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厲飄然而去,八極聖殿和玄天盟拋出橄欖枝,主動向秦烈求和……
秦烈站在碎裂的石地上,看著所有器具宗長老、弟子期待的目光,忽然意識到器具宗的災難已經過去了。
因為邪冥通道的洞開,讓處在幽冥界和赤瀾大陸之間的幽冥戰場,再也無法攔阻幽冥界的邪族,要不了多久,便會有大批幽冥界的邪人踏上腳下大地。
赤瀾大陸和幽冥界的血戰,將會隨時掀開,將會立即爆發。
這時候,玄天盟和八極聖殿必須團結所有能團結的勢力,必須集中所有能集中的力量,必須要共抗邪族入侵。
而他,在其中將會大有用途,器具宗那些煉器師的靈器,寂滅玄雷,他對十二根靈紋柱的運用,都能在將來的戰鬥中,給這片大陸帶來一股子希望火焰。
於是宋思源和詹天逸才會果斷中止五方勢力和器具宗的恩怨。
「轟轟!」
大地震顫,一條條狹長溝壑,從眾人腳下撕裂而出。
在轟鳴聲中,又是一根靈紋柱衝天而起,硬生生被頂出地面。
「秦宗主!」長老童濟華尖叫。
秦烈神情一震,立即反應過來,突然道:「大家盡量先撤離此地,我嘗試看看,看能否拖延邪族侵入的步伐!」
他當即坐了下來。
閉著眼,他運轉全身力量,丹田靈海內靈力如溪流,在他四肢百骸內流蕩,匯聚向他筋脈臟腑。
以神導引,全身靈力從他頭頂涌動上天,湧向一根根懸在天際的靈紋柱。
一根根靈紋柱,如點亮的柱形繁星,綻放出燦燦虹光,一幅幅刻畫在柱面上的靈陣圖,又栩栩如生浮現出來。
一條條潔白的能量長河,從九曲長河圖內灌泄下來,灌入靈紋柱遁出的洞口,那洞口劇烈的動蕩被稍稍壓制住。
星光如璀璨鑽石,大塊大塊落下,落入另外一個洞口,那洞口一聲聲震天動地的嚎叫聲,也像是被捂著了。
大鳥、靈禽、金雕像是乳燕歸巢,落向下方洞口,將灰白色煙雲衝散,也在強行穩固下方的壁障。
「所有人立即退出器具宗,退出器具城,退出這片區域!」宋思源果斷下令。
「立即撤離!越快越好!越遠越好!」詹天逸同樣暴喝。
「走!」馮蓉也尖叫起來。
於是,五方勢力武者,器具宗內外宗門人,紛紛以最快速度逃離此地。
「秦烈,能支撐多久?」梁忠喝道。
「最多,最多一個時辰……」秦烈一邊瘋狂運轉著靈力,一邊答話。
「一個時辰內,所有人必須撤離,否則就是死!」謝之嶂臉色沉重,吩咐道:「靜璇,你也走!你負責盯緊五方的人,絕不准他們此時和器具宗再起衝突!」
謝靜璇重重點頭,旋即看向傅卓輝和屠世雄眾人,說道:「從現在起,五方和器具宗的仇恨,要強行壓住!」
「放心。」傅卓輝保證。
「我們三人加秦烈留下,其餘人都退走,就是現在!」宋思源催促。
五方來人,器具宗的門人,都恐懼地迅速退走。
焰火山上,凌語詩、凌萱萱兩姐妹,在山體震裂的時候,也趕緊衝下山,和不少從山上逃下來的器具宗武者一道兒,匯入陰煞谷的一眾武者中央。
全城撤離。
……
冰岩城、水月城、赤炎城中間的天然石林。
「老頭,你到底是誰?」高宇臉色陰冷,一雙陰惻惻的眸子中,滿是不耐之色,「我動手殺你的確是我不對,但事情已經過去,你非要這麼陰魂不散?」
「小子,上次我身負重創,好不容易遁離此地,準備在這個偏僻之地靜修一下。不慎遇到你這個陰狠的小子,你明明看到我重傷垂危,不但不伸手搭救,竟然立即突下殺手,若非我見機快,怕是直接就被你擊殺了!」一個瘦小的老頭,穿一件灰撲撲的長衫,渾身一股凌厲的殺氣,冷著臉瞪著高宇。
這老頭,赫然正是帝十九,暗影樓的暗樓樓主。
前段時間,他在器具城追殺琅邪,一直將琅邪追到城外,和圖夕聯手試圖滅掉琅邪。
沒料到琅邪催發一種秘術,燃燒體內苦練的精血,瞬間實力暴漲,不但將圖夕當場格殺,差點將帝十九也給滅掉。
當時,帝十九見圖夕慘死,立即知道那一刻的琅邪已經瘋狂,於是他很果斷的遁走。
這一遁,就遁入了這片天然石林。
在石林中,他一身鮮血,虛弱至極,處在最低谷的階段。
然後,他遇到了來石林修鍊的高宇……
這高宇一見到他,一言不發,立即催動鬼臉戒,弄出魔神殘影,什麼都沒問就對他痛下殺手。
