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車另一邊的老袁悄無聲息地撲了過來。楊丹來不及說清情況,忙對那警察喊:「小心後邊!」
警察反應十分敏捷,經驗格外豐富,他回頭一看老袁的面目,就知道今天遇上的不是普通罪犯,急忙把車往回倒出二十多米,一踩油門猛地撞向老袁。
老袁躲閃不及,當場被碾在車輪下面。警察毫不手軟,駕著警車反覆碾了十多遍,把他壓成一堆肉泥。
袁萱心中不忍,扭過頭去不敢再看。那畢竟是她親爹呀!周珊珊已經被眼前的血腥嚇暈了過去。楊丹怕她摔倒就用手扶著她,自己也覺得一陣陣地眩暈,不敢去看地上的死屍。
那警察把老袁壓得爛了,就招呼楊丹等人上車,對她們說:「今天的事不管和你們有沒有關係,你們都得作為目擊者跟我回局裡一趟,把事說清楚了。」
楊丹心慌意亂,早就不知該當如何是好了,只得點了點頭。今天太不順了,從出門到現在遇到了那麼多倒霉事,要不是運氣好,就算有九條命也都沒了。但是她還是不死心那筆巨額獎金,於是跟警察商量,能不能先把她們送到人民醫院領了獎再去警察局。
她本來也沒指望警察能答應,只是信口一說,沒想到那警察十分隨和,答應了她的要求,開著警車朝第一人民醫院的方向駛去。
路上警察問了她們事情的經過。楊丹把從昨天晚上聽廣播中獎一直到剛才遇到老袁的事都說了一遍。
警察並不驚訝,對她們說:「你們這些女孩啊,出門就是不小心,現在的社會治安不好,前些天的小紅帽連環殺人案你們聽說了嗎?殺了二十多個女孩,個個都是碎屍,你們知道他用什麼兇器嗎?」說著一手開車,另一隻手從車座邊上拿出一把殺豬用的剔骨尖刀,把刀遞給楊丹說:「你看看這把刀,這就是他的兇器。」
楊丹聽他說是那個變態殺手小紅帽的兇器,嚇了一跳,不敢細看,趕緊把刀還給警察。楊丹問:「我可不看,殺過人的東西有什麼好看!對了,怎麼那個殺人狂的刀在你手上?是不是你開槍把他擊斃的?」
警察見她害怕,微微一笑說:「這真是把好刀,日本名牌正宗一文字,砍骨頭就像是切豆腐,比起用槍,我更喜歡用刀來殺人。」說完把警帽摘下,不知從哪裡拿出一頂紅色棒球帽戴在頭上。
楊丹她們被警察的詭異舉動嚇得臉都白了。警察拍了拍頭上的紅色棒球帽笑著說:「你們別害怕,這帽子是我買來玩的,我跟你們開個玩笑。這裡是你們要去的人民醫院嗎?已經到了。」
警車停在了人民醫院的門前。楊丹等人都是外地人,頭一次來這一地區,這裡顯得很荒涼,醫院的建築看樣子是解放前的西洋風格,深灰色調佔據了主要的建築基色,大門前停了不少自行車和汽車,只有一個戴紅袖箍的看車的瘸老頭在收存車費。
這裡遠離居民區,四周都沒什麼行人和居民,周圍是一些大型的重工業工廠,醫院的存在應該是為附近的工廠職工服務的。
楊丹一看這正是她們要來的目的地,心想,總算是平安無事地到地方了,對警察連聲稱謝,就想要下車。
警察說:「急什麼,咱們把車停在後面的停車場,警車是不能隨便停的。」說話時他臉上始終保持著笑容。不知道他為什麼總是笑,沒有原因的笑是種很可怕的表情。
楊丹感到一陣不安。警車為什麼不能隨便停?這個理由也太站不住腳了吧?而且這個警察處處和別的警察不同,殺人狂的兇器是重要的物證,為什麼會在他手上?新聞裡面不是說那個殺人狂被警方擊斃了嗎?難道說……
