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四十二章 寂滅老祖的恩公
在秦烈的感知中，雲霄深處一團團雷電，彷彿有著精魂性命。
那些從天而落的雷電球，爆碎之後，所形成的無數碎小電芒，並沒有消失，而是不斷衍化著，慢慢聚集著，凝為新的雷電池。
億萬道雷電，連接了天際虛無，覆蓋了三棱大陸天空，衝殺著五名天鬼族的大賢者。
綿長鋒銳的空間光刃，撕裂了天穹，從空間亂流內拉攏出數不盡的風暴，巨石，罡風，域外渣滓，扭曲混亂的磁場，來衝擊那些轟隆隆的雷霆。
雷霆卻通過和雲霄深處天雷的呼應，持續增強著，如同力量永不會枯竭，能永恆轟炸下去。
「九霄雷池之力！」
秦烈目顯異光，很明顯地感知到，南正天在撥動著雲霄深處的無窮雷霆，將其一道道牽引下來，如雷神般隨心所欲地毀滅天地。
精神意識中，南正天仿若化身雷池，變成天地間雷電精靈，能縱情掌控所有暴戾雷電。
瘋狂的雷鳴聲中，不時傳出南正天的怒嘯，和天鬼族大賢者的悶哼聲。
「轟！」
連綿數百里的雷電光幕，又一次在天際凝形，遙遙覆蓋下來。
一道道空間利刃，盡全力切割著光幕，撕成一條條。
依舊有閃電不斷疾射落下。
山脈中，許多天鬼族的族人，一看到閃電劈射而來，都是拚命逃竄。
然而，那些閃電都有著簡單的精神意識，竟然緊追著他們不放，將他們一一追上滅殺。
天鬼族族人慘嚎不已。
五名大賢者，則是氣急敗壞地咆哮著，在雲端彷彿要拚命。
雲層深處，傳來南正天的狂笑聲，漫天的雷霆閃電一收，突然隱沒起來。
笑聲中，如一道雷電流星的炫目光影。從中射了出來。
一眨眼功夫，一頭亂髮，有些邋裡邋遢的寂滅老祖，便在許然、雷閻身旁冒了出來。
南正天看了三人一眼，咧嘴大笑了一聲，道：「回去再說。」
「好。」許然也是笑著點頭。
十來秒後，秦烈跟隨著三名魂壇強者，重返了黑鐵巨船。
他凝神一看，發現有七艘新的黑鐵巨船，正從遠方緩緩逼近。上面寂滅宗的錦旗非常顯眼。
心思一動。他就知道新來的黑鐵巨船。應該是跟隨寂滅老祖而來。
「這五個天鬼族的大賢者，並不容易對付，我能和他們纏鬥這麼久，是因為他們都沒有恢復過來。」一間巨大的客舍內。南正天大馬金刀坐了下來，說道：「那三個三層魂壇的老鬼，只有一人實力在七成，剩下的兩個，實力只恢復了三成左右。給他們全部恢復過來，這些老傢伙，還真是不容易對付。」
「還有一個沉睡者，會在三日後到來，那個才是真正可怕的人物。」許然道。
南正天兩眼發亮。嘿嘿怪笑起來，「好！如此甚好！」
許然和雷閻都是一愣。
「多給他們一點時間，讓他們能恢復過來，尤其是那個叫布托的老鬼，我希望他能以巔峰實力和我一戰！」南正天戰意盎然。
「大哥！那傢伙曾經見過虛空境的風景！」雷閻急道。
「那又如何？」南正天臉一沉。哼道：「見過又如何？即便是他還在虛空境，依然擁有四層魂壇，我也敢放手一搏！」
「何必浪費時間？趁著他們沒有恢復過來，聯合四大白銀級勢力的援軍，一舉消滅這些傢伙，豈不是更好？」許然無奈道。
「沒那麼簡單。」南正天搖了搖頭，「他們擅用空間之力，真要是看出情況不妙，必會重新遁入空間亂流。如果在空間亂流內，就算是我，也沒有一點和他們戰鬥的念頭。」
「你是說？」許然訝然。
「給點時間讓他們統統過來，讓他們恢復一些力量，引導他們離開三棱大陸，離開那空間力量動蕩之地。在那兒，他們想墜入空間亂流，太過於簡單了。」南正天說道。
頓了一下，他深吸一口氣，又道：「還有，我的確需要和那個恢復實力的布托一戰！我要藉助於這個布托，來堅定我的信心，要往虛空境真正踏入！」
許然一震，驚道：「你真的決定了？當年師傅就是走到這一步，在最後關頭出了事，最終魂飛湮滅。」
「這麼多年來，我們沒有聽過誰，真正在暴亂之地突破到虛空境！大哥！」雷閻也是驚叫起來。
「暴亂之地若想更進一步，寂滅宗若想往黃金級勢力蛻變，必須要有超越不滅境的人！」南正天臉色堅決，「師傅他老人家沒有做到的，不代表我們也永遠無法做到！更何況，我答應過他，在接受寂滅宗以後，一定給寂滅宗帶來全新的氣象！」
「寂滅宗已經是此地最強勢力了。」雷閻道。
「這還不夠。」南正天搖頭，「遠遠不夠！」
許然和雷閻一臉愕然。
