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哧!」
秦烈又是一口殷紅鮮血狂飆而出。
林業年和夏侯泰都是通幽境中期武者,境界還超他一籌,雖肉身不如他強悍,靈訣不如他繁多精鍊,但這兩人戰鬥的經驗,還有對力量的運用,其實一點不遜色他。
他能斬殺兩人,全然是因為他的兇狠,因為他那一股子以命搏命的瘋狂勁頭!
如今,林業年和夏侯泰相繼被他以重傷拚死,可他的肺葉也被自己洞穿,一隻腳也被虹音劍穿透,胸腔也承受了寒骨刺的凌厲沖勢。
他渾身浴血,此刻簡直如一個血人,模樣凄慘狼狽到了極點。
似乎,不需要任何人動手,要不了多久,他便會承受不住自己倒下。
可至少,他現在,還依然頑強地站在那兒。
他的一隻腳,還踩在姚泰的腳背上,兩人的腳上還串著半截虹音劍。
另外兩名夾擊他許久的武者,在這時候,其實已離他不遠,其實已可以組織新一輪的攻擊。
然而,也不知為何,這兩人竟然愣在那兒,竟沒有趁著他重創之時,立即突下殺手。
兩人已經膽寒!
他們被秦烈的兇殘和彪悍,給深深地驚懼掉,他們總覺得如果立即下手,自己就會和林業年和夏侯泰一樣,也化為一具凄慘的屍體。
所以他們在猶豫。
「宰了他!給我宰了他!」夏侯淵的咆哮聲適時響起。
兩名猶豫不決的武者,聽到這一聲爆吼,一下子驚醒過來。
兩人忽視一眼,目光重新堅定起來。
「呼呼!呼呼!」
紫焰輪和七禽翎,又在同一時刻呼嘯而出,釋放出強猛的靈力波動。
燃燒磨盤般的紫焰輪,虛空瘋狂轉動著,輪盤上紫色火焰如一朵朵盛開的紫色妖花,鮮艷詭異,釋放出泯滅靈魂的可怕火苗。
七禽翎衍化為七彩孔雀,那孔雀十來米長,渾身彩光熠熠,展翅舞動時,掀起凌厲森冷的寒風氣流。
兩人不敢和秦烈離的太近,只敢以真魂御動靈器,試圖遠遠的將秦烈滅殺,減少自己的危險。
秦烈一把扯住半截虹音劍,刺痛的那隻腳,在一絲絲寒力的滲透下,痛感迅速減弱。
因這隻腳的創傷,他想靈巧的活動起來,要比往常艱難許多。
他乾脆原地坐下。
他暗暗運轉血靈訣,在此兇險時刻,他準備不惜暴露**的血靈訣,也要出其不意的斬殺剩下兩人。
他已準備不顧一切。
「趙軒!張晨棟!你們還愣著做什麼?」
就在此時,同樣渾身染血,一人一劍,掀起一個巨型劍刃風暴的洛塵,竟突然厲色喝道。
先中了巫毒,又被夏侯家、林家兩方人馬合擊,最後還被秦烈寂滅玄雷轟的四散而逃的趙軒和張晨棟,一直遠離戰場,這時候才剛剛重新趕來。
一來,就聽到洛塵的厲喝,兩人下意識就衝過來,要幫洛塵對付夏侯淵、林東行。
「滾開!」一個由道道劍虹凝結而成的巨大球形風暴中,洛塵神情冷冽,喝道:「我不需要你們幫助!將剩下的夏侯家、林家族人,給我斬殺乾淨!」
那巨大的球形劍刃風暴,如能肆虐天地間任何硬物的颶風,呼嘯著滾動。
大地,碎石,木塊,甚至空氣,在那球形劍刃風暴的碾壓下,都被立即粉碎。
洛塵的眼睛,在這時候,望了一下剩餘的兩個夏侯家、林家武者。
那兩人此時正御動紫焰輪和七禽翎對付秦烈。
「這……」
趙軒和張晨棟一呆。
他們都看出了對方眼中的迷惑。
從海月島起,從洛塵知道秦烈開始,他就處處針對秦烈。
秦烈準備藉助於空間傳送陣,從海月島離開時,也是他走了出來,及時攔阻了秦烈的腳步,逼迫著秦烈交出無字墓碑。
即便如此,他也沒有準備善罷甘休,還向藍星會的會長許諾,一定會在神葬場內格殺秦烈。
趙軒、張晨棟並不知道洛塵和秦烈究竟有著什麼仇恨,但他們卻知道,洛塵極其厭惡秦烈,一心要除掉秦烈。
但現在,洛塵對他們的吩咐,卻分明是在幫助秦烈,這讓他們莫名其妙,也心生不解,甚至覺得自己是不是意味錯了?
所以他們呆愣著,沒有立即行動,想要進一步求證。
就在此時,洛塵又說了一句話:「那個人,我必須要親手格殺!」
他有他的驕傲!
趙軒和張晨棟所不能理解的驕傲!
他這一生,只在李牧手中受過辱,被藐視,甚至被無視。
李牧說他不配成為自己的**,說他不夠資格,而秦烈,卻是李牧認同的一個人,半個**的身份。
他必須要親自斬殺秦烈,以他的劍,讓秦烈屍首分離,才能證明李牧的錯誤,繼續維持他的驕傲!
