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整晚沒睡?」
看著安心慧疲憊的神態,孫默有些佩服了,他當年為了進入市二中,也是下過苦功夫的,後來進了學校,為了當上班主任,教出好學生,付出的辛苦就更多了,經常熬夜通宵。
就是那段時間,孫默的視力迅速下降,身體也變得弱了很多,可是沒辦法,他農村出身,又沒爹可拼,那麼想要做出一番成績,只能付出汗水了。
所以安心慧這種狀態,孫默理解,因為最累的時候,純粹是靠一股想出人頭地的氣在支撐著。
「習慣了。」
安心慧笑了笑,起身為孫默泡了一杯茶:「什麼事?」
安心慧現在已經看明白了,沒事的話,孫默絕對不會登門找自己。
剛入校時候的孫默,靦腆,自卑,是不敢來找自己的,而現在的這個孫默,早沒了那股唯唯諾諾的氣息,說話看人,中氣十足,眼神自信,但是他依舊沒來找自己。
說實話,有點小傷感呢。
「我來和你商談有關學校經費的問題。」
孫默坐在了椅子上,喝了一口茶。
嘖,這口感好澀,估計就是街邊幾十個大錢的普通茶葉,連李工送給自己的那包茶葉都不如。
以安心慧的身份和實力來說,過的這麼寒酸,真是有些委屈。
這要放在自己以前那個時代,隨便一個只有安心慧一半漂亮的女孩,每天的日子就是逛商場,購物刷卡,旅遊、度假、享受各種小資式的生活,然後拍照發朋友圈,收穫舔狗們的讚美。
不,後一條去掉,舔狗是加不到美女微信號的,就算加上了,也是人家的備用手機。
「你有什麼想法?」
安心慧詢問,不過內心中並不覺得孫默可以解決,青梅竹馬是什麼家底,她再清楚不過了。
幾百兩銀子,甚至上千,他可能拿的出來,但是再多,就不可能了,畢竟青梅竹馬家裡可沒有礦。
「學校現在的赤字有多大?」
孫默沒有著急說解決的辦法,先問缺口。
安心慧打開一個柜子,取了一疊文件,遞給了孫默:「自己看!」
孫默也不客氣,拿起來就讀。
一般來說,這種關係到財政的文件,就算是校領導中,也只有最高層的那幾位能看,可是安心慧直接拿給了孫默。
這是一份信任,同時這也是一次考驗。
這種收支報表很複雜,沒有經驗的話,是看不懂的。
安心慧坐回到椅子上,繼續伏案工作,她覺得孫默今天上午能看完,就不錯了,至於讀懂?
不要難為人家了好么!
孫默翻得很快。
報表是有些複雜,但是對於一個微積分都能拿幾乎滿分的人來說,這就不叫事,更何況當年當老師後,孫默發現工資太少,為了攢錢買房娶老婆,他研究股市,細讀過M1,M2,華爾街的金融報紙都從網上找來看過。
那些東西,可比這個複雜多了。
當然,孫默最後除了網上和別人對噴的時候,多了一些經濟學知識,其他的屁用沒有,一毛錢都沒賺到,還被套牢了一萬塊。
從那以後,孫默死心了,安心當韭菜,努力的成長,等著下一次被收割的到來。
半個小時後,孫默放下了那疊報表:「安校長。」
「沒人的時候,可以叫我心慧,要是覺得不習慣,像以前一樣叫我安姐也行。」
安心慧看著孫默,嘴角帶笑,但是內心還是有點小失望的,這才半小時,就已經沒耐心了嗎?
看不懂沒關係,但是不努力,就又是另一個問題了。
「學校沒必要的支出太多了,那些農家是怎麼回事?」
孫默皺眉。
「他們都是金陵附近的農戶,學校從他們手中購買糧食和蔬菜,一來是回饋本地,幫助他們致富,二來是為咱們學校刷名望。」
安心慧耐心解釋。
「我知道,我是說,購買這些農產品的價格,為什麼會這麼高?」
孫默詢問。
「誒?你調查過?」
安心慧好奇,而且她發現,孫默似乎真能看懂那些報表,不過半個小時就看完,會不會假了點?
「我沒有調查,但是我出去吃過飯,一碗陽春麵才多少錢?你這些收購價算下來,遠超市場價。」
孫默在校內和校外都吃過飯,價格差不了多少,那這其中的差價去哪了?
