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這裡!」毛族人又叫,那似槍的武器又指著四人:「快滾!快滾!」
「脾氣壞的毛毛。」羽霽失望地說。
「壞毛毛!壞毛毛!」山芷跟著罵,那種強度的武器她還不放在眼裡。
「等……等等。」沈洛年喝止了兩人,低聲說:「翻譯、翻譯。」
「他們聽得懂。」輕疾說:「人語是通用語,回來的妖族都會學。」
「人語很多種不是嗎?」沈洛年問。
「當然從」通用虯龍語「演化出來的中文學起。」輕疾說。
這就不用煩惱了,沈洛年當即開口說:「我們沒有惡意,只是想經過而已。」
「騙子!」毛族人喊著。
「這是他們搞出來的嗎?殺了他們!」另外有毛族人喊了起來。
「殺了他們!」好幾個毛族人一起喊著。
什麼溫馴啊?輕疾這渾蛋,這根本不是一條好路線,真要殺過去嗎?沈洛年目光掃過去,他們幹嘛一副悲憤生氣的模樣?就算有人不慎闖入,也不至於這麼火大吧?
不過現在沒時間研究原因,沈洛年望著那些槍,這些小傢伙的武器雖然不錯,但妖炁這麼微弱,反應速度應該不怎麼樣才對,就怕不小心傷到了狄純……沈洛年正皺起眉頭摸向金犀匕的時候,卻聽狄純輕聲說:「洛年……你看周圍……」
沈洛年四面一望,不由得吃了一驚,剛剛從暗處一下看到了那團亮晃晃的火焰,也就忽略了周圍昏暗的地面狀況,仔細一看,滿地都是大小落碎石磚,石磚之下,到處都是受傷昏死的毛族人,從炁息來看,十之八九都已死亡。
沈洛年目光掃去,眼看這兒竟死了數百名毛族人,還在動的似乎只剩眼前這七、八隻……山芷和羽霽也都發現了這個狀況,兩人對望一眼,羽霽詫異地低聲說:「死了好多毛毛。」
山芷歪著頭說:「只剩這些毛毛,殺了是不是就沒有了?」
「不知道。」羽霽搖頭說。
「別急著動手。」沈洛年回頭低聲說:「他們遇到這種事情……倒有點可憐,能不動手還是別動手。」
「為什麼可憐?」山芷不大明白,回頭問羽霽。
羽霽反而比較通人性,低聲解釋說:「就像姨姨要是被人打傷,你也會難過。」
「吼!」山芷生氣地說:「誰敢打我媽咪?」
「我是舉例啦!笨小芷。」羽霽懶得說了,白了山芷一眼。
另一面,毛族人也正在討論,一個毛族人大喊:「打死他們啊!」
「打啊、打死他們。」另一個也喊。
「你打啊!」「你怎麼不打?」兩人不知為什麼居然吵了起來。
「趕走就好了吧?」又有人說。
「萬一是他們害的呢?打死他們、打死他們!」一個毛族人一面跳一面大喊,但卻依然沒使用武器。
「萬一不是呢?」先一人說。
那跳著的毛族人一愣,也不知該如何是好。
他們吵了好片刻,終於做出了決定,一起將槍口對著四人喊:「快走、快走。」
一個想想又補充:「不然打你們哦!」
輕疾說的沒錯,這些毛族人似乎挺溫馴善良的,若是一群剛遭逢大難的人類在這兒,面對著可能害死自己無數親人的嫌疑犯,哪會考慮「萬一不是」?沈洛年想了想,蹲下說:「我們只是想經過這兒而已,我們的朋友在另外一端,也被落石困住了。」
毛族人面面相覷,又開始商量起來……「他說要去救朋友?」
「可是我聽 8bf4." >說這種高大的人都是很壞的騙子!」
「對!祖宗都這麼說。」
「萬一他說的是真的怎麼辦?」
「唔……怎麼辦?」
「祖宗規定不準和其他種族交朋友,尤其是這種人,會被騙的。」
「那不要理他們?」
看毛族人開始煩惱,沈洛年真有些又同情又好笑,他四面望過去,忍不住說:「你們還有親人被壓在裡面,怎麼不先救人?」
這些毛毛族人一聽,突然忍不住哭了起來,一麵糰團亂轉一面叫,幾個人扔了槍又回去推那些大小亂石,但他們體小力弱,妖炁又低弱,怎推得動這些石頭?
