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請你能夠在血脈之力上給予我指教!」秦烈鄭重道。
「當然。」拉普點了點頭,「你手持尊者信物,只要是你想我做的事情,我自當儘力滿足。」
這般說著,他認真考慮了一番,突地遞給秦烈一個瓷瓶,瓶子內盛滿一種淡綠色的葯汁,從中傳來草木的清新氣息。
「你先將這瓶能引起情緒動蕩的葯汁喝下去。」拉普說道。
秦烈接過瓷瓶,心中有著一絲猶豫,他不敢肯定葯汁有沒有問題,也怕拉普設計害他。
今曰的他,再也不是那個單純的少年,經歷過人心險惡後,他已變得不太容易輕信別人。
拉普看出了的他的顧慮,以沙啞低沉的聲音怪笑了兩聲,「謹慎是個好習慣。」
他又伸手將那瓷瓶要回來,當著秦烈的面,倒入了三分之一葯汁在一個青銅酒碗中,自己一口喝個精光。
秦烈仔細看著他,確保他咽下去,並且又等候了一刻鐘,這才歉然一笑,將剩下的葯汁飲盡。
「關於血脈之力,要從三個方面來熟悉和掌握,首先,要能激發血脈之力,感知到血脈之力的存在,將其潛藏的古老能量顯現出來。」拉普解釋,「接下來,就是運用那些能量,以上蒼賜予的這種天賦進行戰鬥,最後,是找尋提高血脈之力,讓這種天賦更加強大,讓其持續不斷成長的方法。」
秦烈凝神傾聽,眼中碎芒閃閃,注意力高度集中。
拉普所講的血脈知識。是他現今最急缺。也是最為渴望的東西。
在這方面。血厲,琅邪,沫靈夜,甚至李牧都可能沒辦法幫到他。
只有異族身份的拉普,通過千年時間的深研,才能幫助他解開心中迷惑,教導他真正認識血脈之力的神妙。
「靈魂和血脈乃天地間最為神秘的事物,億萬年來。無數生靈在這兩方面探尋,苦苦找尋著真諦至理,可依然沒有任何一人,膽敢說能徹徹底底洞察靈魂和血脈的所有秘密。這兩者,乃是浩淼天地無數生靈的禁區,彷彿窮極所有智慧,也沒辦法完全剖析出來。」
「然而,經過眾多生靈的探尋,他們都發現靈魂、血脈之間有著極其微妙的聯繫。」
「譬如,血脈之力的激發。大多數的時候,都需要靈魂方面相應的配合。更具體地說。是情緒方面的配合,有大量的事實表明,許多初始覺醒血脈之力的生靈,情緒往往處於極端失控狀態,極度暴躁,極度低落,極度絕望,極度恐懼,極度亢奮,極度怨恨……」
「種種極端的情緒波動,往往能引發血脈之變,令潛藏在血脈深處的奧妙展現出來。」
「因此,若想成功激發血脈之力,最簡單的辦法就是先改變自身的情緒,讓自己情緒失控,從中找到和自己血脈相應的那種情感。」
「這瓶葯汁,就能讓你正常的情緒,變得起伏不定,讓你因為回憶過去,就變得或是瘋狂,或是暴躁,或是絕望無比。」
「現在,你所需要做的,就是慢慢等候,等候葯汁滲透身體,一點點發生應有作用。」
拉普神情平靜下來,講話的同時,他默默觀察著秦烈,眼瞳幽幽,似在思考著下一步。
服下藥汁後,一開始的時候,秦烈並沒有太明顯的感覺,沒有覺得不適。
然而,過了一會兒後,他就突地覺得腦海中思維變得無比活躍,很容易想起種種往事,想起許多過去難忘的經歷。
「不錯,就是這樣,想想過去最難忘的經歷。那些最深刻的記憶,能輕易引發你情緒的劇烈波動,讓你的情緒失控!」拉普循循善誘道。
於是秦烈開始回憶過去。
他想到他在葯山,以無法無念的狀態,渾渾噩噩修鍊著天雷殛。
那時候的他,沒有一個朋友,爺爺秦山也時常不見蹤跡。
那時,他覺得無比孤獨,彷彿天地間只有他一人活著,非常寂寞空虛。
低落消沉的情緒,被一點點放大,他垂著頭,顯得無比孤寂。
之後,他爺爺秦山留下一封信和一根木雕,悄然離去,一去不回。
他愈發覺得生命沒有趣味,看不到一絲令他覺得暖心,讓他能高興起來的人和事。
他情緒持續低落。
拉普留意觀察著,發現他血脈沒有任何異常變動,顯然,低落孤寂這些情緒無法引起他的血脈異變。
秦烈繼續回憶著。
在他孤寂灰色的世界內,悄然出現一道身影,凌語詩如一縷陽光突然闖入他的灰暗世界。
