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東夷人、鬼族的巨大飛行靈器,如浮游虛空的巨獸,一輛輛小型靈器,則是像鳥群,黑壓壓而來。
不僅僅是天上。
海面上,也有東夷人的船艦,不少背著箭筒的東夷人戰士,從船上遠遠顯現出來。
天鬼族、地鬼族和青鬼族族人,和東夷人並駕齊驅,模樣猙獰的鬼族族人,眼中滿是殘忍的凶光。
「東夷人和鬼族來了!」
「敵人來了!」
「準備迎戰。」
一時間,從落日群島的各大海島上,傳來震耳欲聾的叫喊聲。
炎日島,血煞宗,寂滅宗,天劍山,還有萬獸山、天器宗的諸多武者,神情肅穆,紛紛從島上浮上天空。
落日群島半空中,也是諸多大型靈器閃現出來,一道道身披五彩光芒的強者,接連冒頭。
「陰影暗界一事,等此戰過後再談。」秦烈神情冷峻,沖巴雷特說道:「要不要出手,你自己看著辦吧。」
「呼!」
這般說著,他將封魔碑釋放出來,以心神向八具神屍下達命令。
海面下的八具神屍,收到訊念以後,如八座古銅色的山巒,突然從炎日島旁邊海水內浮露。
「桀桀桀!」
陰惻惻的怪笑,從鬼族陣營傳來,一個瘦小灰黑,形如侏儒的地鬼族老叟,駕馭著五層魂壇呼嘯而來。
他的五層魂壇閃爍著黝黑烏光,他笑聲如烏鴉,極為難聽。
一眨眼功夫。這名地鬼族的老鬼。就一馬當先在落日群島上方天空站定。
他一邊發出刺耳的怪笑。一邊揮舞著短小的手臂,將一道道烏光按在身下的五層魂壇。
五層黝黑魂壇,內部一團團黑色肉球滾動著,使得他的五層魂壇不斷膨脹,變得越來越大。
不久後,那五層魂壇,變成蠕動的巨大黑色肉團。
黑色肉團繼續蠕動變幻,最終。那黑色肉團變成一個矮狀黝黑,周身黑色斑點的巨型地鬼族族人。
仔細去看,會發現那巨大的地鬼族族人,就是那老叟的樣子。
那老叟,就站在膨脹後變大千倍的地鬼族戰士頭頂,手舞足蹈,張狂大笑,肆無忌憚的釋放著龐大血肉氣息。
以魂壇衍變,壯大千倍的地鬼族戰士,和秦烈所見的巨人族強者相比。也不逞多讓。
眾多東夷人的飛行靈器,海面上的巨船。和那地鬼族戰士相比,似乎都小了一號。
「魂壇還真是奇妙無窮,在魂壇內注入龐大血肉精氣,竟能形成如此可怕的血肉軀體,這種對魂壇的利用方法,還真是罕見。」暗影族的魯茲,臉色凝重,摸著下巴,說道:「可惜我並不是陰冥族族人,不然血脈突破十階之後,也能激發血脈之力蛻變成邪神。」
「這老鬼膨脹魂壇,衍變為巨型地鬼族族人,這是要在氣勢上壓制炎日島。」唐北斗冷哼一聲。
他下意識看向八具神屍,發現又生長了幾十米的神屍,也沒有那巨大的地鬼族族人龐大。
神屍,只有相當於不滅境後期的實力,體內血肉之力的磅礴程度,也只是和不滅境後期相當。
一般而言,體型越巨大的太古生靈種族,血脈之力越強大。
古獸族,龍族,還有巨人族,隨著實力的提升,血脈的進階,體型也都會隨之增長。
神屍,顯然和這些太古生靈種族的強大方式一樣,力量提升越大,肉身也將會越龐大。
地鬼族的伊斯坦,以鬼族秘術,為魂壇注入滂湃血肉精氣,竟以魂壇為根本凝成一個變大千倍的地鬼族戰士出來。
這巨大的地鬼族戰士,懸浮在落日群島天空厲聲怪嘯,震的海水翻滾,各個海島都似在搖晃。
「八具神屍,也沒有伊斯坦如此龐大,而角魔族和暗影族的族人,並沒有蛻變的天賦,他們沒有誰能比此時的伊斯坦還要巨大。」黑夷部落的柯禺,大聲笑了起來,「如此龐大的伊斯坦,連我看著都恐懼,想來這些暴亂之地的傢伙,也被震懾的將要喪失鬥志!」
「只要那些傢伙氣勢弱了,我們就能在戰鬥之中,佔據上風!」另一個東夷人長老笑道。