「我知道這個,可是一直都是這麼定的,如果貿然修改,先不說菜農會鬧事,對於學校的聲望也是一個巨大的打擊。」
安心慧苦笑。
「……」
孫默無語,學校都他么要因為財政赤字廢校了,你還在乎名聲?這個時候要的是斷尾求生呀。
不過菜農鬧事,也是很麻煩的。
明明幾十年來,中州學府都是同樣的價格收購農產品,結果你安心慧突然要降價,誰願意?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不過你也不用急,只要撐過這六個月,學校就有錢了,我相信老師們會理解的。」
安心慧其實也不確定,這麼說只是自我安慰罷了。
「我告訴你,不管幹什麼,都要盡量把最壞的可能性考慮進去,才能做到有備無患。」
孫默語氣嚴肅:「再者說,你拖欠老師們薪水,消耗的難道不是中州學府的聲望?」
安心慧臉色一暗。
「我可以幫你解決中州學府的經費問題,但是我有一個條件。」
孫默注意著安心慧的表情,開門見山:「我要做中州學府的後勤部長!」
「什麼?」
安心慧一驚,目瞪口呆地看向了孫默,你沒開玩笑吧?你才多大,竟然要做後勤部長?
你知道對學校來說,那是多麼重要的職位嗎?如果能力不夠,學校的正常運營都要受到影響。
「你沒聽錯,我就是要做後勤部長,讓你們再胡搞下去,這所學校就完蛋了。」
孫默態度強硬,老子付出了,就要理所當然的拿到相應的職位。
其實算起來,自己如果娶了安心慧,就是這座擁有千年歷史的名校的半個主人了呀。
這得是多麼大的一份嫁妝?
這不就是人財兩得,迎娶白富美,當上CEO,瞬間走上人生巔峰嗎?結果現在有人要搞垮自己的企業,這誰能忍?
「……」
安心慧想拒絕,可是她也知道孫默是想幫助自己,所以不好意思開口,擔心傷了他的心。
但是,教書育人和管理一所學校,可是不一樣的。
「我知道我太年輕,沒資歷,貿然當上後勤部長,肯定會遭到很多人的質疑,所以我可以先從副部長的位置做起,當然,現在部長位子上那個人,要擼下來。」
孫默提條件。
「當然,不擼也行,反正我能架空他。」
「……」
安心慧心說,你是不是發燒說胡話了?不過猛然想起那個倒戈的李工,孫默搞不好真的有辦法架空現在的後勤部長。
「那天的巨人藥包,你試過了吧?你覺得效果如何?」
孫默開始丟出他的底牌。
「非常棒!」
安心慧很聰明,瞬間明白了孫默的意思,臉上不由得露出了震驚的神色:「你是想賣掉它?」
「是賣給中州學府,我會把巨人藥包的經營權交給你,其中總收入的六成,作為經費,維持學校,剩下的四成,是我的私人收入,但是交換代價,是我成為後勤部長。」
孫默在得到巨人藥包配方的第一時間,就想過如何把它的利潤最大化了。
修鍊者修鍊,需要大量的資源,包括丹藥、防身同的武器和防具,秘寶等等,這些都要花錢買。
孫默難不成自己走街串巷,去售賣巨人藥包?不說效率太慢,有可能被當做騙子,單是孫默自己,也丟不起那個人。
如果背靠中州學府,以它的名義來賣,那麼瞬間就能打開市場,這所學校,畢竟曾經躋身中土九大豪門名校之列,名氣極大。
到時候售賣巨人藥包,根本不用費心宣傳,就說是中州學府壓箱底的配方,很多人都會買回去試一試的。
只要有了第一次,孫默相信,以巨人藥包的驚人效果,一定會征服他們,變成市面上最火熱的爆款。
「這麼厲害的配方,不能賣的。」
安心慧皺眉,覺得自己作為孫默的青梅竹馬,有必要提醒一句:「我昨天泡過後,感覺身體好了很多,實力有所提升,如果每天泡一泡,絕對可以把進階的時間縮短几倍,這種藥劑配方,是可以一代一代傳下去的,是可以讓一個家族崛起的黃金配方。」
「然後呢?」
孫默反問。
「呃,你不明白我的意思呀?」
安心慧不解:「這麼珍貴的配方,不能賣的,甚至只能傳兒不傳女。」
「呵呵!」
孫默樂了,九州人的心態,和中國古代歷史上那些人一樣,什麼配方藥方,都是慎之又慎的藏著,生怕別人知道了。
要是後人守不住這份配方,賣了換錢,那就是不孝子,連鄰居都會戳他的脊梁骨,說他敗家。
「你還笑?就算你是白撿的這份配方,也不能這麼糟蹋的,此事休提。」
安心慧語氣嚴厲。
「好吧,我是賣給你了,這也不行?」
孫默換了個說法。
「不行!」
安心慧搖頭:「都說了,這種配方,傳兒不傳女的,老婆比起女兒,更是外人,怎麼可以知道?」
「……」
孫默無語,他以為安心慧聽到這話,會開心,沒想到人家卻是這種反應,這根本就是賢良淑德的好老婆了好么。
的確,在中土九州,如果妻子或者妾室覬覦夫家的獨門配方,如果被發現了,就算被打死,官府也不會說什麼。
「真是糟粕的封建思想呀!」
孫默突然發現,想發財都沒那麼容易。
「收起這個不切實際的想法吧,你用心教書就好,經費的問題,我會解決的。」
安心慧勸說。
「我如果說,我還有一個比它更好的配方呢?」
現在是獲得權力的最好機會,孫默可不想放過。
「誒?」
安心慧愣住了,漂亮的大眼睛瞬間睜大,要不是還有一絲淑女風度,就問出來了:「你是耍我的吧?」
巨人藥包的效果她見識過了,絕對屬於傳家寶級別的配方,你現在告訴我,你還有一個?