另外兩、三人不敢放下槍,一樣指著沈洛年等人,一面回頭難過地叫:「工具都沒有了,搬不動啦!」
沈洛年這才明白了,忙說:「讓我們幫忙救人吧?」
毛毛族人聽了一怔,似乎聽到什麼匪夷所思的事情。沈洛年也不多說,繞過那些擋路的毛族人,往前走了幾步突然停下,搬起四、五塊大石後,捧出壓在裡面的一個毛族人說:「要快點救才行,否則真會死光。」
見那毛族人還在微微掙動,周圍毛族人們大吃一驚,連忙搶上,把那人運去治療,山芷見狀喊著:「幫忙、幫忙!」一面衝過來舉起一顆大石頭,扔到一旁。
「等等,小芷!」沈洛年忙說:「動作輕點,小心壓到人,還有,這邊不急著搬。」
「呀?」山芷一愣。
「這附近沒有活著的了……」沈洛年感應著那些微弱的妖炁,目光一轉,又飄到另外一處說:「這下面也有。」
山芷連忙奔過來,陪著沈洛年把亂石一個個放在旁邊,果然底下又躺著一個身上都是血的毛毛族人。
沈洛年正要找下一個,這一剎那,突然又是天搖地動,上方亂石又開始崩落,毛毛族人正驚叫亂跑的時候,羽霽也不吭聲,倏然騰身飄起,兩手往外一張,大片妖炁四面泛出,把所有落下的亂石接住,再往一旁的空地傾去,直到這波地震停止。
「小霽太棒了!」沈洛年贊說。
「太棒了!」山芷撲了過去,一把抱住羽霽。
羽霽那白嫩的臉龐一紅,轉頭哼了一聲說:「沒什麼,幫一下毛毛而已。」她想了想,突然又瞪著沈洛年說:「你怎麼知道哪邊有活的毛毛?」
「找妖炁。」沈洛年目光轉過,又飄到另外一處,在山芷協助下搬起大石。
「怎麼找的?他們妖炁這麼微弱。」羽霽詫異地追來,跟著搬石頭。
「這……專心找。」沈洛年敷衍地說。
這說了等於沒說,羽霽對沈洛年剛起的那一點點好感,又完全消失,憤憤地瞪了他一眼。
狄純看大家都在忙,忍不住說:「洛年,我也下來幫忙。」
沈洛年搖頭說:「你力氣和毛毛差不多,也搬不動。」不知不覺間,他也學著山芷、羽霽,把毛族人叫成毛毛。
「我可以幫忙裹傷啊。」狄純說。
沈洛年往旁看了一眼說:「好像不需要。」
狄純望過去,只見毛族人正快手快腳地幫受傷的人剃毛、裹傷,他們小小的手上共有七根手指,手指異樣地長,數人合作下,他們彷彿變魔術一般地動作,沈洛年等人救人的時間,遠比他們治療的速度慢。
不過葉瑋珊他們還在等著自己呢,沈洛年加快了動作,指出位置後隨即交給山芷或羽霽,跟著又找下一個,三人分頭動作,很快地,一個個受傷未死的毛族人都被救了出來。
有些毛族人其實只是輕傷,僅被困在石堆裡面動彈不得,突然被這些高大的人救了出來,一時都有點驚恐,直到被送到族人手中救治,彼此一交談,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沈洛年救出了二十多人,四面又巡了一次,確定了沒有存活的毛族人在亂石下,這才和山芷、羽霽會合。沈洛年一面有點感慨,毛族人太孱弱了,隨便一個石頭砸下幾乎就受了重傷,加上拖延了十幾個小時,難怪活著的人這麼少。
眼看那殘存的三十多個毛族人會合在一起,一面哭泣一面慶幸,正亂成一團,沈洛年本想直接離開,想了想,飄過去說:「各位。」
毛族人這時對沈洛年敵意盡去,但不知為什麼還是頗為害怕,你推我擠的,有些慌張地看著沈洛年。
