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烈根本沒有預料到,八根雷亟木豎立起來,他以真魂引動雲霄雷霆,竟導致了驚天動靜。
凝神細看,他發現聳立在屋頂的七根雷亟木,經過雷霆閃電的衝擊,木柱表面漸漸浮現出一道道耀目樹紋。
那些樹紋乃是一道道交叉閃電!
那是……天然木紋!自然形成的最純粹靈陣圖!
秦烈轟然一震。
八根雷亟木,他是按照葯山洞穴內,八根金屬柱子的布局擺放,他要按照他爺爺當年的做法,來牽引雷霆閃電,弱化電流,淬鍊真魂。
可他萬萬沒有料到,天雷殛一運轉,雷電之力導引向雷亟木,能引發如此怪異場景。
漫天雷電如天河崩潰,一道道炫目閃電,如瀑布轟隆隆衝擊下來。
聲勢駭人至極!
數百畝地寬闊的火鳳背部,坐落著一棟棟層數不等的木樓,圍聚著數百名金陽島的武者,其中包括所有欲圖逆反的異心者。
項西等四大護法,十幾名島使,他們麾下的精銳盡在其中。
然而,就在此時,一道道雷霆閃電從雲霄天際轟落,如展開滅世屠戮。
燦燦電芒,震耳欲聾的雷轟中,眾多木樓炸成粉碎。
一個個渾身焦黑的武者,哭天喊地著從中走出,口吐鮮血朝著秦烈咒罵。
「大護法,二護法!這,這真是欺人太甚!欺人太甚啊!」一名島使的姘頭葬身雷霆轟殺中,眼睛幾欲噴出火焰來,瘋狂地叫嚷著。
「此人太猖狂了!」有人怒喝。
「殺了他!」不斷有人咆哮。
項西臉色猙獰,一次次調整著呼吸,讓自己冷靜下來。
「此刻千萬要忍!」薄波澤一遍遍叮囑。
「暫離這一架火鳳,去胥長盛護法乘坐的那一架,等雷霆閃電波盪過後,再回來問罪!」項西看向八方,不斷以靈魂意識掃蕩覆蓋,厲聲吆喝。
許多人都是不解地看向他,不明白大護法何時脾氣變得這麼好了?
這都被人欺負到頭上了,以他一貫的風格,早該大開殺戒了,為何今次容忍了下來?
「先撤離此處!」薄波澤陰森森地吩咐。
他的眼睛掃過一個個暴怒咆哮,隨時都會失控,會殺向秦烈的麾下。
在他的目光警告下,所有的咆哮者漸漸冷靜下來,受四大護法不斷的吆喝催促,怒氣沖沖聚集過來的武者,逐漸退走,然後乘坐著小型水晶戰車,接連轉移到另外一架火鳳。
只讓秦烈七人留在此地。
看著最後一輛水晶戰車撤離火鳳,杜向陽大汗淋漓,一屁股坐下來,驚魂未定道:「嚇死我了!」
洛塵握劍的那隻手,也是青筋浮現,顯示著他先前也是緊張萬分。。
高宇緩緩放鬆下來。
他精神緊繃著,準備隨時喚出邪神出來,來對付四大護法的轟殺。
宋婷玉三女,渾身無力地倚靠在木牆上,也是長長呼出一口氣。
六人都被嚇得不輕……
項西、薄波澤都在破碎境初期,另外兩名護法,乃如意境巔峰,再加數百如意、通幽、萬象境強者,這一股被激怒的力量,一旦失控衝殺上來,他們真能力抗?
想到這裡,六人皆是心中苦澀,以興師問罪的目光瞪向秦烈。
秦烈還在木樓的頂部,他看向下方六人,臉色怪異,說道:「他們為什麼要忍?」
此言一出,宋婷玉六人同時愣住,目顯思索之色。
他們為何要忍?
六人思索之時,秦烈沉吟了一下,又將收起的那一根雷亟木取出,再次聳立在木樓頂部。
如此一來,八根雷亟木又一次保持穩定,又重新展現奇威。
這時候,所有金陽島的武者都已撤離,此架火鳳背部只剩秦烈七人還在,再沒有人妨礙他們。
秦烈抬頭看天,眸中顯出一絲異色,就在八根雷亟木之間端坐下來。
他一邊運轉天雷殛,一邊釋放靈魂意識,牽引漫天雷霆轟落,以此來淬鍊真魂。
在他靈魂意識逸出的那一霎,奇妙無比的變化,倏地發生!
