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不能讓我多逗留一陣子?我有些話想要和屠澤、卓茜說說。」秦烈說道。
謝靜璇看了他一眼,微微蹙眉,然後點了點頭,道:「班鴻,你跟我來,我要知道最新的情況。」她騎著玄冥獸,往石林深處方向行去。
崎嶇石林中,有些路武者走起來都困難,可玄冥獸卻如履平地,健步如飛。
班鴻帶著一眾森羅殿的武者,對梁忠躬身一禮後,跟隨在謝靜璇身後離開。
梁忠暫時留了下來,他眯著眼睛,皺著眉頭打量著高宇,視線在高宇身上繚繞的黑煙上凝聚不放,似乎在考慮著什麼。
此刻,嚴子騫和碎冰府的傷者,都是臉色難看,相互攙扶著走到一塊兒。
嚴子騫、馮凱胸襟鮮血淋漓,肩部、腹部都有很深的傷痕,如今都是陰沉著臉,正忙於包紮。
嚴青松最慘。
他似乎還沒有從幻鏡中醒轉過來,臉色煞白,眼神茫然驚悚,口中還在無意識的說著不知名的話語。
屠澤、卓茜這一塊,情況比嚴子騫他們好不了太多,也都是傷痕纍纍,也在忙於處理傷口。
然而,和嚴子騫他們不同的是,屠澤、卓茜都是神采飛揚,臉上流露出激動莫名的狂喜之色。
他們緊緊握著手中新到手的靈器——那柄長刀和龍骨鞭,兩人愛不釋手的把玩著,一刻都不想鬆開。
——就像是握著自己的生命一般!
「秦烈!這,這長刀……」
屠澤眼睛通紅,深深看著他,滿臉興奮,想說些什麼,卻又因為太激動沒辦法說完整。
「到底怎麼一回事?」
卓茜上前一步,重重拍打著秦烈肩膀,艷麗的臉上洋溢著滿滿的笑容。
「秦烈啊,那長刀和龍骨鞭,盧大師不是沒有能真正煉成么?兩樣殘次品落到你的手中,為什麼如重新被激活了一樣?」小胖子康智代替兩人將內心疑惑問出。
碎冰府的嚴子騫、馮凱,正處理著傷口,一聽到康智的說法,也都徒然一愣,也瞅向這一塊。
「被重新激活了?」
水月宗那邊,那諾和她的小姐妹們,也蒙住了,閃亮的明眸也凝聚到秦烈身上,心頭浮現一個疑惑:難道都是因為他?
「之前長刀和龍骨鞭的靈陣圖沒有補全,我,我請人幫忙補全了而已。」
話講到一半,秦烈忽然記起李牧的叮囑,說關於靈陣圖一事,不要說由他親手補全,說這樣會太過駭人聽聞,免得引起不必要的麻煩。
「請人補全了靈陣圖?」屠澤整張臉都亮了起來,「那人,那人定然是最卓絕的煉器師!盧大師無法完美融合的靈陣圖,他可以將其補全,並且效果……效果還是那麼的,那麼的不可思議!那個人,絕對是非凡的煉器師!」
屠澤有點語無倫次。
因為他實在他喜歡這柄長刀了,他現在敢肯定,這就是他夢寐以求的靈器——專門因他而存在的至寶!
「他的煉器造詣,絕對超出盧大師一截,否則絕對無法補圖成功!」卓茜也是百分百肯定,然後又不解問道:「秦烈,你既然認得如此人物,何必屈身在姚大師手下做助手?」
「呃,這個,這個……」秦烈支支吾吾。
「小兄弟,能否將長刀借我一觀,我只看一下。」另一邊,梁忠似乎想起什麼,身子一晃,就鬼魅般從高宇身旁來到這邊,皺著眉頭向屠澤伸手。
他是森羅殿的人,連班鴻都稱為梁先生,屠澤也不敢得罪,遲疑了一下,乖乖將長刀遞上。
梁忠接過刀,眯眼感知數秒,神情微微一動,又將長刀遞給屠澤,旋即對卓茜張口,「小丫頭,鞭子也借我一觀。」
「你小心一點,別給我弄壞了。」卓茜不情不願地將龍骨鞭遞上,動作都顯得小心翼翼,將其看的比她自己的命似乎都重要。
「放心。」梁忠寬慰了一句,接過鞭子也眯眼檢查了一下,目露詫異,之後也將龍骨鞭物歸原主。
他沒有多言什麼,對幾人點了點頭,皺著眉頭又重新走到高宇身旁,似乎在思量著什麼事情。
很快,梁忠似乎就釋然了,彷彿已經想明白了關鍵。
「我們走。」嚴子騫簡單處理了一下傷口,寒著臉起身,和馮凱攙扶著碎冰府的武者,往山谷外面行去。
「你們東西不要了?」那諾輕呼。
「山谷內三頭二階的靈獸,是我們先發現的,嚴青松只是跟蹤在我們身上,從我們這裡獲得線索罷了。」康智哼了一聲,看著三頭靈獸屍體,「所以這裡的靈獸,至少一半屬於我們,和碎冰府沒什麼關係了。」
「不錯!」屠澤精神一震,一掃先前的頹然,提著星光燦燦的長刀,盛氣凌人道:「碎冰府的那一份,就歸我們星雲閣了!」
「屠澤!你好膽!」嚴子騫目眥盡赤,碎冰府的武者也是臉色扭曲,一副想要繼續血拚的架勢。
「怎麼?不服氣?」卓茜將龍骨鞭抽了出來,鳳目煞氣浮現,「這種事你們不是做了很多次?最近兩個月,你們自己說說,從我們手中搶了多少戰利品?怎麼?現在換我們來一次,你們就受不了了?」