「我感覺不到其他活著的人了。」沈洛年實在不大想感受這些人悲傷的氣息,快速地說:「這地震至少會持續一個月,你們……這段時間最好先搬去地面,比較安全。」
毛族人面面相覷,有點慌張地說:「地面?」
「地面更危險啊。」
「就這樣上去?」
「不行啊。」
「這位……這位人類先生。」一個毛族人,突然站出來,鼓起勇氣說:「請問可不可以幫一個忙。」
幫忙?沈洛年感應著葉瑋珊他們的炁息,似乎沒什麼變化,說:「不會太久吧,我還得救人。」
「可不可以幫我們搬開那片石頭?」毛族人往旁一指,那兒地勢低下處,堆著一大片亂石,似乎因為地勢低矮,很多石頭都滾到那兒去了,他有些惶恐地說:「我知道那石頭很多,但是……我們的工具……」
..「搬開?」山芷和羽霽二話不說,兩人蹦過去亂踢亂打,才不過幾秒,那堆彷彿小山一般的石頭砰砰磅磅地往外亂飛,毛族人嚇得往後直退,連沈洛年都避開了些。
過了不到三分鐘,那片小山石散到四面八方,露出了底下一個小小的門戶。
毛族人歡呼一聲,好幾個人往那兒奔,打開門跑了進去,看來那兒放著他們的重要東西。
眼見自己族人從門戶里不斷推出各種器具,剛剛說話的那毛族人,終於露出了幾分歡喜,對沈洛年說:「多謝、多謝。」
「不用客氣。」沈洛年說:「那麼……我想往那個方向走,可以嗎?」沈洛年指著一個通往西北方,堆了不少亂石的通道。
「請隨意。」毛族人頓了頓又說:「你剛說的,是真的嗎?地震一個月?」
沈洛年點頭說:「陸塊被祝融推動著,正往太平洋擠去,一個月只是估計,你們得快出去。」
「那……那非得出去不可了。」一群毛族人有些驚慌地商議著。
「可是地上很多兇狠的妖族……」
「還不能用火……」
說到火,沈洛年倒是想起這廣場中間的怪火了,他一指說:「這個嗎?這莫非是……什麼厲害的火妖嗎?」
毛族人遲疑了一下才說:「那……那是」虛空熱精「,和一般凡火不同。」
他們似乎不怎麼想提那火的事情,沈洛年不再多問,開口說:「好吧,我急著救人,先走一步。」一面招呼山芷和羽霽走人。
「毛毛再見!」山芷揮了揮手,和羽霽一起追著沈洛年去了。
沈洛年走入通道,沿路轉了幾個彎,地勢漸高,他又打開了一個隱蔽的門戶,眼前是個矮小潮濕的穴道,沈洛年半跪著往前爬,突然聽到前面傳來一群人的驚疑聲,沈洛年忍不住開口:「有人嗎?」
「洛……洛年?」葉瑋珊的聲音第一個響了回來,沈洛年鬆了一口氣,加快腳步往前,隨著其他熟悉的呼喊聲中,前方突然出現火光,兩方一對看,卻是賴一心拿著火把,也正弓著身子往這兒鑽。
「真是洛年!」賴一心哈哈大笑說:「瑋珊好厲害,一聽就知道,你怎麼又來救人了?這兒明明沒路不是嗎?」
莫非葉瑋珊還沒解釋?沈洛年呆了呆才說:「我來找你們幫忙的,大家都沒事吧?」
賴一心正想問沈洛年怎麼進來的,目光一望,卻見山芷和羽霽正睜著大眼瞪著自己,賴一心一愣,指著兩小說:「這……這兩個不是……」
「我沒打到你哦!沒有哦!」山芷先發制人地大叫。
賴一心想起懷真的交代,搖頭笑說:「沒打,沒打。」
「你們見過?」沈洛年有點意外。
山芷低下頭,望著羽霽求救,羽霽卻眨了眨眼,故意不開口。
賴一心見狀,介面笑說:「上次找懷真姐,遇到過這兩位小朋友。」
窮奇除了自己之外,還會和人類變朋友?沈洛年轉頭望,看山芷忐忑地看著自己,雖然他不算什麼聰明人,卻也不難猜出發生過什麼事情,沈洛年不禁好笑,摸摸山芷的腦袋,對賴一心說:「居然沒被小芷打死,真有你的。」