難道說,你在松陽學院這幾年,挖到礦了?
「我真有!」
孫默聳了聳肩膀,雖然他還沒有用過泉水美人藥包,但是從效果來看,價值更高。
一個是養身,滋潤身體,不是必需品,而另一個是治療,恢復氣血,絕對的必需品。
可以說,只要有錢,任何修鍊者都會備足了治療藥品,因為關鍵時刻,可以救命呀。
再從性別上來看,古往今來,美女奴隸總是最值錢的,想來泉水美人藥包,恐怕也會召喚出一個美女,那肯定比召喚出的巨人有觀賞性吧?
單憑這一點,如果同樣售賣,怎麼也要貴個五倍,不然怎麼體現出泉水美人的逼格?
「你確定?」
安心慧追問。
「我確定!」
孫默笑了:「你不會認為我那個巨人藥包賣不出錢吧?」
「我沒那麼膚淺。」
安心慧翻了一個白眼,別看是這種小動作,但是配上她的容貌,依舊充滿了風情。
「我還要再提醒你一句,這種配方,一旦開始大規模生產,接觸的人肯定就多了,哪怕嚴格保密,對方只要肯花時間,幾年以後,總能得到配方的,到時候,你想留給後人都沒可能了。」
安心慧勸告。
中土九州的生產方式,還停留在作坊式生產上,像這種需要保密的產業,核心工序都是自己親自上陣或者交給值得信任的親人來操作的,即便如此,也免不了泄露的風險。
自己和孫默,是要做名師的,可沒時間配藥方。
「泄露就泄露了。」
孫默真的無所謂,能賺幾年錢就行了,再說他提出這個要求,也是基於時間考慮的。
孫默肯定不會親自去配置巨人藥包,還是要交給別人來操作,他又沒熟悉的人手,與其這樣,還不如讓安心慧勞心勞力去,自己等著用成品就好。
「你倒是大方!」
安心慧說著,突然有點小心疼,自己是孫默的未婚妻,如果不出意外,會在五年之內完成婚約,到時候生了孩子,如果是兒子,這個配方就該是他的,可是現在被自己給糟蹋了。
「都怪我這個母親無能!」
安心慧自責,同時又對孫默,多了一絲感激,她相信,如果不是為了自己,他肯定不會拿出這種珍貴配方的。
叮!
來自安心慧的好感度+50,友善(270/1000)。
聽著系統的提示聲,看著安心慧感激的神色,孫默就知道,這個女人想多了,自己就是想用配方換權利,換錢財,順便希望隨時有現成的巨人藥包可以用,一箭三雕罷了。
「你要是沒意見的話,把王師叫來確定一下吧?」
孫默催促。
只要王素和安心慧同意,張翰夫就是拍了桌子,也沒辦法阻止自己成為後勤部長。
很快,王素就被喊來了。
「什麼事?」
王素正在研究新的丹藥配方,被打擾了,心情很快不愉快。
安心慧把孫默的要求提了一遍。
「我沒意見。」
王素連猶豫一下的時間都沒有,甚至都沒問配方的事情,就那麼看著孫默,拍了拍的肩膀:「好好乾!」
說完,王素就離開了辦公室。
「這就完了?」
孫默愕然。
「對,王素這個人就是如此,他看上的人,就會無條件的信任,直到你失敗過幾次,再不完美,他也就放棄你了。」
安心慧解釋,她有過這種經歷。
「……」
孫默心說,你們中州學府有三個這麼奇葩的校長,到現在都沒有摘牌廢校,只能說底蘊真厚。
王素這人,就是個理想主義者,對管理不感興趣的,他成為一座山頭,主要還是不欣賞安心慧,擔心她把中州學府搞垮。
至於張翰夫,那就是個自私鬼,就像一些公司的高管蠹蟲,人家才不管你的效益如何呢,就想著爭權奪勢,大巴的撈錢。
在張翰夫看來,只要把安心慧趕走,讓他成為這所學府的校長,他就能帶著這所學府涅槃重生,重新躋身九大豪門之列。
如果奪不了權,那這所學府衰不衰敗,也和他沒關係了。
砰!