若非他境界比高宇精湛太多,若非他跑得快,他怕是直接就死在高宇手中。
當時他逃開後,耗費了幾天時間恢復,在這幾天時間,高宇在這片石林中一路追殺他,一副要將他趕盡殺絕的架勢,幾次差點將他逼上絕路。
如今,他終於恢復了一成力量,他馬上找上了高宇。
他攔在高宇身前,道:「小子,你給我說明白,為什麼一見我就殺,為什麼追殺我這麼久?」
「自從靈獸死絕,這鬼地方已經很久沒人過來,最近我都是在這裡修鍊。這裡,是我的地盤!」高宇冷著臉,眼神陰鷙道:「你突然冒出來,一身鮮血,一身的濃烈殺氣,我怎知道你會不會對我有危險?我不管你的來歷出身,反正你當時身負重創,為了防止你可能對我起殺意,我只好先行下手,趁著你還沒有恢復先殺了你。」
高宇一直苦修九幽浮魂錄,而且進階奇快,如今也突破到開元境後期了。
九幽浮魂錄的修鍊,伴隨著陣陣陰森鬼氣,要御動怨靈,要溝通魔神殘影……
所以他必須要找一個偏僻無人之地,這個石林,就成了他專門修鍊的地方。
「就因為你覺得我可能對你不利,所以你一聲不吭就對我下毒手?小子,你好歹毒的心腸!」帝十九冷著臉,又問:「之後呢?我明明已經逃走,為什麼連續幾日追殺我?」
「我已經動手了,你肯定懷恨在心,以後恢復了必會找我算賬。」高宇眼神冷酷,「為了以絕後患,最好趁著你沒有徹底恢復,將你給真正殺死!」
聽著高宇的解釋,帝十九的臉皮子直抽搐,他發現這個叫高宇的小子,比他暗樓的殺手還要陰狠。
「小子,我現在給你兩條路,要麼,我殺了你,要麼,你跟我走。」沉吟了一會兒,帝十九冷喝道。
「我跟你走。」高宇什麼都沒問,一口就答應了下來。
帝十九臉色一僵,「你……」
「你現在恢復過來了,要殺我,我一點辦法都沒有。」高宇語氣冰冷,「既然如此,那隻能跟你走。」
帝十九眼神古怪,深深看了高宇一會兒,他忽然覺得這小子和他年輕時非常像,不論是脾氣,還是那一股子狠勁,都令他覺得驚奇。
「那就跟我走吧。」帝十九點頭,帶著他就往器具宗的方向行去。
高宇很識相的跟著。
不知道過了多久,高宇腳步忽然一頓,眼中閃出一抹駭然之色,他驚異的看向手上的鬼臉戒。
鬼臉戒內的妖魔殘魂,零散的記憶碎片,傳來一股非常強烈的動蕩,彷彿有一個聲音,在不斷催促他,催促他前往一個方向——器具宗所在的方向!
「小子,你發什麼愣?」帝十九回頭。
高宇一聲不吭,他的手指頭則是悄悄摩挲著鬼臉戒,不斷感知內部的波動,試著將零散的記憶碎片糅合起來。
……
焰火山後方山林。
血水汩汩的血池中,琅邪全身浸泡在裡面,一身的毛孔都在冒著小小的血泡。
血霧瀰漫的林間,只有琅邪一人,沒有任何一名血衛存在。
一道血光落下,顯出俊逸非凡的血厲出來,他一身暗紅色血衣,氣質妖異,舉手投足間都有著一種特殊的魅力。
他就在琅邪浸泡的血池旁邊站著。
「為什麼你沒有在前方參戰?」他微笑著問道。
琅邪看了他一眼,看出了他的身份,說道:「我以重傷之身,無法扭轉局面,而且前方還有你。」
「我不是器具宗的人,我不會在意這個宗門的死活。」血厲呵呵一笑,然後大有深意地看著琅邪,道:「在你心中,有沒有真將這個宗門當成誓死守護之地?」
「能守護,則守護,不能守護,也不以死明志。」琅邪想了一下才回答。
血厲嘿嘿大笑,點了點頭,說道:「不迂腐的人,往往能活的久一點。這本經書給你,它能帶你走向血煞宗修鍊的正途,希望你能始終堅持自己,別去學那游宏志,否則,只要我不死,我都會親手殺了你。」
琅邪接過這本薄薄經書,皺眉看向他,忽然說道:「你希望我能替你將血煞宗傳承下去?」
「孺子可教也。」血厲咧嘴笑了起來。
「就算是我傳承下去,那也會是血矛,而不是什麼血煞宗。」琅邪看著他的眼睛說。
「什麼名字無所謂,只要你能始終堅持住,別被鮮血掌控了自己就行。」丟下這句話後,血厲重新化為血光遠去,留下琅邪怔怔出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