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離一番話說完,從赤瀾大陸走出的秦烈三人,真真被驚住了。
一個無垢魂泉,能換取兩個赤銅級大陸,換取整個大陸的掌控權,所有礦產靈材等種種的歸屬權,這是什麼一個概念?
赤瀾大陸,也只是赤銅級大陸,而玄天盟僅僅只是赤瀾大陸兩股最強勢力之一。
一個無垢魂泉,值兩個赤瀾大陸的價值,這有多麼的珍貴,已不言而喻。
「真有這麼稀缺珍貴?」秦烈驚愕不已。
他看向楚離。
「杜向陽並沒有瞎說,我們老祖的確曾經放話,願意以兩個赤銅級大陸的歸屬權,換取一個無垢魂泉。」楚離笑容有些苦澀,「老祖在不滅境,他要踏入虛空境,必須要面臨一個大劫。那個劫難……他也沒有信心渡過。」
「不滅境和虛空境之間的大劫,對想要破境者而言,簡直就是一道天塹。十個破境者中,至少有八個要消隕在此,只有兩成破境的成功率。」何薇深深嘆息,「如果能找到一個無垢魂泉,煉製出分魂出來,在破境的時候,就有可能以分魂擋劫,有極大可能性破境成功。」
「無垢魂泉,對所有巔峰強者而言,都是夢寐以求的至寶!」杜向陽輕喝。
秦烈輕輕點頭。
直到現在,他才清晰地認識到,雷電淵潭下面的那幾道澄凈靈魂的價值。
他記得,在那雷電淵潭深處,應該有六道澄凈靈魂氣息,那就意味著有六個無垢魂泉。
六個無垢魂泉,可以換取十二個赤瀾大陸,想想就讓人覺得心驚肉跳。
「嗤嗤!」
突地,一道耀目電光,在眾人身後的雷電壁障上釋放出來。
何薇身後的胡平,臉色猛然一變,明亮的眼睛也立即黯淡下來。
「真是奇怪,竟然連我的一縷精神意識,在雷電壁障都被抹滅掉了。」胡平見眾人望來,皺著眉頭,驚訝地說道:「我明明修鍊雷電靈訣啊?」
知道雷電淵潭內,存在著無垢魂泉後,修鍊雷電靈訣的胡平,心中就動了念想。
他自認為修鍊的雷電靈訣精湛,就想以精神意識探查一下,看看能否穿過雷電壁障,深入雷電淵潭底部,確定究竟有多少無垢魂泉存在。
可惜,他一縷精神意識才逸入雷電壁障,尚且沒有來得及進一步感測,立即被雷電斬滅。
他也因此眼神黯淡。
他以為事情就這麼結束後,見大家望了過來,還若無其事地解釋了一句。
「糟糕!」秦烈突地變色。
胡平一皺眉,道:「怎麼了?我只是以精神意識探查一下,有什麼問題?」
「難道我們感知一下都不行?」韋良也是抱怨起來。
何薇黛眉微蹙,沒有講話,也以狐疑地目光看向秦烈,分明是覺得秦烈管的太多。
本欲解釋的秦烈,一見這三人的態度,臉色也是一冷,忽然就閉嘴了。
「秦烈,怎麼?會有什麼問題?」只有楚離覺得不妥,忙表示關注,詢問狀況。
「噼里啪啦!」
就在此時,那雷電壁障內電閃雷鳴,一道道粗長的閃電,夾雜著雷霆轟鳴爆響,如巨龍衝出深淵一般飆射出來。
十來道閃電,每一道都有水桶粗,數十米長!
炫目的雷電,如擁有著靈性一般,竟全部瞄向了胡平,氣勢驚人至極。
「媽的,怎麼回事?我只是以一縷精神意識感知啊!」胡平尖叫起來。
「所有以精神意識感知者,都遭受了雷電轟擊滅殺,靈魂都被馮一尤釋放進去的骨灰盒吸收。我記得,在沒有到來之前,我就和你們說明過吧?我想我應該提醒過你們。」秦烈淡然說道。
「可是我明明修鍊雷電靈訣啊!」胡平怪叫著。
十幾道粗長閃電,如巨龍俯衝下來,在他慘叫連連聲中,瞬間將其淹沒。
電閃雷鳴中,胡平的慘叫聲不迭傳來,聽的人頭皮發麻。
「救他!快救救他啊!」何薇叫嚷起來。
楚離焦急萬分,卻沒有什麼好辦法,也擔心妄動後,會引發雷電更強烈的攻勢。。
韋良同樣也修鍊雷霆靈訣,可是在雷電靈訣的造詣上,他還要弱胡平一籌,就連境界,也低上一個小階。
胡平自身都難保,他又能如何?他要插手,會不會也引來雷電的兩次轟殺?