房門突然又打開了,孫默扭頭,看到了王素。
「我剛才忘記說了。」王素看向了孫默,語氣嚴肅:「我的人得到消息,萬道學院這一次黑暗大陸參觀的帶團老師,除了一位三星名師,方無極也赫然在列,你要小心了。」
「什麼意思?」
孫默沒明白。
「萬道學院一直想幹掉中州學府,成為金陵城唯一的名校,所以咱們學校做什麼,它就做什麼,而且還要做的更好。」
安心慧解釋。
「每年丁等聯賽,包括兩場,第一場是正賽,代表出戰的學生,是從全校選拔的優等生,第二場,則是新秀賽,選手都來自今年剛入學的新生。」
「黑暗大陸參觀名額,都是給與優秀的新生,如果你們全滅或者損失過半,那聯賽中,咱們新秀賽的成績,肯定很差,到時候必然跌出丁等,被摘牌除名。」
「這麼狠?」
孫默皺眉,他還沒經歷過這麼殘酷的競爭。
「在黑暗大陸中,遵循的是弱肉強食的法則,聖門的法律只在它的主城有用,一旦離開,只要不被聖門的執法團發現,你想幹什麼都行!」
王素補充。
「聖門就看著名校之間用這麼激烈的手段競爭?」
孫默心說,這他喵的可比高考難多了,動輒丟命呀。
「孫師,所謂修鍊,就是與天爭,與地搶,與人斗,境界越往上,需要的資源越多,但是自然中的資源就那麼多,怎麼辦?你多了,我豈不是少了?所以只能搶!」
王素看著孫默,鄭重的提點:「記住,只有強者,才有資格展示他們的仁愛。」
在孫默的心目中,王素就是一個風度翩翩,紳士驕傲的大叔形象,可是沒想到,他卻會說出這種話,每一個字上都沾著血腥氣。
孫默扭頭,再看旁邊的安心慧,她一臉淡定。
是呀,對於修鍊者來說,在黑暗大陸競爭,就像是獅子需要狩獵,吃掉那些羚羊麋鹿一樣自然,沒什麼可奇怪的。
輸了,殘了,死了,只能怪自己實力不濟。
獅子會在乎食物的看法嗎?不會,它只會看向其他的獅子,驅逐它們,然後佔有它們的獵物。
「方無極是和柳慕白齊名的天才名師,他已經有資格帶正式團了,這次出馬,肯定是奔著你們去的。」
安心慧的眉頭皺了起來,取消參觀計劃?別開玩笑了,學生都在期待著這次的參觀,而且一旦取消,豈不是說中州學府怕了萬道學院?
「好好表現,我期待你把方無極弄個灰頭土臉,然後平安歸來的好消息。」
王素看著孫默,眼睛中都是期待。
孫默撇了撇嘴,在王素心中,自己顯然是不如那個方無極的,可以平安歸來就是他最大的期待。
哼,這個傢伙最好別來找自己的麻煩,不然弄死你。
「孫默,要不你別去了?」
安心慧擔心,方無極太厲害了,他如果要幹掉中州學府的新生團,那真是一點兒問題都沒有。
「你在羞辱我?」
孫默的眉頭皺起,足以把一隻海蟹夾成碎肉。
安心慧臉色一變,跟著道歉:「對不起,我失言了。」
可是安心慧真的是在孫默考慮,這種對抗,他是不行的,只能讓柳慕白帶團了。
「這是巨人藥包的配方,搜集藥材,製作調配的事情,就交給你了。」
孫默把一張寫滿字的宣紙遞給了安心慧。
安心慧沒有接,因為一旦接了,孫默就沒有後悔的餘地了。
「拿著呀!」
孫默直接塞給了安心慧:「我成為後勤部長的事情,記得通知張翰夫,不過希望他彆氣出個腦淤血出來,不然我還怎麼收拾他?。」
「……」
安心慧目瞪口呆,你這報復心也未免太強了吧?我以前怎麼就沒發現呢?不過我喜歡。
孫默離開了,安心慧一下子坐回到了椅子上,靠著椅背,一字一字的看著配方,心頭震撼之餘,心中也結結實實的鬆了一口氣,感覺肩上的擔子輕了很多。
安心慧突然覺得,爺爺訂下的這門婚約,搞不好是神來之筆,可以挽救中州學府。
至少現在,孫默已經幫助自己打壓了張翰夫,還解決了學校的經費問題。
至於巨人藥包會滯銷?
抱歉,安心慧用腳指頭分析,都知道不可能的。
「來吧,萬道學院,我中州學府不懼怕任何挑戰!」
安心慧捏了捏眉心,又全力投入到了工作中,年末的聯賽,就是中州學府再次崛起之時。
就在孫默剛走出辦公樓沒多久,他就看到岳榮博背靠著一棵桑樹,朝著自己招了招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