「沒有啦,我沒打到他啦。」山芷皺起眉頭,嘟著嘴說。
「我去把大家叫來吧?」賴一心說:「那邊是出口嗎?」
「等一下。」沈洛年也不知低聲默念著什麼,只見他神色變了變,過了片刻才對賴一心說:「往回走吧。」
賴一心一愣說:「你不是從這邊來的嗎?」
「我來的路已經塌了。」沈洛年抓抓頭說:「那個……其實好像已經沒路可以出去了。」
「啊?」後面轉出一個人影,驚呼說:「真的沒路了?我……我不是要你別來嗎?」正是忍不住尋過來的葉瑋珊。
同時,一串咕啾聲從沈洛年身後傳出,只聽輕疾翻譯:「沒路了?沒路了?」
沈洛年轉頭一看,卻見身後跟著一串毛毛族人,他們也不知道是站、是坐,各自駕駛著不同造型、不同大小、彷彿車子般的東西,正一個接一個地從那山洞中駛出。
不過這些車子居然沒有輪子,而是離地大約十公分左右,順著地勢高低飄浮滑行著,也不知道動力是怎麼來的,與其說是車子,或者更該說是飛行器具,但如果是飛行器,又為什麼離地面這麼近?
這是什麼高科技物品嗎?出現在妖怪世界會不會太突兀了?不只沈洛年吃驚地瞪大眼睛,賴一心、葉瑋珊更不知道這明明沒有出路的一條窄小通道,怎會突然變出這麼多東西出來,那看似駕駛座上的一團毛又是什麼東西?
「啊哈!真是洛年!洛年你來救我們的嗎?你怎麼知道我們被困住了?那邊怎麼會有路?咦,你背著誰?還有兩個小鬼?後面這些毛球又是啥?」又一個女子從對面那端鑽了進來,一連串地發問,那人穿著背心短褲,結實的長腿裸露在外,正是許久不見的瑪蓮。
「咦?洛年?你又來救命了?」「真是洛年!」緊接著張志文也跟著鑽了進來,後面則是吳配睿,每個人都在大呼小叫。
沈洛年一面打招呼一面望過去,同時毛毛人也在開口:「我們以為你知道出去的路,我們的路都崩塌了。」
沈洛年正想說話,突然又是一陣地動山搖,上方土石簌簌而落,他忙喊:「都先到前面的大洞去,這邊危險。」
張志文當下拉著瑪蓮往外就跑,眾人依序一個個往外退,連那些毛毛族人也跟著飄出來,他們那古怪的飛行器,也不知是用什麼動力,安靜無聲地飄行著,速度竟然不慢。
山洞那端,果然侯添良等人也都無恙,三人身旁,有個看似十八、九歲的美麗陌生少女,那少女乍看是膚色稍黑、濃眉大眼的南洋人種,但沈洛年用那能看透本質的目光望去,心中不禁微微一震,一下子有點說不出話來。
這時眾人見面,自然又是一陣混亂,白宗眾人中,除了賴、葉兩人之外,都沒看過山芷和羽霽,<bdo></bdo>更別提紅著一張臉躲在沈洛年背上的狄純,當下不免問個不停,他們根本還不知葉瑋珊和沈洛年有聯繫,對沈洛年突然出現,真是又驚又喜。
而山芷不想和其他人類交朋友,只靠在沈洛年腿旁,用不善的目光盯著這些人,羽霽倒是還好,不過她本就看不起人類,有人對她說話也只高傲地微微點了點頭,沒什麼回應。
只有狄純比較客氣地一個個問好,不過沈洛年不肯把她放下來,讓她不免有點尷尬。
而那些毛族人,突然看到一堆人類,又有點害怕,乘著那些古怪飛行器,聚在一旁無人處咕咕啾啾地商議。
這時不是追究那女子的時機,沈洛年眼見一團混亂,當下大聲說:「好了,都聽我說!」這下眾人才都安靜了下來。
他只花了一分鐘,把各方分別做個最簡單的介紹,跟著就說:「現在已經沒有直接通往外面的道路了。」
