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情極好,昨天見到鄰居家滅門命案以及晚上做的噩夢都忘了個精光,與臭魚商議叫阿豪出來找個酒吧喝上幾杯,再找個K房唱上幾句,再找個桑拿蒸上一道,最好再找個小姐……
我們邊走邊說,忽聽身後有個男人大聲喊道:「章——魚——」
我們沒意識到是在喊我們倆,臭魚還笑著說這賣魚的嗓門還真不小啊。
那男子的口音很怪,全是升調,好像舌頭很僵硬,他繼續在我們身後喊:「章——魚——」
臭魚對我說:「哎,你姓張,我姓於,他是不是在喊咱倆?」
我心中一沉,想起昨天鄰居們議論喊人名字勾魂的事情來,頭皮一下就奓了,我對臭魚說:「咱們快走,無論如何不要答應,可能是勾魂的惡鬼。」
二人加緊腳步,越走越快,到後來乾脆在鬧市中跑了起來,撞得路上行人東倒西歪。
我感覺身後也有個人追著我們跑,離得還不太遠。
這時,身後男人的聲音又響了起來,他跑得氣喘吁吁,口音更怪,邊跑邊對我們喊:「你們……跑什麼……是我啊。」
臭魚對我說:「他大爺的……快跑快跑……肯定是鬼……活人沒有說話這麼怪的。」
一路狂奔,倉皇之際不擇路徑,逃進了一條小巷。
我有點跑不動了,但是不敢回頭,一邊跑一邊對身後跟著的勾魂惡鬼大罵:「你奶奶……你他媽的……認錯人了。」
身後怪異的聲音喊道:「張……你他媽……我認不錯的……你們就是……賣偉哥的皮包公司……啊啊……」他跑得太急,後半句便說不出來了。
臭魚也快跑不動了,喘著粗氣對我說:「這鬼……把咱們的底細……呼呼……都查清了……連咱倒騰偉……哥,他全知道……咱倆今天……可能……要玩完。」
我忽然想起一個人來,忍不住大笑,停下腳步不再逃跑,轉身罵道:「老外你這孫子,差點把我跟老於嚇死,晚上你要不請客吃飯,我們就把你大卸八塊,包成西葫蘆羊肉餃子。」
老外,何許人也?老外自然是洋人,他是租了我隔壁單元居住的一個外國人,好像叫皮埃爾什麼的,我記不太清了,我一向稱呼他「老外」。
老外三十多歲,作家,寫恐怖小說,是個中國通,中文說得比臭魚都好,他對中國文化極其著迷,常年住在中國搜集素材。平日里總與我們在一起廝混。
老外說話是屬於洋口音的普通話,再加上他連喊帶跑,所以聽起來怪異無比。
我對老外說:「你怎麼知道我們賣偉哥?以後你少給我們造謠,我們是經營藥材的,你滿大街嚷嚷,群眾都把我們當做是偉哥專賣店的奸商了。」
老外剛才跑得太累,還沒緩過來,捂著肚子彎著腰說:「甭跟哥們兒玩那貓膩,你們這兩年除了偉哥還賣過什麼?除了偉哥你們什麼也沒賣過,別以為哥們兒不知道。哦,對了,去年你們還往俄羅斯倒過保險套。」
我吃驚地對老外說:「你這洋鬼子,怎麼什麼都知道?你他媽不是美國中央情報局,就是那個CIA派來我們這當間諜的!」
老外一臉無辜的表情,聳了聳肩膀:「張,你知道,哥們兒是法國人,不是美國人。我們法國人不關心政治,當初我們那邊鬧革命的時候提出的口號都是:要玫瑰,不要核彈,要××,不要作戰。」
臭魚問老外:「哎,法國不是也有CIA嗎?」
老外笑著說:「法國那個部門不叫CIA,簡稱是CLIA。」
我跟臭魚一起搖頭,沒聽說過這麼個單位。
老外用自嘲的語氣說:「就是……中央……缺乏……情報局,哈哈哈。」
三人一齊大笑,勾肩搭背地向平時經常去的一家「波撒多」KTV走去,邊走邊唱:「找點借口,找點空閑,帶著小蜜,咱出去轉轉……」
到了「波撒多」,我們要了個單間,給阿豪打了個電話,讓他下班之後來這聚齊。臭魚很喜歡唱民歌,而且一唱就非常投入,進去之後就吼了起來。我五音不全,老外不會唱中國歌,於是我們倆就在一旁喝啤酒談話。
老外跟我聊起了我家樓下的姚家全家死亡的事,他認為這事非常詭異,是個很好的題材,絕對能寫個拿人的段子。
我說:「其實你就寫你現在住那屋的事就夠嚇人的了,還用得著寫別人家的事嗎。」
老外好奇地說:「哥們兒那屋?怎麼嚇人了?」
我說:「啊,還真有你不知道的事啊?你是去年秋天搬來的,之前那家住戶姓孟,他們家的怪事可多了去了。」
老外掏出筆記本和錄音筆,連聲催促:「張,你說詳細一點,讓哥們兒記錄下來。準備好了,快說,快說。」
我把以前隔壁孟家的事情簡單地跟他說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