秦烈也是暗暗驚異，看著這個邋裡邋遢，不修邊幅的寂滅老祖，心生敬畏。
突然，他想起李牧交給他的一枚空間戒，遲疑了一下，他取出那一枚空間戒，遞給了寂滅老祖，恭敬道：「這是天劍山的李牧，讓我轉交給你的。」
「李牧？」南正天、許然和雷閻三人，都是微微一怔，旋即神情凝重起來。
秦烈看著三人的表情，暗暗覺得奇怪。
「小子，天劍山的第六天劍，可是了不得的人物。」許然一笑，說道：「就算是段千劫，也未必就能勝過這個李牧！」
秦烈一呆，「李叔只有兩層魂壇，段……千劫則是有三層魂壇，他們……」
「段千劫是和李牧一戰後，才開始築造三層魂壇，那一戰……據我們寂滅宗的消息來看，勝者是李牧。」雷閻肅然，想了一下，繼續道：「李牧在二層魂壇階段，已停留了兩百年之久。以他的資質來看，他應該早就可以進階了。」
「他和很多人不同，他在每一個境界，都打下了牢固的基礎，悟透了那個境界所有應該該掌握的靈力變化。他的每一次進階，都是穩如泰山，幾乎有著九成的把握，而且一旦進階成功，幾乎不會有虛弱期。」沉吟了一下，寂滅老祖繼續說道：「他和段千劫可謂是兩個極端。一個求快。一個求穩。」
「段千劫此人。用了短短三百多年時間，通過一次次挑戰，日夜不休的修鍊，通過對潛力的壓榨挖掘。迅速積累著知識，只要看到一絲突破契機，就會緊抓著不放，冒著一次次走火入魔魂飛魄散的風險，拚命要突破自我。」
「李牧恰恰相反。」
「他在每一個境界，都穩紮穩打，寧願耗費漫長時間，將一個境界的風景看透，不著急突破。持續的淬鍊自身。」
「他的修鍊基礎，紮實牢固的簡直匪夷所思，他的每一次境界突破，都是順理成章，水到渠成。幾乎沒有風險。很多時候，不是他在突破境界，而是境界在推動著他往前邁進！」
「這兩人，段千劫走極端，李牧求穩。」
「誰更厲害？」秦烈下意識詢問。
「短期來看，段千劫更厲害，長期去看的話，李牧更強。」南正天給出定論：「一旦讓李牧築造出三層魂壇，他會是整個暴亂之地，最有資格挑戰我的人物！」
秦烈不由地張大口，通過南正天和許然的這番話，讓他對李牧有了更深的認識。
南正天將他對李牧的認識說了一番，旋即摸著那一枚空間戒，以一縷電芒神魂感知。
秦烈三人默不作聲。
過了一會兒，南正天眼睛中漸漸綻出炫目電芒，臉上也浮現出驚異之色。
「嘭！」
在他的力量下，那一枚空間戒爆碎開來，化為了粉末。
「大哥，李牧說了些什麼？」雷閻詢問。
南正天搖了搖頭，深深望了秦烈一眼，說道：「沒什麼。」
許然有些錯愕。
從南正天的表情，他就知道空間戒內的訊息，一定是和秦烈有關。
只是南正天不欲多說而已。
「我想和秦烈單獨談談。」南正天沉聲道。
許然和雷閻忽視一眼，旋即很識趣地離開。
屋內，只剩下秦烈和南正天兩人，南正天並沒有立即講話，而是皺眉沉思。
秦烈耐心等候。
許久許久後，南正天如想到了很多事情，然後突然說道：「我南正天能有今天，多虧了一個恩人。」
秦烈一臉莫名其妙，不知道他為什麼沒頭沒腦的來上這麼一句。
「很早真早之前了，那時候，我在師傅眾多弟子當中，並不是很出眾的一個。事實上，那時候，我不但比不上許然這傢伙，連比起雷閻來，我的天賦都不出眾。」寂滅老祖自嘲一笑，「和我們相比，我唯一算得上優勢的，就是專註力了。」
「因為天賦一般，我專註修鍊，心無旁騖，從不想別的事情。」
「在很多人眼中，甚至在我師傅眼中，我都是個武痴，可惜，因天賦有限，成就也就一般。」
「直到有一天，我在一座山谷修鍊的時候，遇到了一個採藥的老人。」
「老人觀察著我，看我沒日沒夜的修鍊，廢寢忘食，甚至修鍊到不知自己是誰的忘我程度。」
「老人很詫異，就停了下來，誘導我，和我交談了一番。」
「他告訴我，極致的專註力，能彌補天賦的不足。他告訴我，我的專註力，會讓我在修鍊一途上，走的很遠很遠。」
「他是我渾渾噩噩修鍊世界的一束亮光。」
「他指引了我修鍊的方向，向我講解雷霆之力的深奧，令我明白了雷電之力的博大精深。」
停頓了一下，寂滅老祖抬頭，看向他，說道：「有一天，他有事離開了，然後再也沒有回來，走之前他告訴我，他叫秦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