「啊?」眾人忍不住都叫了出來,毛族人那邊也一陣騷動,不過山芷和羽霽不知是不是還小,似乎沒什麼太大的危機感,聽了也沒反應。
「我現在帶大家到一個隔著一塊岩脈,離地面只有二十公尺的地方。」沈洛年說:「大家輪流挖掘,應該可以出得去。」
「離地面二十公尺?洛年你怎麼知道的?」瑪蓮首先叫。
毛族人也詫異地交頭接耳:「那是哪種探測法?」「沒看到工具。」
「我……」沈洛年大皺眉頭,頓了頓說:「我會算命!」
「啊?」每個人都叫了出來。
「我會算這些石頭的命。」沈洛年哪管他們信不信,又說:「快點走,不然等會兒又崩了就糟了。」一面帶著山芷、羽霽領頭往外走。眾人傻眼之餘,也只好跟著走,而那些毛族人,商議了片刻,還是跟著這群人後面飛。
「洛年,你不是會算嗎?怎會不知道什麼時候會崩?」吳配睿追近叫。
「呃……」沈洛年呆了呆說:「我只能算這一剎那的命,不會算未來的。」
「這哪叫算命?」吳配睿好笑地抗議說。
「我哪知道該叫什麼?」沈洛年耍賴說:「我不是找到你們了嗎?」
「那叫什麼……無敵大?」吳配睿回頭詢問。
黃宗儒想了想,苦笑說:「千里眼?」
「啊!有點像哦。」吳配睿驚訝地看著沈洛年說:「所以你才知道我們被困了?」
「呃……隨便啦。」沈洛年說。
「你好沒誠意,這位狄小妹妹是哪兒來的啊?」吳配睿又好奇地說:「為什麼背著她?」
「她身體不好,想要引仙。」沈洛年回頭看了葉瑋珊一眼。
葉瑋珊想起沈洛年和白玄藍說過的話,走近說:「狄小姐?你要引仙?」
狄純忙說:「瑋珊小姐,請叫我小純就好了,如果……不會不方便的話,就拜託了。」
「她體質很差,過去又被藥物控制睡了……睡了很久,還沒恢復。」沈洛年頓了頓說:「現在還是有人要抓她,引仙的話,至少不用太擔心……聽說千羽最適合逃跑?」
「啊咧?」張志文湊過來抗議地說:「洛年,千羽是不錯,但可不只適合逃跑,要逃跑揚馳其實跑最快。」
「什麼意思?」侯添良叫:「你不是常說我只會在地上爬,看到不對你可以先飛嗎?」
「那是兩回事。」張志文嘿嘿笑說。
「煉鱗啦、煉鱗啦。」瑪蓮踏上兩步,得意地說:「身體不好就要用煉鱗,馬上變壯,洛年你看阿姐有沒有變壯不少?受傷、疲累都很容易恢復呢。」
吳配睿可有點不同意了,嘟起小嘴說:「可是我覺得獵行比較好,最全面的了。」
看一堆人都擠到沈洛年身旁,山芷越來越不高興,突然大吼一聲,蹦到沈洛年胸口抱著,大聲說:「洛年我的!」
沈洛年一怔,只好抱著山芷,拍拍她的背說:「只是聊天,別這樣。」
山芷卻不肯放手了,緊緊抱著沈洛年脖子瞪人,沈洛年無可奈何,只好前後各掛著一個人,就這樣繼續往前走。
瑪蓮詫異地張大嘴,好笑地說:「這小傢伙是吃哪門醋啊?這麼凶,<u></u>想打架嗎?」
「吼!」山芷對著瑪蓮大吼一聲,若不是顧忌沈洛年,說不定已經撲出去了。
「瑪蓮。」賴一心吐吐舌頭,搖頭說:「別惹那小女孩。」
「怎麼?」瑪蓮一呆,退了兩步,走到賴一心身旁。
「那小女孩很強,我都打不過。」賴一心呵呵笑說。
這話可把眾人嚇了一跳,不免上下打量著那一頭金髮、彷彿洋娃娃般的山芷,不過山芷、羽霽這時已經學會收斂妖炁,白宗眾人一時倒也看不出所以然來。
又走了約莫一個多小時,到了個窄高的坑道,只見沈洛年又默念了片刻,跟著往上一指說:「那兒!」
