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見郭延正要親自動手,邢瑤立即笑了起來,連連點頭。
郭延正乃是金陽島六大護法之一,身份不凡,就算是她姑姑邢勝男也要多少給點面子,由他來下手搜查秦烈等人,在邢瑤來看最為合適不過。
首先,她可以置身事外,不會被邢勝男責怪。
其次,因為郭延正的身份,就算是找不出證據來,邢勝男也頂多呵斥他幾句,不會真正將他怎樣。
這麼一想,邢瑤自然放下心來,「郭護法下手有點分寸就是了,不要傷著他們,擒下制住即可。」她輕聲叮囑。
郭延正傲然一笑,聲音可沒有放低,朝著緊閉的房門說道:「制住區區幾個通幽境的小輩,還不是手到擒來?」
廂房內。
秦烈和三女一起呆在了修鍊室,宋婷玉三女又將容貌變幻了過來,以免暴露。
「以往金陽島的島主,邢宇邈見著我的時候,都要畢恭畢敬!區區一個金陽島小護法,現在竟敢欺到我頭上來,簡直不知死活!」雪驀炎銀牙暗咬,「只要我表露身份出來,我就算是讓這郭延正磕頭認錯,他也不敢不從!」
「別!」秦烈輕喝,搖了搖頭,說道:「你參加神葬場試煉一事,天下皆知,只要你浮現真容,將身份暴露出來,我們所有人也意味著立即暴露。」
「那要如何是好?」雪驀炎皺著眉頭,「我們空間戒內的東西,只要顯露一點出來,還不是一樣暴露?我手上的幻魔珠,乃是幻魔宗的至寶,那郭延正只要看上一眼,還是會認出我來。」
「那就不讓他看。」秦烈哼了一聲。
「此人畢竟比我們年長許多,有著如意境巔峰的實力,超過我們整整一個大境界,想要力抗他……有點不太容易。」宋婷玉也頭疼起來。
以天賦、資質、修鍊的速度來看,他們自然遠遠超過郭延正,但郭延正佔了修鍊時間長的優勢,就是比他們高出整整一個大境界。
境界一途,一個小境界的區別,已經大如鴻溝,大境界的相差,更是可怕,導致就算是有著高等級的靈器,強大的靈訣,也未必能彌補。
也就是說,因為大境界的差距,他們這些天之驕子加起來,在面對郭延正的時候,也是百分百要敗。
「你們就在修鍊室,讓我來應付他吧。」沉吟了一下,秦烈突地走了出去。
也在同時,這間緊閉的房門,被郭延正的金銳之力破掉門鎖。
郭延正大步踏入廂房。
「吱呀!吱呀……」
長廊內,一個個本來緊閉著的房門,相繼被打開,一張張年歲不等,有男有女的面龐探了出來。
這一艘船隻,乃是金陽島外出巡視的主船,而夠資格在這一層有著獨立廂房的,也都是姓邢的邢家族人,和護法級別的高層。
這些人,本來或是在靜心修鍊,或是在研讀靈訣方面的書籍,或是在休憩著。
郭延正和邢瑤的談話,並沒有刻意壓低聲音,讓很多人聽的清清楚楚。
那些人,也好奇秦烈等人的身份,又想看看熱鬧,所以紛紛冒頭。
邢勝男的廂房,因為修鍊室有著更精妙的布置,導致力量波動、聲音都被隔絕,加上此時又是她一天中最佳的修鍊時機,所以除了她沒有出來以外,其餘那些邢家族人還有金陽島的高層,都從屋內來到長廊。
他們都笑著看熱鬧。
「把門關上。」秦烈平靜地說道。
踏入廂房的郭延正,咧嘴一笑,大聲道:「小子,別以為對邢家族譜有點認識,隨便編造個名字出來,就能矇混過關,和邢家真正扯上關係!」
「把門關上!」秦烈又道。
這時候,從各個廂房走出來的邢家族人,還有金陽島的高層,一個個好奇地湊過來。
邢瑤也往秦烈這間廂房門口而來。
「我先禁錮了你再說!」郭延正哈哈大笑,就欲下手。
「把門關上!」秦烈又道。
這句話落下後,秦烈雙眸倏地變成腥紅如血的顏色,一股濃烈的血腥味,混著驚人的煞氣,一點點從他身上釋放出來。
一層薄薄的血霧,在短短時間升騰出來,繚繞在秦烈周邊。
郭延正倏地被鎮住,他眼神一亂,嘴唇輕顫道:「您,您是?」
彷彿處在血霧中的秦烈,模樣暴戾兇殘,扯了扯嘴角,獰笑著點了點頭,再道:「關門。」
郭延正再不敢猶豫,幾乎立即回頭,在最近的邢瑤還沒有過來之前,猛地將廂房的房門關緊。
「嘭!」
邢瑤,還有許多邢家族人,包括另外一名叫戚敬的護法,都被關在門外。
