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第二次入道（下）
臘月，大雪過後。
龔燕兒披著裘衣坐在樓閣二樓，樓閣內有暖爐，龔燕兒端著一溫熱的酒杯，看了看後花園方向！整個孟家宅院也就在這，剛好能越過後花園院牆看到湖泊旁盤膝坐著的那道身影，那道身影已經被積雪所覆蓋，依舊一動不動，猶如雪人。
「一秋。」龔燕兒有些心疼，「已經天下無敵，十六年前都能一劍切割虛空了，以後修行日子還長的很，何必這麼辛苦修行？」
雖心疼。
可龔燕兒也有百般滋味在心頭，雖說當初秦雲讓她住進了這宅院內，可卻從來沒有得到名分，別說妻了，連妾的名分都沒有！
「我知道，他一直對我有怨氣，因為我才連累了他中毒，更連累他師父斃命。還有我過去也是利用他，這些都是他的心結。」龔燕兒很清楚，如果不是有孩子，她恐怕都不會被允許住進來。
「不管怎樣，他對歡兒很好，而且對我也很禮待。」龔燕兒默默道。
雖沒名分。
可作為孟一秋唯一的女人！孟一秋兒子「孟歡」的母親，龔燕兒依舊影響力極大。不管是楚國王族、周山劍派，亦或是天下各大勢力都不敢得罪這位海棠仙子。
「還有歡兒，歡兒對那個叫澹臺雲的，似乎猶猶豫豫，不夠果決。也對，終究是歡兒第一個喜歡的女子。」龔燕兒的心思，三分在秦雲身上，七分卻是在兒子身上。
而此刻——
在孟家宅院的另一處。
「鍾姐，鍾姐。」孟歡飛奔來到了鍾琳的住處。
「小歡。」披著雪白披風的鐘琳從書房內走出來，笑道，「這大雪天的，怎麼想起來找我了？」
孟歡卻是走到鍾琳近前，讓鍾琳都有些局促。
「鍾姐，你願意做我妻子嗎？」孟歡開口道，他說話的聲音都有些顫抖。
鍾琳身體一顫，忍不住抬頭看向孟歡。
二人雙目相對。
「小歡……」鍾琳感覺頭腦都炸了，一片暈乎乎。
「你不願意嗎？」孟歡緊張，他顯然多想了。
鍾琳聽到這話，卻是反應過來了，連連搖頭。
孟歡一愣。
「我願意的，願意的。」鍾琳卻是喜極而泣，連說著。
這大半年的日子，鍾琳心境也是起起伏伏，先是孟歡悲痛欲絕後有她陪著，二人逐漸親近起來。可後來澹臺雲據說都病了，孟歡也去看望。和澹臺雲的聯繫也沒斷過。孟歡似乎也對自己痛恨的很，糾結了好久。鍾琳只是默默陪著，她不願給孟歡帶來壓力。
今日孟歡這番話，讓鍾琳忍不住喜極而泣。
書房內。
孟歡、鍾琳二人依偎在一起說著話，孟歡在做出決定後，卻心中無比的輕鬆。
「等會兒我就和我娘說我們的事，我娘肯定會答應的。」孟歡說道，「我爹在閉關修行，都好幾個月了，估計離出關也快了。我成親的事，肯定得我爹點頭。」
「嗯。」鍾琳有些擔心，「孟伯父會不會很嚴厲？」
「我爹對我很好的，你放心吧，別怕。」孟歡笑道。
鍾琳點頭。
「呼。」孟歡忽然起身，「我出去練練劍。」
「好。」鍾琳笑著也陪著走到廊道前，看著孟歡進入院子內踩著積雪練劍。
孟歡此刻心中又甜蜜，又有決定後的輕鬆。
施展著《冰霜劍圖》，和秦雲心如冰鏡下算無遺策絕對掌控不同，孟歡的劍術更加天馬行空！忽然都有劍氣縱橫周圍，在院落內呼嘯，威勢明顯大漲，甚至那些劍氣都蘊含著寒氣，令半空都有冰霜凝結。