每次葯山修鍊後,在那石屋內,凌語詩都在絮絮叨叨,在說著一些沒有意義的話,向他抱怨著種種不滿。
那時,他才發現他的生命中,多了一縷暖色,他漸漸期望每天回屋後,能看見凌語詩,很想天天聽她的啰嗦,聽她的碎碎念。
他消沉的情緒悄然發生著變化,變得漸漸輕快起來,灰色的世界,彷彿被塗抹上一層鮮艷彩色。
他的生活中從而出現陽光,他變得樂觀起來,開始體悟到生命中有趣的地方。
此時,拉普的七隻眼睛,又全部睜開來,仔細盯著他,卻沒有將第八目中的探索之光釋放。
他仔細觀察著秦烈的身體狀態,發現漸漸高興起來的秦烈,依然沒有因為情緒的轉變,而引發血脈之力。
秦烈的回憶繼續往前。
他歡快欣然的情緒,因為杜嬌蘭、杜飛被打破,杜嬌蘭母子對凌語詩的陷害譏諷,對凌語詩的種種侮辱,令凌語詩深受打擊。
在凌語詩被欺凌之時,他心中漸漸燃起怒火,變得暴躁起來,壓抑著一種洶湧火焰。
之後,杜家的反覆挑釁,一次次明裡暗裡的針對,種種陰險毒辣的手段,如不斷在他心頭澆著油,令他內心怒火越來越旺盛。
「找到了!」拉普突地振奮,深吸一口氣,喝道:「暴躁,狂怒,這是激發你血脈的關鍵!」
「轟!」秦烈腦海猛然一震。
下一刻,他發現全身血脈釋放出驚人高溫,如洶湧滾盪的岩漿,令周邊溫度不斷攀升。
從那些滾燙鮮血之中,隱隱可見諸多細小的神文,如蒸騰出來的血般飛逸出來,從而引發烙印在全身的「烈焰」神文。
一股不可遏止的力量,也彷彿瞬間和體內靈力混合,從他全身毛孔之中,噴發出滾滾熱量。
以煉血術凝鍊的本命精血,變得尤為狂暴猛烈,像是烈焰火球般熾熱,似在不斷激發著他,讓他血脈之力更加旺盛燃燒。
「噼里啪啦!」
運轉天雷殛,一條條如嬰兒手臂的青幽雷電,從他掌心飛逸出來。
在雷電之中,竟然還混雜著一條條炫目的火芒,如從天墜落的火焰流星,帶著焚滅天地的硫磺熔岩氣息。
雷電爆炸時,無數火焰流光疾射八方,不滅的烈焰內部神文如細小星辰滾動著,盡情燃燒著所有可燃不可燃之物,令拉普這片森林頓時被徹底點燃。
「就是這樣!血脈之力,幾乎可以融入所有本身的靈訣力量當中,一旦血脈之力激發,在血脈的滾盪涌動中,從血脈深處迸發的力量,將可以通過靈訣的施展盡情釋放!」拉普喝道。
秦烈已經聽不見拉普的叫喊聲。
他心中一腔暴躁被洶湧點燃,不斷運轉靈訣,血龍吟,泣血鬼爪,還有大地之力,一條條閃電,寒冰棱刺,冰盾。
種種他熟悉的攻擊方式,趁著血脈被激發的時候,從他全身噴涌而出。
血龍吟凝結為血龍,血龍內部烈焰滾盪,也有無數細小神文流動,令血龍吟的威力瞬間暴漲。
泣血鬼爪也是如此。
他以大地之力形成的沙土壁障,內部也充斥著眾多火焰顆粒,仔細去看,那些顆粒也是一個個燃燒著的烈焰神文,令那壁障變成通紅色,無比鮮艷。
不知不覺間,他記憶中唯一記得的融靈訣,被他自然而然運用起來。
來自於血脈的烈焰,輕易融入血靈訣、天雷殛、地心元磁錄三種靈訣,但在和寒冰訣融合之時,這烈焰,則是瞬間將冰棱、冰盾蒸發掉。
寓意為烈焰的神文,體內的血脈之力,唯一不能融合的就是寒冰訣。
水火不相容。
在拉普驚愕的目光中,秦烈怒吼著,盡情釋放著血脈之力,不斷融合著種種靈訣。
拉普看的目瞪口呆。
他知道血脈之力,可以很容易融合自身靈訣,然而,明顯剛剛學會激發血脈之力的秦烈,以血脈融合靈訣的時候,不但沒有絲毫的生澀感,還渾然天成,彷彿已經掌握了多年一般。
這幾乎是不可能的。
就算是天賦異稟的血脈傳承者,剛剛掌握血脈之力的運用方法,和本身力量靈訣融合的時候,還是需要一段不算短暫的磨合期。
對有著悠遠壽命的太古強族而言,這個磨合期,可能是三五年,也可能是數十年,一點不奇怪。
秦烈沒有任何凝滯,沒有一點生澀的融合,讓拉普極其震驚。
然而,更讓拉普感到震驚是——不但是血脈和靈訣的融合,秦烈靈訣和靈訣之間,竟然同樣可以融合在一塊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