「最矮小的地鬼族,怎能變成如此龐然大物,好可怕!」
「看他那架勢,一腳下來,恐怕灰島都要被踏平了!」
「太驚人了!」
落日群島上,各大勢力的武者,也被此刻伊斯坦驚到,皆是臉色大變。
很多人下意識地看向神屍,然後才發現,就連八具神屍……也遠遠不及此刻的伊斯坦龐大。
伊斯坦的氣勢,的確震懾了各方,令很多境界低微的武者,心神顫抖起來。
正如柯禺所說,尚未開戰,這邊的氣勢已經衰竭,很多人甚至生出絕非鬼族之敵的頹敗感。
「咦!」
魯茲突然驚叫。
另外一股令人靈魂壓抑的氣勢,又從鬼族那邊湧現出來,在眾人驚異的目光之中,眾多鬼族族人歡呼起來。
「費因斯大人!」
「費因斯大人也蘇醒了!」
「太好了!」
在鬼族族人叫囂聲中,一名青面獠牙的青鬼族老者,也發出尖利的嘯聲。
他也釋放出五層魂壇,以同樣的秘術,令魂壇不斷膨脹,最終變化為一個和伊斯坦同等大小的青鬼族戰士。
兩個老鬼,都站在魂壇凝成的巨型戰士頭頂,發出猖狂的怪笑。
「又是一個巨鬼!」
「天哪,這要如何是好?」
「我們怎麼能勝過他們?」
本來就對鬼族有恐懼的天劍山、天器宗和萬獸山武者,一看費因斯也以魂壇凝成巨大惡鬼,更是心驚膽顫。
「又一個五層魂壇!」魯茲也臉色一變。
秦烈神情也凝重起來。
伊斯坦和費因斯。以魂壇凝成巨型惡鬼之後。沒有急著動手。只是大聲怪笑。
祁陽,馮毅,甚至雷閻等人,都臉色沉重,突然覺得此戰恐怕凶多吉少。
祁陽和馮毅,本以為對方只有一個伊斯坦,那暗影族的魯茲,同樣五層魂壇。雖不能變成如此龐然大物,可要壓制伊斯坦應該不成問題。
身為萬獸山的主人,祁陽有秘術,可以將第一巫蟲制住。
除此之外,雙方下面的戰鬥力,大體相當,甚至暴亂之地這邊還要勝出一籌。
所以他們初始很輕鬆,覺得此戰獲勝的可能性很大,覺得局勢都在掌握之中。
然而,青鬼族費因斯的現身。卻打破了平衡,讓他們暗暗心驚。猛地覺得局勢恐怕已經失控。
「宗主,這一戰……恐怕要栽啊。」煉器師羅翰,深深皺著眉頭,苦澀道:「或許,我們就不應該過來。」
他身後,也有不少反對來炎日島支援的天器宗長老,那些人這時也膽怯了。
同樣的,萬獸山那邊,也有不少人向祁陽建議,希望祁陽保持實力,看情況不妙趁早離開。
尚未開戰,因伊斯坦和費因斯的恐怖氣勢,天器宗和萬獸山內部已有不同聲音發出。
天劍山那邊,也有不少武者眼睛閃爍,心中有了別的想法。
「畢竟不屬於一個宗派,一看情況不妙,首先想到的就是保全自己的實力。」魯茲冷冷看向各方,哼了一聲,沖秦烈說道:「人族內部向來如此。我們角魔族、暗影族和鬼目族,只要認定敵人,只要首腦下達命令,就是明知赴死也會瘋狂衝殺向前。」
秦烈暗暗皺眉。
他也看出來了,天器宗和萬獸山那些人,這時候竊竊私語,眼睛閃爍不定。
這說明那些人內部意見都不統一。
「以前大家沒有並肩作戰過,也沒有能建立起信任,如果能一同血戰過幾次,你能在他們心目中留下深刻的烙印,就不會這樣。」這時候,李牧出口反駁,指向血煞宗那邊,道:「你看兩支血煞宗門人的眼神。」
秦烈訝然,旋即依言看向沫靈夜、漠峻率領的血煞宗,他發現那些血煞宗的門人雖也臉色慌亂,卻並沒有竊竊私語,沒有先做「最壞的打算」,而且他們的眼神也還算是堅定,其中很多人下意識看向他這邊。
看了一眼後,那些人又神情微振,似重新生出信心。
「最初的時候,你幫血煞宗擊退三大家族和黑巫教的公冶兄弟。之後,又令姜鑄哲不得不退。再往後,聞濱為首的那些幻魔宗來犯者,也被你逆轉轟擊逃竄。最近的一次,你又帶領他們將鬼族敗退。」