「這是？」鍾琳吃驚萬分，「劍意？小歡他掌握了劍意了？」
……
一個時辰後，孟歡、鍾琳去見龔燕兒。
「什麼，歡兒你掌握了劍意？」龔燕兒激動萬分。
「冰霜劍意。」孟歡點頭，多年修行終於掌握劍意，他也覺得有成就感。
「太好了，太好了。」龔燕兒滿心喜悅，就算是神榜第一的兒子，掌握劍意也要看自身悟性的。
孟歡六歲隨秦雲練劍。
從小喜歡劍術！每日從早到晚，大半心思都在劍上，甚至不喜歡和別人交談。
到了後期，一天下來都不超過十句話。讓秦雲和龔燕兒都擔心不已，秦雲這才逼孟歡出去闖蕩，以秦雲的眼光判斷——歡兒的天資還是極高的！且從小是耳濡目染，經常看秦雲練劍。
每天痴迷練劍，十八歲時，孟歡劍術根基就無比紮實。
如今近四年過去。
孟歡終於掌握了劍意！
「還有一件事，我要娶鍾姐為妻。」孟歡看著母親龔燕兒說道，鍾琳在一旁也紅著臉。
龔燕兒絲毫不奇怪，如果兒子要娶澹臺雲，她或許會阻止。可鍾琳？她還是挺滿意的。
至於家世？
孟一秋的兒子，娶妻還要在乎對方家世背景么？
反正再有背景，也沒自家厲害！
「我當然答應。」龔燕兒笑道，「不過這事得你爹同意，別急，估計要不了多久，你爹就出關了。」
「好。」孟歡連點頭。
孟歡就開始期待的等著，這一等，就過年了。
……
正月初九。
湖泊旁早就化作雕塑的秦雲，身體卻依舊溫熱，心中的「劍道」已經完全形成。
「呼。」
身上積雪冰塊瞬間湮滅。
秦雲身上乾乾淨淨，不染一絲塵埃，他睜開眼。
「轟~~~」
以自身為中心，三十里範圍盡皆在感應中，這是全新的道之領域！
「起。」秦雲輕聲道。
頓時無數劍氣在後花園中出現，百萬道劍氣無比巧妙的組合，形成了一個龐大的「劍之天地」，籠罩整個後花園。而且這些劍氣的每一個組合都無比精妙，一環連一環，自成循環，無窮無盡。就是像戰神「李如濟」這種級數陷入進來，秦雲只需要憑藉劍之天地都能硬生生將他困死磨死。
「這就是我如今的劍道，劍道之完美，甚至足以自成天地。」秦雲露出笑容。
這個世界的劍術，經過漫長歲月一代代人傑的完善，在「精妙」程度上遠超家鄉，更別說和上古那種粗糙交戰相比了。
秦雲汲取之，融合之。
因為精妙的結合，都組成了劍之天地！
「剛入道，就能做到這步。」秦雲起身，瞬間拔出腰間冰霜劍。
「開！」
冰霜劍划過湖面上方，在虛空中硬生生切割出一道黑漆漆的裂縫，裂縫約莫有丈許長，最寬處有兩尺寬。一個修行人如果硬是往裡鑽，沿著最寬的地方倒也能鑽進去。
感覺著黑漆漆裂縫中傳來的強烈召喚感，秦雲平靜看著，方才露出些許笑容。
「不急，不急，等五十年期滿！在一夢百年結束前，進去瞧一瞧。」秦雲暗道，「看破碎虛空白日飛升，到底飛升去哪。」
自己得到阿彌陀雕像木刻，得到的冥冥中的訊息就是期滿會醒來，若是身死也會醒來。
經歷這麼多。
秦雲越加認為，自己經歷的世界應該是真實的。
若真是「夢」，只能說阿彌陀佛太過神通廣大。
若是真實，這世界破碎虛空白日飛升之後的地方，秦雲就很有興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