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義」奧黛麗正要申請單獨交流,忽然發現了一件事情,那就是坐在青銅長桌最下方的「世界」完全沒有表現出對「扮演法」的興趣,連詢問的衝動都沒有。
他原本就掌握了「扮演法」,或者私下請教過「愚者」先生?奧黛麗咕噥了一句,依然謹慎為重地請求到了單獨交流的環境。
接著,她看向佛爾思,斟酌著用詞和發音地說道:
「我們對魔葯的態度不應該是掌握,而是消化。」
「消化的關鍵是扮演,扮演的鑰匙則是魔葯的名稱。」
「為什麼?」佛爾思脫口問道。
她稍做斟酌,又補充了一個問題:
「那又該怎麼扮演呢?」
奧黛麗回憶著當初「愚者」先生的姿態和舉例,重複了城堡、守衛、請帖、假扮這一系列描述,末了道:
「總之,扮演的目的是調和身、心、靈,繞過魔葯殘餘精神的頑固抵抗,擊碎並消化掉它。」
身為一名小說作家,佛爾思有著強大的想像力,「正義」講完的同時,她就已經在腦海里勾勒出了相應的畫面和場景,基本理解了對方想要表達的意思。
「這樣啊……」
「原來還能這樣消除魔葯內殘餘的精神影響,降低失控的風險。」
「越想,我越覺得這有可能實現!」
……
佛爾思的疑惑逐漸減少,驚喜的感覺慢慢填滿了她的心靈。
最後,她確認般問了一句:
「這是『愚者』先生教導的?」
「是的,如果不是『愚者』先生,我們或許已經失控,我們還存在就證明了『扮演法』有效。」「正義」奧黛麗由衷地讚美道。
呼……佛爾思悄然吐了口氣,只覺自己的未來充滿希望的光輝。
這難道就是各種小說里描述的奇遇?感覺真是美好啊!不過,還是不能大意,「愚者」先生也許是個不懷好意,隱藏得很深的邪神……佛爾思在心裡提醒了自己一句。
旋即,她開始思考更加重要的問題,那就是該怎麼扮演「學徒」。
單純從詞面意思上來講,「學徒」就表示各方面技藝還未成熟,依舊得接受教導,依舊得專心學習?不能逞強,不能驕傲,要懂得自身力量的渺小?佛爾思迅速發散開了思維,都沒有察覺到單獨交流的環境已被中止。
這時,「太陽」戴里克沉默地環視了一圈,咬了咬牙道:
「我想知道你們口中的七神分別是哪七位神靈,以及祂們大致的情況。」
他終於忍不住問出了這個橫在心中很久的問題。
……這我知道!「正義」奧黛麗剛開始險些沒能反應過來,但她很快就弄清楚了「太陽」在詢問什麼,於是微舉了一下右手。
與此同時,「倒吊人」和「世界」也示意自身可以回答。
「……他們在做什麼?」佛爾思茫然地看著,努力回憶剛才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
瞬息之後,她記起了「太陽」的問題,並咀嚼出了對方話語里隱含的意思。
不會吧?他竟然不知道七神?他是從哪裡冒出來的?佛爾思愕然望向了只是一位少年的「太陽」先生。
在北大陸,除了還不懂事的小孩,沒誰不知道七位正統神靈!
就連艱難求生的貧民和流浪漢也不例外!
對他們來說,教堂偶爾發放的免費食物是如此的誘人,開設的濟貧院更是絕望中的一朵燭火。
南大陸殖民地的人?可是,他為什麼要在這裡問如此簡單的問題,完全沒必要啊!直接找一座教堂,請牧師或者神父佈道,就能弄清楚相關的內容了!「太陽」究竟生活在什麼地方?真是一個怪胎啊!佛爾思暗自嘀咕的同時左看右看,卻發現「正義」小姐、「倒吊人」先生和「世界」先生對此並不驚訝。
此時,籠罩在迷霧裡的「愚者」克萊恩見有三人搶答,遂笑笑道:
「『太陽』先生,你想和誰交易?」
「你願意付出什麼報酬?」
「太陽」戴里克抿著嘴唇,想了幾秒道:
「我和他們每一個人單獨交易。」
這樣才能獲得最全面的情報……戴里克在白銀城惡劣的環境里,在之前幾次巡邏和清除行動中,成熟了一些。
他頓了一下道:
「報酬是可以詢問我一個問題,我能夠回答的那種。」
「我答應,我對白銀城很感興趣。」「正義」奧黛麗毫不猶豫地淺笑道。
白銀城?這是什麼地方?我怎麼沒聽說過?佛爾思茫然四顧,覺得自己完全聽不懂他們在說什麼。
奧黛麗瞄了她一眼,好心地解釋了一句:
「『太陽』先生不在南北大陸,也不在大洋上的某個島嶼,白銀城位於我們認知或者說探索極限之外。」
騙人的吧?佛爾思下意識就冒出了這麼一個念頭。