李牧微微一笑,「在他們心目中,你能不斷創造奇蹟,所以他們相信你。」
「所以即便面對著伊斯坦和費因斯的恐怖氣勢,他們依然覺得此戰可以勝,因為這個信念,他們才無所畏懼。」
秦烈轟然一震。
「你再看姜鑄哲一脈。」李牧又道。
秦烈自然而然看向姜鑄哲麾下的嗜血者。
那些嗜血者,猩紅的眼瞳之中,閃爍著嗜殺好戰的光芒,伊斯坦和費因斯的威懾,對他們似乎完全不起作用。
他們偶爾看向姜鑄哲的時候,眼中有著狂熱的崇拜,彷彿姜鑄哲就是他們心中的神。
「姜鑄哲此人,有著一種非凡的領袖魅力,他麾下的嗜血者,對他極度崇拜,可以為他立刻去死。姜鑄哲只要發話,他們敢直接向費因斯和伊斯坦發動自殺式的衝擊,這種狂熱非常可怕。」李牧感嘆道。
他這般一說,秦烈臉色若有所思,下意識地看向炎日島武者。
他發現炎日島的武者,也沒有被伊斯坦和費因斯嚇到,炎日島的武者雖不及嗜血者那麼狂熱瘋癲,卻也信心十足。
「你是炎日島的島主,你麾下的那些人也將你視為靈魂。有一天,你在他們心目中的地位,如果如姜鑄哲在嗜血者心中一樣,那你麾下的戰力將會發生質變。」李牧摸著下巴,說道:「不過,你炎日島有個人,這方面的個人魅力和姜鑄哲很像。」
李牧伸手,遙遙點向一人,說道:「他麾下看他的眼神,和嗜血者看姜鑄哲的眼神,極為的相似。」
「琅邪!」秦烈禁不住輕呼起來。
「嗯,琅邪培養出來的血矛戰士,和姜鑄哲培養出來的嗜血者一樣,都嗜血好戰,對他個人充滿了狂熱崇拜。雖然……琅邪僅僅只有破碎境修為,但這種獨特的人格魅力卻非常稀罕。」
李牧微微一笑,道:「琅邪天賦並不差,自控力比姜鑄哲更勝一籌,將來他若能達到姜鑄哲的境界,他的未來……可能比姜鑄哲還要開闊。」
話到這兒,李牧停頓了一下,然後再次說道:「你要想炎日島更進一步,要想真正稱雄這塊天地,你就需要善用你身邊的這些非凡之輩。你要知道,你才是炎日島的靈魂,只有你才能帶領炎日島乘風破浪,令炎日島不斷發生蛻變。」
「宋家的丫頭,畢竟只是女流之輩,她能幫你管好炎日島,幫你分配財物,卻沒辦法幫你在麾下的心目中,建立起如神一般的形象。」
「只有麾下的武者,對你產生近乎喪失理智的瘋狂崇拜,他們才能無懼任何威脅,才能禁得起任何誘惑,並能在戰鬥中因你而悍不畏死。」
李牧深深看向他,說道:「寂滅宗,之所以能成為最為強大的勢力,除寂滅老祖本人戰力冠絕暴亂之地以外。更加重要的一點,就是所有寂滅宗武者,將他視為戰神崇拜,他的任何命令即便是錯誤的,所有寂滅宗門人都會堅實如一的執行下去,將其視為真理。」
「他令寂滅宗的向心力空前凝結!這就是寂滅宗強大的根本!」
「除此之外,你看天劍山,萬獸山,還有天器宗,幻魔宗,雖然同為白銀級勢力,卻沒有如此恐怖的向心力。一旦宗門出現變故,心懷異心者,就會出來作祟,使得宗門戰力無法集中,門人弟子各個貪生怕死。」
「這樣的勢力,如何是寂滅宗的對手?如何能夠在和鬼族的戰鬥中悍不畏死?」
「這位先生說的句句在理。」魯茲驚異地看向李牧,暗暗讚歎,然後對秦烈說道:「你父親,你爺爺,在秦家便是如神一般的人物!秦家如此強大,就是因為他們的命令,堪比天地間的規則真諦。」
「多謝李叔教導。」秦烈眼睛明亮,深深鞠身。
李牧這番話,令他受益匪淺,真正看清了一個勢力強大的根源,知道了姜鑄哲的厲害之處,還有寂滅宗能凌駕各方勢力的原因。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