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代價
夏侯真眼神中都滿是瘋狂，盯著那一條黑漆漆的裂縫，可這虛空裂縫終究癒合了。
「我在做什麼？」
「這麼多年，我到底在做什麼？」
夏侯真喃喃低語，「我竟然耗費那麼長時間鑽研《黑古魔體》，就為了能夠殺死李如濟？為了天下間沒有我不能殺之人？這麼長時間，我如果一心在自己的『道』上，或許我現在也能達到這孟一秋的地步。甚至可能更強也說不定。」
「我竟然為了爭強好勝。」
「為了所謂的統一天下，浪費數十年時間修鍊肉身，我怎麼這麼愚蠢。」夏侯真第一次親眼看到虛空裂縫後，內心中有的就是無比強烈的渴望。
看不到就罷了，只覺得虛無縹緲。
真正親眼看到……
夏侯真此刻都快瘋了，他明白，只要自己再進一步，或許就能破碎虛空白日飛升了。如傳說中那般，成仙成神魔！長生不老！
「夏侯真。」秦雲開口。
夏侯真銀髮都凌亂，盯著秦云：「孟一秋，沒想到你現在都能破碎虛空了。」
「還沒有，只是破開一道縫隙而已。」秦雲搖頭。
「可你才多大，五百年壽命，你修行至今都不足五十年！」夏侯真咬牙切齒，「你現在都能破開一道縫隙，再進些許，就能完全破碎虛空白日飛升！你有天下無敵的實力，卻根本懶得建造一國，懶得統一天下。我竟然耗費那麼久時間去修行黑古魔體，我到底在想什麼？我怎麼這麼愚蠢？」
「我當初抱著僥倖心理，覺得修行黑古魔體，或許能對我的『刀法』有觸動。覺得刀法已經達到瓶頸，進步已經很難了。還是修行黑古魔體，對實力提升更快。」
「可我忘了。」
「修行路，怎能抱著僥倖心理？」
「該放棄就放棄，什麼統一天下，什麼無敵，都得拋到一邊！用盡所有力量去參悟刀法，定能比現在更強一絲。只要更強些，在五百年前大限到來前，就更有望破碎虛空。」
「到了我這一步……破碎虛空才是最重要的啊。」夏侯真苦澀的很，「當斷不斷，反受其亂！什麼國家，什麼家族，都該拋棄。」
秦雲看著。
拋棄？
人在紅塵中，家人、名利、恩怨情仇、追求……種種都彷彿一層層枷鎖套在身上，又有幾個能做到永遠一往無前？永遠不被絆住腳步？
「當斷則斷，明悟本心，一往無前。」秦雲默默道，眼睛漸漸亮起來。
「來到這世界後，這世界更加完善的近戰之術，讓我的劍術越加玄妙，反而顯得我之前的劍道更粗糙。我越加補充完善，越加覺得不對勁。」秦雲道，「既然如此，我就該有捨棄的決心！拋棄原先的劍道！以我如今已經掌握的十三種『極境』，重新結合，形成更完美的劍道。」
已經成功入道。
要捨棄？
再次入道？形成新的劍道？這需要很大決心。因為要汲取諸多極境，形成更完美劍道並不容易。
「我還年輕。」
「更何況，我真身乃是劍仙，將來是要自創凝練元神的法門的。否則也就五百年壽命。」秦雲暗道，「而自創凝練元神法門……自然極難。既然如此，我的境界就該越高越好！」
秦雲這一刻做出決定。
拋棄已修行數十年的劍道，從頭再來！
……
就在秦雲和夏侯真都有了各自心中決定時。
「孟一秋。」半空中，夏侯真白髮凌亂，低沉道，「這一戰我認輸。」
秦雲微微一愣。認輸？
「你雖然飛遁之速比我快，可我有黑古魔體，你要殺我也沒那麼容易。」夏侯真低沉道，「我有把握在死之前，拖著整個帝京城的人同歸於盡。你應該知道，我的道之領域可以一念令周圍十里生靈全部滅絕！」
秦雲眉毛一掀。
入道強者，屠戮起來的確會很可怕。
道之領域內全部滅絕！偌大的帝京城，也只是多耗費些時間罷了。
「你應該能發現我也擅長『鎖天劍』。」秦雲說道，「我的劍術足以鎖天，也能困住你，我敢說，在殺死你之前，你毀不掉帝京城。」
「能毀掉一半吧？毀掉兩三成還是很輕鬆的吧？」夏侯真笑道，「據我所知，你妹妹可就是嫁入段家，你也有一個兒子叫『孟歡』，也在帝京城吧？」
