「怎麼又有新的?」沈洛年微微一愣。
「因為只要提升炁息到武器或手腳,自然能發出強大的力量,所以過去我們比較不重視招法與標準姿勢、練習步法之類,只為了維持身形的平衡。」賴一心頓了頓說:「這你還記得吧?」
「嗯。」沈洛年點了點頭。
「但現在我們炁息充斥全身,又研究出了炁息運行的路線……」賴一心說:「某些基本姿勢做出來,確實可以發揮出更強大的力量,所以有必要由繁化簡,找出幾個精簡的動作反覆訓練,讓動作的執行能在反應速度之前,這樣……」
「等等。」沈洛年突然叫了一聲。
「怎麼?」賴一心一呆。
「什麼叫作動作在反應之前?」沈洛年說。
賴一心點點頭說:「這確實是重點,因為炁息的提升,每個人幾乎都能以很高的速度移動和攻擊,但若對方不弱於己,一樣能格擋和反擊,如果專心練幾個動作,練到流暢、快速、幾乎無須思考,彷彿反射動作一般,配合上正確的姿勢、彙集全身炁息的力量,將有機會贏過不下於己的高手<samp></samp>……不過這種功夫,對方受傷甚至死亡的機會很高,不能亂用。」
聽起來似乎很有道理?不過沈洛年也沒研究過功夫,自然也不大明白這些道理是真是假,頓了頓才說:「若兩方都會這種功夫呢?」
「那就看誰的功夫深啦。」賴一心笑說:「誰快一點點,誰就贏了。」
「比快的話,志文、添良他們不就最快嗎?」沈洛年詫異地說。
「不是這樣。」賴一心搖頭說:「普通招式、身法確實是他們最快,若針對剎那間的出招速度,已經掌握了」爆閃「訣竅的瑪蓮和小睿,可能還更快一些,但說到這種彙集全身力量和爆發力的絕招,只要功夫下得深,可以突破原先炁息的性質……」
「難道宗儒也可以?」沈洛年問。
「也可以哦,我反而最看好宗儒。」賴一心說:「因為這不是短時間內看得出效果的功夫,必須持之以恆,也許要連練好幾個月,甚至數年才能有小成就。」
「啊?」沈洛年一呆說:「好幾年啊?」
「對啊。」賴一心呵呵笑說:「他們其他幾個反應就和你一樣,只有宗儒不嫌累。」
「呃……」沈洛年倒有點不好意思,頓了頓說:「我知道了,有空去找你請教。」
「別客氣,大家一起研究。」賴一心頓了頓說:「剛剛說的事情……」
「知道了。」沈洛年揮手說:「今天讓我休息一下,明天再說。」
沒有沈洛年幫忙,賴一心也沒辦法無聲無息地接近,他只好苦笑轉身回去,去西面的小廣場,找那幾個人會合。
等賴一心走遠,沈洛年卻是目光一轉,低聲說:「臭狐狸,還不出來?」
遠遠屋頂上突然冒出懷真的腦袋,她一面偷笑飄近,一面詫異地說:「隔這麼遠也被你發現?」
「因為你變弱了吧。」沈洛年說。
「才不是。」懷真哼了一聲說:「應該是你體內道息變多、變強了……」因為最近常和白宗等人在一起,懷真也漸漸習慣用道息稱呼渾沌原息。
「真的嗎?」沈洛年點頭說:「看來一心那螺旋運轉法門還不錯。」
「可惡。」懷真埋怨地說:「他為什麼會想到這招?」
「你早就知道該這樣哦?」沈洛年好笑地說:「幹嘛又藏私不跟我說?我的道息強點不好嗎?至少受傷了好得快一點。」
懷真卻撇開頭說:「你仙化的速度慢點比較好……」
「為什麼?」沈洛年瞪眼。
懷真妙目一轉,嘟嘴說:「你凝聚力又變強了,萬一解咒之後不肯讓我吸,我就吸不到了。」
原來又是為了這個,沈洛年沒好氣地說:「小心眼的狐狸。」
「我就是小心眼,怎麼樣!」懷真哼聲說:「人類最容易說話不算話了!」
「好啦,隨便你。」沈洛年也不計較,只說:「別藏來藏去最後被我害死就好了。」
「對啊!」懷真委屈地說:「所以我也很困擾,都不知道該說多少。」
