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山島主說道:「這兩份奏章,一個是廣凌郡前任郡守『溫殊』所奏,另一個是北地邊關『血峰關』的老將軍『王勇』所奏。」
公冶丙一聽,微微皺眉。
上一任溫郡守就罷了,血峰關守將王勇?軍方也摻和進來?
「說我什麼。」公冶丙倒也平靜下來。
「就是秦雲之事。」九山島主說道,「說你誣陷銀章捕頭『秦烈虎』,還因此要捉拿秦家全家,秦雲曾在北地邊關立下功勞,又在斬殺水神大妖之事上立下大功勞。如此修行人,輕易就被牽連……說你定是別有用心,而且如此做,讓去北地邊關的修行人也會寒心。」
公冶丙冷笑:「牽連?怎麼,有大功勞就能無視朝廷律法了?更何況我早就公告四方,只是抓捕秦烈虎全家進入牢獄,至於如何處置,我都說了會上稟朝廷,由朝廷決斷!怎麼,我堂堂一地郡守,發現他勾結妖怪罪證,連抓捕之權都沒了?」
「你覺得沒事?」九山島主疑惑道,他不太懂朝廷官府之事。
「放心吧,朝廷讓我等守護一方,放下大權給我等。」公冶丙嗤笑,「總不能連抓捕一個小小八品官,都要來責問我吧!也就秦雲是有大功勞,加上連北地邊關的一位老守將都上書,稍稍有些麻煩。如果我猜測不錯,應該會讓我上書自辯吧!」
九山島主微微點頭。
「一切我都是按照朝廷律法行事,而且夠寬鬆了。」公冶丙笑道,「等朝廷下旨,以及我再上書自辯……一來一回,至少十天半月,事情早就妥了。」
「我說,師弟,你這麼做也太麻煩了,直接暗中傳話給那秦雲。」青銅鏡子中的九山島主說道,「讓他將那血液交出來,換他父親性命。否則就要了他父親的命!相信他會乖乖交出來的。」
「九山師兄,這你就不懂了。」公冶丙說道。
「我不懂?」九山島主皺眉,「說來聽聽。」
「我讓他將血液交出來換他父親,我也認為,他會換的。」公冶丙點頭,「可那樣一來,我的目的也就暴露了。」
公冶丙冷笑:「秦雲一定會懷疑,我這麼千方百計要這血液到底是幹什麼的?那麼多血液,他一定會暗中留下少許,而後查明到底是何血液。」
「一旦查明!」
「是童男童女心頭血,一個心臟才多少點血,要多少萬的童男童女的性命才有如此多心頭血?這是大罪孽!靠這種事謀私利,都是大罪孽!」公冶丙冷聲道,「朝廷是嚴令禁止我等官員做這等大罪孽之事,壞朝廷氣運的!秦雲只要請人上書朝廷說了此事,朝廷知曉,定會派人嚴查,一旦查出些什麼,我就完了!」
「更何況,發現是何種血液後,他一定會猜到水神師侄每年都讓廣凌郡無數子民獻上童男童女,才有的如此多心頭血!水神師侄又是你徒弟,你之前又派遣了三頭魔仆,派遣了金霄師侄對付他……加上墨台家族來也是為了血液,他定會猜到背後是你九山島主,我如果說我的目的也是血液,他恐怕也猜到我和你勾結。」
公冶丙搖頭,「秦雲並不傻!我對付他,沒說出目的,他暫時不確定。」
「一旦說出目的,那我就有了大破綻!」
「我現在以朝廷律法行事,堂堂正正,連秦雲背後的宗派也不敢來滋聲。」公冶丙道,「我的方法雖然慢些,但是穩妥的很。」
九山島主沉默,點頭:「那我就等你好消息了。」
「還請九山師兄,幫我盯著點王都那邊,我在王都消息不夠靈通。」公冶丙說道。
「放心。」青銅鏡子中九山島主身影消散。
……
隱居的宅院中。
秦雲正在外院中修鍊著飛劍法訣。
一柄飛劍,在外院中不斷來回穿梭,在半空中留下無數道痕迹,肉眼都能看到時時刻刻有數百道劍影在穿梭。不過天地之力控制下,沒有一絲動靜傳到院外。數百道劍影漸漸猶如絲雨,一道道劍影絲雨划過長空,猶如夢幻。
「咻。」
飛劍忽然一飄,彷彿柳絲飄蕩,劍影隨意又凌厲。
頓時,咻!咻!咻!飛劍破空的聲音都變了,更加凌厲,更加乾脆,院子內彷彿都出現了一根根飄蕩的柳絲。
又過了片刻。
飛劍又變了,整個院子內只剩下一道絲線,那是飛劍的軌跡,這飛劍絲線飄忽不定軌跡難尋,卻有帶著依依不捨。
「心如遊絲,成了!第三層練成。」秦雲微微點頭。
他修鍊的這一門劍訣名為《遊絲斜陽劍訣》,是所得傳承的諸多劍訣中和煙雨劍意最契合的,也是所得傳承中最強大的三大劍訣之一。
這一門劍訣,共分十層!
