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真一驚,露出喜色,一把抓住沈洛年的手臂,扯著他離開人群,這才說:「真的?」
「只答應最後一件事。」沈洛年說。
「為什麼?」懷真嘟起嘴。
「要不要使用雷術本就是你自己作主,關我屁事?」沈洛年翻白眼說。
「對哦。」懷真嘻嘻一笑說:「那第二點呢?為什麼不答應。」
沈洛年聳聳肩說:「就算答應你,遇到事我還是會忘記的。」
這也有道理……不過只要沈洛年肯離開白宗的人,就不需要再管其他人的事,應該就不會遇到什麼危險,懷真倒也是心滿意足,她拖著沈洛年的手臂,嘻嘻笑說:「那我們快偷溜,在一堆人面前好多顧忌,都不能抱抱、抓抓。」
「幹嘛偷溜?交代清楚比較好。」沈洛年望著天邊說:「回台灣後,先找到叔叔,然後看看藍姐他們,安置好之後,我們去一趟雲南如何?去看看小露。」
「好啊!麒麟不知還在不在那兒,去找她聊聊,看看她有沒有辦法解咒。」懷真目光一轉,突然笑說:「咦?你喜歡小露嗎?」
「別胡說了,我只是有點擔心她們。」沈洛年想起肩膀上的蝶兒,心中微微一熱,那女孩和自己雖然談不上感情,但一想到她,就讓人有點甜甜暖暖的感受,一轉念,沈洛年想起艾露在離開前那晚說的話,不禁又有點臉紅。
「騙人,有古怪。」懷真看著沈洛年的表情,狐疑地想了想,突然嘿嘿笑說:「對了,你是鳳靈之體,恰好適合當麒麟女巫的老公哦。」
媽的,狐狸在這種地方特別敏感,沈洛年當然不會把那些話對懷真說,否則不知會被取笑幾年。他一轉話題,低聲問:「對啦,你怎麼嚇走那大妖怪的?好像沒看到你做什麼。」
懷真聽到這問題,一笑說:「他看來也有點歲數了,雖然笨,還算是有經驗,被轟了兩下,終於發現我用的是雷術,他還敢留嗎?」
對了,懷真說過,不夠強大的妖怪無法使用雷術……沈洛年點點頭說:「原來如此。」
「而且我也讓他知道我不是人類。」懷真翹起小嘴,得意地說:「發現我是妖仙,他還不跑就真是找死了,不怕被滅族嗎?」
「哦?」沈洛年哼哼說:「好像很威風呢,不是只剩雷術有用嗎?」
「他又不知道我元氣大傷……」懷真說到這兒,新仇舊恨湧上心頭,咬著唇推了沈洛年一把:「還不都是你害的,還敢說!」
沈洛年笑了起來,搖搖頭說:「早知道不用打這半天,把你推出去嚇人就好了。」
「哪有這種好事?」懷真嘟起嘴說:「要是遇到沒經驗、不知死活的年輕妖怪就沒用了,我的雷術不能亂用。」
另一面,白宗眾人一陣歡鬧後聚在一處,正不時往這兒望,卻又不好意思過來。沈洛年察覺到大伙兒的目光,想到即將與這群人分開,不免有三分傷感,他望望葉瑋珊和奇雅,這兩個讓自己有感覺的女孩,一個已經有了歸宿,賴一心雖然有點遲鈍,畢竟是好人,兩人兩情相悅,倒不用擔心,至於奇雅……自己對她的感覺也很古怪,雖說對她體態有感覺,但兩人關係卻不像愛情,反而比較像友情,話說回來,到現在還不知道她喜歡誰呢……懷真看沈洛年望著那端沉思,不禁有點擔心,皺眉說:「捨不得嗎?」
「不會。」沈洛年回過神,突然有些不忿地說:「嘖,還沒看到奇雅穿短褲,她說過要考慮的。」
「她的腿有什麼好看?」懷真詫異地說:「我脫光給你看都不看!」