龍骨鞭一甩,風龍呼呼凝聚出來,「不服氣就問問我手中的鞭子!」
先前,由於屠澤、卓茜不是嚴子騫、馮凱對手,碎冰府這些人就盯著屠澤等人,故意想要挑事,一等屠澤他們捕殺了靈獸,馬上就跳出來說是他們先追的,逼迫的屠澤他們放棄戰利品。
如今形勢顛倒,屠澤、卓茜終於佔優,也學著碎冰府來了一手,終於出了一口惡氣。
「好!很好!」嚴子騫臉寒如冰,盯著兩人深深看了幾眼,最後又瞄向秦烈,點了點頭,道:「秦烈,秦烈……」
他一遍遍的低呼著秦烈的名字,帶著馮凱等碎冰府的武者,垂著頭離開山谷。
所有人都能聽出他那一聲聲的秦烈中,蘊含著怎樣一種刻骨的恨意,所有人都毫不懷疑,若是有一天秦烈落到他的手中,必然會被極其殘忍的對待。
碎冰府的人,就此離開山谷。
「你們怎麼說?」卓茜忽然看向那諾。
「沒問題。」那諾瀟洒聳了聳香肩,「反正本來要分給碎冰府的,也只是毒鱗蠍和金鬢猿的一部分靈材,呵呵,他們自己都沒有意見,主動放棄了,我們水月宗還能說什麼?」
「那就好。」卓茜似乎不喜那諾,冷哼了一聲,微微點頭。
「秦烈!你小子來的真是及時!」
屠澤、康智等人,這時候終於歡聲興奮起來,一個個輪流和秦烈緊緊擁抱,以男人的的方式宣洩心中的激動。
很快,屠澤、康智、褚鵬都輪著和秦烈大力擁抱了一遍。
卓茜咯咯一笑,在屠澤、康智等人曖昧的目光下,大大方方走到秦烈身前,也摟著他緊緊擁抱了一下,香唇湊到秦烈耳畔,低聲道:「謝謝……」旋即輕笑著放手,臉頰上泛出一絲羞紅。
「森羅殿的那位……是怎麼一回事?你怎麼跟著她過來了?」屠澤然後才問。
「高宇,你去什麼地方?」秦烈正欲答話,忽然看到高宇陰沉著臉,越過那梁忠,竟然往謝靜璇、班鴻離開的方向而去,他趕忙棄下屠澤等人,又來到高宇旁邊,道:「你這傢伙怎麼也在?」
「小子,你最好給我安分一點。」梁忠盯著高宇,冷聲喝道。
在整個星雲閣,高宇只有秦烈一個朋友,兩人間的友誼還是在天狼山建立起來的,他對待屠澤、卓茜等人的時候,都是冷著臉不予搭理,一個都不給面子。
然而,在秦烈過來後,高宇臉上的冷意終於有所緩解,向秦烈開口解釋了起來。
「我和葉長老他們在冰岩城外圍活動,捕殺高等級的靈獸,前段時間我們擊殺一頭二階冰魄蟒的時候,死了幾個兄弟,冰魄蟒也被我們斬殺。」
「當時,有一團黑魆魆烏雲,浮動在我們上方。那東西,將冰魄蟒的靈魂抽走了,刑堂剛死的幾個兄弟,靈魂也一樣被黑雲給帶上天……」
「你知道,我修鍊的靈訣比較特殊。這種事,別人感覺不出來,可我卻非常清晰的感受到了。」
「後來我留意了一下,發現數次和靈獸的戰鬥,一旦結束了,都有一團黑雲浮在天上。黑雲會在結束後,將沒有立即消散天地間的靈獸的靈魂和武者的靈魂吸走,最後一次,刑堂一個兄弟只是重傷,還沒有死,靈魂……也被吸走了。」
「我憑著對魂體的感應,從外面一路追了過來,追到石林中,追到這裡。我過來時,這三頭靈獸的靈魂,也被黑雲吸走了,那黑雲……往石林深處過去了,我要去看看情況,我要弄清楚究竟發生了什麼!」
高宇道明緣由。
屠澤、卓茜還有水月宗的一眾少女,聽著高宇的解釋,一個個都是臉色微變,他們都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都為高宇的說法而不安。
「你這麼一說,我想起來了,我們和這三頭靈獸交戰的時候,似乎……似乎是有一簇黑雲在天上懸浮著。」那諾驚聲道。
黑雲?吸扯靈魂的神秘存在?
秦烈心底也泛出寒意,他知道不論武者還是靈獸,都是有靈魂存在,而且隨著武者和靈獸的實力變強,靈魂還會越來越強,武者修鍊到一定境界後,還需要專門修鍊靈魂,強者靈魂還能脫離肉身……只不過一旦武者靈獸死亡,靈魂都會慢慢消散,重歸天地之間。
黑雲能夠在靈魂沒有消散之前,將死魂給牽扯聚集,這東西就有點邪乎了,讓眾人聽了都是有點心裡發毛。
出奇地,之前看高宇不順眼的梁忠,這時候卻眼睛微亮,「你說,你從冰岩城外圍,一直追逐黑雲而來?你能……感覺到它的動向?」
「嗯。」高宇點頭,然後指向石林深處一個方向,沉吟一下,他眼神微顫,似乎也同樣有點不安,不過還是咬了咬牙,沉聲道:「在裡面,就在我手指的方向,還有,還有很多那種東西!」
此言一出,眾人都是心底發冷,都順著高宇所指的方向去看。
——那正是謝靜璇、班鴻他們先前離開的方向。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