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8章 破綻百出
龍瑜眼角亂跳，漫山遍野插的都是秦牧的劍，這一戰怎麼打？
這些劍，單單重量只怕便可以壓死自己了！
龍瑜看向清幽山人，清幽山人只當沒有看見，單單讓八千口劍飛起來插在地上這件看似簡單的事，只怕都會讓很多六合境界的神通者法力消耗一空了，也只有秦牧這種法力蠻橫雄渾不像話的傢伙，才能一口氣催動這麼多飛劍吧？
而且，操控這麼多飛劍，對於術數和術算的要求極高，需要一個反應敏捷的大腦，能夠在操控每一口飛劍時讓飛劍的運行軌跡不一樣，不能相互干擾。
單單是計算八千口飛劍的運行軌跡，都需要變態般的術數造詣！
顯然，秦牧已經將道門道劍和村長的劍法融合，所以才能夠駕馭這麼多飛劍。
「難道這世上真的有霸體？」
清幽山人狐疑，倘若有霸體的話，肯定會出現在小玉京的記載中，然而他自從心灰意懶回到小玉京便開始讀遍小玉京的藏書，其中根本沒有關於霸體的任何記載！
小玉京的藏書包羅萬象，其追溯的時代之久遠，是其他任何門派或者聖地都無法想像的，這裡面沒有霸體的記載，那麼便說明霸體根本不存在！
所以清幽山人如此篤定的認為村長是在騙人，而現在看到秦牧的表現，他的信心便動搖了。
「龍瑜師兄，請。」秦牧又道。
龍瑜定了定神，沉聲道：「人皇，請！」
他雙眸中光火閃耀，心道：「這位人皇操控這麼多飛劍，肯定極為消耗法力，駕馭八千劍施展劍招，只怕他一兩招之間修為便會被消耗乾淨，我只需要支撐一兩招，便可以反敗為勝！」
他剛剛想到這裡，便發現自己想多了。
秦牧根本沒有給他支撐下來的機會，第一招便直接動用了道劍的第四式，默把周天斡運，見參羅萬象推遷！
八千劍一瞬間便將周天星斗運轉，參羅萬象，施展了出來！
這是道劍的第四篇，林軒道主考校秦牧的術數造詣時，用到了周天星羅棋變術演算法，這其中的數理，便是道劍第四式！
秦牧催動道門道劍第四式，周天星斗，星羅棋布，參羅天徵，萬象變遷，將星空銀河運轉催發得淋漓盡致！
道劍十四篇，一招強過一招，到了第四篇，八千劍化作漫天星羅，運轉變化，將龍瑜困在劍陣之中。
龍瑜顧不得多想，雙眼中的火光迸發，雙眼開合，兩道雪白的劍光飛出！
他的劍法與眾不同，是小玉京中的至高絕學中的一種，主修眼眸，但不同於瞳法，是將劍法煉入眼瞳中，眼到劍到，所以叫做天眼劍心訣。
這種劍法的強大之處在於不修鍊靈兵劍丸之類的東西，而是將自己的眼當成劍丸，眼所見，劍所指，直接乾脆。
再加上獨有的功法，雙眼化作大日，劍光無堅不摧，雙眼化作星光，燦如星河，星光閃閃，劍光點點，令人防不勝防。
倘若煉成劍心，心劍如一，比劍眼還要迅捷還要可怕，心念所及，劍即飛至。
龍瑜還未到達這一境界，他的劍眼已經非同小可。
然而，下一刻，無數道飛劍直接將他的兩道劍光摧垮，他是元氣化作劍光，而秦牧則是用天魔教搜羅而來的寶物煉寶，首先質地便遠超他所煉的劍光，再加上雄渾無比的修為，碾碎了他的劍光！
龍瑜雙眸中迸發出無數星光，他的眼中星光如同銀河般飛出，迎上道劍第四式的變化，兩人的劍法似乎相同，但其實有著本質的區別。
道劍是以數理來結構周天星斗，在變化上有著數理結構，而天眼劍心訣則是從心所欲，隨心而變，在細膩程度上不如道劍，但是在變化多端上則要勝過道劍一籌。
只是，劍與劍相比，他的劍光在質地上遠遜秦牧的飛劍。
龍瑜悶哼一聲，眼中迸發的銀河破滅，八千劍化作劍雨絞碎銀河，射下來的時候，龍瑜聽到清幽山人的叫聲傳來：「劍下留人！」
然後便見所有的飛劍將自己團團包圍，變成了一個巨大的劍丸，自己身處劍丸之中，那一口口明晃晃的劍尖對著自己全身上下每一個角落，讓他不禁擔心這些飛劍落下之後自己是否還會有一具完整的屍體。
劍丸錚錚錚分裂，匯聚成一道劍光長河，向秦牧背後的饕餮袋中落去。
龍瑜急忙摸了摸全身上下，發現自己還是完整的，這才鬆了口氣，想向秦牧稱謝，卻覺得手足都有些軟，喉嚨也幹得很，發不出聲。
慕青黛連忙上前，送來凈水，龍瑜喝了口水，這才能夠說話，道：「多謝人皇留情。不過我在劍法上沒有輸！你是靠寶物壓過我一籌！」