「看你這狐狸有什麼意思?」沈洛年一點都不給面子,想想又說:「而且我們一走,不就沒人指點航向了。」
「噯?」懷真一把抓住沈洛年領口,怒沖沖地說:「答應人家了,不能反悔啦!」
「知道了啦,一起去問問。」沈洛年苦笑搖頭,扯著懷真向人群走去。
白宗眾人今天等於又被兩人救了,看到兩人走來,紛紛打招呼。
沈洛年看葉瑋珊顧不得矜持,正攙扶著賴一心,眼中還隱隱有些淚光,心中不禁微微一緊,自己若早點出手,就不用讓她多擔心一場了。
「一心小弟,身體怎樣了?」沈洛年答應和白宗拆夥,懷真心情正好,看著賴一心笑說。
「沒關係的。」賴一心雖然讓纖細的葉瑋珊攙扶著,其實主要還是靠自己站著,他正呵呵笑說:「被妖炁稍微侵入體內,休息片刻、運轉一下就排出去了。」
「排出去?上次不是叫我們等妖炁自己散掉嗎?」吳配睿詫異地問。
「那時我們還不會運行炁息。」賴一心解釋說:「像一灘死水的情況下,才會被妖炁混入,也不知怎麼排出。」
「原來是這樣。」吳配睿詫異地說。
「瑪蓮也沒事吧?」沈洛年轉頭。
「沒事!」瑪蓮一臉不高興地說:「沒想到居然被這兩個小子救了。」
「阿姐。」侯添良笑說:「你就當被蚊子救好了,不用算我的份。」
「靠!」瑪蓮卻更生氣,看著在一旁賊笑的張志文,憤憤地說:「真不爽,一心,幫我想辦法變強一點!」
「剛剛那妖怪太強了,我們誰也打不過。」賴一心苦笑說:「剛剛如果你能躲回陣勢裡面,就不會這麼危險了,那妖怪雖強,宗儒還是能硬擋幾下。」
「那妖怪擋著我的方向啊。」瑪蓮嘟嘴說。
「爆閃不能轉向,倒是個缺點。」賴一心沉吟說:「不知道有沒有辦法變化……」
「現在別想了。」葉瑋珊低聲說:「我幫你引炁,先把妖炁逼走吧?」
賴一心回過神,點頭笑說:「哈哈,我差點忘了,先治好也好。」一面讓葉瑋珊幫忙引炁,一面運行著自己體內的炁息。
張志文看瑪蓮還在生氣,一轉念笑說:「哎呀,其實若不是懷真姐阻了那大妖怪一下,我和阿猴也來不及的啦。」
「有道理!」瑪蓮回嗔作喜,對她來說,對懷真道謝,似乎容易多了,她馬上轉頭說:「多虧了懷真姐救命,感激、感激,懷真姐好厲害,只一揮手就突然轟那妖怪腦門一下,那是什麼啊?」
「那只是道術的小花樣而已。」懷真笑咪咪地說:「等瑋珊和奇雅練熟了,她們也能辦到。」
「真的嗎?」瑪蓮詫異地看著奇雅說:「你也可以這<footer>.99lib?</footer>么快嗎?」
奇雅微微一愣,想想施術過程,微微皺眉說:「這麼快……很難。」
「熟能生巧啦。」懷真暗暗偷笑,只要練幾百年大概就能這麼熟了,她不多解釋,推了沈洛年一把說:「對了,洛年有事情要跟大家說。」
這話一說,眾人目光都轉了過來,連正在引炁運轉的賴一心和葉瑋珊也都望著沈洛年。
這臭狐狸,一定要這麼快說嗎?沈洛年看著葉瑋珊片刻,轉過頭看著眾人,遲疑了一下才說:「我和懷真……如果不和大家一起回台灣,航行上不知道有沒有問題?」
「為什麼?」「洛年你不回去嗎?」「你們要幹嘛?」「有事可以等你呀。」眾人一下子七嘴八舌,紛紛提出問題。
媽的,所以說不想和人太過親近,想幹什麼還得解釋一大堆……沈洛年吸了一口氣說:「我和懷真打算直接飛回台灣。」
