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先讓我試試
老僕錢叔平靜依靠在大石上。
「或許這些年我做的，也是害了懷仁吧。」
「希望我死了，懷仁能醒悟。」
「也好，在尤高縣那等地方，一位修行人再怎樣，活下去總是沒問題的。」
「我都快死了，也不必再多想了。以後就靠懷仁自己了。」
老僕錢叔腦海中泛起一幕幕畫面。
都是他生命里最珍貴最難忘的記憶，也是他忠心耿耿為賈府效力的原因。
……
那是深秋，大雨。
一隻剛出生沒多久的小狗正在一院牆外瑟瑟發抖，雨水太冷了，一書生撐著油布傘走過發現了小狗，當即抱住了小狗，放在懷裡，溫暖了小狗：「你這小傢伙也沒人要了？我也被掃地出門都快沒飯吃了，小傢伙還真聰明，知道往我懷裡鑽。」
……
書生，很落魄，讀一輩子書連個秀才都不是。這條黃狗養的也很瘦。可一人一狗卻相依為命。
……
那一夜，帝流漿化萬千金絲，遍灑人間。
一條已經衰老的瘦弱老狗得了一縷帝流漿，月華之力洗鍊身體開啟靈智，自此成了妖。這一人一狗的命運都從此改變。
從此，有了賈府。
有了老僕錢叔，有了賈懷仁。
……
「主人，我要來陪你了。」老僕錢叔默默道，「我照顧不了懷仁了，終於可以來陪你了。」
在意識模模糊糊中。
老僕錢叔感應到有兩道身影出現在身旁。
秦雲、伊蕭看著老僕錢叔，都嘆息。
「沒救了。」秦雲一眼看出，老僕錢叔傷勢極重，若是人族早就死了，即便是妖怪，老僕錢叔也是應該內心有所執念才堅持到現在。
老僕錢叔艱難睜開眼，看著身旁的兩位，開口艱澀道：「秦，秦公子，伊姑娘，小妖有個請求，希望兩位能幫小妖。」
「錢老請說。」秦雲說道。
「我死後，希望兩位能將我葬在我主人墓旁，尤高縣賈府的墓一打聽便知，麻煩了。」老僕錢叔聲音微弱，也幸好秦雲、伊蕭感知都非凡，能清晰聽清。
一旁伊蕭道：「你放心吧。」
老僕錢叔的狗妖臉上露出一絲微笑，也解了一心事。
他執念一除，精神一松，便覺得身體飄飄然，眼前世界都彷彿變白了。
隱約中。
有一老書生身影出現在那，笑吟吟看著他。
老僕錢叔化作一條黃毛大狗飛奔過去。
……
秦雲看著坐在這的老僕錢叔氣息迅速消散，身體迅速現出原形，乃是一條重傷身體都有部分殘缺的黃毛大狗。
「我今日才看到，妖怪也有如此忠義之輩。」伊蕭道。
「妖怪，也有好的。」秦雲點頭，他行走天下也見過不止一個好妖怪。人有忠義之輩，妖怪也有。對這等忠義之輩，秦雲內心中都很是敬重。
「之前我還懷疑他會勾結蒼牙山妖怪。」伊蕭有些慚愧。
「不親眼見見，一切都難說。我之前也只是聽過他的傳說，這也是第一次接觸。」秦雲站在山崖頂部，看向四周，「別想這些了，先應對這些妖怪吧。」
「嗯。」伊蕭也心中一緊，肅然看向四周。
四周遠處已經聚集了大群妖怪，甚至高空中也有好些妖怪，那白虎大妖便在高空中虎視眈眈。秦雲伊蕭他們倆一眼就能判定，算上霧湖峽谷原有的近百頭妖怪，周圍的妖怪數量加起來已近五百之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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瀾陽江畔，有一連綿的園林式大型府邸，內有亭台樓閣座座，小橋流水，樹木假山，更有諸多美人兒在其中，當真好似一處世外桃源。