沈洛年聽了倒覺得好笑,他不再提這件事,換個話題說:「你跟著多久了?」
「一直跟著啊,既然總門也是壞蛋,怎麼能讓你自己亂跑?」懷真嗔說:「剛剛想偷聽你們說什麼才接近的,居然就被你發現。」
「都聽到了嗎?」沈洛年說:「感覺怎樣?」
「什麼感覺怎樣?」懷真睜大眼睛看著沈洛年說:「你不是沒答應他嗎?等等我去跟瑋珊告狀,讓這天真小子受點教訓就沒事了。」
「一心這傢伙很難死心的,我一直拒絕下去,他最後還是會說動瑋珊。」沈洛年沉吟說:「這樣吧,你陪我去救人。」
「啊?」懷真吃了一驚說:「幹嘛變我們去救人?」
「我們兩個去,對方不會察覺的。」沈洛年說:「不就把問題解決了嗎?」
「你什麼時候變成好人了?」懷真訝異地看著沈洛年。
「你管我?」沈洛年瞪眼說:「幫不幫啦?不幫我自己去。」
「我能讓你自己去嗎?」懷真回瞪說:「你欺負我!」
「我也是這麼想。」沈洛年笑說:「走吧。」
「壞蛋!」懷真一面走一面忍不住罵。
懷真與沈洛年一個感應力強,一個聽力好,炁息別人又無法察覺,兩人就這樣一路沿著沒人的路往後飄,沒多久就繞到了那大營房旁的另一棟建築物後。沈洛年感應得很清楚,營房周圍前後上下都各安排著兩個人看守,想無聲無息地接近並不容易。
「似乎溜不進去?」沈洛年跟懷真低聲商量。
「真要進去?」懷真還在皺眉:「說不定真是這些人炸我們呢?」
「真是也不怕啊。」沈洛年說:「反正我們現在住在這兒有總門保護,過幾天就去噩盡島,隨便他們斗吧。」
「好吧。」懷真說:「那宰了那兩個人,然後從上面的天窗鑽進去?」
「不能宰。」沈洛年搖頭說:「會被發現有人侵入,就沒時間讓他們慢慢掙脫了……有辦法把那兩人的注意力引開嗎?你以前那個障眼法如何?能擋住他們視線嗎?」
「我現在能力太差,這些又都是變體引炁者,不行啦。」懷真皺眉說。
「唔……」沈洛年心念一轉說:「我派影蠱過去吸引注意力,然後你帶我飛上去?」
「好啊。」懷真一笑說:「那小妖不是叫作凱布利嗎?」
沈洛年微微一怔,好笑地說:「你居然記得,記這幹嘛?」
「好玩啊。」懷真說:「以後萬一產生靈性,也需要給它一個名字方便稱呼。」
「會這樣嗎?」沈洛年有點吃驚。
「不知道啊,但是原息很營養,會怎樣都很難講。」懷真說。
「那還是少用為妙。」沈洛年說:「有你跟著已經夠累了。」
「吼!」懷真一撲,推倒沈洛年,壓在他身上說:「你敢嫌我!壞蛋!」
「好啦,別鬧了。」沈洛年抓了抓懷真的脖頸處,算是安慰,一面說:「我要派影蠱出去了。」
「哼!」懷真雖然舒服得縮了縮脖子,表情仍不是很滿意,她抓著沈洛年跳起,一面叉腰說:「晚上我吸道息之後,你要幫我抓抓一小時,否則我不幫忙。」
沈洛年白了她一眼後才說:「好啦。」一面讓影蠱化成一隻黑色甲蟲,沿著地面往外飄。
「讓凱布利動快一點,快到看不清楚,省得以後被發現。」懷真帶著沈洛年飄起,一面說。
「嗯。」反正影蠱本無質量,體積又小,比推動沈洛年容易多了,當下一面快速飛旋,一面<strike>九九藏書</strike>向著那端緩緩接近。
這一面牆外,看守的是兩個兼修派青年,他們突然感覺到一股淡淡的妖炁,心中一驚,忙拔出短劍,作勢要放出劍炁,一面準備著喊人支援。
但仔細一看,卻發現妖炁來自數公尺外的地面上,有一團快速移動又看不清楚的黑影,這黑影不接近也不遠離,就這麼在地上快速轉動。這種小妖兩人從沒見過,加上妖炁十分淡,看似沒什麼威脅,他們一時之間,頗不知該不該找人協助,會不會因此鬧出笑話?