眾人一怔,你望望我,我望望你,都不知道該說什麼。
沈洛年看向眾人,見有人驚訝、有人失望、有人不開心、有人覺得可惜,他最後望向葉瑋珊,兩人目光相對,只見葉瑋珊目光中流露出的卻是滿滿的歉意。沈洛年心一抽緊,避開她的眼神,轉向吳配睿說:「小睿。」
「嗯?」吳配睿聽到剛剛的消息,似乎不大高興,低著頭嘟起嘴應了一聲。
「你上次說,生日是哪一天?」沈洛年說。
吳配睿沒想到沈洛年還記得船上的話,一怔抬起頭說:「五月五號……怎麼?」
聽到沈洛年提出這個問題,詫異的可不只吳配睿,大伙兒愣了愣,瑪蓮才開口說:「今天幾號啊?」
這幾天一忙,誰也沒注意日期,葉瑋珊怔了怔說:「上次離開檀香山是四月二十八,噩盡島爆炸是四月二十九……已經過了四天,今天應該是五月三號……那麼後天就是小睿的生日啰?」
吳配睿那雙眼睛看著沈洛年,臉上沒有什麼表情,但就像過去一樣,沈洛年可以從她那雙明亮的眼睛,看出她其實十分開心,只不過似乎不習慣露出開心的表情。沈洛年望著眾人說:「想幫小睿慶祝嗎?」
「當然好啊。」葉瑋珊微笑說:「這些日子大家都辛苦了,趁這機會輕鬆一下也好。」
「那麼……這兩天我和懷真,先陪大家去北邊和西邊找人。」沈洛年說:「後天晚上慶祝了小睿的生日之後才走。」他一面看了懷真一眼。
沈洛年肯走,已經是謝天謝地,多等這兩天自然無傷大雅,何況那些猩猩妖怪應該也不敢來了,懷真一笑,對吳配睿說:「原來小睿生日要到了啊,那是不是該準備禮物呢?」
吳配睿有些不好意思地說:「懷真姐,不用了啦。」
這會兒又客氣起來了?沈洛年好笑地說:「這可是你自己說的,我可不送哦。」
吳配睿咬著唇瞪了沈洛年一眼,終於忍不住笑了出來,但她又很快把笑容收了起來,那雙眼睛眨啊眨的,看來很開心。
「那個……」瑪蓮突然說:「洛年,你不追奇雅了啊?」
怎麼突然提起這件事?看著奇雅正無奈地搖頭,沈洛年好笑地說:「你不是不準嗎?」
「呃?」瑪蓮抓頭說:「我准了你就不走嗎?我正想開放說,你能戳瞎那大妖怪,好像比我厲害。」
奇雅又好氣又好笑,忍不住罵:「關我什麼事?怎不開放你自己?」
「洛年對我沒興趣啊。」瑪蓮哈哈笑說:「不然阿姐也可以開放。」
「那是偷襲的,不算。」沈洛年笑說:「我不適合打架。」
「那這兩隻蒼蠅、蚊子一直轉來轉去怎麼都沒偷襲成功?」瑪蓮指著侯添良和張志文說。
「阿姐!誰是蒼蠅?」侯添良詫異地瞪大眼說。
「和蚊子一起的不就是蒼蠅?」瑪蓮一轉念又笑說:「偷打奇雅主意的也叫蒼蠅!」
提到奇雅,侯添良就不敢開口,正癟嘴發悶的時候,張志文噗哧一笑說:「阿姐,這樣說不好啦。」
「怎麼不好?」瑪蓮說。
「你這樣說,好像說奇雅是那個……有點臭臭的東西……」張志文邊說邊開始往外退。
「你這臭蚊子,挑阿姐語病!」瑪蓮果然惱羞成怒,衝過去從背後一把勒緊張志文的脖子嚷:「接我的十字鎖喉!」
雖然瑪蓮沒有真的用力,張志文卻也是很配合地吐著舌頭拉長聲音喊:「饒……命……啊……」
這也不是第一次看見,眾人也懶得理會,黃宗儒開口說:「我比較好奇洛年怎麼能打傷那妖怪的……連阿姐、小睿全力攻擊,都只能勉強砍傷耶?」