不過,「太陽」的表現和所有人不可能聯合起來欺騙我的想法,讓她迅速接受了奧黛麗的解釋。
這個隱秘聚會比我想像得更加匪夷所思……「愚者」先生比我想像得更加厲害……佛爾思暗自吐氣,感慨了兩句。
奧黛麗模糊讀出了她目前的想法,一時很想炫耀下「颶風中將」齊林格斯、因蒂斯大使貝克朗和「詐騙犯」蘭爾烏斯都是因為塔羅會才死亡的事情。
可惜啊,這三件事情要是被佛爾思知道,她立刻就能聯想出奧黛麗是「正義」,得保密,得保密……很辛苦也要保密!「正義」奧黛麗忽然深呼吸了一下。
因為不了解白銀城,不知道該詢問什麼,佛爾思沒有摻和進接下來的交易,選擇了旁觀。
而「倒吊人」和「世界」相繼答應了「太陽」戴里克的請求。
最開心的則是克萊恩,對他而言,這意味著收穫從一個變成了三個。
——單獨交流時的內容,「愚者」是可以聽到的!而克萊恩顯然不打算屏蔽自己。
「『太陽』同學真是質樸啊!」他在心裡笑了一聲。
由於七神相關的信息非常多,「正義」、「倒吊人」和「世界」只能撿自身認為的重點「書寫」,過了一陣,他們分別將各自的描述傳遞給了「太陽」。
戴里克飛快瀏覽了一遍,目光停留在了幾行單詞上:
「創造一切的主之外,最古老的神靈是永恆烈陽、風暴之主、知識與智慧之神,祂們的教會則是最古老的教會。」
我為什麼沒聽說過……這些神靈,我一個也沒聽說過……我感覺這裡面藏著些很重要的事情……「太陽」戴里克知道塔羅聚會的時間有限,於是匆忙結束了閱讀,打算回去之後再向「愚者」先生祈求,請祂幫忙喚醒記憶。
緊接著,第一個提出問題的是「正義」奧黛麗。
因為連環殺人案,她對「惡魔」這個序列很感興趣,於是模仿「世界」先生,詢問了相應的問題。
戴里克熟練地回答,並額外補充了一句:
「在對應的序列7,『深淵』途徑的非凡者就能對占卜和通靈進行有效干擾。」
「惡魔」的能力真是可怕,不知道我的序列7「心理醫生」會不會帶來質變……或者,要到序列6?奧黛麗聽得頗有點畏懼。
第二個問題來自於「倒吊人」阿爾傑。
他似乎已經斟酌了很久,望著「太陽」,沉聲開口道:
「我想了解白銀城的創世神話。」
略顯緊繃的戴里克稍微放鬆了一點道:
「全知全能的神創造了一切,進入了沉眠。」
「巨人王奧爾米爾,『空想之龍』安格爾威德,精靈王蘇尼亞索列姆,吸血鬼始祖莉莉絲,惡魔君王法布提,不死鳥始祖格蕾嘉莉,異種王克瓦希圖恩,魔狼之王弗雷格拉,瓜分了主遺留的權柄,成為了主宰天空、大地和海洋,主宰現實、靈界與星界,主宰各個種族的神靈,真正的神靈,古老的神靈。」
弗雷格拉?旁聽的克萊恩忽然注意到了一個熟悉的單詞。
每當他獲得晉陞,狀態不穩定的時候,或者接觸到安提哥努斯家族筆記殘留影響的時候,耳畔總會回蕩不知來自哪裡的虛幻囈語:
「霍納奇斯……弗雷格拉……霍納奇斯……弗雷格拉……霍納奇斯……弗雷格拉……」
克萊恩很早就知道霍納奇斯指那座有夜之國遺迹的山脈,但始終不清楚弗雷格拉這個單詞代表什麼。
而現在,他第一次在別人口中聽見了「弗雷格拉」!
魔狼之王,一位古老的神靈!
可是,祂為什麼會和霍納奇斯山脈牽扯到一塊?克萊恩保持著姿勢不變,安靜地聽著「太陽」戴里克繼續講述:
「祂們有的在彼此的爭鬥里隕落,有的則在創造一切之主,全知全能的神蘇醒之後,被祂剝奪了權柄。」
「前面是創世神話,後面則是白銀城真實經歷過的歷史。」
「倒吊人」阿爾傑聽得意猶未盡,很想做更進一步的了解,但又礙於「太陽」不願意多說,只能及時止住,轉為思考。
魔狼之王弗雷格拉在第二紀,也就是大災變之前很久的黑暗紀元,就退出了歷史的舞台?克萊恩邊思索,邊操縱「世界」提問。
他原本想問的是,哪個序列的非凡者能自由地在肉體與靈體間轉換,就像莎倫小姐一樣——如果「太陽」不知道這方面的知識,再考慮別的問題。
可現在,他有了更重要更想了解的事情,於是陰沉嘶啞地開口道:
「魔狼之王弗雷格拉的一切。」
「太陽」戴里克略顯愕然地看了「世界」先生一眼,微皺眉頭道:
「對於這位古老的神靈,我知道的並不多。」
「祂又被稱呼為『毀滅魔狼』和『黑夜魔狼』。」
「黑夜魔狼……黑夜?」克萊恩微微眯起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