「嗤嗤嗤!嗤嗤嗤……」
無影無形的靈魂意識,一飛逸出來,立即和八根雷亟木中央密集的電流交匯,瞬間從無形變成有形。
他每一縷靈魂意識,都在快速融合雷霆閃電,變成一道道雷電光芒。
八根雷亟木之間,一道道混合他靈魂意識的閃電,猶如一尾尾炫目游魚,在八根雷亟木中央潭池中歡快游弋著。
那些游魚由小變多,漸漸變得成百上千,密密麻麻霸佔著雷亟木內部空間,凝成密集光電織網。
出奇地,本朝著八方轟落的霹靂閃電,像是變成了被馴服的野獸,盡數朝著雷亟木中央空間轟泄衝擊。
「啪啪!轟轟轟……」
驚人的雷電如暴洪從天拋落,炫目熾烈,星河崩塌般,凝成粗長雷電光柱垂落。
和八根雷亟木內部空間交匯在一塊兒。
本該狂暴滅世般的雷霆衝擊,一落到那些游魚閃電,一進入那交織電網,一碰觸一根根雷亟木,立即被千百次的弱化,忽然變得溫順,暴烈雷電如化成柔和的水流,一絲絲滲透進來。
秦烈閉著眼,端坐著,用心感受。
此刻,他發現一縷縷炫目電芒,帶著純粹的雷電氣息,慢慢從外部滲他的腦海天地。
那些柔和的雷電虹芒,以一種奇妙的,他難以理解的方式,慢慢湧入他的魂湖。
猶如溪流入海,雷電虹芒,一條條匯聚在魂湖內,令他的魂湖漸漸充斥著雷光電流,蘊藏著最純粹精鍊的雷電之力。
天雷殛第三重——雷電淬魂。
原來,這一重的「淬魂」,不單單只是淬鍊靈魂,也承載靈魂的魂湖,也會一併被淬鍊!
對天雷殛,對第三重的「雷電淬魂」,秦烈有了全新的認識。
忘掉了外界紛擾,忘記了可能存在的威脅,就在火鳳之上,雲層之中,秦烈屏息凝神,靜靜修鍊,用心淬鍊真魂和魂湖。
杜向陽六人看向樓頂。
八根雷亟木內部,一道道叉形閃電,蛇形閃電,如一尾尾游魚在水潭內歡快游弋著,神妙無比。
雲霄深處,炫目的雷霆閃電凝為熾烈光柱垂落,和八根雷亟木內部空間連接起來。
耀目的雷光電芒中,秦烈的身影略顯模糊,靜坐著,似在被無數雷霆閃電轟擊洗鍊著身子。
「我想他真的只是在修鍊。」杜向陽苦笑不迭。
「項西他們脾氣真好。」洛塵臉色怪異。
「據我所知,金陽島的大護法一向暴躁衝動,從來沒有聽說過他脾氣好的。」雪驀炎眼神幽幽道。
「看來……」宋婷玉淡然一笑,說道:「看來金陽島比我們所想的要複雜很多。」
「恐怕要不了多久便會發生大亂。」謝靜璇有預感了。
「現在怎麼辦?」高宇皺眉道。
「等,等到秦烈修鍊結束,等到金陽島的**發生。」宋婷玉答道。
……
數百里外。
邢家兄弟所在的流金火鳳,站在雲層中的邢宇遠,眼顯驚奇之色,握著一顆閃亮的水晶球,在用心聆聽著。
不多時,邢宇遠一臉啞然,古怪地嘿嘿笑了起來。
身影一閃,他便來到邢宇邈那邊,揚聲道:「大哥,我剛收到一個有趣的消息。」
「進來再說。」邢宇邈在屋內謹慎地說道。
很快,兩兄弟進入密室之中,由邢宇遠說道:「我安排在那邊的眼線,傳來一個很有趣的消息,那個假冒的小子修鍊之時,弄出了驚天動靜,竟引動漫天雷霆轟落,炸的項西那架火鳳木樓紛紛崩碎,還有至少三十個萬象境武者慘死,十幾個通幽境武者身負重傷。」
邢宇邈愕然,「單單只是修鍊,怎能弄出這麼大動靜?藉助於靈器吧?」
「嗯,藉助於了八根奇異的木柱。」邢宇遠呵呵一笑,說道:「這並不是關鍵!關鍵是——項西竟然忍了!」
「忍了?」邢宇邈這才流露出驚異之色,沉吟了一下,說道:「項大哥脾氣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好了?」
「他脾氣從未好過,這次突然忍氣吞聲下來,我也覺得不可思議。」邢宇遠咧著嘴,冷笑一聲,又道:「大哥,從我得到的消息來看,他們之所以會忍下來,是因為……他們認為我們兄弟就在附近!他們認為,那個小子是我們安排過去故意挑釁的!」
「你安排那小子過去本來就是挑釁!」邢宇邈冷哼一聲。
「哈哈哈哈!」邢宇遠暢快笑了起來,「不錯,是安排他過去,就是讓他挑釁的!可這小子當真是膽大包天,他做出的事情遠超我的預期!哈,要不是他血煞宗的身份,我恐怕會喜歡上這個小子!」
「項大哥的表現有點奇怪。」邢宇邈眼中顯出擔憂之色。
「若不是心中有鬼,他項西會忍下來?」邢宇遠臉色陰冷,「你我都了解他,知道他做事的風格!以前,在對待瑤兒的時候,他都沒有這麼好的脾氣!」
「哎,希望項大哥能念舊情,不要做出令我失望的事情來。」邢宇邈嘆了一口氣。
事情發展到這裡,他也看出了不對勁,知道項西必然暗中有了圖謀,不然絕不會這樣。
「嘿,看來安排那個小子過去,還真是走對棋了!」邢宇遠暗暗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