哪兒?眾人一起抬頭,卻見一片黑影帶著一點妖炁往上沖,轟地一下斜撞上三公尺高的洞壁上,炸開了一個小凹洞,跟著又悠悠飄了下來,鑽入沈洛年衣袖中消失。
「那是什麼?」瑪蓮一呆。
沈洛年還沒說話,奇雅已經低聲說:「凱布利。」
沈洛年看了奇雅一眼,微微點了點頭,兩人對笑了笑,都有種老友重逢的感覺。
瑪蓮一看不妙,轉頭告狀:「阿猴!這兩個人又在相對而笑了,你糟糕了。」
「關他什麼事?」奇雅皺眉說。
「真的完了。」瑪蓮嘖嘖說:「枉費洛年放水,讓你偷跑了半年多,還是沒用。」
侯添良除了苦笑以外,倒也不敢多說什麼。
沈洛年不理會瑪蓮胡鬧,指著上面那凹坑說:「從那兒往斜上方挖,距離地面最近……小心落石。」
「二十公尺的岩層嗎?也不是很遠,我先來吧!」賴一心從身後取下一支黑色長棍,卻不是過去他一直帶著的銀槍。
「咦?」看到那通體黑黝黝、一端尖銳的古怪黑棍,沈洛年、山芷、羽霽同時叫了出來,那不是當初西歐尋寶,偷到的其中一樣武器嗎?懷真當初還曾想把這把尖棍交給焰丹用呢。
賴一心一怔,回頭說:「怎麼?……啊,這黑矛嗎?懷真姐借我的。」一面躍上空中,對著那沈洛年標出的地方,帶著碧綠光華,一棍戳了過去,那股柔勁一逼,周圍岩石立即裂開一大片,碎石片片飛落。
沈洛年一怔說:「懷真借的?」
「我來說吧。」葉瑋珊介面說:「她臨走前來找我們,說怕我們出事,她閉關這幾年讓我們拿這些護身……我的是戒指,奇雅是項鏈。」
那時懷真確實提過要幫幫他們,原來是拿武器去?
「我和小睿是刀哦。」瑪蓮拔出身後古銅色彎刀晃了晃,得意地說:「那兩個害蟲是窄劍。」
侯添良忍不住推了張志文一把說:「都你啦,什麼怪名字,害我變害蟲。」
張志文只好苦著臉說:「阿姐,公蚊子不吸血的,我不算害蟲。」
沈洛年目光掃過,這才發現,果然每個人都換了武器,這兒洞道陰暗,只靠著火把光芒,剛剛倒沒注意到此事。
「雖然也是雙手長刀,但把手短很多,其實不大<cite></cite>習慣,招式都要重練了。」吳配睿拿著那把長柄大刀說:「但是懷真姐說如果遇到的妖怪太強,炁息互撞之下,普通金屬打造的武器有可能壞掉……只好換了,不過這武器比大刀好攜帶,威力也比較大。」
「我也有一部分招式要重練。」瑪蓮拍著彎刀說:「這傢伙看來不大,卻比我之前的厚背刀還重,很過癮,我之前正有點嫌輕。」
「威力真的有比較大嗎?為什麼?」沈洛年當初一直沒搞清楚這些武器好在哪兒。
瑪蓮不知該怎麼回答,正抓頭時,黃宗儒介面說:「懷真姐說,這是精體武器……我們平常透入炁息,可以養它的炁,使用時兩炁相引,威力會增加,使用者越強,武器就會越強。」
沈洛年想著當初偷來的武器,啊地一聲望向黃宗儒說:「難道你拿到的是兩支短棍?」
「洛年知道那武器?」黃宗儒一怔點頭說:「懷真姐要我用那雙棍代替盾牌,她還說,如果我以後炁息還有進步的話,甚至可以聚炁從末端發出。」
那次可是最危險的一次,沈洛年點頭說:「你那個武器說不定是最好的。」
「真的嗎!」瑪蓮叫:「無敵大拿兩樣耶!居然還拿最好的?太過分了!」
沈洛年微微一愣,想不起還有什麼東西,詫異地說:「一些……精體薄片嗎?」
「不是。」黃宗儒尷尬地笑了笑說:「一把弓。」
「咦?」沈洛年這才想起還有那像玩具的東西,意外地說:「那可以用嗎?」
