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葬場整個空間的穩定性,依靠七大禁地維持,籠罩八方的結界禁制,也和一個個禁地息息相關。
當六大靈體先後被封印,禁地一個接著一個破碎爆炸,神葬場的平衡終於被打破,這個獨立於靈域的空間,也開始支離破碎。
大地在震裂,冰川雪峰在轟然倒塌,天際,一條條空間縫隙,冰棱般一道道浮現出來。
碎滅的氣息,一時間,籠罩了神葬場的每一個角落。
封魔碑停止了對神葬場的維護,就連它也看出了事不可為,轉而收集那些太古生靈遺體內的浩瀚能量,留作他用。
「嗷嚎!」
從姜鑄哲體內浮現出來的血妖巨影,朝天怒嘯著,以滔滔血光不斷衝擊著八顆太陽般耀目的頭顱。
第一巫蟲攜巫祖之身,狠狠衝撞向封魔碑,以濃郁的毒瘴氣將封魔碑淹沒,卻被碑面上燦燦神光迅速驅散。
冰靈凝結極寒之力,目標朝向秦烈,以徹骨寒流冰凍衝天血煞氣息,將濃濃血海凍住。
「裂!」
坐鎮血祖遺體的秦烈,瘋狂運轉血靈訣,令血祖肉身內龐大的鮮血之力,倏地迸發出來。
冰塊粉碎聲,從血色骨龍下方的冰凍血海傳來,一縷縷血色輕煙裊裊升起,被封凍的血海又重新潺潺流動。
秦烈眼中血光一閃,突地看向遠處的宋婷玉眾人,略一沉吟,他凝聚血之靈力,形成一個個血之光盾,大血球般飛向了宋婷玉那邊。
一個個猩紅妖異的血球,精準無比的將洛塵、宋婷玉等人裹住,將他們保護了起來。
「呼呼!」
天際一道綻開的巨大縫隙,傳出強猛的吸扯力,只見葬神之地無數宮殿的殘垣,盡數被吸入空間縫隙。
更多的空間縫隙裂開,神葬場處於隨時都會崩潰的境地,那一面封魔碑,一見形勢不妙,突然以神妙光暈籠罩下來,將下方許多太古生靈軀體裹住。
一陣奇妙的波動,從那封魔碑內傳來,似發出呼喚。
秦烈一震。
下一刻,他就明白封魔碑的呼喚,分明是針對他。
他也馬上知道,神葬場就要崩碎,封魔碑這是要帶他離開。
「過來!」
一體悟過來,秦烈立即朝著洛塵眾人方向招手,兩手不斷拉扯著。
一個個血光熠熠的圓球,裹著宋婷玉眾人,迅速蕩漾而來,匯聚到秦烈身旁。
封魔碑和八個碩大神屍頭顱,瞬間光幕凝結,將秦烈眾人強行裹住。
由七道神光凝成的繽紛甬道,奇異的展現出來,扭結著秦烈眾人穿向甬道消失。
在秦烈眾人進入後,幾具太古生靈的軀體,也被吸扯進來,也在甬道消失。
姜鑄哲和第一巫蟲、冰靈,則是瘋狂衝擊著封魔碑,欲要破碎那甬道。
只是,等他們力量凝聚起來,就要轟向甬道之時,封魔碑和神屍的八個頭顱,也一閃而逝。
空間即將崩碎前,封魔碑和八個頭顱,加秦烈眾人,一起從神葬場遁離出去。
……
天裂大陸,深藏海底的一座山峰上。
八具無頭神屍,數百米的身軀被條條銀亮鎖鏈纏繞著,面部朝外被捆縛在山峰上。
山峰上的水晶宮殿內,有不少天器宗、萬獸山的武者聚集,在看護著那一具具神屍。
此地,離秦烈眾人進入神葬場之前,所在的那個島嶼非常近。
「噼里啪啦!」
突然間,那一具具猶如沉寂長眠的神屍,紛紛暴躁發狂,劇烈的掙紮起來。
水晶宮殿內,那些天器宗和萬獸山的武者,冷眼旁觀,早就習以為常了。
他們看護這八具無頭神屍,已經有一段時間了,他們知道,每隔一些日子,這些沒頭的神屍就會發狂一陣子。
但是,每一次,無頭神屍都會要不了多久,便會再次沉寂下去。
「這次神屍折騰的時間有點長。」
「嗯,算算時間,應該快要停下來吧?」
「應該是這樣。」
冰晶宮殿中,天器宗和萬獸山的看護者,有一搭沒一搭的交談著。
「快八個月了,神葬場的試煉,也到了末期了,不知道現在誰在裡面佔據上風。」
「還能是誰?自然是我們萬獸山的郁門!別看九大白銀級勢力,進入者眾多,但是真正能夠和郁門抗衡者,我看一個沒有!」
「哼!要說誰能笑到最好,一定是我們天器宗的少宗主!少宗主一身靈器,聰明睿智,在神葬場內還不是如魚得水?」
「他?就知道憑藉外力的傢伙,怎麼可能會是郁門對手?」
天器宗和萬獸山的弟子,談到神葬場內的情形時,沒有例外的又在鬥嘴,互不相讓。
「啪!」
突地,一具神屍身上纏繞的鎖鏈,傳來了清脆的斷裂聲。
「啪啪!」