「對啊。」漸漸排出妖炁的賴一心,也跟著點頭說:「就算眼珠比較脆弱,洛年沒有內炁,怎能破得開護體妖炁?」這問題從很久以前沈洛年砍殺鑿齒時就困擾著大家,不過當時沈洛年躲在煙霧之中,看不清楚,和今日親眼目睹的感受又不同。
「因為我沒妖炁,他大意了。」這問題說下去不妙,沈洛年四面望了望,卻見一人正在不遠處觀望,連忙說:「那人好像有事?」
眾人一怔跟著轉頭,卻見李翰一個人站在數公尺外望著這邊,似乎想過來又不敢過來。
大家其實多少都有點同情他,畢竟李宗幾乎是整個毀了,最後只剩下他一人,而李宗當初得意的時候,他也不至於仗勢欺人,還曾出面主持公道,除葉瑋珊之外,其他人並不排斥他。
但葉瑋珊既然討厭李宗,畢竟親疏有別,眾人自然也不好對他表示善意,只能保持沉默,看葉瑋珊怎麼應對。
葉瑋珊何嘗不知道眾人的想法,不過就如她昨夜對沈洛年所說,這股恨意,其實已經漸漸地淡了,過去這股恨意的累積,除了白爺爺的事件之外,也和李宗囂張跋扈有關,但無論是哪一種,畢竟都怪不到李翰的頭上。
葉瑋珊一轉念,想到昨夜他父親死亡,在沙灘附近掩埋時李翰悲傷的表情,不禁心軟,輕嘆一口氣說:「李先生,有事嗎?請過來。」
李翰難得聽到葉瑋珊這麼溫和的口氣,微微一怔,走近說:「葉宗長、胡宗長、諸位。」
「我們回台灣的時候,會帶你一起走,除非你自己想留在這兒。」葉瑋珊說:「你是想問這件事嗎?」
李翰搖頭說:「我不只想和諸位一起走。」
葉瑋珊微微一怔,開口問:「那麼是?」
「李宗到現在已經是完全覆滅了。」李翰表情堅毅,彷彿下定決心地說:「我要盡我所能殺光妖怪。」
這樣想也是無可厚非,葉瑋珊點頭說:「不過妖怪有強有弱,還是要斟酌自己的能力。」
李翰遲疑了一下說:「葉宗長,我有一事相求……」
「請說。」葉瑋珊說。
李翰深吸一口氣說:「我可否拜入白宗?」
眾人都是一愣,李宗已滅,這宗派門戶問題姑且不論,但李翰身為兼修派,怎會想拜入專修派的白宗?
沈洛年想的卻是另外一個問題,他正忍不住偷瞧懷真偷笑,想殺妖怪嗎?這兒就有一隻。
懷真自然知道沈洛年偷笑什麼,回瞪他一眼的同時,一面微露貝齒虛咬一口,意思是周圍要是沒人在,就<samp>九九藏書</samp>會用牙齒教訓他。
且不管這一人一妖用眼色鬥氣,葉瑋珊聽到李翰的言語,詫異地說:「你意思是……打算改用內聚的引炁心法?」
「都無妨。」李翰說:「我希望能更強,像諸位一樣,現在的我沒辦法對付強大的妖怪。」
葉瑋珊望著李翰說:「你已經知道,吸收妖質之後,可以提升炁息的強度,李宗該還有許多妖質庫存,回台灣後你大可自行修鍊,未必需要拜入白宗。」
李翰微微一怔,還沒答話,賴一心卻突然開口說:「他吸收妖質到一個程度,恐怕就不能運用過去習慣的戰鬥方式了。」
這話什麼意思?眾人都愣了,誰也不明白,李翰更是訝異地望著賴一心,等他說清楚。
賴一心沉吟了一下才說:「我雖然不知道細節,但我猜測,兼修派的方式,該是與專修派逆法而行,也就是……內聚型聚炁於喉,發散型則縮炁於腹,對吧?」
李翰愣了愣,停了兩秒,似乎決定豁出去,他點頭說:「正是如此,我本屬內聚型,卻將炁息凝聚在喉頭,久而久之,才勉強能往外發送部分炁息。」