韋良也不敢亂動。
何薇對雷電靈訣一竅不通,對此地的狂暴雷電,更是心生顧忌,她叫喚的聲音雖然很高,可也同樣不敢妄動。
他們都不出手,杜向陽、宋婷玉、謝靜璇自然不會多管閑事,當然也是冷眼旁觀。
先前,秦烈說糟糕的時候,胡平、韋良、何薇的態度,也讓人不爽,見胡平遭殃他們心裡還在幸災樂禍,有方法也不會相救。
眾人中,唯一有能力出手的,也只有秦烈。
然而,秦烈也保持沉默,一臉地愛莫能助。
於是,胡平就被從雷電壁障湧出的十幾道粗長閃電淹沒,被雷電鎖定在一小片區域內狂轟濫炸。
眾人都只是遠遠觀望。
沒人膽敢胡亂插手。
胡平殺豬般的慘叫聲,整整持續了一刻鐘,之後一道道閃電才消失,沒入地底不見。
一身焦黑的胡平,凄慘地癱軟在地,面色如黑炭,一雙眼睛再也沒了神采,顯然遭受了重創,恐怕短時間內很難再有戰鬥力。
「還好你修鍊雷電靈訣,這具身體也曾以你體內的雷電靈力淬鍊過,還算是能承受雷電衝擊。」秦烈這時候插話了,「不然,你會和被馮一尤所害的那些人一樣,肉身毀滅,靈魂則是被吸入雷霆壁障的裂魂連珠陣內。」
從一開始,他就知道那種程度的雷電轟擊,要不了修鍊胡平的性命。
胡平畢竟也修鍊雷電靈訣,當然,胡平修鍊的方式,和他的「天雷殛」相比,要平和溫柔了太多太多。
他能看出來,胡平修鍊的雷電靈訣,是通過靈力一點點轉化凝鍊成雷電力量,形成雷電元府,再用雷電元府的雷電之力,一遍遍淬鍊軀體。
他的修鍊截然不同。
他最初的時候,就通過葯山內部的奇陣,直接牽引九霄雷霆進行分解弱化,直接以天雷閃電來淬鍊軀體,從而凝成雷霆之力。
他的修鍊,伴隨著難以想像的痛楚,伴隨著可怕折磨。
若非他能藉助於鎮魂珠,進入無法無念的狀態,那種天雷入體的痛苦,他也未必就能忍受。
以極端方式淬鍊的體魄,凝鍊的雷霆之力,自然不是胡平那種修鍊方式可以比較。
「韋良!你千萬別再亂來!」楚離急忙警告。
韋良臉色蒼白,連忙搖頭,干聲道:「不會,我絕不會亂來!你放心好了!」
「胡平,有沒有事?」何薇這才湊上去,俯下身子,關切地詢問道。
「我死不了!」胡平咬牙切齒道。
話罷,他狠狠瞪了秦烈一眼,彷彿知道秦烈故意讓他吃苦頭。
「你瞪我?」秦烈眯著眼,淡然一笑,毫不客氣地說道:「我曾警告過你們,是你自以為自己多麼厲害,以為自己修鍊雷電靈訣,就能在雷電壁障內以意識探測。你現在被雷電轟擊,和我有關係嗎?」
「我……」胡平臉色一沉,想反駁,卻找不到反擊的話語。
「在你之前已經有九個人身死,你現在還活著,就應該慶幸,而不是怪到別人頭上。」秦烈哼了一聲。
所有人都看出了秦烈臉上的冷意。
「你能御動此地雷電,那你就應該有能力救他,可你只是袖手旁觀!」韋良忍不住插話。
「你不也是袖手旁觀?你也修鍊雷電靈訣啊,你剛剛做什麼了?」秦烈一臉不耐煩,講話也越來越不客氣,「我好像看到你先前還在往後退,你在悄然遠離他,是不是這樣?」
「我,我是幫不上忙,我沒辦法助他破掉那些雷電的糾纏!」韋良紅著脖子嚷嚷道。
「你給我閉嘴!」楚離暴喝。
韋良立即噤聲,可他的眼睛,依然流露出不服之色。