「專修凝訣的才能用。」黃宗儒頓了頓說:「我們本來以為會脫手的武器都不大適合練炁者使用,懷真姐指點了之後才知道,修凝訣者,炁息具有高密度凝結的特性,可以使用飛行武器。」
「哪個遊戲裡面弓手可以兼肉盾的?」張志文不滿地說:「我會飛耶!明明應該我拿弓才對,居然我不能用無敵大能用,這妖怪世界根本就亂來!」
「居然說真實世界亂來……其實是大部分遊戲設計有問題啦。」黃宗儒苦笑說:「仔細想想,誰說使用弓箭的人一定得動作輕快?除了暗殺、偷襲以外,弓箭須要的能力只是準度、穩定度和拉弓的力量,與個人移動速度、靈巧度根本沒有關係……古時候很多有名的武將其實都是神射手啊。」
「又可以遠又可以近,那都你玩就好了。」張志文哼聲說。
「可是我跑得慢啊。」黃宗儒苦笑。
「吵到哪邊去了?又不是在玩遊戲。」瑪蓮笑說:「反正懷真姐都說是借的了,幾年以後要還人家……宗儒,你表演給洛年看一下。」
「好啊。」黃宗儒望著上方說:「一心,換我來吧。」
賴一心這時已經用那黑木棍挖出半公尺的凹坑,正挖得滿頭石粉,他聞聲回頭落下說:「也好,小心別太用力,怕整塊崩了。」
「知道。」黃宗儒從腰間取起那把彷彿玩具的小弓,身上泛起凝聚的紫色幽光,不斷往那把固定在弓上的箭矢集中,跟著他奮力拉開弓弦,對著那凹坑放。
那弓上的箭矢先是往前急沖,旋即尾端被彈回的弦扯住,但同一瞬間,一道凝聚如實、由炁息凝聚的紫色炁矢,脫離了弓上的箭矢,彷彿電光一樣往前竄出,倏然飛射入山洞,噗地一聲,將一大團石塊化為碎粉,窣窣下滑。
真的不是玩具?沈洛年不禁瞪大眼睛,山芷似乎也吃了一驚,難得主動離開沈洛年的胸膛,跳下地面,走到近處好奇地觀看那把弓。
黃宗儒對山芷笑了笑,繼續拉弓,一面說:「雖然說炁矢是用神意瞄準,但畢竟用弓箭當載體,距離遠了還是有差,我還在練準度……這種近處就容易多了。」只見他連射了十幾發,那被賴一心挖出的坑洞,又多了十幾個均勻散開的凹坑。
「二十公尺都你挖吧。」張志文還在說:「遠遠射不會弄髒衣服,多好。」
「呃……」黃宗儒一面射,一面頗有些無奈。
「蚊子哥老是欺負無敵大。」吳配睿一笑,舉起那長柄大刀說:「挖洞還是要爆訣啦,無敵大換我。」
黃宗儒一笑收手,將弓掛回腰間,卻見吳配睿騰身而起,蓄力對著那坑中一劈,只聽轟然一聲炸響,石頭紛紛炸裂飛射,往外急爆。
爆訣就是不一樣,柔訣震裂岩石,凝訣化石為粉,爆訣卻是轟隆嘩啦地炸開一大片碎石,果然適合挖洞,卻不知道輕訣效果如何?沈洛年忍不住望向張志文和侯添良。
「別看。」張志文看到沈洛年的目光,笑著搖手說:「早就試過了,挖石頭不適合我們兩個。」
侯添良呵呵笑著說:「只能把劍戳很深而已。」
沈洛年一笑目光轉過,先掃過那三十多名毛族人,見他們雖然聚在一處,卻很少人對話,大多是各自打開了那些交通工具,摸東摸西地不知在忙些什麼。沈洛年目光又轉,看著那一個人站在外側的南洋少女,微微沉吟了一下,轉身走向葉瑋珊。
葉瑋珊見沈洛年走近,有點困擾地說:「洛年,你剛好像跟一心說,有事找我們幫忙?是真的嗎?」
「對,澳洲的事情。」沈洛年說:「等脫困了再說。」
「澳洲?」葉瑋珊遲疑了一下說:「你來,不是因為我們受困嗎?」
「本來就要來了,還有小純的事情……」沈洛年看葉瑋珊的氣味頗有點古怪,皺眉說:「幹嘛?你又煩惱什麼?」