「嗯,這樣才能達到兼修的目的。」賴一心說:「但卻違逆了炁息的本質,若你吸收更多妖質,體內炁息逐漸提升,將無法持續維持在喉頭,炁息將降回最穩定的胸腹以下,到那時候,過去的攻防技巧就會全部作廢,你得重修內聚型心法。」
「這麼說的話,我更需要拜入白宗了啊!」李翰大聲說:「李宗根本沒有專修派的內聚修鍊之法。」
「真會這樣嗎?」葉瑋珊沒聽賴一心提過此事,詫異地說。
「嗯,我之前吸納到一個程度,就感受到炁息凝聚之處漸漸凝定,不能隨便搬移。」賴一心望著葉瑋珊說:「而且這樣才能合理解釋……很久以前沒有兼修派,道武門只有三天的原因。」
三天?李翰一愣說:「我聽說過這名詞……但是父親並未細說……」
「內天、道天、妖天。」葉瑋珊簡單解釋說:「妖天就是縛妖派,道天就是唯道派,內天和道天這兩派皮毛加在一起分別傳承,就是專修,兩種心法混合成一種,就是兼修派……」
「為什麼會這樣變化?」李翰詫異地說。
葉瑋珊仔細思索一番,慢慢也想清楚了,想來過去道息應該不少,但不知為何逐漸不足,隨著妖怪變弱、減少,首先失傳的就是縛妖派,而道天傳人難尋,道咒之術漸漸失傳。內天卻因為周圍道息不足,不能吸收大量妖質,能力大減,甚至無法自行引炁,這才有聰明人借著道天、內天留下的心法,合併創立了新法門,也就是兼修派,而另外卻有一群人不願這兩種法門失傳,堅持古法教導,就是越傳越少人的專修派。
而如今道息含量再度提升,又可以大量吸收妖質,但這意味著兼修派將無法續存……難怪古傳道武門只有三天,沒有兼修之法。
但這些說來複雜,葉瑋珊一時也不便對李翰細說,她倒是突然想起另外一件事,忙說:「對了,你日後也會去噩盡島吧?」
「當然。」李翰說:「我還有兩個小妹在台灣,如果她們無恙……我也希望能送她們去噩盡島。」
「那麼你妖質暫時不可吸取太多。」葉瑋珊說:「噩盡島上恐怕會道息不足,妖質過量壽命會減少的。」
「我不在乎,大不了住在沿岸……」李翰說到這兒,突然皺眉說:「那麼諸位呢?難道不擔心這件事?」
葉瑋珊一怔,她不便說出洛年之鏡,只皺眉說:「這有另外的原因……」
李翰一愣的時候,另一邊也有兩個這次一起救來的青年,他們本來只是遠遠看著這邊,從李翰放大聲量之後,就走近了一段距離,聽著這兒的對話,這時突然奔了過來,其中一個開口說:「我們也想入白宗,可以嗎?」
「我們才剛入道<big></big>武門半年,什麼都還沒學到。」另一個跟著說。
葉瑋珊還來不及拒絕,這時又有一個短髮青年注意到這兒的狀況,這人沒人認識,似乎是本來就在可可山的總門部隊,他走近低聲說:「白宗要收人嗎?我那排弟兄都很有興趣。」
「呃?」眾人一愣,侯添良詫異地說:「你是總門的耶?」
「現在還有什麼總門不總門?當初也是國家要我們以特別任務的名義加入的,現在連國家大概都毀了。」青年皺眉說:「還聚在一起,只是被妖怪所迫,大家患難與共而已。總門根本沒把我們這些部隊當心腹,學的都是基礎功夫,這樣和妖怪打架簡直是玩命,若白宗有意收徒,我相信很多人會願意轉投白宗。」