更多的碎裂聲,相繼從那些神屍身上傳來,八具無頭神屍,瘋狂的咆哮著,將這座山峰弄的劇烈搖晃起來。
愜意交談著的天器宗和萬獸山弟子,悚然變色,發出驚恐至極的尖叫,不要命地往海面上逃。
「神屍掙脫束縛了!」
「神屍衝出了!」
在海底山頂水晶宮殿塌陷的爆炸聲中,所有負責看護神屍的武者,都迅速逃了上去,逃向秦烈眾人進入神葬場之前,最近聚集的海島。
「畢長老!畢長老!」一名天器宗的武者,渾身濕漉漉,上氣不接下氣地衝到島上,大聲叫喊:「神屍掙脫鎖鏈的禁錮了!」
「塗牟長老!下方發生了巨變!」萬獸山武者也在尖叫。
曾經在海月島上出現的畢尤,還有萬獸山的一名長老,一直坐鎮這兒,一聽到海底發生巨變,兩人都震驚起來。
幾乎沒有猶豫,兩人趕緊以最快地速度,傳訊各自的宗主。
一個時辰後。
天器宗的宗主馮毅,萬獸山的山主祁陽,不分先後降臨這座海島,沒有任何停留,又立即下海。
他們來到那座海底的山峰上。
山上的水晶宮殿,已經崩碎成水晶殘片,被捆在山峰上的八具神屍,全部神秘消失,一個不見。
馮毅和祁陽兩人,還有跟隨他們一併過來,一個個氣勢如大海般深邃遼闊的老者,立即端坐下來,或是取出靈光熠熠的靈器,或是將鋪天蓋地的靈魂意識延伸出去,以此地為中心找尋神屍氣息。
一行人沉默無聲。
一會兒後,那些天器宗、萬獸山的長老,不斷搖頭起身,示意自己沒有收穫。
馮毅和祁陽兩人,也最後站了起來,兩人忽視一眼,都看出了對方眼中的凝重之色。
「神葬場一定發生了驚天變故,不然這八具神屍,絕不可能掙脫封禁!」馮毅沉聲道。
祁陽點頭,提議道:「你看要不要提前將通道敞開?」
「才八個月,離試煉結束還有一段時間,另外七方勢力的見證者也不在,這時候打開通道會不會……不太妥當?」馮毅有些猶豫。
「再等下去,我怕一個活人都見不著。」祁陽國字臉,面容粗獷,猶如一頭披著人皮的野獸,一雙眼睛綻出攝人的光芒,「我聽說關於神葬場的一切,都是以前血煞宗的餘孽姜鑄哲告知你們,這姜鑄哲和你們天器宗之間,暗中是否另有交易?如果這次神葬場試煉,出現了太大的傷亡,如果因為你的私心,導致各方精銳被外力害死,你們天器宗就準備被各方追究責任吧。」
「我兒子也在神葬場進行試煉,我能有什麼私心?」馮毅神色淡然,想了一下,點了點頭,說道:「那就先敞開通道吧。」
在他身後,一名天器宗耄耋之年的老人,依言準備敞開通道。
然而,就在他取出一塊蘊含強大空間之力玉牌,就要釋放內部空間能量之時,突地臉色巨變,滿臉皺紋凝成一塊,喝道:「找不到空間坐標了!」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慌了,皆是目顯驚容。
「羅叔,怎會找不到空間坐標?」馮毅轟然一震。
「空間坐標不會無故消失。」精通空間玄妙的羅翰,在天器宗地位崇高,連馮毅都要小心對待,這時候,他摸著那一塊玉牌,仔仔細細感受了一番,說道:「我連神葬場都感知不到了……」
「神葬場都感知不到?羅老,這,這是什麼意思?」畢尤恭敬地問道。
羅翰搖頭一嘆,「神葬場恐怕空間破碎了。」
話音一落,眾人皆是面如土色,目顯巨大的驚恐之色。
一個空間破碎,意味著什麼,眾人心知肚明。
空間破碎形成的力量,足以讓破碎境、涅槃境武者都要粉身碎骨,神魂俱滅,何況是那些通幽境的小輩?
「我兒,我兒……」馮毅喃喃低語,眼中異光不斷閃爍,表情變幻不定。
過了一會兒,馮毅一咬牙,喝道:「傳訊另外七方勢力,將神葬場之變說明清楚,告訴他們神屍已經掙脫逃離!」
「馮兄?」祁陽一驚。
「瞞不過了,神葬場的大變,可能會爆發更大的事端,必須極早通知各方早作準備。」馮毅深吸一口氣。
「你到底瞞了我們什麼?」祁陽冷哼一聲。
「神葬場是太古時代的搏天族建造出來,我怕神葬場的巨變,會引起搏天族的注意。」馮毅滿臉苦澀。
「搏天族?自稱為神的太古第一強族?!」祁陽駭然失色。
馮毅嘆了一口氣,無奈點頭,「神葬場,也根本不是太古時代專供各大強者埋葬的公共之地,而是搏天族拘禁了眾多太古生靈遺體殘魂,專門用來培育後裔的神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