秦牧沒有否認，謙遜道：「龍瑜師兄說的沒錯。我沒有苦修道劍，其實道劍我只學過十天，並不擅長。」
龍瑜臉色頓時黑了，喉嚨又有些干，聲音沙啞道：「不擅長道劍？」
秦牧看了看村長，道：「我跟隨村長爺爺修鍊劍法，他傳給我的劍法太強，我怕我收不住手。我在道劍上的造詣不高，你還可以擋住。」
龍瑜連喝幾口水，喉嚨還是有些干。
慕青黛目光閃動，道：「那麼秦人皇能否施展出你的最強劍法？」
王沐然也目露精光，露出期待之色。
秦牧在道劍上的造詣，那麼他的最強劍法該是何等強橫？
秦牧露出為難之色，又看了看村長，赧然道：「我的劍法有點兒破綻……不能說有點破綻，而是都是破綻！尤其是最近，破綻越來越多了。」
龍瑜、慕青黛和王沐然錯愕，清幽山人也是驚訝不已：「他還有真心謙虛的時候？」
秦牧面帶愧色：「我的最強劍法敗在了村長爺爺手中，從未贏過，我又遇到了我爹，也從未贏過……前段時間國師悟道，我偷窺他悟道之後，破綻就更多了。」
在秦漢珍的寶船上的那幾個月，是秦牧遭到打擊最大的幾個月，畫中的秦漢珍給他喂招，一次又一次將秦牧打趴在地。
若非秦牧揍了班公措一頓，根本無法恢複信心。
而慶門關延康國師悟道，秦牧偷窺，侵入延康國師的道心之中，觀看了國師悟道的全過程，給他的震撼無以復加。
但這也導致了另一個後果，他的眼界見識飛增，達到一個從前的他難以企及的高度。秦牧再看自己改良的劍圖劍法，發現破綻越來越多！
村長也露出驚訝之色，道：「牧兒，把你的破綻百出的劍法施展出來，我想看看。」
秦牧猶豫一下，道：「那就獻醜了。」
他屏氣凝神，無憂劍錚鳴出鞘。
秦牧持劍在手，無憂劍劍光一動，頓時背後的饕餮袋中無數飛劍飛出，相繼飛入無憂劍中。
三千口劍與無憂劍合併。
無憂劍是母劍，其他的劍都是子劍，可以併入母劍之中。他身為煉寶大家，劍丸有兩種形態，子劍併入母劍是其中一種，不過秦牧因為法力和力量上的限制，只能將三千口劍與無憂劍融合，如果再多一些，他運轉起來便沒有那麼輕鬆，反而會限制他的實力的發揮。
秦牧目光盯著劍尖，彷彿舍此之外再無他物，然後催動劍法，無憂劍在他手中開始笨拙的移動。
呼——
澎湃的風聲響起，秦牧的無憂劍移動速度很慢，但卻發出一種難以想像的重物移動壓碎空氣的聲音！
他的劍法施展開來，無憂劍移動之中，一口口子劍從無憂劍內飛出，如同無憂劍的幻影，劍光不斷分裂，每一口從無憂劍內飛出的子劍所施展出的劍招都不相同，十七式基礎劍招在這些飛劍的運行軌跡中展現出來，劍招錯亂疊加，劍法也顯得雜亂無章。
他施展的是劍履山河這一招，但是與村長所傳授的劍履山河在劍理上已經全然不同。
他的劍法很笨拙，沒有靈動的感覺，無憂劍移動的速度慢慢加快時，才漸漸有了靈動感，空中飛行的子劍也越來越多，劍法也越來越快，跟隨著他手中的無憂劍飛舞！
清幽山人的面色越來越凝重，而龍瑜、慕青黛和王沐然發現自己已經開始看不懂了。
秦牧的劍法所牽扯到的劍理越來越複雜，越來越高深，這座仙山上空，三千口飛劍時而雲聚雲散，如同蒼雲，時而化作巍巍高山，衝散了雲氣，時而化作長空長河，奔流而下似乎還能聽到水聲。時而又是千樹萬樹，綠意盎然，草木蔥翠能夠看到樹葉草葉上的每一道紋理！
過了片刻，所有劍光消失。
秦牧震動無憂劍，一口口飛劍從無憂劍內飛出，落入他背後的饕餮袋中。
「不必比了！」
慕青黛清醒過來，連忙道：「我的修為實力比龍瑜師兄遜色一線，還是不用比了！」
王沐然搖頭道：「我也撐不住這一招，不用比了，我認輸。」
龍瑜面色蒼白，張了張嘴，發現喉嚨又幹了，連忙猛灌兩口水，道：「你的劍法，我看不懂了。」
清幽山人怔然，看了看秦牧，又看了看村長，突然嘆道：「老道兄，你收了個好弟子。你的劍法已經入道。」
村長搖頭道：「我沒有教他這樣煉劍，是他自己悟出來的。牧兒，你的劍法還有很多破綻啊，像是破篩子四處漏風，還需要繼續努力。倘若遇到見識超過你的，死都不知道怎麼死！」
秦牧毛骨悚然，訥訥道：「我也看出了太多的破綻，只是還無法改進。」
「有這樣教徒弟的嗎？」
清幽山人哭笑不得：「這劍法明明已經可以稱雄天下了吧？能超過他的，都是臻入劍道的人物好不好！」