這可有點麻煩了,葉瑋珊還沒想通,周圍聚來的人卻漸漸變多,似乎都有興趣加入白宗,葉瑋珊眼看不妙,忙說:「諸位,天下剛亂不久,要處理的事情太多……我們也還沒做好心理準備,請讓我們考慮幾天。」
眾人也知道此時不適合多說,聚集起來的人們漸漸散去,李翰一直留到最後,眼看周圍人走得差不多,他才說:「只要能收我,終我一生,必全心對白宗效命,李宗儲存的那些妖質,也可以交給宗長調配。」
那些妖質,在這時候可是頗珍貴的東西,葉瑋珊微微一愣,卻見李翰微微一禮說:「請宗長慢慢考慮。」他往後退開幾步,這才轉身離開。
這時打鬧著的瑪蓮和張志文早已停手,眾人圍在葉瑋珊身旁,想看她怎麼打算。賴一心微笑說:「要開始收徒嗎?」
「那我們是不是也該改叫瑋珊為宗長?」這是當時葉瑋珊接任宗長的約定,瑪蓮吐吐舌頭說:「我怕會叫不習慣耶。」
「叫久就習慣了。」黃宗儒介面說:「若我們太隨便,別人也會不尊重宗長。」
「無敵大居然也開始教訓阿姐!」瑪蓮瞪眼說。
「不敢、不敢。」黃宗儒連忙搖手:「阿姐和奇雅是本宗前輩,可以當左右護法。」
「還左右護法咧?」瑪蓮哈哈笑了起來說:「你在拍大戲嗎?咚咚隆咚鏘咚鏘!」
「名目可以另外決定。」黃宗儒倒沒笑,望向葉瑋珊說:「若要擴編,職務還是要分配,如李宗有兩個副門主,總門分日月星三部,都是同樣的道理,宗長主要決定本門的大方向,並指示各部門個別的任務,可以設一個副宗長協助,比如奇雅就很合適……」
「好了啦,這種啰嗦的東西你慢慢跟瑋珊說。」瑪蓮打斷黃宗儒的長篇大論,對葉瑋珊低聲說:「李宗不是很多妖質嗎?收他入門的話真會送我們呀?那可有得吸了。」
葉瑋珊從沒想過另外收徒,這時頗有些無所適從,她望了望賴一心,回頭又看看眾人,這才說:「這兩天讓我思考一下再決定,大家一晚上沒休息,也該累了吧?應該休息一下……」
「這樣如何?」黃宗儒介面說:「我去協調看看有沒有兩頂相鄰的帳篷,讓大家稍做休息?」
「這樣最好。」葉瑋珊點頭。
「這就去辦。」黃宗儒微微點頭,轉身去了。
「靠,無敵大認真起來還挺有模有樣的。」瑪蓮詫異地回頭低聲說。
「對呀,他很習慣處理這些事情。」張志文嘻嘻笑,湊過去低聲說:「不過阿姐不可以喜歡上無敵大哦,他是小睿的。」
瑪蓮當然知道張志文提出吳配睿只是個晃子,忍不住瞪了他一眼罵:「去你的臭蚊子,你到底在想啥啊?眼光真他媽有問題。」
「不會啊。」張志文笑說:「我眼光好得很呢。」
瑪蓮一怔,難得有點尷尬,啐了一聲:「臭美。」扭開頭不說話了。
聯繫三方人類的動作,倒不很困難,當日休息過後,眾人找了一艘中型單桅帆船,由牛亮帶著沿海岸航行,在沈洛年和懷真指引下,眾人先往檀香山西面山區繞去,首先找到當時從市區總門大樓中撤退出來的另一群人馬與部分往西逃難的一般市民。
這兒的變體者只有百餘人,卻大多是習有特殊修鍊法的總門高手,其中為首的,正是常和眾人見面的總門日部部長呂緣海。
這兒共聚集兩千餘人,都躲在一個山洞之中,本也是坐困愁城,不知該如何是好,得知賀武等人計劃後自然十分高興,一口答應,當日天色已晚,眾人在此休息一夜,呂緣海更決定次日隨船移動,準備找到島北那群人之後,直接往可可山和賀武會合,商量三方聚集後合作建船的事宜。
