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色瘴氣重重覆蓋的毒霧澤。
血矛和凌家族人,正全力朝著原器具城的方向逃逸,在他們頭頂雲霧處,時而有靈禽啼鳴聲傳來,聲聲刺耳。
馮蓉和血矛武者,在毒霧澤開闢疆土大半年,對這裡的地勢非常熟悉,有他們帶路,再加上墨海的解毒丹,凌家族人一路上沒有一人深陷沼澤,沒人受到毒瘴氣影響。
「小心天上,好像是八極聖殿的金骨鳥,那是白衣使者的坐騎。」
馮蓉看著一道金色電光,從頭頂一閃而逝,臉色嚴峻,要凌家族人小心起來。
八極聖殿的白衣使者,一般都是通幽境的修為,數量很多,乘坐著三階靈獸金骨鳥,藉助於靈禽的速度,他們能始終盯緊血矛和凌家族人。
但他們並沒有急著動手。
他們在等後續人員的到來,等玄天盟的高手也追上,等血矛和凌家來到較為開闊的地方,再痛下殺手。
一片片泥沼地掠過,血矛和凌家族人,忽然臨近新器具宗的方位。
那個方位,被血矛和器具宗的武者開闢過,沼澤被烈火焚燒成干硬的地面,天上的毒瘴氣也被驅散掉。
在那片區域,金骨鳥視野開闊,不用擔心毒瘴氣的侵蝕,能暢快的虛空翱翔。
於是他們終於出手。
只見十來個金光燦燦的大鳥,鐵鉤一般的巨爪,從半空狠狠抓了下來。
要將凌家和血矛武者硬生生撕裂!
「找死!」
馮蓉冷笑,眼看金骨鳥俯衝而來,抬手扔出三個雷電纏繞的金屬球。
「爆!」
「轟!轟!轟!」
三個寂滅玄雷猛地爆滅,電蛇狂舞,雷聲轟鳴,狂暴的衝擊力形成的波動,無堅不摧,連天空都明顯塌陷。
衝殺下來的金骨鳥,還有金骨鳥身上的八極聖殿白衣使者,根本來不及反應,都被爆炸餘波給淹沒。
「寂滅玄雷!」
凌萱萱抬頭看天,紫眸中異光一閃,禁不住嬌喝起來。
「還好這趟秦烈給血矛帶來一部分寂滅玄雷,有這種能扭轉局面的利器在手,除非如意境強者親臨,不然只要寂滅玄雷沒有耗盡,我們就能立於不敗之地!」馮蓉暗暗鬆了一口氣。
在三個寂滅玄雷爆滅後,天上的那些來自於八極聖殿的白衣使者,還有他們的坐騎金骨鳥,都被炸的血肉模糊。
一個個化為焦黑的肉塊,凄慘的從天上墜落,落地後全身一抖一抖的,明顯都死多或少。
「什麼聲音?」
「好強烈的爆炸!」
「到底怎麼一回事?」
重新修建的器具宗宗門內,不少器具宗的門人驚叫著飛奔出來,都看向爆炸傳來的方向。
「寂滅玄雷!是寂滅玄雷的爆炸聲!」不少人炸開鍋了。
「血矛!是血矛的人!」
「還有唐宗主!」
「墨海長老!」
眾多器具宗門人,飛奔出來,一看到馮蓉、唐思琪、墨海,都是大驚失色。
「思琪!」蓮柔失聲尖叫,「你這是?這是去什麼地方?」
她看到唐思琪和血矛的武者,並不是前來器具宗,而是往原來的焰火山方向而去。
從唐思琪的眼中,她瞧見了深深的無奈,瞧出了唐思琪的苦澀之意。
她並不知道在毒霧澤深處,玄天盟、八極聖殿和合歡宗這三大赤銅級勢力,已經宣判了血矛和凌家的死刑。
「蓮柔姐,以後……你自行保重。」在她的驚叫下,唐思琪苦笑著輕嘆一聲,也沒有多解釋什麼。
「馮教官!發生了什麼事情?」有外宗長老驚叫。
「從今後,血矛和器具宗再無瓜葛。」馮蓉回頭,看向新的宗門,看向不少熟悉的面孔,說道:「各位好自為之!」
「走吧。」墨海輕嘆一聲,對很多走出來的門人說道:「各位自求多福吧,如果能離開器具宗,就不要繼續留下了。如今的器具宗,已被合歡宗污穢,不想同流合污的話,各位自尋出路吧。」
丟下這句話後,莫河和馮蓉、唐思琪一道兒,義無反顧往焰火山而去。
留下一群追出來的器具宗門人,在那兒呆如木雞,在那兒皺眉深思。
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讓血矛叛出器具宗,讓大長老墨海和宗主唐思琪,都執意要離開?