廂房內,郭延正一臉驚悸之色,獃獃看著身上血霧迅速收斂,只有眼瞳還呈現猩紅之色的秦烈。
秦烈也仔細觀察著郭延正的表情,見郭延正噤若寒蟬,如忽然變了一人,立即就放下心來,道:「裡面談。」
他率先進入能隔音的修鍊室。
郭延正亦步亦趨,謙卑的弓著身子,也旋即跟了進來。
「您,您是血煞宗的人?」郭延正一進來,便驚懼地詢問,再沒了先前的傲然。
秦烈大大咧咧坐在那兒,冷哼一聲,說道:「我修鍊血靈訣,算是血煞宗門人,而且我真叫邢烈!」
郭延正驚叫起來,「您真是七爺的孫子,您怎麼又懂得血靈訣,怎變成了血煞宗的門人?」
「千年前,邢家和血煞宗一起遭難,我爺爺……和血煞宗的一些人,一起遁入了深山,通過那些人我便修鍊了血靈訣。」秦烈解釋了一具,又道:「我修鍊的血靈訣,和姜鑄哲那些人的不同,我乃是正統的血煞宗門人!」
「我,我祖上也在天滅大陸,我祖上是一個黑鐵級的勢力,也隨著血煞宗一起覆滅。」郭延正聲音乾澀道。
這時候,秦烈目顯笑意,掃了雪驀炎一眼。
雪驀炎啞然。
有關金陽島邢家的一些事情,她這兩天陸陸續續和秦烈說了不少,她告訴秦烈,金陽島上很多核心精銳,多多少少都和天滅大陸被掃清的勢力有關。
邢宇邈此人非常念舊,他不但從天滅大陸上四處搜尋邢家的族人,還將以前和邢家有來往,同樣在千年前遭受滅頂之災的那些小勢力存活下來的武者,也相繼拉入金陽島。
也就是說,如今金陽島內,許多身居要職者,都和天滅大陸、還有血煞宗有點關係。
千年前,血煞宗為天滅大陸當之不愧的霸主,在整個暴亂之地也是稱雄八方,鼎盛一時。
當年,天滅大陸上所有勢力,包括邢家,現今的夏侯家、凌家、蘇家,都對血煞宗有著深深的恐懼,那種恐懼深入他們的骨髓!
郭延正的祖上,恰恰也是依附血煞宗的一個小勢力,他從小被祖輩灌輸了血煞宗無比強勢可怕的概念,所以他對血煞宗從小就心存敬畏。
這種敬畏一直延續至今。
如今,一發現秦烈竟然修鍊正統血靈訣,郭延正立即相信秦烈斷然不可能是敵方姦細,對秦烈所說他叫邢烈,還是邢家族人一事也信了八成。
邢家七爺的親孫子,又是血煞宗的門人,他郭延正豈敢得罪?
所以他立即服軟了。
「這個,那個……是老朽愚鈍,是老朽沒有弄清楚事實,還望邢少爺恕罪。」郭延正不斷地點頭哈腰,額頭隱隱冒汗。
宋婷玉三女忽視一眼,皆是滿臉愕然,沒料到秦烈竟然通過這種方法,輕而易舉就將事情解決了。
雪驀炎也是暗暗好笑。
她才是血煞宗最正統的傳承者,可惜她卻沒有想到以血煞宗的身份,來壓郭延正。
也更加沒料到,這郭延正還恰恰真就是以前血煞宗麾下勢力的後人,對血煞宗一直敬畏至今。
「算了,不知者不罪。」秦烈擺擺手,不耐煩地說道:「關於我修鍊血靈訣一事,你還是幫我遮掩一下,你我的談話……我也不想別人得知。嗯,就這樣,你出去吧,哦,記得把門給我關好。」
「多謝邢少爺大人不計小人過,老朽明白,老朽明白。」郭延正一路後退著出了修鍊室。
「吱呀!」
緊閉的房門重新被打開,郭延正滿臉苦澀地退了出來,又小心地將房門重新關閉,揚聲請示:「邢少爺,那我就先回去修鍊了?」
「嗯。」屋內,傳來秦烈傲慢的聲音。
長廊內,邢瑤,戚敬,還有那些邢家的族人,都是不敢置信的看向郭延正,揉著眼睛,還當自己眼花了。
「郭老弟,你這是鬧的哪一出啊?」戚敬一臉匪夷所思。
邢瑤也被鎮住,「郭護法,你,你在搞什麼鬼?」
郭延正和秦烈在修鍊室的對話,他們一句聽不清楚,所以全都是一頭霧水。
但是眾人都知道郭延正脾氣並不好,先前還是怒氣沖衝進去,都當裡面必然爆發激烈衝突,當秦烈他們會被生擒。
誰也沒有料到,郭延正出來後,竟然一反常態的對秦烈謙卑恭敬,這讓他們跌碎了一地眼鏡。
屋內,究竟發生了什麼?
這是所有人的心聲。
「邢烈的身份不會有錯,他就是七爺子孫,這一點老朽可以用性命擔保!」丟下這麼一句話,郭延正冷冷瞪了邢瑤一眼,哼了一聲,便轉身回了自己的廂房。
丟下了一堆驚愕不已的邢家族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