「是胡平不對,這件事算了,別爭吵了好嗎?」何薇打圓場,「大家在木之禁地的時候,相處還算是愉快,雷之禁地內,秦烈你的確要比我們的作用大很多。但是,一旦離開雷之禁地,秦烈你不是也需要我們的幫助么?我們還要進入葬神之地,還要在神葬場繼續待下去,以後大家互相照應的地方肯定很多,沒必要這時候鬧僵吧?」
頓了一下,何薇又道:「再說了,當時洛塵他們找上來,要對付你和婷玉的時候,不也是因為我們在,洛塵才放棄?後來郁門也來過一回,也是因為我們啊,你說呢?」
「何薇!你也閉嘴!」楚離禁不住喝道。
「我只是擺事實而已,沒別的意思。」何薇解釋。
秦烈皺眉沉默。
「我來說句公道話吧。」杜向陽突然插話,「第一次洛塵找上來,我並不在,那次秦烈脫險,或許真是因為你們。」
「但是第二次,郁門找上來好像並不是沖著秦烈吧?他是立即和洛塵開戰,之後因為夜憶皓將要過來,戰鬥才中止。那次,秦烈身邊有洛塵,有我,還有幻魔宗的雪驀炎他們,郁門找上來,好像也不是要專門殺秦烈,我沒記錯吧?」
「我記得也是這樣!」宋婷玉冷哼道。
「那就是你何薇記錯了。」杜向陽淡然一笑。
何薇臉色忽然尷尬起來。
「我還記得,秦烈沒有索要任何酬勞,就將三滴巫蟲鮮血給了你們。嚴格說起來,他救了你們三人的命……」杜向陽又道。
「我們,我們在生命之泉的分配上,已經做出了讓步!」任彭忍不住插話。
「說到那生命之泉,呵呵。」杜向陽笑容古怪,搖了搖頭,說道:「是秦烈助謝靜璇解開巫毒,謝靜璇拿木雕破掉了木靈的壁障,令木靈和夜憶皓的靈魂連接中斷,然後由秦烈以封魔碑封禁了木靈,夜憶皓這才退走。」
「如果,我是說如果。」杜向陽繼續說:「如果沒有秦烈先以巫蟲之血解開謝靜璇的巫毒,如果沒有秦烈後來以封魔碑封印木靈,如果不是謝靜璇破掉木靈壁障,你們真以為夜憶皓他們能退走,真以為大家能夠全身而退?」
寂滅宗那邊,除楚離露出思索的表情外,其餘幾人臉色都沉了下來。
「這麼說吧,就算是真要以功勞來公平分配生命之泉,也只有兩個人夠資格。」杜向陽笑了起來,指了指身旁的秦烈和謝靜璇,道:「很不好意思,這兩個都在我們這邊,我們要全部讓出生命之泉給雪驀炎,照我看並沒有問題,所以在這方面,我們也不欠你們什麼。」
話到後來,杜向陽已經以「我們」稱呼這邊,擺明了和秦烈是同一戰線。
「所以真要挖根問底的計較下去,秦烈,還有我們,其實並不欠你們什麼。反而是你們,貌似還欠我們的……你們覺得呢?」話到這裡,杜向陽臉上一向溫和的笑容,已一點點收斂起來。
何薇等人臉色漸漸僵硬起來。
楚離則是尷尬萬分,大大咧咧的他,一直聽何薇他們計較來計較去,下意識地,他也認為他們和秦烈之間,是秦烈虧欠他們。
如今,給杜向陽這麼認真地,將一件件事情擺出來,他才終於明白,其實是何薇、任彭等人全然從自己的角度出發來看待問題。
原來,秦烈其實從不欠他們,相反,他們反而是佔便宜的那一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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