他們想不通。
就在馮蓉、墨海等人離開不多久,琅邪和凌語詩兩人,也在這一塊區域經過。
「琅邪大人!」眾人又驚叫起來。
琅邪身子一頓,回頭看了一眼新的器具宗,無聲嘆息了一下,也扭頭離開。
他連一句話都沒有丟下。
這讓很多器具宗的門人,愈發的不安,愈發的覺得不妥。
他們有種被人拋棄的感覺……
在琅邪、凌語詩離開後,又過了半個時辰,秦烈的身影也在那個位置出現——那是從毒霧澤前往焰火山必經之路。
「秦烈!」
「秦,秦宗主!」
「叛徒秦烈!」
他的身影顯現後,不少器具宗的門人,也紛紛驚叫起來。
經歷過器具宗被五方勢力聯手襲擊,親眼見過秦烈為器具宗做過那些事情的門人,都稱呼他為秦烈,亦或者秦宗主。
從外面器具閣返回的門人,都是應興然的親信,都將三大供奉當成主心骨,所以他們當秦烈為叛徒。
秦烈的腳步也停了下來。
他知道庫洛已先他一步離開,他也知道琅邪、凌語詩等人,應該也和血矛凌家匯合了。
擁有寒冰之眼的他,並不擔心會被八極聖殿和合歡宗強者擊殺,所以他停下來後,沉吟了一下,沖那些走出器具宗的門人說道:「羅志昌、房奇、蔣皓三大供奉,步入應興然後塵,剛被我親手斬殺!」
此言一出,所有器具宗的門人,都是悚然變色,都恐懼的看向他。
「秦烈!你!」童濟華驚叫。
蓮柔也是驚駭異常。
「我曾竭盡全力維護器具宗,我曾想努力讓器具宗崛起,想為器具宗盡己所能。」看向童濟華、蓮柔等熟悉的面孔,秦烈臉色沉重,認真道:「可惜,由應興然和三大供奉決策的器具宗,和我所想的器具宗根本不是一回事。為了宗門利益,他們能犧牲一切,能犧牲任何一個門人,而且他們還和合歡宗走到一塊兒,他們已經完全沒了底線可言。」
不少器具宗門人忽然沉默。
童濟華和蓮柔,微微皺眉,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對這個冰冷無情,沒有一絲一毫人情味的宗門,我徹底失去了信心。」秦烈吸了一口氣,漠然道:「以後,各位自求多福吧。」
「秦烈,思琪和墨海長老,會去何處?」蓮柔擔憂道。
眼中浮現一個苦澀的表情,秦烈搖了搖頭,說道:「你很快就會知道。蓮柔師姐,我勸你……也早點走吧,去找以淵,以淵一直在等你,去吧。」
「童長老,多保重。」又看了一眼童濟華,秦烈也轉身離開。
胖子康智和韓慶瑞等人,早在他擊殺應興然之後,就在琅邪的安排下,去了森羅殿,和屠澤、卓茜重新走到一塊兒。
也是如此,器具宗再沒有人讓他不舍。
童濟華和蓮柔兩人,目送著他離開,表情都有些怪異。
本來就在猶豫著,要不要離開的他們,在秦烈這番話後,似乎終於下定了決心。
他們也準備離開器具宗了。
許久後。
秦烈來到冥魔氣繚繞之地,來到踏入角魔族把持的地界邊沿,他發現凌家族人,血矛等人,都停留在外面。
似乎在猶豫著,要不要邁出一步,踏入被冥魔氣污穢的土地。
「這一步踏出,我們就真的洗不清身上的污水髒水,就真的變成和邪族為伍了。」馮蓉猶豫不決道。
「抱歉,因為我的原因,讓血矛遭此大難。」秦烈過來後,看向琅邪和馮蓉等血矛武者,一臉愧疚,說道:「請放心,我會補救,赤瀾大陸的局勢也不會永遠一成不變。」
「補救,你能怎麼補救?」馮蓉苦笑。
「對你們而言,踏出這一步,未必就是壞事。」血厲重新凝為血影浮現,他看向琅邪和馮蓉,嘿嘿詭笑起來,「和角魔族搭上關係,修鍊血靈訣的你們,應該可以進入血之絕地修鍊。對你們而來,沒有比血之絕地更好的修鍊寶地了!我之前還在愁,愁就算是構建了傳送陣,如何能在角魔族的虎視眈眈下,在血之絕地修鍊,現在,我看我不用擔心了。」
他望向凌語詩,又看向秦烈,怪笑道:「我總算是看明白了。」
「看明白什麼?」秦烈愕然。
「玄天盟和八極聖殿沒有冤枉你,你分明就是和角魔族有關!之前逃離幽冥戰場的時候,我一直在懷疑宋家那丫頭,懷疑是她和角魔族私下有勾結,所以你和她能一路輕鬆,在角魔族的眼皮子底下安然離開。」血厲搖頭怪笑,「原來是我看錯了,是你,是因為你!角魔族才會一路放行!」
「秦烈,你,你和邪族?」凌承志訝然。
琅邪和馮蓉也是微微變色。
秦烈沉默。
半響後,他看向庫洛,看向剛剛趕來的六角戰士卡蒙和多羅,同凌語詩說道:「語詩,把我爺爺的木雕給我。」
凌語詩將木雕遞給他。
他抓著木雕,朝向庫洛、多羅和卡蒙,以幽冥界的語言問道:「你們,可識得此物?」
以庫洛、多羅和卡蒙為首,所有前來此地的角魔族四角、五角族人,看了木雕一眼,紛紛單膝著地跪下。
血厲、琅邪、馮蓉眾人皆是神情巨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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