可是這裡卻是為禍整個廣凌郡兩百多年，讓朝廷都奈何不得的大妖『水神』的府邸。
水神頗為瘦弱，穿著銀白衣袍，負手站在池塘邊。
他眉毛頗長，眼神陰冷，兩腮無肉。陰冷眸子眺望著遠處：「蒼牙山那邊一直也沒傳來消息，估摸著那千年冰玉果成熟就在這個月才對，千年冰玉果我是用不著，可是賣給想要的，也是能賣出高價來！廣凌郡這一任郡守年齡頗大，一定很想得到千年冰玉果，怕是會謀奪靈果，不過有白虎師弟在，也出不了紕漏。」
雖猜到廣凌郡郡守可能謀奪。
可水神依舊不願親自過去。
「我若是去了蒼牙山，說不定這就是道家佛門或者朝廷布下的陷阱，冒出一個先天金丹境的高人滅殺我。」水神冷笑，「哼哼，再大的誘惑，也休想引我出去。」
這兩百多年，水神的確凶威滔天。
讓廣凌郡無數人受盡苦難，秦雲一家也曾受到大難。
許多修行高人都不能忍，朝廷也忍不下這口惡氣。也布下些陷阱，想要引水神深入陸地，離江河遠一點，好一舉滅殺！可水神就是不上當，任憑再大誘惑都動搖不了他，一個見勢不妙就鑽進江河裡。他敢稱『水神』也的確是有依仗的。在水裡，人族的確奈何不了他。
「埋伏過我多次，人族應該早就放棄引誘我了。」
「白虎師弟在，靈果應該能到手，到時分一份好處給白虎師弟。剩下的就是我的了，到時可以多換些寶貝。」水神已經想到將靈果賣給誰了。
……
霧湖峽谷旁的山崖頂部。
秦雲、伊蕭二人在這。因為離霧湖峽谷越近，妖怪越多。所以在短時間內已經趕來三百多頭妖怪，算上原本霧湖峽谷近百頭，已經接近五百頭妖怪了。
「秦兄，現在怎麼辦？朝哪邊殺出去？」伊蕭問道。
「周圍如今已經聚集近五百頭妖怪，且還在源源不斷從各處趕來，白虎大妖還在空中盯著。」秦雲說道，「有這麼多妖怪在，這時候強行殺出去沒太大意義。」
「你我聯手，拼一把，你我也有些保命寶貝，相信能衝出去。」伊蕭眼神凌厲，面對如此局勢，必須得拼！
「先讓我試試，若是不行再一起殺出去。」秦雲傳音道。
伊蕭一愣，疑惑：「秦兄，你試試？」
「伊姑娘你只管護住自身，也順便看守住這一柄大斧，別被那虎妖給拿了去。」秦雲將那大斧和虎爪都放下來。
「放心，我有法寶在身，可護住周圍。」伊蕭說著便踩在大斧上，「虎妖都沒法近我身，不過秦兄，你到底有什麼辦法？那麼多妖怪圍攻，你一柄劍擋得住？」
上方馭風飛行的白虎大妖俯瞰下方，看著一些妖怪從蒼牙山各處不斷朝這匯聚，心中卻是信心百倍。
他也不急著動手，周圍已經近五百妖怪，時間拖的越久，周圍聚集妖怪就越多，優勢就越大。
「嗖。」
秦雲突然動了。
身影飛竄下，便到了十餘丈外的一片空曠之地，四周都沒任何遮擋阻礙。
「這個劍仙在幹什麼？」白虎大妖也是一愣，「他在山崖邊，妖怪們圍攻他還稍有些麻煩。現在站在空曠之地，妖怪可從四面八方乃至天上地下圍攻他，他不是自尋死路？」
「秦兄，你到底有什麼辦法？」伊蕭見狀也是一驚，連傳音擔心道，「若是沒把握，我倆一同殺出去。」
「你看著便是。」
秦雲傳音道。
隨即，秦雲環顧四面八方密密麻麻的種種妖怪，當即開口，聲音響徹這天地之間：「你們不是要殺我么？我就在這！站在這，任憑你們來殺我。若是能傷我一根毫髮，便算你們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