那兩個年輕人,就這麼看著黑色小團在眼前旋轉了數秒,跟著那團黑影突然往外飛射,轉眼又消失不見,連妖炁的感應都消失了,兩人一愣,對看一眼,都不知道是怎麼回事。
且不說那兩名守衛如何驚訝地討論,就這短短的數秒工夫,懷真已經帶著沈洛年飄入天窗。
這種營房本是大型部隊寢室,裡面應該有一排排的雙層床,但不知是不是因為早就準備拿來當暫時囚牢,內部的床架早已搬空,只剩下一片空地,被抓來的百多名共聯人,正或坐或躺、垂頭喪氣地各自窩著,連聊天說話的人都沒有。
媽的,這種氣氛看了真不舒服,沈洛年正皺眉,懷真已經帶著他往下落。
兩人這一落地,總算引起了注意,周圍眾人看清兩人之後吃了一驚,紛紛低聲輕呼,懷真卻嘻嘻一笑,對著眾人比個噤聲手勢。
懷真的喜欲之氣雖然不如以往,畢竟是個美女,這麼甜甜一笑,眾人的敵意降了不少,但已經認識沈洛年的人,看著兩人的表情仍不友善。
沈洛年目光四面一掃,找到了何昌南,當下轉身,往何昌南走去。
何昌南身旁似乎都是何宗的人,看到沈洛年走來,不禁都起了騷動,當初那個眼睛微腫、眼角下垂的微胖中年男子何昌世,忍不住開口說:「他一定是來殺人的……大哥……」
何昌南沉臉望著沈洛年,口中低聲叱說:「老三、別吵。」
那男子身子卻抖了起來,一面扯著身上的鎖鏈往後退,一面嚷了起來:「這小子是瘋子啊……救……救命啊!」
沈洛年還沒來得及反應,懷真已經閃了過去,輕輕敲昏了那人,一面說:「吵死了。」
「你們幹什麼?」何昌南帶著刀疤的閃亮額頭冒出汗珠,怒沖沖地看著沈洛年和懷真,不過聲音倒是不大。
三個多月前在埡口山莊,何昌南和沈洛年碰面、衝突後,連他名字都不知道,後來雖然聽說了胡宗沈洛年這個名稱,也沒想到就是當初遇到的那個少年,直到上個月何宗在台灣與沈洛年再一次衝突,何昌南和門人弟子一談之下,才知道所謂的胡宗沈洛年,就是那個讓自己吃虧的古怪兇狠少年,今日突然看到本人,他一時之間可有些不是滋味。
「我問你,」沈洛年看著何昌南,放低聲音說:「昨晚有人攻擊我們,是不是你們共聯的人乾的?」
何昌南怒沖沖地說:「與我們無關!」
「哦?」沈洛年點點頭說:「果然不是。」
何昌南一怔說:「你真的相信?」
沈洛年不置可否地隨便點了點頭,跟著說:「想救你們的,是白宗的人。」
「想救……?」何昌南一怔說:「你意思是……」
沈洛年扳過何昌南背後看了看,回頭對懷真說:「這把鎖,匕首斬得斷嗎?」
懷真正在研究那會排拒道息的鎖鏈衣,聽到沈洛年詢問,轉身湊近說:「不行吧?」
「上次我砍斷過一把細劍。」沈洛年說到這兒才想起,那把細劍的主人也在旁邊,忍不住看了那青年一眼,卻見那對男女正挺有精神地瞪著自己,看樣子兩人的手接得應該還不錯。
「那該不是什麼硬金屬,才能砍斷。」懷真說:「這鎖頭這麼粗,不容易吧?」
「那怎辦?」沈洛年問:「快教我怎麼拔掉刀鞘!」
「不要!」懷真瞪了沈洛年一眼,拿起鎖頭看看說:「只是普通的鎖。」只見她手一撫,一股淡淡外炁泛出,喀地一聲,鎖自動彈開,她順手把鎖頭取了下來。
對了,用外炁探入鎖內推開機括就好了……沈洛年斜眼看著懷真說:「你都是這樣開我抽屜偷看的?」
懷真嘻嘻一笑,肩膀輕推沈洛年說:「別這麼計較啦。」
這時不是算帳的時候,沈洛年只白了懷真一眼,回頭對何昌南說:「你脫下這衣服後,炁息應該就會恢復,這些手銬有辦法掙斷吧?」