也可分為四重大境界,分別是遊絲境、千絲境、斜陽境以及最強的「遊絲斜陽境」。
第一層:絲雨。
第二層:柳絲。
第三層:心如遊絲。
第四層:三線。
第五層:十線。
第六層:心有千絲結。
第七層:破曉。
第八層:大日。
第九層:斜陽。
第十層:遊絲斜陽。
前面三層盡皆歸於「遊絲境」。
這第四層到第六層則為第二重大境界「千絲境」。
第七層到第九層則為第三重大境界「斜陽境」。
這第四重大境界「遊絲斜陽境」,也僅有第十層,按照飛劍法訣中描述,那是「得道」了,真正悟出了「遊絲斜陽劍道」。
……
秦雲中午傍晚陪母親大哥他們吃了飯,其他時間都在練劍。
他畢竟早掌握了煙雨劍意,且殺死水神大妖這三個多月,煙雨劍意感悟更多。修鍊這和煙雨劍意比較契合的《遊絲斜陽劍訣》,自然極快。
到了晚上。
「嗤嗤嗤~~~」
半空中有大量絲線飛舞交纏,看似平靜,平靜中卻有恐怖殺機。
秦雲臉色微微一白。
「這第六層『心有千絲結』,對操縱飛劍要求太高,還差一點點。」秦雲都感到了疲倦,「先歇息下。」
「去。」
心念一動。
本命飛劍悄無聲息就出了宅院,很快抵達郡守府外圍。
「爹!」在宅院中站著的秦雲臉色難看,父親秦烈虎如今正在屋內遭到刑罰折磨,父親咬牙只是發出一聲聲低哼。
「這老傢伙夠能忍的。」
「來,再給他嘗嘗『木鞋拔』的滋味。」
「好好,看他能不能忍得住,我就不信他不喊出來。」兩個刑罰的守衛卻是嘿嘿笑著,眼中都有著殘忍興奮。
秦雲臉色越加難看。
「再等等,再等等,按理說這一兩日,王老將軍他們也該上書到朝廷了。」秦雲臉色越加蒼白,「我若是強行攻打郡守府,很可能魚死網破,而且那樣就更加難洗刷罪名。我爹我娘,我大哥他們一家難道要一直躲躲藏藏?」
「再忍忍。」秦雲逼迫自己。
而郡守府中。
正在悠然作畫的公冶丙,感應到秦雲的精神感應,他僅僅眉毛挑了下。過了會兒,那精神退去。
「看到他爹又受折磨了,大孝子,你能忍到幾時啊?」公冶丙咧嘴笑著,「明日刑罰繼續加重更殘忍些,若是三五日內再無效果。就得冒點小風險了,不急不急。」
公冶丙又繼續悠然作畫。
……
而就這一天晚上。
王都,左都御史府上。
「嗯?」左都御史權澄翻看著書籍,忽然心意一動,看向面前。
嗡!
前方憑空凝聚出一道虛影來,正是一身黑色華麗衣袍男子身影,面帶淺笑。
「謙侯?」左都御史權澄連站起來。
「權兄,有一件小事煩請你幫個忙。」那謙侯虛影笑著道。
左都御史權澄連道:「謙侯,你我交情,有什麼事儘管說就是。」
「一點小事,只是我那犬子硬是求我。」謙侯笑道,「事關江州廣凌的一個叫秦雲的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