次日到了島北,眾人萬萬沒想到,這兒保護著一般民眾的變體者居然是共聯的人,也就是沈洛年和懷真當初偷偷放走的百餘人,原來當初他們逃出後,一時還無法離島,又為了避免被人發現,最後遠遠退到了這兒,大變之際,恰好抵擋著無法溝通的鱷猩妖,幫助島北村鎮人們逃難。
兩方這一見面,共聯和總門的呂、牛兩人自然不大對盤,甚至<s></s>和砍殺過共聯人馬的白宗等人也不怎麼合得來,總算沈洛年和懷真當初救了這些人,共聯眾人對兩人多了三分敬意,加上現在局勢變化,不管過去想不想和妖怪合作,現在都只能在妖怪的威脅下求存,先把一般人送去安全的地方也是正事,眾人這才慢慢談了起來。
這一區,最後派出的協調人選,是沈洛年挺熟悉的何宗宗長何昌南,他雖不是這百餘人中的首領,卻也是重要人物,足以代表共聯和總門聯繫,當下眾人不再遲疑,繼續沿岸往南繞行,再度回返可可山時,已是傍晚時分,而這一天,也就是吳配睿的生日。
把三方人馬聚在一起後,要怎麼協調分配人力,就和白宗無關了,眾人拿著食物,聚在一起,堆了個小小的火堆,準備替吳配睿慶生。
經過兩日前那一戰,連守在可可山東北方的猩猩都已退去,當時一戰親眼看到的就有數百人,白宗的聲望早已在這山谷中傳播,不少人都想和白宗多親近一點。知道白宗要幫人慶生的消息後,有空的總門部隊、難民紛紛過來參加,更有不少人想順便拜師。總之慶生會還沒開始,人越來越多,漸漸數百人、上千人、最後居然有近萬人聚在一起,一堆堆隔著距離生起的小火堆越來越多,眾人唱歌跳舞,互相慶賀,吳配睿不管走到哪兒,都有人開心地對她大喊生日快樂。
吳配睿這輩子還沒過過這種生日,那張小臉整晚上紅通通的,在羞澀中,少見地展現出那還有些天真的笑顏,看起來總算像個剛滿十五歲的小女孩。
不過湊熱鬧的人一多,眾人可就很難幫吳配睿慶祝,每個人幾乎都被拉著詢問拜師的事,總門部隊還不會太張揚,那些一般民眾別無顧忌,幾乎每個都來問,有人苦求、有人脅迫,還有人想用錢買通,這下可苦了會說英語的葉瑋珊,眾人見狀況不妙,彼此互相知會後,各自偷偷離開,往那停泊於火山口灣內的帆船上溜。
至於上面喧鬧的人們,早就已經自己唱開鬧開了,之前有鱷猩妖的威脅,山谷內的人連說話都不敢大聲,直到兩日前鱷猩妖大敗,周圍妖怪盡退,本已經有不少人蠢蠢欲動、想大肆慶祝,但大靠山白宗這群人當日下午又駕船走了,只好多忍上兩日,今日趁著這個機會,倒是誤打誤撞地成為可可山難民區的首次慶典。
沈洛年和懷真得到黃宗儒通知後,直接飄飛下山,這時賴一心、葉瑋珊、奇雅、瑪蓮都已經到了船上,兩人落下時,沈洛年四面一望,笑說:「小睿呢?我還沒跟她說生日快樂呢。」
「等蚊子和阿猴拿吃喝的來,無敵大就會把小睿帶來。」瑪蓮笑說:「她是今天的壽星,當然要最晚到。」
沈洛年點點頭,在船沿找個地方和懷真坐下,葉瑋珊望了望沈洛年和懷真,遲疑了一下才說:「你們真的……要自己回台灣啊?不考慮一起走?」
沈洛年還沒開口,懷真已經笑咪咪地搶著說:「對啊,洛年答應我了。」
葉瑋珊看懷真搶著開口,不由自主地有些心虛,一下子有點不敢說話……莫非是懷真知道了那一吻,吃醋惱火,才逼著沈洛年離開?