何昌南還沒回答,懷真好笑地說:「笨蛋,只要能引炁,他也可以用外炁開啊。」
沈洛年真沒想到這一點,不知該如何回嘴,只好認了這個「笨蛋」,悶悶地說:「他們武器都被沒收了吧?有辦法引炁嗎?」
「用鎖代替一下吧!打開的尖端勉強可以用用。」懷真把鎖頭遞給還在發愣的何昌南,一面說:「別急著引哦,一點點足以開鎖的力量就行了,等大家的鎖都開了,才一起引炁往外沖,不然被發現就完蛋啦。」
「最好晚上再溜,萬一又被抓,我可不會再來了。」沈洛年也說:「逃走之後,也別留在檀香山,他們若要我再去找,可不好拒絕。」
何昌南拿著鎖頭,終於確定這兩人真是來救人的,他愕然說:「多謝兩位……指點,這位莫非就是胡宗長?」
「對啊!」懷真挺高興地笑說:「你是哪位呀?怎麼認得我們?」
「呃……」何昌南這可有點不好意思,頓了頓才說:「我是何宗何昌南,以前和沈兄弟有過……這個……小誤會。」
懷真嘟起嘴,薄嗔說:「原來是在台灣暗算洛年和他叔叔的人!」
何昌南一愣,有點尷尬,接不下去。
「沒關係啦。」懷真又笑了起來,搖頭說:「洛年不會記仇的,以後不可以了哦。」
這狐狸怎麼和誰都能聊起來?……沈洛年一扯懷真說:「別啰嗦了,走吧。」
「等等。」何昌南忙說:「沈兄弟。」
沈洛年回頭說:「怎麼?」
「你……」何昌南頓了頓說:「這是怎麼回事?難道不是你找出我們藏身處的嗎?」
沈洛年點了點頭:「是我找的沒錯。」
何昌南一愣,詫異地說:「那……」
懷真看沈洛年似乎懶得解釋,笑著插口說:「我們本來以為炸車子的事情是你們乾的,所以才幫忙總門找人,後來覺得不對,所以來問問看,既然不是……那就大家做朋友,想辦法放你們走啊。」
「你們就問那一句,就信我了?」何昌南詫異地說。
沈洛年不想多解釋,只說:「反正我害你們被抓,放你們也是應該的……要謝的話,就謝謝白宗吧,是他們提醒的,好了,我要走了。」
「兩位聽我一言。」何昌南忙說:「你可知道我們留在檀香山的目的?」
沈洛年回過頭,想了想說:「找核彈?」
何昌南又是一驚,詫異地說:「你怎麼知道的?」
「白宗的人猜的。」沈洛年揮揮手說:「這是好事,你們加油。」
「沈兄弟。」何昌南看沈洛年又要走,趕著說:「若道息瀰漫的瞬間破壞了地球,日後妖仙和諸神責怪,人類可就完了啊。」
「所以我沒阻止你們啊。」沈洛年瞪眼說:「不然還要怎樣?」
「這……」何昌南頓了頓說:「檀香山總門變體部隊人數最多,我們雖然也留下較多人,還是戰力不足,如果胡宗和白宗可以幫我們的話……」
「沒興趣。」沈洛年搖頭說:「過兩天我們就上噩盡島了。」
「總門就是想把其他道武門人都剷除了,才會在噩盡島上建立基地,然後把各宗派一直往上送啊。」何昌南焦急地說:「島上妖怪越來越強大,人類終究是抵擋不住的。」
總門真想這樣嗎?雖然不像說謊,但也可能是猜的,反正到時候只在外圍晃應該不會有事,在這兒待下去,說不定又會有火炮轟過來……沈洛年不再回答,只回頭對懷真說:「走吧,用老辦法出去。」
「換個方向吧?」懷真妙目一轉說:「免得那兩人起疑。」
「好。」沈洛年點頭。
「沈兄弟?胡宗長?」何昌南還忍不住低聲喊。
懷真站到沈洛年身旁,對何昌南甜甜一笑說:「別找我們啦,我們很懶的,要守密哦。」一面托起沈洛年,兩人往另外一個窗口飄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