越想越不對勁,她回頭望了一眼坐在警車後排的周珊珊和袁萱,她們也滿是滿臉疑惑的神色。
警察還在笑,他的笑既不是興奮,也不是被什麼幽默的事物逗得發笑,他那是一種神經質的笑,沒有任何意義的笑。車子最後停在了醫院的後門,警察笑嘻嘻地又拿出那把剔骨刀,一邊摸著刀鋒一邊笑,鋒利的刀口把他的手指劃破了一個口子,他用嘴吸吮著傷口中的鮮血,笑眯眯地望著楊丹。
這時,楊丹三人再也沒有懷疑了,這警察不是殺人狂,就是個瘋子,錯不了!但是身在車上,想跑是來不及的,最多只有周珊珊和袁萱能跑出去,楊丹只要一有動作,就會被警察的刀刺幾個窟窿。
警察終於忍不住了,一手掐住楊丹的脖子,一手用刀慢慢刺進楊丹的肚子,楊丹肚子里的鮮血像泉水一樣流了出來。楊丹也拼了命,忘掉了痛苦和恐懼,發瘋一樣拚命連咬帶抓。
周珊珊和袁萱本來已經嚇得要暈過去,但是見警察要殺楊丹,也顧不上害怕了。她們平時一向拿楊丹當親姐姐一樣,平時在學校受了欺負,都是楊丹出頭給她們抱不平,所以她們都管楊丹叫老大。
現在她們一個打開車門跑到前邊揪著警察的頭髮猛扯,另一個用車上的防暴警棍狠戳警察的肋骨。
警察像是絲毫感覺不出疼痛,根本不去理會兩個女孩的攻擊,他笑著把刀從楊丹肚子里拔出來,準備捅她第二刀。他好像捨不得一刀殺死楊丹,第一刀捅得不深,楊丹雖然流了不少血,但是一時還沒有生命危險。
楊丹奮力反抗,車內到處都濺滿了她的鮮血。她用力握住了捅向自己的第二刀,刀鋒把她手指的筋骨幾乎都切斷了。楊丹心中慌亂,眼前發黑,漸漸抵抗不住。
這時「砰」的一聲,警察的笑容僵住了,慢慢倒在了車內的駕駛席上。只見袁萱手裡握著一把警用的制式手槍,槍口冒出一縷輕煙。
不知道該說這三個女孩走運,還是倒霉。倒霉的事已經多得數不清了,幸運的是在最危險的時刻,袁萱摸到了警察腰中的配槍,更幸運的是這把槍是上了膛開了保險的,更為幸運的是,在狹窄的車內這一槍擊中了警察的心臟,而沒有傷到別人。
袁萱驚叫一聲把槍扔掉,顧不上別的,急忙和周珊珊一起把楊丹扶了出來,捂住她肚子上的刀口,攙扶著她走進醫院。周珊珊一邊哭一邊說:「幸好是在醫院門口,我扶著老大往裡面走,袁子你快先進去叫醫生。」
袁萱站住了,臉上表情僵硬,好像是因為剛才開槍殺了人,精神崩潰了。忽然她轉身向外邊的警車走去,撿起警察屍體上那頂紅色棒球帽戴在自己頭頂,又拿起那把血淋淋的剔骨尖刀,笑嘻嘻地看著周珊珊和楊丹,一步步慢慢地走向她們。她那毫無意義的笑容和警察的一樣詭異。
周珊珊平時膽子最小,這時自己的兩個大靠山楊丹和袁萱都出了事,一個受了重傷,雖然還沒昏迷但是連話都說不出來,另一個……周珊珊想不明白她為什麼那樣做,鬼才知道袁萱怎麼了。楊丹雖然受了重傷,但是神志還算清醒,她趕緊對周珊珊使了個眼色,讓她快扶著自己躲進醫院。周珊珊還算沒在關鍵時刻掉鏈子,強行忍住想哭的心情,扶著楊丹進了醫院的後門。
「袁萱」(我們暫時先稱這個人為「袁萱」吧)笑著尾隨著她們,在走到門邊,準備推門的一瞬間,她的本能告訴她「危險」。這家醫院太危險了,無論如何都不要進去,對危機的預感是她在躲避警察追捕時養成的敏銳直覺。「袁萱」沒進醫院,微笑著轉身走了。
從那一刻起,楊丹、周珊珊、袁萱這三個女孩下落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