葉瑋珊看了狄純一眼,才有點為難地說:「懷真姐雖然沒說,但我也知道……她借我們這些東西自保,就是希望我們別打擾你,如果還是連累了你,怎麼對懷真姐交代?」
沈洛年皺起眉頭說:「自己的事自己負責,誰也不用向誰交代,我要是不想來,你求我也沒用。」
葉瑋珊白了沈洛年一眼,輕嗔說:「你老愛這麼說,誰會信你?」
沈洛年一怔,和葉瑋珊目光對視了片刻,兩人又同時別開了視線。葉瑋珊低頭片刻,抬頭看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挖洞上,又低聲說:「你大半天之前不是才去噩盡島嗎?怎麼這麼快就到這兒了?還有,怎會扯到澳洲?」
「凱布利飛的速度變快了。」沈洛年聳聳肩,解開狄純說:「看樣子得挖一陣子,我讓你們倆談談好不好?有關引仙的事情。」
「好啊。」葉瑋珊扶著剛站直的狄純,微笑說:「小純,洛年那時說你不到三十公斤,我本來還不信呢……總門是怎麼折<var></var>磨你啊?」
「瑋珊小姐,總門……沒有折磨我啦。」狄純有點怕生地說。
「不用這麼客氣啦,叫我瑋珊就好。」葉瑋珊笑說。
「那……瑋珊姐。」狄純囁嚅地說。
沈洛年不管她倆如何稱呼,打岔說:「那邊那個女人叫什麼?」
「她說叫她」阿白「,全名我們沒問。」葉瑋珊有點意外地說:「怎麼了嗎?」
「阿白嗎……我去找她談談,你幫忙照顧一下小純。」沈洛年一轉身,朝阿白走去。
「洛年?」葉瑋珊和狄純同時輕喊了一聲,見沈洛年已經走開,兩人相對一望,臉上都露出了迷惑的神色。
少女阿白見沈洛年走近,臉上帶著親切的笑容,點頭說:「你好,洛年先生。」
「阿白?」沈洛年上下看了看阿白,皺眉說:「你混到這群人裡面做什麼?」
阿白一怔,睜大眼說:「我不明白洛年先生的意思,是他們援救我……」
「你……」沈洛年停了幾秒才說:「你是仙狐族的吧?」
阿白表情一僵,還沒來得及開口,沈洛年已經接著說:「阿白不會是你的道號吧?你道號是什麼?」
阿白臉色微變,退了半步說:「你……」
「難道你還沒有道號?」沈洛年想想又說:「你妖炁能隱藏到這種程度,又能變人,已經接近妖仙了吧?為什麼要逗弄這些人?」
阿白遲疑了一下,指著也正看人挖洞的羽霽和山芷說:「請問,那兩個小孩,是……是什麼?不是人吧?」
「你看不出來嗎?」看樣子這仙狐道行不高,沈洛年說:「窮奇和畢方。」
阿白一驚,詫異地說:「你……你到底是什麼人?這兩種仙獸怎麼會跟著你?你真是人嗎?」
「我是人。」沈洛年臉色微沉說:「仙狐族的修鍊之法我聽過,你混到這兒,難道是想對這些人……」
「不,你誤會了。」阿白慌張地說:「你朋友都對我沒興趣的。」
「仙狐族有喜欲之氣,他們怎能抵擋?」沈洛年板著臉說。
阿白聽到「喜欲之氣」四個字,更不敢撒謊,忙說:「不,心中若有喜愛的對象,就幾乎沒效果了,頂多有點好感而已。」
這倒不像騙人,懷真似乎也說過這種話……沈洛年轉頭望過去,倒有點不解,自己太久沒和他們相處了……賴一心心中有對象是理所當然,其他三個人,也都有對象了嗎?
三人之中,侯添良、張志文對誰有興趣比較明顯,黃宗儒喜歡誰過去倒沒察覺到,莫非是這幾個月才出現的情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