所以他要秦烈繼續活著!
趙軒、張晨棟不懂洛塵的驕傲,但能聽懂他這句話,所以兩人不再猶豫,同時撲向了剩下的兩名夏侯家、林家武者。
本欲趁秦烈重創,將秦烈迅速滅殺的兩個人,因趙軒、張晨棟的牽扯,失去了最佳的機會。
秦烈,在連續殺了林業年和夏侯泰後,因洛塵一人分擔了夏侯淵和林東行的壓力,因趙軒、張晨棟的插手,反倒是一下子輕鬆起來。
無人有時間去對付他。
在這個混亂的區域,在幾方激烈的戰鬥中,他竟然神奇的偷的一絲閑暇。
不敢浪費一絲一毫的時間,他端坐在原地,急忙取出靈石,睜著眼,打量著周邊可能出現的新變局,一邊暗暗恢復著靈力,以血靈訣來調養傷勢,壓著傷口的疼痛,讓傷勢能穩定下來不要加深。
一個白玉瓷瓶,在一團橘紅色火焰的包裹下,忽然從一片茂密樹叢中飛出,滴溜溜的落向他頭頂。
秦烈臉色一變,如臨大敵,隨時準備動手。
「蘊化丹,玄級六品,有助於肉身創傷的恢復,對心肺的療效極佳。這丹藥,並非特別珍貴,但卻很適合你現在的傷勢。」一個懶洋洋的聲音,從那樹叢中響了起來,正是杜向陽。
「那邊也有人!」幻魔宗的少女,一聽他講話,急忙望了過去。
在神葬場內,空氣中沒有天地靈氣,這讓真魂的感知力大幅度下降。
杜向陽和幻魔宗的那些人,分處不同的方向,雙方距離也有點遠,所以相互都不知道對方的存在。
直到杜向陽主動開口,並冒出頭來,雪驀炎她們才知道有人比她們還早就到來了。
「你這麼好心?」秦烈面沉如水,看著那火焰裹著白玉瓷瓶,慢悠悠在他身前落定。
火焰放下白玉瓷瓶,主動飄走,沒有多逗留一秒。
「結個善緣吧。」杜向陽笑了笑,「在炎火之地,是我太唐突,不該招惹你這瘋子。不過在後來,我已經主動避開你了,你那朋友中了巫毒一事,也是我告訴你的,我想你急著來找夜憶皓報仇,一定是通過我的消息,找到了你的朋友,算起來,你還欠我一個人情……」
秦烈哼了一聲。
「蘊化丹就在你面前,要不要服用隨你,我過來只是做個看客而已,我反正沒有中巫毒,我也沒有朋友中巫毒,不管我什麼事。」杜向陽輕鬆地笑道。
秦烈沉著臉,想了一下,將面前的白玉瓷瓶拿了起來,拔出塞子他嗅了一口,然後將玉瓶內的五枚蘊化丹一口吞掉,淡淡道:「從現在起,你我間的過節才一筆勾銷。」
杜向陽苦笑一聲,無所謂道:「你以後別找我麻煩就好,算我怕了你。」
秦烈眯著眼,沒有插話,用心感受那蘊化丹的藥力。
五枚蘊化丹一入腹,他就以力量強行化開,五縷溫潤柔和的藥力,如五道溫暖的溪流,被他牽扯著,匯聚向心肺和腳步的洞穿傷口處。
兩處傷口的疼痛感迅速減緩了不少。
這讓他眼睛一亮,意識到杜向陽贈出的蘊化丹,果然對症下藥,對他的傷勢非常管用。
於是,他分成一縷心神,牽引著蘊化丹的藥力,來溫養兩處傷口。
但他的眼睛,依然看向楚離,看向夜憶皓那邊,暗中和三滴火麒麟精血達成聯繫,一刻不敢放鬆。
「咻咻咻!」
楚離如浩瀚星海內的一道星光,在黑巫教和蘇家武者的攻擊下,不斷飛逝著,快的人眼睛都幾乎跟不上。
六名圍擊楚離的武者,已經有兩人慘死,那兩人都是蘇家的武者。
楚離身上的靈甲,像是由一顆顆星辰編織而成,耀目,神妙,充滿著一種浩瀚瑰麗的星辰氣息。
時不時地,他身子一震,一顆顆繁星會陡然飛射出去。
如刺蝟身上的一個個刺,朝著四面八方衝擊濺射,湧現出恐怖的衝擊力。
那些星辰,瞬間飛射出來的爆發力,讓圍擊者苦不堪言,讓他們不得不強行停下攻擊,祭出最強的防禦手段先擋下一波攻勢。
楚離一人激戰六名武者,先斬殺兩個,在和剩下四人的戰鬥中,似乎也不落下風。
如果夜憶皓和蘇妍不在旁邊,秦烈甚至會看好他,會認為楚離很快就會奠定勝局。
可惜,夜憶皓始終沒有動手,一直眼神冷靜地,在作壁上觀。
彷彿,所有的局勢,都還在他夜憶皓的掌控之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