賴一心笑說:「不知道台灣怎麼了,我們也是每天擔心,你們早點去也好……會去找黃大哥和藍姐嗎?」
沈洛年點點頭說:「我會先試試找叔叔,然後就會找藍姐。」
「太好了。」葉瑋珊聽到這句話,想起正事,抬頭說:「你可以感應舅媽、舅舅的炁息,願意找他們就方便多了。」
沈洛年這才想起,自己一離開,葉瑋珊他們回台灣時可就不好找人了,他點頭說:「要我交代什麼話嗎?你想要怎麼和藍姐會合?」
葉瑋珊沉吟說:「我們不知道什麼時候才出發,也不知道得航行多久……」
「為什麼不儘快出發?」沈洛年詫異地問。
「這……」事實上,因為沒有懷真指路,眾人都沒有遠航的經驗,得多留一段時間,學會怎麼分辨方位才能出發,不過這種時候再提這事,反而讓沈洛年為難,葉瑋珊偷瞄了懷真一眼,強笑說:「也許還有點事情要幫忙,所以緩兩天。」
「哦?」沈洛年本就不是多細心的人,想不到那兒去,雖然靠著鳳靈的能力,感覺到葉瑋珊似乎有些隱瞞,但自己既然說要離開,當然沒資格多問他們的事情,他也就罷了。
「如果順利,航行也要一個月的時間。」葉瑋珊接著說:「我估計,如果台灣也像這兒一樣,舅舅和舅媽應該也撤退到附近山區,如果和他們聯絡到,請他們到塔曼山山頂的三角點,留下找他們的辦法……」
「塔什麼山?」沈洛年沒聽過。
「塔曼山。」葉瑋珊說:「北縣最高峰,台北烏來鄉和桃園復興鄉的界山,我們以前去過。」
「哦,好。」沈洛年喃喃念著這山的名字,免得忘記。
「另外,怕萬一狀況不同,那兒不方便留話,也可以在宗門庫房留下資訊。」
「宗門庫房。」沈洛年點頭。
「另外再加一個地點……」
「等等!且慢!」沈洛年瞪眼叫:「會忘記啦,用寫的!」
<bdo></bdo>「寫好了啦。」葉瑋珊抿嘴一笑,取出個信封遞過說:「但是你若記得更好啊,免得信出了意外。」
寫好了不早說?沈洛年接過一看,有點意外地說:「沒封口?」
「你可以看。」葉瑋珊說:「最好是記起來,萬一信弄丟了,還可以口述。」
沈洛年把信塞入腰包里,搖搖頭說:「萬一信出了事,我大概也差不多了。」
「別這樣說。」葉瑋珊笑容一收,凝視著沈洛年說:「人比信重要多了!」
「好啦。」沈洛年挺怕葉瑋珊這樣望著自己,轉頭揮手說:「有空我再慢慢看。」
葉瑋珊見沈洛年閃避著自己的目光,不禁有兩分無奈,沉吟了一下才說:「還有兩件事,我有點擔心。」
沈洛年回過頭說:「怎麼?」
「我猜測,一定有沒拆掉的核彈引爆了,那些只顧眼前的政府官員不可能全拆。」葉瑋珊說:「尤其五大核武國的潛艇裡面一定都放滿了核彈,反正不在本國土地,無須顧忌,還可保持牽制威嚇的效果。但如果那些核彈當真都爆了起來,這世界就不該是這樣了……」說到最後,葉瑋珊似乎有點不解。
「啊。」沈洛年看了懷真一眼說:「懷真說水下、還有地底深處,火妖不容易出現,所以燃料、炸藥爆炸的機會不大。」
「嗯,越深處機會越少。」懷真補充:「但也不是完全不會。」
「真的嗎?」葉瑋珊見懷真點頭,高興地說:「太好了,那電力呢?」
和自己想到的問題一樣,沈洛年苦笑說:「電力不行。」
葉瑋珊一怔,失去電力潛艇無法操控,看來應該都沉到海底了,雖然那些人有點可憐,但卻讓人安心不少……想了想,葉瑋珊接著說:「那陸地上爆的也許不多,不過我猜應該還是有……只是影響的層面不太大。」
沈洛年有點擔心地說:「台灣會有事嗎?」
「應該不至於。」葉瑋珊苦笑說:「只能這麼希望了。」
沈洛年點頭說:「另外一件事呢?」
「有些這兒的居民說,海水似乎正往上升。」葉瑋珊說:「也許……噩盡島還在長大。」
「嗄?」沈洛年吃了一驚說:「會嗎?」
瑪蓮、奇雅也沒聽葉瑋珊提過此事,正詫異地湊近旁聽。
「噩盡島既然會排開道息,代表噩盡島中心到海邊,道息量將逐漸增加。」葉瑋珊分析說:「也許某一個濃度狀況下,剛好可以產生新的息壤,接著息壤又吸收道息拓展,最後爆炸,然後邊緣處又產生新息壤,這動作若不斷地進行,就像當初噩盡島從五公里寬變百公里寬一樣,會越來越大。」
「當初不就自己停下了嗎?」沈洛年說。
「當初世界道息狀況遠不如現在,還沒到使息壤爆炸的濃度。」葉瑋珊說:「現在可就難說了。」
「那會怎樣?一直長下去嗎?」沈洛年詫異地說:「包住整個地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