秦雲瞳孔一縮。
「你在威脅我？」秦雲盯著對方，「我有十足把握，先救走我家人。再來追殺你。」
「我不是威脅你，是希望你饒我一命。」夏侯真看著秦雲，「你饒我性命，我自然離開回魏國！聽說你一直想要厲害的典籍？曾翻閱過段家白玉樓內的典籍，翻閱過楚國武庫？哈哈……這天下間，論典籍之多，我紅蓮魔宗的典籍才是最多的。三十六秘傳，你可曾聽說？」
秦雲點頭。
「我紅蓮魔宗收藏的典籍你盡皆可以翻閱，三十六秘傳的原本，你全部可以帶走。」夏侯真看著秦雲，「我只希望你放我離去，給我個機會！」
「典籍？」秦雲心中一動。
紅蓮魔宗乃夏侯真開創，卻是如今天下第一宗派，典籍多為各處掠奪而來！
厲害的典籍，也是一個宗派的底蘊根基。有諸多厲害典籍，那麼門派弟子就可以選擇最適合的典籍，門派的高手就會層出不窮。
「好，我放你走。」秦雲點頭，以自己實力要殺夏侯真，隨時可以！
「三十年內，我不會對外出手，你也不得對我，對魏國夏侯一族再出手。」夏侯真看著秦雲。
「只要魏國別來招惹我。」秦雲點頭。
「哈哈，好。」
夏侯真露出喜色，「那三十年後，在壽命大限前，我也想要和你再約戰一次！」
「三十年後？」秦雲點頭，那時候自己還在這世界，自然可以迎戰。
自己來到這世界，最主要目的就是修行！
紅蓮魔宗的典籍，自然得盡皆翻閱一遍！三十六秘傳也可以帶回，為周山劍派為孟家今後做打算。
夏侯真的約戰……
一個厲害對手，秦雲自然求之不得。
「好，那我便在紅蓮魔宗，隨時恭候了。」夏侯真略微拱手，隨即化作一道流光直接朝北方飛去。
秦雲遙遙看著，並沒有追殺。
如果能輕易殺死夏侯真，他或許直接就出手了，典籍也可以強行去紅蓮魔宗奪取。可惜，以夏侯真實力，真要斬殺，帝京城恐怕會死傷無數。以秦雲的性子，要牽連無數老百姓他是不會做的。
「也好，天下依舊穩定，我依舊可以安然修行。」秦雲化作流光，直接朝孟家宅院方向飛去。
他只是一個過客。
努力多搜集些典籍，照顧好關心的人，這天下也盡量安定些，秦雲便很滿意了。
……
「那那是……」李如濟、薛沖都瞪大眼，看著高空中被秦雲切割出了一道黑漆漆的裂縫。
「破碎虛空？」
李如濟、薛沖距離戰場也只有一兩里遠，他們感覺到全身每一個細胞都在顫慄，都在渴望！黑漆漆裂縫另一邊彷彿有什麼，在吸引著他們。
「沒想到孟一秋能做到這一步。」李如濟從沒有一刻像現在這樣，渴望破碎虛空。
「破碎虛空？雖然只是一條裂縫，可他才多大？都不足五十歲。」薛沖忍不住道，「五百年壽命大限，這孟一秋一定能夠做到破碎虛空白日飛升的。」
羨慕嫉妒。
種種情緒在心中滋生。
「夏侯真逃了，孟一秋竟然沒追？」薛沖忍不住道。
「逃掉了。」李如濟點頭，卻很平靜，「夏侯真有黑古魔體，要殺他並不容易。估計他和孟一秋進行了談判付出了些代價。不管怎樣，孟一秋出手庇護住我楚國，我李家就得感激他了。」
薛沖微微點頭。
如今天下第一的是孟一秋！
孟一秋想要天下穩定，天下便穩定！想要天下大亂，天下便會大亂！
……
在王宮外不遠的一處民居屋頂，一位無雙府的先天高手正在此抬頭看著。
「破碎虛空？孟一秋竟然能做到這步？這，這……」
「天下無敵，這才是天下無敵。」
這位先天高手激動萬分。
他這一輩子竟然能看到虛空被切割開，真是不可思議。
「夏侯真逃了？孟一秋竟然沒追，之前戰鬥來看，孟一秋速度應該比夏侯真快的，看來他們彼此間有了妥協。」這位先天高手迅速做出推斷，「這裡發生的一切得立即上稟！神榜……這麼多年過去了，神榜終於又要發生變動了。」
「而且這次變動還很大，神榜第一的名字都得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